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山上来客
这天夜里,狼天棋辗转反侧不能成眠。他心中烦躁,不知是这个年纪的少年心中本就不会安分,还是个人心性使然,若在这山上如此生活下去,过一天和过一百年又有什么分别?
迷迷糊糊间,忽然听到屋外传来一声鹤鸣,这叫声他虽只听过几次,却已深印脑海。
雪鹤。
狼天棋翻身而起,奔到屋外,向天空看去。此时已是深夜,只见天空一碧如洗,月白星耀,却哪里有雪鹤的影子?别说是雪鹤,就连一只飞鸟也没有。
狼天棋愕然,怔在原地,难道是自己日思夜想,竟至出现了幻觉?还是刚才已经睡着,不过是黄粱一梦?向天空张望许久,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收回目光。正欲转身回房,忽然发现远处竹屋前,镜月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外。
狼天棋心中一动,莫非刚才不是幻觉,她也听到了?正想开口询问,却见镜月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竹屋。狼天棋默然片刻,也只好作罢。
自那夜以后,狼天棋心中又生出几分希望,直觉云鹤上人这几日就要来了。这种直觉来得莫名其妙,但他却深信不疑。
人性本就如此,内心深处总会觉得事情会向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
如此每日心中期待,不知不觉已过月余,云鹤上人终究没来。
这日午后狼天棋正坐在屋前劈柴,想着心事,忽听竹林远处传来说话声,似乎是两人正争论什么。他心中奇怪,在这月亮山住了六年,还从未见过一个陌生人上来,当下停了手中柴刀,凝神听去。
只听一人道:“也不知你从哪听来的谣言,我看你多半是让人骗了,这山如此高法,如此陡法,怎会有人上的来?”
另一人道:“你少废话,怎会没人上的来?我们不是上来了吗?”
先一人道:“怎么是废话了?这世上有几人能有我们这么高的道行?我们能上的来,别人未必能上的来。”
后一人道:“这话倒也不错。”
先一人道:“那是当然,我说的话什么时候错过?哎呦,累死我了,我看咱们还是下山去吧,这鸟山也不像能住人的。”
后一人道:“你少啰嗦,你若是嫌累,就去山下等我,我自己去找。”
先一人道:“那你是休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小算盘,你是想找到宝贝后独吞。”
后一人怒道:“放屁!我是那种人吗?”
先一人道:“很像,很像。”过了片刻又道:“那东西真有那么厉害么?你见没见过?”
后一人道:“当然没有,等找到了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先一人道:“万一是块破铜烂铁,那我们岂不是白费力气?”
后一人道:“来都来了,你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快走快走,别再啰里啰嗦。”
狼天棋心中大奇,只觉得这两个声音似在哪里听过,片刻之后心中一震,想起了两人,黑山二鬼。心下疑惑,他们来这里做什么?还未细想,已看见两个人从竹林中走了出来。凝目看去,只见一人眉眼弯弯,嘴角向上挑起,看去笑模笑样,另一人眉角眼角嘴角齐齐耷拉下来,看去像是要哭,果然便是黑山二鬼。
看到他们出来,狼天棋大吃一惊,下意识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只觉脖颈发麻,咝咝冒着凉气。
这时黑山二鬼也已看见他,不过这五年来狼天棋容貌变了许多,再加上那天晚上星月无光,也没看清他模样,现在哪里还能认出来?
却听哭丧鬼道:“咦?果然有个人。”
笑面鬼得意洋洋,道:“废话!当然有人,我何时受过别人蒙骗?再者说,又有谁敢来蒙骗我?”
哭丧鬼见他得意模样,心中老大不痛快,嘴角一撇道:“怎么没有?我问你,你哪次去赌钱是穿着裤子回来的?”
笑面鬼神色一窒,尴尬道:“那那并非有人骗我,只是手气不好罢了。”
哭丧鬼嗤笑一声道:“那你手气可真背到姥姥家了,居然一次都没赢过。”
笑面鬼想了想道:“这倒也是,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些不对劲儿”
他正想哪里不对,忽听一人冷冷道:“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抬头看去,却是镜月听到声音,从竹屋中出来。
笑面鬼向镜月打量两眼,刚要回话,哭丧鬼凑过来道:“这尼姑长得真漂亮,像你老婆。”
笑面鬼骂道:“放你娘的臭屁,我哪里有老婆?”
哭丧鬼一本正经道:“你娶了她不就有了么。”
笑面鬼更怒,跳脚骂道:“放你祖宗十八代的臭屁!你让我娶尼姑,不是存心叫我去做和尚吗?”
哭丧鬼奇道:“我只是叫你娶她,何时叫你做和尚了?”
笑面鬼怒道:“你别唬我,你当我没听过这天底下和尚尼姑向来是一家吗,尼姑的相好定是和尚,我若要娶她,岂非先要去做和尚?”
哭丧鬼认真想了想道:“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忽然想到了个绝妙的主意,喜道:“有了,你不必去做和尚也可以娶她。”
笑面鬼道:“怎么?”
哭丧鬼道:“你可以去做道士呀,道士娶尼姑似乎也无伤大雅,怎么样,老子聪明吧?”说完哈哈大笑,颇为自得。
笑面鬼闻言大怒,一脚踹在哭丧鬼臀部。
哭丧鬼正自洋洋得意,毫无防备,被他踹的向前抢出两步,险些摔个狗吃屎。正要破口大骂,却忽然发现面前站着一个亭亭少女,却是哑儿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正一脸怒容盯着他。
哭丧鬼奇道:“你是谁?傻站着干么?也不知道扶老子一把。”
哑儿恼他对镜月出言无状,哼了一声,手语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怎么对我师父如此无礼?”
哭丧鬼见她双手不住比划,以为她在施展什么厉害法诀,大吃一惊,向后急退两步,往自己身上胡乱摸了两把,见并未有什么异样,这才大放其心,问笑面鬼道:“这人是谁?”
笑面鬼拿眼角看了他一眼,嘲笑道:“你真比野猪还蠢,她当然是那尼姑的女儿。”
哭丧鬼拍手笑道:“那妙极了,你岂不是捡了天大的便宜?”
笑面鬼疑惑道:“这与我有什么干系?”
哭丧鬼道:“你娶个老婆,人家还搭送个女儿,这难道不是天大的便宜?”
哑儿见她们还在胡言乱语,急得面色发红,向前走了两步,正要打手势叫他们离开,忽然眼前白影一闪,紧接着“啪啪”两声,定睛看时,镜月已站在身前。
黑山二鬼兀自没有反应过来,用手捂着脸道:“谁打老子,活得不耐烦了么?”
镜月叹了口气道:“若换作以前,你们早已永远闭了嘴,如今却还站在这里,不知道是你们的福气,还是我的福气。”
哭丧鬼怒道:“是你打老子么?”
镜月不答,反问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哭丧鬼道:“当然是来找宝”
话未说完,笑面鬼上前拉住了他,对他使了个眼色,哭丧鬼不明所以,正待再说,却听笑面鬼道:“咱们是来找人的。”
狼天棋身子猛地一颤。
镜月皱眉道:“找人?找谁?”
笑面鬼心道,你问什么我就说什么,你当老子傻么,正想扯句谎话蒙骗过去,却听哭丧鬼在一旁道:“咱们找狼天棋。”他之前说话被笑面鬼打断,心中正自不忿,现下终于将话头抢了回来,不禁洋洋得意。
笑面鬼一句谎话闷在嘴里,又看到哭丧鬼洋洋自得的嘴脸,险些气得晕了过去,狠狠瞪了他一眼。哭丧鬼道:“你瞪我干么?咱们不是找狼天棋么?”笑面鬼为之气结,一时说不出话来,张口道:“你我她”
狼天棋心中一震,向前迈出两步,正要说话,却见镜月皱眉道:“你们是谁?”
哭丧鬼嗤笑一声,仰头看天,拿眼角瞥了镜月一眼,傲然道:“咱们便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的黑山二鬼,难道你没听见过么?”
镜月从未听过黑山二鬼是什么东西,笑道:“既然你们如此厉害,是谁这么有本事能使唤二位来找人呢?”
狼天棋忍不住道:“我便是狼天棋,是爷爷派你们来接我的么?”
黑山二鬼听这少年说他便是狼天棋,大吃一惊,盯着狼天棋不住打量,笑面鬼道:“你真的是狼天棋?”
狼天棋点了点头,又问道:“是爷爷派你们来的么?”他内心激动,因为在这个世界上,知道他在这月亮山上的人,除了镜月师太与哑儿,就只有爷爷一个人了。
哭丧鬼挠头道:“爷爷?什么爷”
“咳咳咳!”笑面鬼还算机灵,知道其中必有隐情,不等哭丧鬼说完便大声咳嗽起来,向他猛使眼色,示意他住口。这一来哭丧鬼云山雾绕,不知笑面鬼为何忽然翻起白眼来,凑过去看着他眼睛道:“怎么?你眼睛进沙子了么?”
笑面鬼对他简直无法沟通,一把将他推开骂道:“你给我滚远点。”然后对狼天棋道:“是你爷爷让咱们来的,让咱们接了你去见他,快走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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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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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天棋愕然,怔在原地,难道是自己日思夜想,竟至出现了幻觉?还是刚才已经睡着,不过是黄粱一梦?向天空张望许久,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收回目光。正欲转身回房,忽然发现远处竹屋前,镜月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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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一人道:“也不知你从哪听来的谣言,我看你多半是让人骗了,这山如此高法,如此陡法,怎会有人上的来?”
另一人道:“你少废话,怎会没人上的来?我们不是上来了吗?”
先一人道:“怎么是废话了?这世上有几人能有我们这么高的道行?我们能上的来,别人未必能上的来。”
后一人道:“这话倒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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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人道:“当然没有,等找到了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先一人道:“万一是块破铜烂铁,那我们岂不是白费力气?”
后一人道:“来都来了,你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快走快走,别再啰里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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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黑山二鬼也已看见他,不过这五年来狼天棋容貌变了许多,再加上那天晚上星月无光,也没看清他模样,现在哪里还能认出来?
却听哭丧鬼道:“咦?果然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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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面鬼更怒,跳脚骂道:“放你祖宗十八代的臭屁!你让我娶尼姑,不是存心叫我去做和尚吗?”
哭丧鬼奇道:“我只是叫你娶她,何时叫你做和尚了?”
笑面鬼怒道:“你别唬我,你当我没听过这天底下和尚尼姑向来是一家吗,尼姑的相好定是和尚,我若要娶她,岂非先要去做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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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二鬼兀自没有反应过来,用手捂着脸道:“谁打老子,活得不耐烦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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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面鬼一句谎话闷在嘴里,又看到哭丧鬼洋洋自得的嘴脸,险些气得晕了过去,狠狠瞪了他一眼。哭丧鬼道:“你瞪我干么?咱们不是找狼天棋么?”笑面鬼为之气结,一时说不出话来,张口道:“你我她”
狼天棋心中一震,向前迈出两步,正要说话,却见镜月皱眉道:“你们是谁?”
哭丧鬼嗤笑一声,仰头看天,拿眼角瞥了镜月一眼,傲然道:“咱们便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的黑山二鬼,难道你没听见过么?”
镜月从未听过黑山二鬼是什么东西,笑道:“既然你们如此厉害,是谁这么有本事能使唤二位来找人呢?”
狼天棋忍不住道:“我便是狼天棋,是爷爷派你们来接我的么?”
黑山二鬼听这少年说他便是狼天棋,大吃一惊,盯着狼天棋不住打量,笑面鬼道:“你真的是狼天棋?”
狼天棋点了点头,又问道:“是爷爷派你们来的么?”他内心激动,因为在这个世界上,知道他在这月亮山上的人,除了镜月师太与哑儿,就只有爷爷一个人了。
哭丧鬼挠头道:“爷爷?什么爷”
“咳咳咳!”笑面鬼还算机灵,知道其中必有隐情,不等哭丧鬼说完便大声咳嗽起来,向他猛使眼色,示意他住口。这一来哭丧鬼云山雾绕,不知笑面鬼为何忽然翻起白眼来,凑过去看着他眼睛道:“怎么?你眼睛进沙子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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