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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了先前楼下他站的位置,那里孤零零地躺着半截冷寂的烟。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就是那根躺尸的烟,被他全程无视、无情地跨过。

  她没有抬头,因为她可以想象,陆明绅或是怜悯或是讥嘲的笑容。

  管他呢,管他怎么想,她不想看。直到陆明绅抬步走开,确定人已经消失在走廊,她才抓住扶手,装作满不在乎地下楼。

  蹲下身子,她准备将烟头捡起来,乔妈却快她一步,“二小姐,我来吧。”

  “哦。”莫洛愣愣地回道,然后才站起身来。

  站在原地,望着偌大的客厅,那一瞬,她有些张皇。

  “二小姐,坐一会儿吧。”祁连川来了,甥舅俩许久不见,总不能就这么走了。乔妈想着,只好朝魂不守舍的莫洛如此说道。

  她不由得摇了摇头,二小姐从小就属于凡事都要做到最好、绝对不能给家长抹黑的那种要强的乖孩子,如今抽烟被祁连川亲自抓包,烟头还正正地落在他脚边,可想而知此刻二小姐心里肯定不好受。

  乔妈的分析也占一定的道理。

  作为强迫症患者,所有东西的一定要归类摆放,并保证整整齐齐的莫洛而言,今天的事除了祁连川的态度对她打击很大之外,她还无法接受自己如此糟糕、如此乱来的一面被无意暴露在他面前。

  尤其是,旁边还有个才看到自己喝得烂醉的陆明绅!

  坐在沙发上,莫洛无不心烦意乱地想着,情绪简直跌倒了谷底。

  甚至觉得有些无脸见人,只是想到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未免显得太气短,某些时刻,她并不希望表现得太过在乎祁连川,因为害怕给他造成困扰,因为害怕说穿了被拒绝,又或者因为其他隐秘复杂的情思……

  于是,如坐针毡。

  ==

  祁连川看着对面沉稳有节的年轻人,陆氏集团这一代唯一的继承人,没有继承父亲偌大的家业,也没有如外家所愿步入政界,反而从了医,倒是个有想法的。

  “小沫的病情怎么样?”他直接问道。

  “现阶段还算稳定,具体结果要等明天测评。不过我昨天遇到了默克疗养院的小戴维,祁连叔,冒昧地问一句,长歌除了七年前的那件事情外,在之前有没有发生过类似情况,或者对她影响很大的事?”陆明绅问道。

  听他这样说,祁连川认真地回想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我也是七年前才回了G市,并不是很清楚,怎么突然这么问,是哪里有问题?”他的目光落在陆明绅脸上,清明洞彻,直抵人心。

  陆明绅知道,既然提及这个话题,以祁连川老辣的观察力,又怎会不怀疑这里面有问题。这些年,如果没有祁连川明里暗里的支持,他也不会如此轻易就摆脱了家族的束缚。

  斟酌了一番,他将心中的疑问与猜测全盘托出。

  ……

  听完他的话,祁连川向来波澜不惊的面孔也多了几分深沉冷冽,如果真像陆明绅所说的那样,很可能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枉然。而莫洛将她找回来的初衷,也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更重要的是,这就是一颗定时zhà弹,他们永远不知道哪天会突然bàozhà。

  “你说的可能xìng有多大?”他不由得问道,语气里多了几分严肃和郑重。

  没有亲口得到莫长歌的承认,无权拆封当年封存的档案,对于这件事,陆明绅仅仅是凭借自己的专业知识和经验判断,所以对上祁连川的问题,他只能回道:“如果这件事是真,那么以上一次的事件来看,只要不触及她的禁忌领域,应该就不会发生,毕竟我认识莫长歌已经快17年,而这期间,作为心理学毕业并从业的我,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是,这种事情说不好,一旦触碰那个开关,下一次可能就没七年前那么好的运气了。”

  沉思了片刻,祁连川的眉头紧了又松,最后只说了几个字,“好,我知道了。”

  陆明绅不知道祁连川会怎么做,但是从祁连川七年以来的行为来看,一切都是从为莫长歌好出发,所以他并不担心和祁连川坦白有什么问题。

  更何况,他这个医生的薪资,可全是这位祁连“副总”在付。祁连川,才是莫长歌病情的委托人。

  两人一起出了书房,祁连川去卧室看了眼莫长歌,简单地问了句首映礼当时的情况,又叮嘱了她几句叫她注意身体就起身离开了。

  他从来不在莫家别墅留宿,陆明绅听莫长歌说过,当下陪同他一起下了楼,准备送他出去。

  毕竟是晚辈,祁连川又是他“金主”,该有的礼节陆明绅自然不会省。

  路过莫洛时,陆明绅瞟了她一眼,只见她装作摁着遥控板不停地换台,余光却明显在往这边打量,那样子仿佛一只勘察敌情躲避猫扑的小老鼠,不由得有些怪异。

  以莫洛的xìng格,这会儿应该早走了才是,可她偏偏留下了。肯定不是因为自己,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再转头看向祁连川,这位却是目不斜视,一张脸淡漠到看不出丝毫情绪,就连他这个心理医生都有些吃不准这位商界大佬的内心世界。

  这对甥舅之间的气氛,明显异于寻常家庭,即便莫洛是养女,按理也不该如此。

  联想到先前莫洛将烟头弹到楼下,发现祁连川的那一瞬间来不及掩饰的神情,还有她此刻的反常举动,以及昨日莫洛喝醉酒他的意外发现,陆明绅刹那豁然开朗,原来如此。

  能叫莫洛如此遮掩、恼羞成怒的,竟然是这么回事!

  原来她暗恋的对象,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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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明绅洞察了莫洛的秘密,他会怎么做?

  第073章 小姐的未婚夫(PK一更求收!)

  本不想多管闲事的陆明绅,脑海里骤然浮现出莫洛昨天靠在出租车后座上,双眼含泪,喃喃念叨没有家了的场景。

  于是他转头对一旁收拾餐桌的乔妈说道:“乔妈,麻烦你上去照看下长歌,她刚睡着,可能还不是很安稳。”

  祁连川不由得停下脚步,看了眼陆明绅,眼神锐利如刀。

  陆明绅犹自镇定,再看去,祁连川已经偏头对乔妈说道:“去吧。”

  “哦,好的,先生。”乔妈擦了擦手,觉得怪怪的。

  这位陆家公子,明明祁连先生还在这里,却自然而然地吩咐她,完全没有身为客人的半分自觉,而先生也是,并没有任何意外神情,仿佛理所当然,难道,这位陆家公子是小姐未婚夫的候选人?

  乔妈在心里为自己点了个赞,也只有这样才说得通了。

  至于沙发上从头到尾被忽略得彻底的莫洛,在陆明绅和祁连川走过之后,忍不住愤懑地将抱枕往身旁一贯,两只拳头捏起,脸色很是难看。

  无法按捺住心里奔腾汹涌的情绪,趁着乔妈上了楼,她将拖鞋往地毯上一踢,然后蹑手蹑脚地朝门口踱了过去。

  鬼使神差地,她就想这么做。

  而这头,并不知道自己一个意外的举动已经令乔妈产生误会的陆明绅将祁连川送到了门口,并没有第一时间返身回去,而是瞟了眼门内,然后出声。

  “祁连叔,有个问题,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祁连川侧身看向陆明绅,视线顺着陆明绅的神色朝客厅扫去,只见一片衣角飞速消失在门角缝处。

  带着几分了然,他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年轻人,这样胆大的年轻人,倒是不多了。

  更何况这个年轻人,有的不仅是胆大而已,心细如发、观察入微,在自己面前进退得宜,举止分寸都拿捏得恰到好处,难怪陆氏和许家无论如何都不肯放过却不得不放手,这样优秀的苗子,不进官场,还真是可惜了。

  有的事情,或许也是时候做个彻底的了结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你说。”

  陆明绅注意了下门后的动静,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知不知道莫洛喜欢你?”

  门后,莫洛的身体猛地一僵,陆明绅说什么!

  他怎么知道自己……

  仿佛被施了定身术,她一动不能动。

  突然被外人看穿,她有片刻惊慌,这件事毕竟对于她、对于祁连川来说都不是一件“正当”的事,从传统的观念而言,她的爱慕甚至是违背lún理道德的,虽然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一个是莫辞渊的养女,一个是莫辞渊夫人的义弟。

  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却因为那对夫妻成为甥舅。

  她恨透了的甥舅关系。

  然而如果不是这样的甥舅关系,她又如何能够认识甚至接触、走近祁连川。

  所以更多的是无奈,是对命运弄人的无力。

  因为这层关系,她小心翼翼地隐藏情绪,生怕被别人看出异样,因为她可以接受外人一切的指责,却无法接受他因为她而被千夫所指。

  她怎能容忍因为自己而给他带来任何有色的目光、肮脏的言论以及为世间所不容呢?

  只是当陆明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在担忧甚至惧怕的同时,为何心底里生起一股隐秘的期待呢?

  或许是笃定陆明绅不会对外传出去,又或者她的心思太隐秘,隐秘到她鼓不起勇气,却无比希望借由陆明绅的口去问这个问题。

  “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她也想问。

  他会怎样回答呢?

  屏息凝神,万般寂静中,莫洛努力地听着门外的动静,谁知却只能听到胸腔里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

  门外,祁连川对于陆明绅的问题并不吃惊,从他故意将乔妈支走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差不多料到会面对这样一问。

  只是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甚至连铺垫都没有,还真是够直截了当。

  不过既然顺他的意将乔妈支走,他也决定给个明确的回答。

  “知道。”

  祁连川惜字如金,神情和话里的意思都很明确。

  对于这件事,他能如此淡然,只能说明,知道或者不知道都不重要,因为他并不准备接受莫洛的喜欢。

  门后的莫洛,见惯了他的淡然镇定,自然更是明白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刹那间,不甘涌上心头。

  夺门而出,她赤脚站到了祁连川的面前。

  “祁连川,你真的知道,我喜欢你吗?”

  她定定地看着他,目光执拗。夜风吹过她微卷的发梢,拂过她的脸,衬得她明媚的脸愈发小巧,却也平添了几许固执与脆弱。

  这样的莫洛,与之前霸道冰冷的模样相去甚远,因为对比太过强烈,一时间竟然令陆明绅有片刻失神,他完全没有料到,莫洛竟然会鼓起勇气出来亲自问。

  “小洛,我不喜欢你,这就够了。”祁连川淡漠的回道,仿佛莫洛喜欢上他于他而言无足轻重、不值一提。

  这样的毫无余地的拒绝,够惨烈。

  “为什么?是因为我是你外甥女吗?”莫洛执着地追根究底,“你要是在乎,我可以脱离莫氏,我可以”

  “够了莫洛!你忘记你父亲是怎样对你的吗?这样的话不要再说!”祁连川怒斥。

  莫洛却仿佛没有看到他脸上冰冷的神色,反而抓住了他的话,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欣喜地求证道:“你真的在乎甥舅关系!对不对!祁连舅舅,我们根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们不过是”

  “够了!”祁连川再次打断莫洛,同时将她的手无情地拿开,“莫洛,我想你误解了。我祁连川何尝是一个顾忌世俗眼光的人?”

  “我不信!”莫洛大声反驳,祁连川的冰冷的话语如冷水,却浇不灭她此刻胸腔里熊熊燃烧的火焰,那火焰威力之大,甚至快将她自己灼烧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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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74章 有人偷拍(PK二更求收!求评)

  于是,陆明绅就看见,莫洛好似飞蛾扑火一般,冲上前去一把抱住祁连川,将头埋在他心口上,两只手牢牢地环住他。

  “我不信,我不信,七年前你明明对我那么好,一手将我培养,手把手地教我在莫氏里斡旋争斗,我受挫了你鼓励我,我失败了你安慰我,那时候你明明……可是后来,你渐渐就疏远我了,敢说你不是因为害怕别人误解才故意与我保持距离的?”

  这一刻,她甚至将最引以为傲的自尊都狠狠地踩在了脚下。双手只牢牢地环住祁连川的腰,用尽了全身力气,以为这样,就能将他留下。

  然而却不知,依旧是徒劳。

  就连陆明绅都忍不住动容,只是就如同他现在的尴尬处境一样,莫洛一腔情意,结局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果然,祁连川的冷漠与无情,依然如故。

  “莫洛,放手。”话语中仅有冷漠,甚至连一丁点儿别的情绪或者波动都没有。

  他仿佛一个无情无爱的人。

  莫洛的一颗心,猛地往下沉,就连那曾经无比向往的怀抱,都变得冰冷无比,几乎将她冻僵。

  手指,被一点点掰开。

  “我不信。”她几乎带着哭腔。

  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这样?

  然而祁连川的手却不停,一点点将莫洛掰开。

  “舅舅,不要,不要这样……”

  她开始感到绝望。

  其实在她跑出的那一刻,她就隐约有种预感,正因为如此,她才忍不住放手一搏。

  结果真是鲜血淋漓。

  身体被强迫远离他环抱的那一刻,仿佛灵魂也被剥离。

  无数次隐匿情思,又何尝不是在拖延这一刻的来临呢?

  她知道,祁连川说到做到,他不点破或许还是为她好,然而如今自己主动撕破这层窗户纸,那么他绝对不会再纵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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