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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8章 被困

  狼天棋见他有些伤心,却不知怎么安慰他,只好沉默不语,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那人深深吸了口气,又接着说道:“她从没见过我发火,她吓坏了,不知道哪里惹到了我,她小心地哄我,她说都是她不好,十年都没有回去,害阿兄担心了。我摇了摇头,说我不做你的阿兄,我喜欢你。她愣住了,她完全愣住了,过了好久,她才摇着头说,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你就是我的阿兄,就是我的阿兄。我心里生气极了,难受极了,我说你把笛子送给了谁?我去杀了他。她忽然盯住了我,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盯住我说,你若是杀了他,我一定杀你给他报仇。”

  “我知道她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出,她从小便是这样。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后来我一直跟着她,我骂她,哄她,求她,都没有用。我问她,我怎么做你才能嫁给我?她说不可能,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不会嫁给你,我爱上了楚仙之,这辈子就只爱他一个人。那时我才知道她爱上的人叫楚仙之。我仍不死心,我仍旧跟着她,我给她吹曲子,她捂住耳朵不听,我还是吹,我跟她说话,她爱理不理,我还是说。终于有一天她对我说,你去杀掉天下所有修真之人,我就嫁给你。”他说到这里便停下了,目光闪烁,似乎又回到了那段时光。

  狼天棋觉得那个女人不该那样对他,又觉得那女人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实在分不清楚谁是谁非,问道:“然后你就听她的,开始杀人?”

  那人道:“不错,一开始我找修真之人来杀,后来不用我去找,越来越多的修真之人找上我,我杀了三天两夜才把他们杀退,然后再没人来找我了,他们叫我活无常,见到我转身便逃。”

  狼天棋道:“既然他们敌不过你,你怎么又被困在这里。”

  那人道:“是我师父得到消息,找到我把我擒住,用这魂索把我囚在这里。那时我杀红了眼,竟跟师父动起手来,我又怎能是师父的对手?”说到这里自嘲一笑。

  狼天棋心想:“他已经这样厉害,那他师父岂不是有通天的手段?”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过了好久才道:“你困在这里多久了?”

  那人拿起身旁的一个葫芦,说道:“从这五谷丹的数量来看,大概五十年了。”怔怔出了会神,又说道:“当年师父说,其实我并不是真的喜欢她,只不过我已经认准了她是我的,就不允许她再属于别人,他说我太过于固执,这是我唯一的缺陷,他让我在这里好好反省,一百年后再来找我。”

  狼天棋想了想道:“你师父说的对么?其实你不喜欢她?”

  那人摇头道:“我不知道。”叹了口气道:“不过到了这里之后我才明白,原来那时是她烦我了,叫我去杀人只不过是一句气话。”

  狼天棋道:“那你杀了那么多人,现在后悔了么?”

  那人笑了笑道:“做都做了,后悔有什么用?”

  两人都不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狼天棋忽然想道:“他都不知道我是谁,怎么什么都对我说了?”越想越觉得奇怪,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问我是谁?”

  那人道:“本来我很好奇你的身份,可后来发现你根本就不认识我,所以就对这个问题失去了兴趣。”

  狼天棋奇怪道:“那为什么?”

  那人反问道:“既然你与我毫无关系,我为什么要知道你是谁?”

  狼天棋被他这么一问,登时哑口无言,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隔了好一会才道:“那为什么你要对我说这些?”

  那人道:“不是你问我的么?”狼天棋一愣,默然不语,只觉他行事古怪,与常人不同。

  那人忽然笑道:“这世间每个人心里都藏着秘密,我却没有,别人问什么,我便说什么。因为心里藏着秘密的人,都是可怜人。”

  狼天棋怔了怔,心想:“心里藏着秘密的人都是可怜人,这是什么道理?我心里也有秘密,便是天眷在我身上。那我也是可怜人么?若我把这秘密说出去,别人都要来抢这宝物,到时打我杀我,那我才真变成可怜人了呢。”又想:“你当年杀了那么多人,若我把你囚在这里的秘密说出去,不知要有多少人来找你报仇,到那时你不也变成可怜人了么?”

  想到这里心中不服,说道:“你就不怕我把你囚在这里的消息说出去,引人来向你寻仇吗?”

  那人冷笑一声,脸上现出几分傲气,说道:“这世间除了师父,谁还能奈何得了我?”随即神色又黯淡下去道:“但我杀孽太重,是不会再杀人了,若终究逃不过,给他们杀了便是。”

  狼天棋见他神色,心想:“看来他杀了那么多人,心中还是后悔的。”又想:“他这话说的如此自然,似乎真的已不把生死放在心上。心无顾忌的人,确实活得要痛快的多。”

  两人都不再说话,过了一阵,狼天棋在山洞中转了一圈,问道:“前辈,这里没有出口吗?”

  那人道:“你进来的地方便是出口。”

  狼天棋道:“还有其他地方可以出去么?”那人摇了摇头。

  狼天棋心中暗暗叫苦,心想:“那出口那样高,我怎能出的去?”忽然心中一动:“我去找些石头垫在脚下,垫的高了不就能爬出去了么?”这样想着,便在山洞中找寻起来,没想到找来找去却只找到几块拳头大小的碎石,不禁大失所望。

  狼天棋坐到地上,看着那面镶嵌着透明石头的石壁发呆,心想:“难道我也要被困在这里?这位前辈说他已在这里待了五十年,这么算来,再过五十年他师父就会来找他,那我岂不是也要陪他等上五十年?”想到这里一阵寒意从心底升起,忽然又想起一事:“不对,这里没吃没喝,这位前辈道法通神,能熬得过去,我却怎么熬得住?以我的修为,即便能撑上十天半月,最后不还是要饿死在这?”

  想到这里,顿时觉得有些饥饿,肚中还很配合的咕咕叫了两声。正自发愁,却听那人笑道:“怎么?饿了么?”

  狼天棋点了点头。那人从身旁的葫芦里倒出一颗白色药丸,扔了给他道:“这是我师父留下的五谷丹,吃上一粒一月中便不再饥饿。”

  狼天棋从没听过世间还有这种神奇药丸,见那药丸只有小指尖大小,晶莹剔透,心中将信将疑。放入口中,入口即化,顿觉一股清凉散入四肢百骸,十分的舒服受用。过了一会,只觉精力充沛,肚中已不觉饥饿。

  狼天气忽然想到:“我可真蠢,这位前辈本领这样大,我何不求他传我御物之法?”向他看了一眼,又觉得冒然相求他未必会答应,心想:“还是等一等吧,先与他相处几天,等熟识了我再求他。”

  那人不再跟他说话,他也找不到话来说,山洞中一时安静下来。

  狼天棋心中无聊,又想起云鹤上人,不知他身在何方,更不知自己该去哪里找他。他从怀中取出玉笛拿在手中把玩,心中为以后做着打算。

  他正想的出神,忽听那人大声道:“这‘润心’是谁给你的?是楚仙之么?”声音有些激动。

  狼天棋见他站起身来,双目圆睁,向自己迈了几步,将身后几条铁链绷得紧紧的,似乎随时都要扑过来,不禁心中有些害怕,摇头道:“不是,这是爷爷给我的,我不知道楚仙之是谁。”

  那人急切道:“你爷爷是谁?叫什么名字?”

  狼天棋见他身子忽然前倾,似乎下一刻便要扑来,吓了一跳,又见他被铁链拉住,这才稍稍定下心来,说道:“爷爷叫云鹤上人。”忽然觉得不对,问道:“你怎么知道这笛子叫‘润心’?”

  那人不理他,口中默默念着:“云鹤上人,云鹤上人,那是谁?”又向狼天棋道:“你可知道你爷爷从哪里得到这笛子?他认不认得公孙婉?”

  狼天棋摇头道:“我不知他从哪里得来的。”顿了一顿道:“公孙婉是谁?”

  那人怒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狼天棋看他满面峥嵘,不敢说话。过了一会儿,忽然心中一动,说道:“我想到了!”

  那人面露喜色道:“想到什么?快说快说!”

  狼天棋道:“我想到一个人,她似乎知道这笛子的来历。”原来他想起当初自己来月亮山时,镜月拿着这笛子发癫的情形,隐隐觉得她似乎知道这笛子的来历。

  那人急切道:“谁?”狼天棋道:“镜月师太,她就住在这月亮山上。”

  那人喃喃道:“镜月没听过呀。”问道:“她长得什么模样?”狼天棋说了,那人喜道:“她左腮靠下一点是不是长了一颗小痣?”他紧紧盯着狼天棋,脸上竟有几分紧张。

  狼天棋点点头,奇道:“你怎么知道?你认得她么?”

  那人见狼天棋点头,心中激动,全未听见他说什么,口中只道:“真的是婉儿,真的是婉儿。”忽然面露疑惑,问道:“你刚才说‘镜月师太’?”见狼天棋点头,又问:“她出家了么?她为什么出家?”

  狼天棋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六七年前第一次在这山上见她,她就已经出家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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