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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6章:徐三儿也成忽悠帝?

  苍茫的古道,在这平原之上一条笔直,通往天的尽头。

  夕阳之下,古道上面的行人甚少,只有偶尔有一两支商队路过,溅起尘土,然后又归于宁静。

  “你们走快些,天黑之前若是到不了前边的黄土村,大家伙儿又得在这荒郊野外露宿了。”一支车队缓慢的在这平原之上行过。其中打头的一个骑着毛驴的少年不满的看着后面慢吞吞的马车。

  道路两旁都是才插下秧的水田,整整齐齐,绿油油一片,格外的显露出春天的生机勃勃。

  可是打头的少年却没有时间去欣赏这一切的美,他感觉现在内心很少烦躁,早知道这支车队如此的慢,他就不贪图那一点的银钱了。

  少年叫做杨留仙,是一个准备进京赶考的举子,原本春围过后,就马不停蹄的往京城赶去,但是路上却让他碰见了这个车队。

  杨留仙家境困窘,供养他读书已经是举家财力了,实在是没有办法支撑他前去京城赶考,亲戚朋友也不肯借钱与他,一气之下,杨留仙牵着自己那头干瘦的小毛驴便上了路。

  活人能给尿憋死?不就是进京赶考嘛,难道凭借哥的才华还找不到一口饭吃。

  就是这样,杨留仙就跟着这支车队走了。

  这支车队要去往楚郡,与他有一段路是重合的,而且车队的主人似乎不太熟悉这段路的路况,于是便聘请了作为本地人的杨留仙指路,并承诺在完事儿之后给予多少多少银钱。

  前几日,杨留仙自然是满心欢喜的答应了下来,心想这车队厚道,不仅管吃喝,还有银子拿,最主要的是还与他顺路,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

  杨留仙最开始的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幸运女神给垂青了。

  可是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却让他明白这笔钱不是那么好拿滴。

  简直就没有遇见过这么拖拉的车队。

  杨留仙瞄了一眼后面排成长龙一般的马车,每一辆车上都装载得有十几个大麻布包,他几次询问是什么,车队的主人都告诉他这是羊毛。

  屁的羊毛,谁脑袋坏了,没事儿搞这么多羊毛来,难道还想卖个好价钱?

  “哎哟!”正当杨留仙回头瞄车队的时候,突然感觉脑袋被什么东西砸中一样,让他吃痛。

  一颗大青枣顺着杨留仙的额头滚到他的手里。

  “哎,带你的路,车上的羊毛很重要,情愿走慢一点也不愿意让这车颠簸坏掉,延缓了时期,至于你也不要抱怨,说好的银钱自然不会短缺你。”躺在第一辆车的麻袋上面的一个中年人朝着杨留仙的额头扔了一颗青枣,然后侧了一个身,对着杨留仙说道。

  “你说的也是,我担心这些干嘛,反正你也要发银钱,不过我跟你说好了,在下是有功名在身的举子,可是在府试当中夺得前十的秀才,你若是敢拖欠在下的银钱,那就别管我把你告到知府大人那里去。”杨留仙愤愤的说道,虽然住宿荒郊野外让他有些不爽,但是谁让车队里面自己做不了主,但是从小都知道商人重利黑心,万一到时候反悔,自己丑话也说在前头,就是希望震慑这些个奸商。

  显然,在杨留仙的定义中,无商不奸。

  “吃你的枣子吧,爷们儿们会拖欠你一个堂堂秀才公的银钱吗?”躺在第一辆车上面的那个中年人懒洋洋的说道,似乎满不在乎,一点也没有把这位功名在身的举子看上眼。

  士农工商,这是在华夏西路古时候职业的四种表现。

  至于这里,虽然说九州大陆,但是与华夏古代也想差不了太多。

  同样的,重农抑商,这商人,就是再这样的政策下,变得非常的低下。

  所以杨留仙也敢肯定这群奸商不会坑自己这种有功名在身的秀才。

  “知道了,话说,真的不加快些行程吗?,加快一些,天黑一起应该是到的了黄水村的,”杨留仙说道,似乎是在阐明其间的厉害关系。

  “我说了,关你什么事,车队也就这样的速度了,你要是受不了,你自己离开便是。”马场上面的人懒洋洋的说道,然后又挥了挥手,对着商队里面的所有人吼道,“都给我准备咯,今晚就在这里歇息了。”那个人这样说道,然后又抱拳说道,“诸位幸苦了。”

  赶车的人有将近二十多个,毕竟光是拉羊毛的车就有一十九,所以说人数不少。

  杨留仙瘪了瘪嘴,无耐的停下小毛驴,将其系在拴在掉天旁边的一棵树上。

  现在撑死也就才五点,虽然开春没有多久,但是天也不似寒冬那般的漫长。

  所以说,五点绝对的不算早,至少不用现在在这里扎营,但是商队就在这里真滴停下了。

  虽然说杨留仙对于商队许下的津贴很眼馋,但是让他放弃也不是不可以,他只担心,这样慢吞吞的下去,何时才可以到的了楚郡,要知道,这里离京师可是很远的,这样下去,搞不好会错过秋围。

  车队在这里安营扎寨,几个汉子支起了帐篷,然后就从一辆马车里面取出几坛子的酒水,就着带来的干肉以及一些肉馒头大口的吃起来,聊天,吹牛。

  “怎么,不加入他们?”杨留仙本来蹲在不远处的小土坡上面吃着属于自己那份干粮,可是这个时候方才用青枣掷他的人走了过来,将一坛子酒递给了杨留仙,略微有些开玩笑的说道。

  杨留仙接过酒水,静静的喝了一口,然后又把手中的肉馒头咬了一口,看着这个人,摇了摇头。

  那个人在杨留仙喝过之后又拿回酒坛,撸了撸自己那山羊胡子,大口的灌了一口酒,“你们这些书生就是麻烦,一点也不爽利。”

  “那你们就爽利了吗?太祖开国之后一直都在打压商人,你们这些商人各个都是些唯利是图的小人,我身为一个清正的读书人,怎么可以与你们这种商人打成一片。”

  山羊胡子愣了愣,然后又把酒坛递给了那个少年,叫他喝酒,等杨留仙喝完一口之后,山羊胡子又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说的没有错,商人的确重利,为了利益,简直什么都可以不要,就拿我来说吧,就是一个做走私生意的。”

  “啊呀”杨留仙大惊,手中的酒坛子都差点掉到了地上,不敢相信的看着山羊胡子,他本以为这只是一支普通的商队,却没想到竟然是一支搞走私的车队。

  这种车队,就算是他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读书人,也对于这种车队表示害怕。

  毕竟这种车队做的都是违反律法的事情,被抓住,是要砍头的,所以这也造成这种车队行事作风很凶残,一言不合就开打。

  虽然心里怕,但是嘴上却依旧不改,仍旧说道,“你是走私犯?”

  “卧槽,你竟然是走私犯,当心我举报你,”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举报啊,我徐三儿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的话,还做什么走私生意,早就被第一道关就被截下了,哪还轮得到你遇见你?”

  杨留仙一听,的确是这么回事,毕竟搞走私的若是没有点关系在的话,早就被抓不知道多少次了。

  这个人,叫做徐三儿,主家正是林萧,至于后面车上的东西,徐三儿也没有骗杨留仙,正是给林萧收购的羊毛,至于羊毛有什么用,说句实话,林萧到现在也没有告诉他。

  “杨留仙,你说你这次进京有机会考中进士不?”徐三儿侧过头去,撸了撸自己的山羊胡子,一脸好奇的说道。

  杨留仙看年纪不大,只有将近二十,说句实话,在这个年龄能够取得秀才功名,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但是要在这个年纪中举,说实话,那就是神童了,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神童,所以说,徐三儿感觉杨留仙这次去赶考,中举的可能性不大。

  杨留仙沉思了片刻,然后又伸出自己的右手比划了半天,最后失落的摇了摇头,他自己也认为自己这次不大可能中举,他的座师也是这样说的,要他多做几年的学问,好好的积累一下自身的实力,然后再去一鸣惊人。

  可是,真正的苦楚只有杨留仙知晓,再做几年学问?呵呵,家里有钱供奉自己做学问吗?就连这次咬牙去京城赶考,都还要自己在路上自谋生路。

  这个年代的秀才可不是华夏明朝时候的秀才。

  虽然有功名在身,但是效果却不大,依旧是个穷酸书生,在明朝,只要考中秀才,国家每年都会发放一定的补贴,但在这里,仅仅只是免除徭役罢了,所以说,中了秀才,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家境,除非拉的下脸去给那些富户家做师爷和账房。

  “有难处?”徐三儿看着杨留仙面色不好,于是闻到。

  良久后,杨留仙点了点头

  “那考不起你又打算做什么?”徐三儿继续问道。

  杨留仙摇头摇头,说实话,这些年来,他都是一味的读书做学问,对于下地务农等事可谓是一窍不通,所以,考不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

  百无一用是书生。

  杨留仙现在终于体会到这句话里面的深刻意思了。

  自己除了读了这几年书,什么都不会,真是百无一用。

  “若是考不起,我给你指条明路。”徐三儿这样说道。

  杨留仙一愣,不明白这个跟自己才认识没几天的家伙怎么会这样的仗义,但秉承着人为商人奸的性格的他,现在却在怀疑徐三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你若是考不上,你就跟着我做生意,我还缺个账房。”

  杨留仙翻了个白眼,一脸鄙视的看着徐三儿,“什么叫做给你当账房?”

  “老子怎么搞,那假假的也是一个秀才好吗,你个低贱的商人还指望雇一个秀才来做账房?”

  杨留仙感觉自己的脑袋都不够用了。

  可是这次却轮到徐三儿翻白眼了。

  什么叫做给他当账房?

  “我又不是叫你给我当账房,你激动个啥。”

  的确,徐三儿不需要账房,走了这么多年的江湖,自己已经可以算是一个账房了,但是听林萧说生意要铺大,自己也许没有办法一个人完全的掌控下来,那么就只能雇佣一个人了,而杨留仙,是徐三儿好不容易瞅对眼的人。

  “给谁当账房不是当,简直就是在丢读书人的脸。”杨留仙一脸嫌弃的说道,“我与你这种商人混熟,也是我的失败。”

  “嘿嘿,你就不知道我主家是谁吗,你真的不想给他当账房?”

  “谁啊?”杨留仙好奇的问道,令他没想到的是,徐三儿竟然还有主家,难道这年头还有大势力的人明目张胆支使手下搞走私生意?

  “林家。”徐三儿神秘的说道,语气意味深长,“京城的林家,家主是荆越侯,你说说,你愿不愿意在这里给主家当差?”

  这简直就是屁话,虽然不愿意给商人当账房,但是这权贵家却完全不一样。

  要知道,谁的权贵家族的子弟,自己要是有机会随便碰上一个,并且与之教好,那么自己飞黄腾达不远了。

  “那就多谢徐三儿大哥的厚爱了。”杨留仙抱拳说道,然后把怀中的酒液一口饮尽。

  此时的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初春之际,天空之上少云,因此可以清晰的看清楚明亮的星星,美轮美奂。

  两个人就在这空旷的平原之上达成了协议。

  林萧站在院子里面观看星辰,看着这些细小的宛如颗粒在天空之上运动的星辰,思绪不知飘向何处。

  此时小酒肆已经熄了灯,准确来说,是整个村子里面,几乎都熄了灯,毕竟乡村嘛,天黑了哪舍得用油来做照明,早早吃完,早早睡下才是王道。

  老天爷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嘛!

  林萧思绪拉了回来,看着内间,虽然隔着门,但是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徐三儿,你还有多久到,等着你的羊毛呢。”林萧自语,同时伸出手朝天空抓去,似乎一抓便要握住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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