正文 第18章 、锈蚀的箭镞（下）
九黎氏这一次出来掠食，本来漫无目的，大概记得被打败的那一群人逃跑的方向，休息一段时间，就又追下来。也远远地看见了那一排排作茧自缚的大白树，有了这个目标，自然而然地找到了神农氏。老有穷骂着挂在树梢上的蚕茧：“一定也是你们给牛魔头做了路标，看来我这把老骨头要扔在这儿了。”
因为这次战斗，有虞氏的几个氏族也参加了，没有一下子被打败，抵抗一直持续到黄昏。天色已晚，神农氏退回到村子里，九黎氏不敢进攻，一个村里一个村外，停下来吃饭休息。仓颉这时还被绑在村外树上，豹氏族打扫战场发现他，那个女人认出了：“嘿，就是他踢了我一脚。”
其他女人就说：“你不是来找他的吗，快，去踢他一脚。”
这个女人说：“他当时摸到了我的，还不好意思呢，脸红得像一朵花。后来就不杀我了，好乖。”
女人们嘻笑着：“你的都被他摸了，还不嫁给他。”
女人一边给仓颉解绳索，一边说：“那时没仔细看，原来还是一个漂亮的大小伙子，舍不得踢他了。”
就把仓颉带回了自己的氏族。
神农氏这里大家吃晚饭，问炎帝：“我们怎么办？”
有穷说：“不打了吧，炎帝大人，再打，一定会被那个牛魔头杀死。你看看，多少人的头都被砍掉，都说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头割掉长不起来，要那个疤管什么用。”
他不敢说投降，怕有扈骂。问题是，不打就得走，走又朝哪里去。炎帝没有说出什么具体意见：“哪来这么个厉害的氏族，简直就是一群豺狼虎豹。”
有虞说：“我知道，他们是东夷集团。东夷集团有许多个部族，九黎氏是最大的一个，大首领叫蚩尤，带领着九个氏族，九个首领和蚩尤都是一个男人生的。这九个首领，各以一种兽命名，也穿这一种兽的皮。据说每一个首领属下还有九个氏族，人多势众，横行在这一块地方。不采集，靠抢掠和捕猎为生，我们部落就是被他们打败，死了许多人，才跑到这里来的。”
说着，叹了一口气：“这家伙太残暴了，喜欢杀人放火，河边洗手鱼也死，路过青山树亦枯。一直害怕他们再追了过来，想不到还是来了。”
有穷问：“他们不是妖魔鬼怪吧？”
“比妖魔鬼怪还可怕！之所以喜欢四出杀人，是因为他们发明了很厉害的武器，也就是仗势着这种利器，敢于横行霸道。”
人问什么武器？
“我们的兵器是木头的，石头的，而他们的兵器是金。”
大家不懂：“什么叫金？”
有虞说：“昔葛天卢之山，发而出金。蚩尤受而制之，以为剑铠。”
有扈说：“你快说，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就是山上的石头，像烧陶一样放在炉子里冶炼，炼出来以后比木头石头还坚硬。九黎人说，伏羲氏阴阳五行金木水火土，它排在第一位，所以就叫金。”
宁封子在场，赶忙插过来问：“石头也能烧出兵器来？我的陶坯里虽然也有石头粉，但那是为了坚固成形，怎么能够烧成兵器。金是什么样子的，你这里有吗，我也学一学。”
有扈白了他一眼：“就你，还能烧出金来，你就只配烧那高岭土。”从一个背筐中拿了个箭镞给有虞看：“是不是这个？射在我肩膀上拔出来的。”
有虞说：“就是。我也中过一箭，当时拔下就扔了。”
大家看了，的确和自己的箭镞不一样，自己的箭镞是石头的，鱼骨的，或者就是木头竹杆削尖了。而这一种不仅坚硬，敲起来的声音清亮的响，还锋利无比。宁封子竟然哭起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白烧了一辈子的陶。”
刑天在一边说：“好个蚩尤，手持利器，横行天下，也是人中豪杰！”
有穷向他着翻白眼：“他拿大斧砍了你的头，你就不说这话了。反正，我看到牛魔头就害怕，咱们还是跑吧。”
祝融说：“就是跑，也要找一个去处。要不，他们穷追不舍，我们还能跑到天边？”
祝融想说什么，见没有人表态就不吱声了，有人唉声叹气说回去睡觉。看会议就这么散了，有一个年轻人出来说：“等一等。我说，我们应该派出人来，去村口站岗放哨。”
炎帝问：“风后，什么叫站岗放哨？”
叫风后的说：“就是监视九黎氏，防止他们偷袭。”
人皆不以为然：“偷袭？难道他们真是妖魔鬼怪，就不睡觉。”“就是，约阵而战，这是规矩。不宣战，偷偷摸摸的打，他们还不是人了？”
说着顾自走了，炎帝也走了。
路上，杞葛对祝融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要投奔轩辕去。怎么不说出来？”
祝融说：“我怕有扈。那家伙脾气不好，本来是好事，说出来再被他一骂，岂不自找苦吃。”
“是呀，有扈与人家有两条人命。第一个，他肯不肯去，第二，轩辕会不会接纳。”
“你不了解轩辕，这人海纳百川，大度能容天下。”
“那你我回头找炎帝，让他去说服有扈。有扈虽然凶横，但对炎帝忠心，听他的话。”
“不。有一句俗话，叫不碰南墙心不死，蚩尤的大斧会逼着他去涿鹿。”
杞葛点着头：“你这个人也有计谋，佩服。不过，炎帝应当看到这一步，他怎么不主动提出来？”
“他这叫大智若愚，自己不便说，等人说呢。”
“倒也是，谁说谁做仇人，吃力不讨好。还有一个有穷呢，他大概也不敢去涿鹿。”
看人散了，风后就召集了年轻人在九黎人住地的方向，布置了许多个岗哨。还安排了弓箭手埋伏在村口，准备应付突然袭击。果然，天还没亮，对方不打招呼就发动攻击。因为有了哨兵，神农氏临战不仓促，没有措手不及。战争中，弓箭的效果金石都差不多，九黎人一开始也被挡在了村外。蚩尤不敢贸然攻击，就喊话：“里面的人听好了，你们已经被包围。给一顿饭时辰考虑，如果再不投降，逮到以后不按照俘虏对待，全部杀死，一个不留。”
有扈的背上箭伤太深，一夜流血，这时候胳膊抬不起来，还要出去打。有穷拦着他：“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一个个都要死在这里。”探着脑袋朝外面喊：“好的，好的，牛魔头，你让我老人家吃个早饭再投降好不好？”
有扈说：“你怎么又说投降？”
有穷说：“这叫缓兵之计你都不懂。”
就对炎帝说：“看来九黎氏这一次是和我们飚上了。打是打不赢的，你们又不投降，我说，乘此机会咱们赶紧溜之大吉。”
炎帝问：“朝哪里跑？”
祝融要说的话，有穷说出来了：“去涿鹿。”
有扈讽刺他：“你还好意思去投奔轩辕？”
有穷一脸苦相：“总比死了强。”
有扈当然不愿意：“不行，少典是我打死的，还有一个蓝玉。轩辕倘和九黎人联合起来，我们岂不自投罗网。”
这一说大家都不表态，包括祝融，他也不能确定轩辕会不会借刀杀人。
风后说话了：“我们现在的唯一出路，就是去涿鹿。”
正如祝融分析的，炎帝不是没有主意，他也一直在考虑何去何从。因为有扈的原因，说轩辕会和蚩尤勾结，他知道那是绝不可能的。但是，轩辕不接纳还是有可能的，那样，自己在众人面前不好看。所以他不说，留给众人说，到时好有退路。这时该他表态了，就有意说出支持有扈的话：“恐怕这个结，一时难以解开。”
“有一个人能解开这个结，仓颉，他造字就是轩辕教导的。要不，让他先去投石问路。”
大家这才想起来，问：“仓颉呢。”
有扈有点尴尬：“仓颉丢了，这时恐怕已被九黎人俘虏。”
“还有一个人，岐佰。”
“可惜，岐佰寻医问药去了。”
虽然找不出适合的人，风后坚持着：“你们不了解轩辕，他是一个有大志的人，不仅会收容我们，还会和我们联合战斗。请相信我的话，要是不放心，让我先去。”
有扈还是没有同意，说：“蚩尤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你就布置了那么几个伏兵，就能够把他们挡住了。我说，各家都使用弓箭，打持久战，没有吃的饿死他们。”
正这时有人来报告：“九黎人攻进村里来了。”
有扈问：“他们不怕弓箭？”
“是的，开始天色黑暗，他们看不见，被我们的乱箭射中了几个。后来天亮了，这些家伙把皮衣从头到脚包裹起来，箭就射不着。攻打进来，杀了我们几个人，还吊在树梢上呢。”
这样，情况就紧急了，有虞说：“你们不去，反正我去，我害怕自己被吊在树梢上。”
有扈说：“你怎么能走？你们走了，我们人更少。”
有虞说：“我和轩辕无冤无仇，我们部落还是他的盟下，为什么不去？”嘴说着，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一支金箭，不偏不倚叮在屋里一根柱子上。他就不理睬其他人：“嘿，力牧，收拾收拾走吧，不在这里等死。”
这一说，大家不敢不走。有扈也就不吱声了，神农氏一起去了涿鹿。
九黎氏就占据了阪泉。
仓颉问少昊清：“豹首领，你们为什么喜欢杀人抢劫？”
少昊清一副亢奋：“杀人抢劫有什么不好，我九黎氏有无比厉害的金兵器，天下无敌。”
“天下无敌就可以杀人吗？杀人的目的，也就是为了自己活得更好。那么，种五谷养六畜，男耕女织，岂不比杀人更好。”
少昊清不懂：“什么叫耕种而食？”
仓颉就向他介绍了轩辕种谷养兽的事，少昊清不相信：“谷还能耕种，兽还能养殖？”
“这里向轩辕学习，田园上到处种植生长的谷子，圈里养殖着禽兽。走，我带你去看看。”
他把少昊清带着去看，一一介绍这是什么谷，那一种是怎么播种的，什么时间浇水收割。还有这种禽叫什么名字，那种兽怎么伺养等等：“我都是听有虞首领告诉的，也想快一点去涿鹿向轩辕学习呢。”还向他介绍了轩辕的事迹。
少昊清如听天书，但他还不能从好战的观念中转变过来：“种谷养兽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归我九黎氏所有。蚩尤大首领是战神，战无不胜，能够征服天下。”
“虎首领的头颅被打碎了，许多战死了的族人埋在黄土下，这就是你们的征服天下？我告诉你少昊清，轩辕是一个伟大的人，你们不要与他为敌。否则，一定会被他消灭，甚至亡族灭种。”
看他还没醒悟过来，仓颉突然问：“你知道什么叫造字？”
少昊清当然不知道，仓颉就告诉了轩辕如何引导自己造字的事：“我发现，你们部落也知道金木水火土，也知道伏羲氏五行八卦。”说着，拿一根小树枝在地上写字：“你来看，这些卦符就是一个个数和字构成的。”
正这时，那个女人带着一群女子来了。看他向少昊清教字，都找一个树枝在地上比划：“这是一二三四，这是人手口眼。仓颉造字，太神奇了，这可比打仗有意思。”
女人永远是欢笑的主角，嘻嘻哈哈又兴高采烈的学字，还问其它字怎么造，要仓颉教会她们。这些，都感染着少昊清。仓颉最后说：“我想，做人不应该像兽一样，只知道打架抢食吃。而要向轩辕那样，做一些对社会对大众有益的事。”
少昊清捂着自己的脑袋：“等一等，你说的太复杂太深奥了，让我好好想一想。”
“无知无识的人，连一个禽兽都不如。”
仓颉说完，扔下他们就走。
女人们缠着他：“别走，还要向你学字呢。”
“哎仓颉，你摸了她的，这个字怎么写？”
而蚩尤在这里又看到一片整齐的房屋，比神农氏的房屋更好，还有许多的谷和兽。高兴地大笑：“我最喜欢这样的生活，不要辛苦的采集，就有吃不完的谷和兽，不要住山洞，就有高高大大的房屋。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是我九黎氏的乐园。”
叫女人跳舞，男人杀兽：“吃喝起来，吃光了再去抢。”
少昊清突然说：“但我们的虎首领和许多族人，都埋葬在沟壑里了，他们可是什么也吃不到。”
这话，蚩尤听了不高兴：“豹首领，你什么意思，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有一个身上穿着熊皮的，和蚩尤说一样的话：“我蛮角就喜欢杀人抢劫，死了也值。”
话不投机，少昊清默默无语。
回到氏族吃饭，食堂煮了许多的肉，人人大快朵颐，一样的疯狂。大呼小叫着：“出来打仗就能抢到肉吃，真是痛快。”一个年纪比较大，花白胡子的人，一边大口的吃肉，也一边说：“这些人哪来这么多的兽？吃了抢，抢了吃，这日子过的真舒服。”
少昊清回头看见他，就骂开了：“欧冶子，你这个老东西说的什么。谁叫你来的？”
叫欧冶子的人，被骂得莫名其妙：“不是你叫我来的？”
“我叫你来你就来？”
“嘿，这话说的，其实我还不想来呢。叫我跟来寻找金石造兵器，不是随便在路边捡个石头就行。这不，箭镞又用光了，这两天累死累活才找到其中一种。”
九黎氏一直过着一种掠取为生的生活，没有固定的生活场所。所以部落里男女老少，从来都是举族流动，欧冶子当然也在其中。占领了神农氏的驻地以后，看那些房屋整齐美观，老弱病残孕被留了下来。欧冶子需要寻找金石，制作战争中所消耗的金兵器，一直都是跟随着。这些，少昊清都知道，因为仓颉的话，使他对战争有一种新的认识，对制作战争工具也就反感。他叫住欧冶子：“从现在开始，不允许你找什么石头冶什么金。”
欧冶子问为什么。
他说：“没有这些杀人兵器，会过得比现在好。”欧冶子说不懂。少昊清说：“你不懂就对了。”
《考古中国》考据，这个欧冶子，是中国最早发明冶金技术的人。他冶炼的金，除了铜，已经有了青铜合金。
这时的神农氏正在去涿鹿的路上，有扈一句话不说，有穷自言自语道：“来是来了，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有扈瞪了他一眼：“那你他妈的还要来？”
“我宁愿让轩辕杀了，也不要被那个牛魔头杀了。”有穷说了这句话，又自鸣得意的：“话又说回来，轩辕不一定杀了我，某些人可就说不准了。嘿！”
有虞不懂，问祝融：“他们两个怎么了？”
祝融说：“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就告诉了两个部落过去发生的事，问有虞：“过去的轩辕还是一个大孩子，我们不是太了解。他现在做了联盟大首领，你和他接触多，你说，轩辕会不会记仇？”
有虞说：“这还真的不好说，你们这个仇也太大了，两条人命啊。我了解的轩辕恩怨分明，方相就是因为不肯让他们在涿鹿居住，并没有伤过他们一个人，轩辕还记仇呢。到至今，两家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乌眼鸡似的。小伊耆还说，有了我们的人，就能够消灭方相氏。”
这一说各人都泄气，有人提出不去了，有人害怕，防止轩辕和九黎氏联合起来打自己。但是，再没有其它出路，神农氏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情，还是来到了涿鹿。
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是，轩辕正在村外的路口迎接着，轩辕的身边竟然还站着岐佰。
看轩辕如此态度，不仅接纳，还亲自出来迎侯，给了自己很大面子，炎帝当然高兴。正要诉说自己的情况，轩辕说：“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欢迎大家来涿鹿。和我们一样吃这里的谷和兽，建筑一样的房屋。”
依然尊敬的称呼“炎帝大人”。
神农氏这才放心，大家高兴地进村，就在涿鹿居住了下来。他们看到了各种各样牢固宽阔的筑版屋，和屋里许多的谷。用筑版构造的圈，和圈里各种各样的禽兽，一幅欣欣向荣的新生活景象。一些互相认识的人开始打招呼，邀请到屋里去看看，也有人记恨，不理睬甚至攻击：“你们来干什么，还想来杀我们的人？”
有乔等三个首领一个没来迎接，有乔明确表示不愿意：“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褒也一样：“大鱼大肉宁愿给九黎人吃，不养一些白眼狼。”
小伊耆因为炎帝救过自己和家族的命，就说：“炎帝大人可以留，其他人我一个也不想留。”
有乔记仇，就反驳他：“你说到炎帝，虽然他曾经是我们的大首领，但偏袒有扈，也存心不公。”
轩辕说：“各位，不是我自作主张，你知道侵略他们的那些人，会不会来侵略我们？我告诉你们，一定会来的，而且很快。当前，我们共同的敌人是九黎氏，大敌当前，要以大局为重。联合神农氏，联合一切力量，以打败侵略者，这才是当务之急。”
褒首领之前一直全心全意的拥护少典，现在就一样的拥护轩辕。他说：“轩辕做的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在过去的氏族战争中，为了保护自己部落，有必要时还拉人结盟，何况，他们主动送上门来求我们。再说，炎帝大人还算是个好人。”
有穷和有扈都尴尬，躲着人，不肯出面。炎帝对风后说：“你真有智，帮我们躲过了一次灾难。”
问岐佰：“怎么先来到了涿鹿，是你说服的轩辕？”
岐佰老实的说：“轩辕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不是哪个人能够说服的。炎帝大人，你认为九黎人会不会打来？”
“会，一定会。”
“我岐佰虽然身居世外，但心系家族，想为打败九黎氏出力，就是没有这个能力。好比你炎帝大人，你的专业和特长是尝草采药，为人虽有成算，但优柔寡断，不适合组织领导大规模战事。底下与九黎人必有一战，为了氏族的生存，望能放下身份，以轩辕为核心。只有他，才能战胜蚩尤。”
“你来就是要和我说这样的话？”
“是的。”
炎帝默默无语。
神农氏的到来，引起了这里每一个人的恐慌。知道有一个外来氏族，如同妖魔鬼怪，有一种很厉害的金器，把神农氏追杀得无处可逃。每一个人都看着氏族的首领，每一个首领看着轩辕，而他们看到的轩辕却无所事事，每天照常去田里看谷，拔苗，浇水，或者去圈里喂兽。
这一天，力牧带了风后一起来找他，看他竟然在打谷场上看一群儿童做游戏，看得津津有味。孩子们不知道忧愁，依然快乐的生活着。他们玩的是把草做成圆球，相互争抢着在地上踢，踢得满头大汗，但还是全力以赴相互拼斗。
风后见轩辕坐在那里看得全神贯注，就着急：“轩辕首领，你认为九黎人会打到涿鹿来吗？”
轩辕依旧在看，不经意地重复一句曾经说过的话：“一定会来的，而且很快。”
“你认为我们两家能打得赢他们吗？”
“打不赢。”
“你还没有和他们接战，就能知道胜负？”
“不是因为他们的利器，而是两者之间战技术素质差别太大。”
“怎么说？”
轩辕对力牧说：“你记得那一次，小伊耆和你家打斗的事吗？双方人数差不多，但伊耆氏却一败涂地。”
“是这么一回事，当时我还很瞧不起你们。”
“饱食终日无所事事，人的骨头都松了。力牧，你现在也是这样，不信，跑几步我看看。”
力牧真的跑了起来，打谷场一圈没跑下来，就已经气喘吁吁。捂着胸膛，弯着腰，上气不接下气：“你说的没错，过去经常跑老远的地方采集，上山捕兽下河摸鱼，满身的干劲头。现在，坐在家里喂羊，躺在地里吃谷，懒懒散散，一个小姑娘的力气都没有了。”
“九黎人一直在战争中生存，习惯于打斗和跑路，这个氏族似乎就是为战争而生，战争是他们的生存技能。从这个角度说，哪怕他们没有金兵器，我们也打不赢。”
两个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人都在看着你，而你不急不燥和小孩们玩，原来你都知道。”
轩辕招呼他们：“你们两个跟我来。”回到屋里，叫嫘祖：“把你缝衣裳的骨针给我。”
嫘祖问：“要它干什么？一大片眼睛在看着你，不好好准备打仗，来学女人做衣裳。”
轩辕不理睬她，用石刀割一块羊皮，里面包上一些草和布，做成一个圆球状，准备缝。嫘祖说：“我来吧。”一边缝一边问：“这不是儿童在外面场上踢的球吗，你也和小孩们去踢？”
“是我们大人踢。”
“这时候了，你这个做首领的还有时间玩？”
风后说：“我看出来了，这不是玩游戏，是要让人运动起来，增加体能。”
力牧说：“啊，我也看懂了，还是一个有趣的运动。”
轩辕说：“有趣才能吸引人玩，乐此不倦。九黎氏的金兵器无坚不摧，掌握着战争的优越性，我们一时难以打赢。和他们的战斗是一场持久战，考虑到战争的长期性，没有体能是不行的。大战来临，不打无把握之仗，不打无准备之仗。”
嫘祖明白了：“这些天，每一个人都关注着战争，看你跟个没事人一样，原来已经未雨绸缪。”
轩辕一笑：“还有未雨绸缪的事你不知道呢，用兵之大道在于无形，我已经派大鸿和应龙去布置战场了。”
风后和力牧大吃一惊。
嫫母把做好的皮球，踢了一脚：“这个球小孩踢还行，大人踢轻飘飘的。里面再放一些小石头，踢上去有劲。”
球做好了，几个人在门前踢，上行下效，所有人也都踢起来。开始只是踢着玩，力牧说：“玩也要玩出个花样来，让人更有兴趣。”也学着做了一个，一路踢，踢过一个个氏族的住地。一群人跟在他后面看，一直踢到到轩辕氏：“大鸿，我想了一套踢球的玩法，叫比赛，争输赢。咱们两家比一回，你敢不敢？”
大鸿说：“踢就踢，谁怕你了不成！”
氏族之间互相竞赛，你追我赶的，涿鹿原成了一个运动场。
这就是史书上记载的，由黄帝发明创造的“蹴鞠”。“蹴”，就是踢的意思，“鞠”，就是球。轩辕在设计它的时候，其目的就是军训。汉《刘向别录》：“蹴鞠，黄帝所造，本兵势也。以革为圆囊，实以毛发之属，蹴踢之，以练武士。”
后人认为这就是足球运动的起源。
风后做了许多个球，分到神农氏各个氏族。有扈不明白：“搞什么名堂？不务正业。”拿着那个箭镞找宁封子，怎么也找不到。问昆吾氏的人：“赤将子，你看到宁封子了吗？”
赤将子是宁封子的儿子，告诉说：“他一个人出去好多天，寻找什么石头去了。”
有扈说：“这就对了，这才叫务正业。听说九黎人的金是石头烧的，所以才来找他，问他能不能也以石冶金。”
拿着那个金箭镞看了半天，又摸摸自己背后的箭伤，咬牙切齿地：“这个可恶的蚩尤，他怎么就会造金。”
有虞在阪泉的时候，曾经向神农氏介绍九黎氏发现金的一句话，后来被记录到《管子地数篇》中：“昔葛天卢之山，发而出金。蚩尤受而制之，以为剑铠。”《考古中国》考据，是九黎氏率先冶炼金属，并把它作为兵器，今天的考古学家们对这一观点没有异议，只是无从考究葛天卢之山的具体位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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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次战斗，有虞氏的几个氏族也参加了，没有一下子被打败，抵抗一直持续到黄昏。天色已晚，神农氏退回到村子里，九黎氏不敢进攻，一个村里一个村外，停下来吃饭休息。仓颉这时还被绑在村外树上，豹氏族打扫战场发现他，那个女人认出了：“嘿，就是他踢了我一脚。”
其他女人就说：“你不是来找他的吗，快，去踢他一脚。”
这个女人说：“他当时摸到了我的，还不好意思呢，脸红得像一朵花。后来就不杀我了，好乖。”
女人们嘻笑着：“你的都被他摸了，还不嫁给他。”
女人一边给仓颉解绳索，一边说：“那时没仔细看，原来还是一个漂亮的大小伙子，舍不得踢他了。”
就把仓颉带回了自己的氏族。
神农氏这里大家吃晚饭，问炎帝：“我们怎么办？”
有穷说：“不打了吧，炎帝大人，再打，一定会被那个牛魔头杀死。你看看，多少人的头都被砍掉，都说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头割掉长不起来，要那个疤管什么用。”
他不敢说投降，怕有扈骂。问题是，不打就得走，走又朝哪里去。炎帝没有说出什么具体意见：“哪来这么个厉害的氏族，简直就是一群豺狼虎豹。”
有虞说：“我知道，他们是东夷集团。东夷集团有许多个部族，九黎氏是最大的一个，大首领叫蚩尤，带领着九个氏族，九个首领和蚩尤都是一个男人生的。这九个首领，各以一种兽命名，也穿这一种兽的皮。据说每一个首领属下还有九个氏族，人多势众，横行在这一块地方。不采集，靠抢掠和捕猎为生，我们部落就是被他们打败，死了许多人，才跑到这里来的。”
说着，叹了一口气：“这家伙太残暴了，喜欢杀人放火，河边洗手鱼也死，路过青山树亦枯。一直害怕他们再追了过来，想不到还是来了。”
有穷问：“他们不是妖魔鬼怪吧？”
“比妖魔鬼怪还可怕！之所以喜欢四出杀人，是因为他们发明了很厉害的武器，也就是仗势着这种利器，敢于横行霸道。”
人问什么武器？
“我们的兵器是木头的，石头的，而他们的兵器是金。”
大家不懂：“什么叫金？”
有虞说：“昔葛天卢之山，发而出金。蚩尤受而制之，以为剑铠。”
有扈说：“你快说，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就是山上的石头，像烧陶一样放在炉子里冶炼，炼出来以后比木头石头还坚硬。九黎人说，伏羲氏阴阳五行金木水火土，它排在第一位，所以就叫金。”
宁封子在场，赶忙插过来问：“石头也能烧出兵器来？我的陶坯里虽然也有石头粉，但那是为了坚固成形，怎么能够烧成兵器。金是什么样子的，你这里有吗，我也学一学。”
有扈白了他一眼：“就你，还能烧出金来，你就只配烧那高岭土。”从一个背筐中拿了个箭镞给有虞看：“是不是这个？射在我肩膀上拔出来的。”
有虞说：“就是。我也中过一箭，当时拔下就扔了。”
大家看了，的确和自己的箭镞不一样，自己的箭镞是石头的，鱼骨的，或者就是木头竹杆削尖了。而这一种不仅坚硬，敲起来的声音清亮的响，还锋利无比。宁封子竟然哭起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白烧了一辈子的陶。”
刑天在一边说：“好个蚩尤，手持利器，横行天下，也是人中豪杰！”
有穷向他着翻白眼：“他拿大斧砍了你的头，你就不说这话了。反正，我看到牛魔头就害怕，咱们还是跑吧。”
祝融说：“就是跑，也要找一个去处。要不，他们穷追不舍，我们还能跑到天边？”
祝融想说什么，见没有人表态就不吱声了，有人唉声叹气说回去睡觉。看会议就这么散了，有一个年轻人出来说：“等一等。我说，我们应该派出人来，去村口站岗放哨。”
炎帝问：“风后，什么叫站岗放哨？”
叫风后的说：“就是监视九黎氏，防止他们偷袭。”
人皆不以为然：“偷袭？难道他们真是妖魔鬼怪，就不睡觉。”“就是，约阵而战，这是规矩。不宣战，偷偷摸摸的打，他们还不是人了？”
说着顾自走了，炎帝也走了。
路上，杞葛对祝融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要投奔轩辕去。怎么不说出来？”
祝融说：“我怕有扈。那家伙脾气不好，本来是好事，说出来再被他一骂，岂不自找苦吃。”
“是呀，有扈与人家有两条人命。第一个，他肯不肯去，第二，轩辕会不会接纳。”
“你不了解轩辕，这人海纳百川，大度能容天下。”
“那你我回头找炎帝，让他去说服有扈。有扈虽然凶横，但对炎帝忠心，听他的话。”
“不。有一句俗话，叫不碰南墙心不死，蚩尤的大斧会逼着他去涿鹿。”
杞葛点着头：“你这个人也有计谋，佩服。不过，炎帝应当看到这一步，他怎么不主动提出来？”
“他这叫大智若愚，自己不便说，等人说呢。”
“倒也是，谁说谁做仇人，吃力不讨好。还有一个有穷呢，他大概也不敢去涿鹿。”
看人散了，风后就召集了年轻人在九黎人住地的方向，布置了许多个岗哨。还安排了弓箭手埋伏在村口，准备应付突然袭击。果然，天还没亮，对方不打招呼就发动攻击。因为有了哨兵，神农氏临战不仓促，没有措手不及。战争中，弓箭的效果金石都差不多，九黎人一开始也被挡在了村外。蚩尤不敢贸然攻击，就喊话：“里面的人听好了，你们已经被包围。给一顿饭时辰考虑，如果再不投降，逮到以后不按照俘虏对待，全部杀死，一个不留。”
有扈的背上箭伤太深，一夜流血，这时候胳膊抬不起来，还要出去打。有穷拦着他：“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一个个都要死在这里。”探着脑袋朝外面喊：“好的，好的，牛魔头，你让我老人家吃个早饭再投降好不好？”
有扈说：“你怎么又说投降？”
有穷说：“这叫缓兵之计你都不懂。”
就对炎帝说：“看来九黎氏这一次是和我们飚上了。打是打不赢的，你们又不投降，我说，乘此机会咱们赶紧溜之大吉。”
炎帝问：“朝哪里跑？”
祝融要说的话，有穷说出来了：“去涿鹿。”
有扈讽刺他：“你还好意思去投奔轩辕？”
有穷一脸苦相：“总比死了强。”
有扈当然不愿意：“不行，少典是我打死的，还有一个蓝玉。轩辕倘和九黎人联合起来，我们岂不自投罗网。”
这一说大家都不表态，包括祝融，他也不能确定轩辕会不会借刀杀人。
风后说话了：“我们现在的唯一出路，就是去涿鹿。”
正如祝融分析的，炎帝不是没有主意，他也一直在考虑何去何从。因为有扈的原因，说轩辕会和蚩尤勾结，他知道那是绝不可能的。但是，轩辕不接纳还是有可能的，那样，自己在众人面前不好看。所以他不说，留给众人说，到时好有退路。这时该他表态了，就有意说出支持有扈的话：“恐怕这个结，一时难以解开。”
“有一个人能解开这个结，仓颉，他造字就是轩辕教导的。要不，让他先去投石问路。”
大家这才想起来，问：“仓颉呢。”
有扈有点尴尬：“仓颉丢了，这时恐怕已被九黎人俘虏。”
“还有一个人，岐佰。”
“可惜，岐佰寻医问药去了。”
虽然找不出适合的人，风后坚持着：“你们不了解轩辕，他是一个有大志的人，不仅会收容我们，还会和我们联合战斗。请相信我的话，要是不放心，让我先去。”
有扈还是没有同意，说：“蚩尤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你就布置了那么几个伏兵，就能够把他们挡住了。我说，各家都使用弓箭，打持久战，没有吃的饿死他们。”
正这时有人来报告：“九黎人攻进村里来了。”
有扈问：“他们不怕弓箭？”
“是的，开始天色黑暗，他们看不见，被我们的乱箭射中了几个。后来天亮了，这些家伙把皮衣从头到脚包裹起来，箭就射不着。攻打进来，杀了我们几个人，还吊在树梢上呢。”
这样，情况就紧急了，有虞说：“你们不去，反正我去，我害怕自己被吊在树梢上。”
有扈说：“你怎么能走？你们走了，我们人更少。”
有虞说：“我和轩辕无冤无仇，我们部落还是他的盟下，为什么不去？”嘴说着，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一支金箭，不偏不倚叮在屋里一根柱子上。他就不理睬其他人：“嘿，力牧，收拾收拾走吧，不在这里等死。”
这一说，大家不敢不走。有扈也就不吱声了，神农氏一起去了涿鹿。
九黎氏就占据了阪泉。
仓颉问少昊清：“豹首领，你们为什么喜欢杀人抢劫？”
少昊清一副亢奋：“杀人抢劫有什么不好，我九黎氏有无比厉害的金兵器，天下无敌。”
“天下无敌就可以杀人吗？杀人的目的，也就是为了自己活得更好。那么，种五谷养六畜，男耕女织，岂不比杀人更好。”
少昊清不懂：“什么叫耕种而食？”
仓颉就向他介绍了轩辕种谷养兽的事，少昊清不相信：“谷还能耕种，兽还能养殖？”
“这里向轩辕学习，田园上到处种植生长的谷子，圈里养殖着禽兽。走，我带你去看看。”
他把少昊清带着去看，一一介绍这是什么谷，那一种是怎么播种的，什么时间浇水收割。还有这种禽叫什么名字，那种兽怎么伺养等等：“我都是听有虞首领告诉的，也想快一点去涿鹿向轩辕学习呢。”还向他介绍了轩辕的事迹。
少昊清如听天书，但他还不能从好战的观念中转变过来：“种谷养兽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归我九黎氏所有。蚩尤大首领是战神，战无不胜，能够征服天下。”
“虎首领的头颅被打碎了，许多战死了的族人埋在黄土下，这就是你们的征服天下？我告诉你少昊清，轩辕是一个伟大的人，你们不要与他为敌。否则，一定会被他消灭，甚至亡族灭种。”
看他还没醒悟过来，仓颉突然问：“你知道什么叫造字？”
少昊清当然不知道，仓颉就告诉了轩辕如何引导自己造字的事：“我发现，你们部落也知道金木水火土，也知道伏羲氏五行八卦。”说着，拿一根小树枝在地上写字：“你来看，这些卦符就是一个个数和字构成的。”
正这时，那个女人带着一群女子来了。看他向少昊清教字，都找一个树枝在地上比划：“这是一二三四，这是人手口眼。仓颉造字，太神奇了，这可比打仗有意思。”
女人永远是欢笑的主角，嘻嘻哈哈又兴高采烈的学字，还问其它字怎么造，要仓颉教会她们。这些，都感染着少昊清。仓颉最后说：“我想，做人不应该像兽一样，只知道打架抢食吃。而要向轩辕那样，做一些对社会对大众有益的事。”
少昊清捂着自己的脑袋：“等一等，你说的太复杂太深奥了，让我好好想一想。”
“无知无识的人，连一个禽兽都不如。”
仓颉说完，扔下他们就走。
女人们缠着他：“别走，还要向你学字呢。”
“哎仓颉，你摸了她的，这个字怎么写？”
而蚩尤在这里又看到一片整齐的房屋，比神农氏的房屋更好，还有许多的谷和兽。高兴地大笑：“我最喜欢这样的生活，不要辛苦的采集，就有吃不完的谷和兽，不要住山洞，就有高高大大的房屋。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是我九黎氏的乐园。”
叫女人跳舞，男人杀兽：“吃喝起来，吃光了再去抢。”
少昊清突然说：“但我们的虎首领和许多族人，都埋葬在沟壑里了，他们可是什么也吃不到。”
这话，蚩尤听了不高兴：“豹首领，你什么意思，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有一个身上穿着熊皮的，和蚩尤说一样的话：“我蛮角就喜欢杀人抢劫，死了也值。”
话不投机，少昊清默默无语。
回到氏族吃饭，食堂煮了许多的肉，人人大快朵颐，一样的疯狂。大呼小叫着：“出来打仗就能抢到肉吃，真是痛快。”一个年纪比较大，花白胡子的人，一边大口的吃肉，也一边说：“这些人哪来这么多的兽？吃了抢，抢了吃，这日子过的真舒服。”
少昊清回头看见他，就骂开了：“欧冶子，你这个老东西说的什么。谁叫你来的？”
叫欧冶子的人，被骂得莫名其妙：“不是你叫我来的？”
“我叫你来你就来？”
“嘿，这话说的，其实我还不想来呢。叫我跟来寻找金石造兵器，不是随便在路边捡个石头就行。这不，箭镞又用光了，这两天累死累活才找到其中一种。”
九黎氏一直过着一种掠取为生的生活，没有固定的生活场所。所以部落里男女老少，从来都是举族流动，欧冶子当然也在其中。占领了神农氏的驻地以后，看那些房屋整齐美观，老弱病残孕被留了下来。欧冶子需要寻找金石，制作战争中所消耗的金兵器，一直都是跟随着。这些，少昊清都知道，因为仓颉的话，使他对战争有一种新的认识，对制作战争工具也就反感。他叫住欧冶子：“从现在开始，不允许你找什么石头冶什么金。”
欧冶子问为什么。
他说：“没有这些杀人兵器，会过得比现在好。”欧冶子说不懂。少昊清说：“你不懂就对了。”
《考古中国》考据，这个欧冶子，是中国最早发明冶金技术的人。他冶炼的金，除了铜，已经有了青铜合金。
这时的神农氏正在去涿鹿的路上，有扈一句话不说，有穷自言自语道：“来是来了，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有扈瞪了他一眼：“那你他妈的还要来？”
“我宁愿让轩辕杀了，也不要被那个牛魔头杀了。”有穷说了这句话，又自鸣得意的：“话又说回来，轩辕不一定杀了我，某些人可就说不准了。嘿！”
有虞不懂，问祝融：“他们两个怎么了？”
祝融说：“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就告诉了两个部落过去发生的事，问有虞：“过去的轩辕还是一个大孩子，我们不是太了解。他现在做了联盟大首领，你和他接触多，你说，轩辕会不会记仇？”
有虞说：“这还真的不好说，你们这个仇也太大了，两条人命啊。我了解的轩辕恩怨分明，方相就是因为不肯让他们在涿鹿居住，并没有伤过他们一个人，轩辕还记仇呢。到至今，两家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乌眼鸡似的。小伊耆还说，有了我们的人，就能够消灭方相氏。”
这一说各人都泄气，有人提出不去了，有人害怕，防止轩辕和九黎氏联合起来打自己。但是，再没有其它出路，神农氏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情，还是来到了涿鹿。
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是，轩辕正在村外的路口迎接着，轩辕的身边竟然还站着岐佰。
看轩辕如此态度，不仅接纳，还亲自出来迎侯，给了自己很大面子，炎帝当然高兴。正要诉说自己的情况，轩辕说：“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欢迎大家来涿鹿。和我们一样吃这里的谷和兽，建筑一样的房屋。”
依然尊敬的称呼“炎帝大人”。
神农氏这才放心，大家高兴地进村，就在涿鹿居住了下来。他们看到了各种各样牢固宽阔的筑版屋，和屋里许多的谷。用筑版构造的圈，和圈里各种各样的禽兽，一幅欣欣向荣的新生活景象。一些互相认识的人开始打招呼，邀请到屋里去看看，也有人记恨，不理睬甚至攻击：“你们来干什么，还想来杀我们的人？”
有乔等三个首领一个没来迎接，有乔明确表示不愿意：“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褒也一样：“大鱼大肉宁愿给九黎人吃，不养一些白眼狼。”
小伊耆因为炎帝救过自己和家族的命，就说：“炎帝大人可以留，其他人我一个也不想留。”
有乔记仇，就反驳他：“你说到炎帝，虽然他曾经是我们的大首领，但偏袒有扈，也存心不公。”
轩辕说：“各位，不是我自作主张，你知道侵略他们的那些人，会不会来侵略我们？我告诉你们，一定会来的，而且很快。当前，我们共同的敌人是九黎氏，大敌当前，要以大局为重。联合神农氏，联合一切力量，以打败侵略者，这才是当务之急。”
褒首领之前一直全心全意的拥护少典，现在就一样的拥护轩辕。他说：“轩辕做的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在过去的氏族战争中，为了保护自己部落，有必要时还拉人结盟，何况，他们主动送上门来求我们。再说，炎帝大人还算是个好人。”
有穷和有扈都尴尬，躲着人，不肯出面。炎帝对风后说：“你真有智，帮我们躲过了一次灾难。”
问岐佰：“怎么先来到了涿鹿，是你说服的轩辕？”
岐佰老实的说：“轩辕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不是哪个人能够说服的。炎帝大人，你认为九黎人会不会打来？”
“会，一定会。”
“我岐佰虽然身居世外，但心系家族，想为打败九黎氏出力，就是没有这个能力。好比你炎帝大人，你的专业和特长是尝草采药，为人虽有成算，但优柔寡断，不适合组织领导大规模战事。底下与九黎人必有一战，为了氏族的生存，望能放下身份，以轩辕为核心。只有他，才能战胜蚩尤。”
“你来就是要和我说这样的话？”
“是的。”
炎帝默默无语。
神农氏的到来，引起了这里每一个人的恐慌。知道有一个外来氏族，如同妖魔鬼怪，有一种很厉害的金器，把神农氏追杀得无处可逃。每一个人都看着氏族的首领，每一个首领看着轩辕，而他们看到的轩辕却无所事事，每天照常去田里看谷，拔苗，浇水，或者去圈里喂兽。
这一天，力牧带了风后一起来找他，看他竟然在打谷场上看一群儿童做游戏，看得津津有味。孩子们不知道忧愁，依然快乐的生活着。他们玩的是把草做成圆球，相互争抢着在地上踢，踢得满头大汗，但还是全力以赴相互拼斗。
风后见轩辕坐在那里看得全神贯注，就着急：“轩辕首领，你认为九黎人会打到涿鹿来吗？”
轩辕依旧在看，不经意地重复一句曾经说过的话：“一定会来的，而且很快。”
“你认为我们两家能打得赢他们吗？”
“打不赢。”
“你还没有和他们接战，就能知道胜负？”
“不是因为他们的利器，而是两者之间战技术素质差别太大。”
“怎么说？”
轩辕对力牧说：“你记得那一次，小伊耆和你家打斗的事吗？双方人数差不多，但伊耆氏却一败涂地。”
“是这么一回事，当时我还很瞧不起你们。”
“饱食终日无所事事，人的骨头都松了。力牧，你现在也是这样，不信，跑几步我看看。”
力牧真的跑了起来，打谷场一圈没跑下来，就已经气喘吁吁。捂着胸膛，弯着腰，上气不接下气：“你说的没错，过去经常跑老远的地方采集，上山捕兽下河摸鱼，满身的干劲头。现在，坐在家里喂羊，躺在地里吃谷，懒懒散散，一个小姑娘的力气都没有了。”
“九黎人一直在战争中生存，习惯于打斗和跑路，这个氏族似乎就是为战争而生，战争是他们的生存技能。从这个角度说，哪怕他们没有金兵器，我们也打不赢。”
两个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人都在看着你，而你不急不燥和小孩们玩，原来你都知道。”
轩辕招呼他们：“你们两个跟我来。”回到屋里，叫嫘祖：“把你缝衣裳的骨针给我。”
嫘祖问：“要它干什么？一大片眼睛在看着你，不好好准备打仗，来学女人做衣裳。”
轩辕不理睬她，用石刀割一块羊皮，里面包上一些草和布，做成一个圆球状，准备缝。嫘祖说：“我来吧。”一边缝一边问：“这不是儿童在外面场上踢的球吗，你也和小孩们去踢？”
“是我们大人踢。”
“这时候了，你这个做首领的还有时间玩？”
风后说：“我看出来了，这不是玩游戏，是要让人运动起来，增加体能。”
力牧说：“啊，我也看懂了，还是一个有趣的运动。”
轩辕说：“有趣才能吸引人玩，乐此不倦。九黎氏的金兵器无坚不摧，掌握着战争的优越性，我们一时难以打赢。和他们的战斗是一场持久战，考虑到战争的长期性，没有体能是不行的。大战来临，不打无把握之仗，不打无准备之仗。”
嫘祖明白了：“这些天，每一个人都关注着战争，看你跟个没事人一样，原来已经未雨绸缪。”
轩辕一笑：“还有未雨绸缪的事你不知道呢，用兵之大道在于无形，我已经派大鸿和应龙去布置战场了。”
风后和力牧大吃一惊。
嫫母把做好的皮球，踢了一脚：“这个球小孩踢还行，大人踢轻飘飘的。里面再放一些小石头，踢上去有劲。”
球做好了，几个人在门前踢，上行下效，所有人也都踢起来。开始只是踢着玩，力牧说：“玩也要玩出个花样来，让人更有兴趣。”也学着做了一个，一路踢，踢过一个个氏族的住地。一群人跟在他后面看，一直踢到到轩辕氏：“大鸿，我想了一套踢球的玩法，叫比赛，争输赢。咱们两家比一回，你敢不敢？”
大鸿说：“踢就踢，谁怕你了不成！”
氏族之间互相竞赛，你追我赶的，涿鹿原成了一个运动场。
这就是史书上记载的，由黄帝发明创造的“蹴鞠”。“蹴”，就是踢的意思，“鞠”，就是球。轩辕在设计它的时候，其目的就是军训。汉《刘向别录》：“蹴鞠，黄帝所造，本兵势也。以革为圆囊，实以毛发之属，蹴踢之，以练武士。”
后人认为这就是足球运动的起源。
风后做了许多个球，分到神农氏各个氏族。有扈不明白：“搞什么名堂？不务正业。”拿着那个箭镞找宁封子，怎么也找不到。问昆吾氏的人：“赤将子，你看到宁封子了吗？”
赤将子是宁封子的儿子，告诉说：“他一个人出去好多天，寻找什么石头去了。”
有扈说：“这就对了，这才叫务正业。听说九黎人的金是石头烧的，所以才来找他，问他能不能也以石冶金。”
拿着那个金箭镞看了半天，又摸摸自己背后的箭伤，咬牙切齿地：“这个可恶的蚩尤，他怎么就会造金。”
有虞在阪泉的时候，曾经向神农氏介绍九黎氏发现金的一句话，后来被记录到《管子地数篇》中：“昔葛天卢之山，发而出金。蚩尤受而制之，以为剑铠。”《考古中国》考据，是九黎氏率先冶炼金属，并把它作为兵器，今天的考古学家们对这一观点没有异议，只是无从考究葛天卢之山的具体位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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