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未作完的画
李之恒飞奔而来，从他手里抢过篮球，投了个标准的三分球后道：“都上电视了，我能看不到吗？”
听到这句话，顾念白苦笑：“所以你是来打探消息的？”
“看你小子说的，我是那种人吗？可别侮辱我们十几年的革命友谊。今天我找你来，就是单纯地打打篮球，没别的意思。”李之恒自初中开始就与顾念白认识了，这一成为朋友就是十几年的交情，但是这期间的分分合合让两人的关系也是若即若离，不过友情常在，两人倒是经常会通话损损彼此。不过自从三年前开始，两人交流的次数就少了。
“我记得你的梦想是当一个画家。”坐在长椅上休息的顾念白将可乐递给他道，“如今怎么当起了接班人。”
这语气有些戏谑，但更多的则是不解。
李之恒苦笑着接过可乐，什么也没说，仰头一饮而尽。
顾念白却注意到他的手有些抖，定睛看去，才发现他的手上有一道清晰可见的伤痕。
“你的手”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面色苍白地质问道，“你知道右手对一个画家意味着什么吗？”
“我该庆幸我的眼睛还在。”李之恒一脸灿烂，似乎并不在意。
“真想不通，这种情况下，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以前喜欢画画是因为小爱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所以我愿意帮她画下来。现在小爱已经不在了，所以画画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了，不过我可以学其他的，子承父业，经商就很不错。”李之恒笑地很明媚，“又或者摄影。”
说到这，他不顾顾念白诧异的神情，举起身后的相机，只听“咔嚓”一声，镜头瞬间捕捉到了他吃惊的神情。
被闪光灯刺激到瞬间清醒过来的顾念白没能捕捉到他眸中的落寞，他无奈地拍了拍李之痕的肩膀道：“还好，你还是和原来一样，是个乐天派的阳光大男孩。”
顾念白是庆幸的，在得知小爱去世的消息，他一度担心李之恒会接受不了。但是很显然，他还是他。那个不需要被安慰就能想清楚一切的人。
小爱是李之恒的亲妹妹，因为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所以智力一直停留在八岁。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从小便没了自由。李之恒很疼爱这个妹妹，但是在她十七岁那年还是出车祸去世了。顾念白至今还记得小爱那张天真浪漫的笑脸，如果她没有出车祸，如今应该有20岁了吧。
那个时候，李之恒喜欢穿着白色的衬衫，背着巨大的画板，穿梭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当他问他在干嘛的时候，李之恒总是笑着回答，因为小爱一直想知道自己的哥哥读的校园长的什么样子，但是却不能出门，所以他想把校园的每一处风景画下来。
或许是因为小爱，他才那么喜欢画画吧。
顾念白再次将目光集中在他的右手上，那道清晰的伤疤看模样应该有两三年了，那个时候自己还在美国学医，不过既然他已经释然，那么这伤是怎么来的，变得已不再重要。
李之恒注意到他的目光，笑着转移话题道：“你怎么舍得从金光闪闪的美国回来了，我记得当初你走的时候说是因为一个很重要的人。怎么你把她带回来了？”
顾念白目前还不想将自己与白茕的事情告诉别人，所以他借口道：“出去那么多年才发现还是国内好。”
“你还是和原来一样，什么心事都不愿告诉别人。”李之恒将喝完的易拉罐放在手里把玩道，“这次决定长期留在国内吗？”
“需要查点资料，所以过两天就回美国。”
顾念白是个很沉稳的人，所以对于工作一向很认真，得到这样的答案李之恒并不觉得意外，他想起记者招待会上的话，不由得一笑，“是为了何遇的女朋友吗？”
顾念白摇摇头：“不是她。”
作为一个医生，是不会透露有关病人的任何信息，这点李之恒同样也明白，他看了看天色，发现半个太阳都落山了，便站起身子，将手中的易拉罐朝着十米外的垃圾桶一掷。抛物线固然完美，只可惜手抖的他还是没让易拉罐命中。
“你有没有想过你不能画画不是因为你的手伤而是因为yips候症群。”顾念白想起了方才那个百发百中的三分球，在他的印象里，李之恒不常打篮球。
听到这句话，蹲身去捡易拉罐的李之恒身子一怔，半晌后才支起身子，升了个懒腰道：“这其实不重要，我已经找不到画画的原因了。”
“那你喜欢画画吗？”
李之恒沉默地立在了垃圾桶旁边，手中的易拉罐流淌着液体滴滴答地流下来。
少年站地出神，丝毫未注意。顾念白在心里叹气，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篮球架，球框的漆有些斑驳了，看得他也有些惘然。
天色将暗的时候两人分手。
“那你喜欢画画吗？”直到回到家中李之恒的脑海里依旧还是回荡着这句话，他至今还记得自己为什么学画，不是因为喜欢，也不是因为兴趣，而是因为小爱——自己的亲妹妹。
有一些
东西在李之恒记忆深处跳动一下，好像有什么事情自己忘记了，又或者说自己不想记起来。
是什么呢？他极力在脑海里寻找。
可在一堆彩色颜料编制的回忆里，除了画笔他几乎找不到别的内容。他恍然：原来他画画已有十几年了。
这十年期间他从未考虑过自己喜或者不喜欢，只是因为喜欢看到小爱看到自己的画所露出来的笑容，所以他才会坚持了那么久。可如今小爱消失了，那么他还作画还有什么意义呢？
“啪”的一声，阁楼里的灯亮了，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得人睁不开眼。
这间属于他的画室自从小爱死后他便再也没有来过了，再次踏进这里，除了空气里的霉味还有一种熟悉感。
掀开画板上的白布，那张未做完的画还保持着三年前的模样，不过颜色却陈旧了许多。李之恒不由自主就伸手触摸了上去，有些麻麻的，很真实的感觉。走的近些，他甚至还能闻到颜料的香味。这种味道画师闻多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但是小爱却很喜欢。
他犹记得这幅画是自己打算送给小爱十六岁生日的礼物。只可惜生日还没到，画还没画好，她就
画笔还搁在画板的左侧。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可当他再次拿起画笔准备在那张画纸上勾勒时，却发现手又开始抖了，这不是第一次。受伤后他只要拿起画笔就会发抖，根本无法作画。
灯光下他的手指修长白皙，很好看。尤其是握着画笔的那个动作。可是好看有什么用，他已经做不了画了。手背上那道伤疤已经淡化了不少，可却造成了永远的伤害。
顾念白没有问他受伤的原因，他也没有告诉过别人。这个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记忆在充满回忆的屋子里很快就变得清晰起来，三年前在小爱出车祸的当晚，向来懂事的他第一次和父亲吵了架，喝醉酒的他与街边的小混混起了争执因此伤了右手。
而冷漠的父亲在看到他那被血沾满的手时，只是淡漠地说了一句：“画画又不能当饭吃，人没事就好，将来继承历史集团靠的不是画画。”
小爱因车祸去世，作为父亲的他也只是草草办了丧事，并未露出太多的伤心，仿佛那只是个不重要的人。
从那天以后，画室就被他锁了起来。
或许顾念白说的对，他可能真的生了病。
不过他却没了想要治病的勇气，于是他放下画笔，走到阁楼的窗户边。
窗帘拉开的那一瞬间，整个房间都被阳光填满，透过透明的玻璃，能一眼望到房子对面的那棵大榕树。而大榕树的上面有一个简单的木屋。那是除了画室，小爱最喜欢去的地方。因为那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在画室里画画的李之恒。
而李宇晨同样也喜欢在画室里看着对面木屋里的拿着望远镜观察自己的小爱。
可惜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拿着望远镜的样子有多可爱，这个被父亲极力想要藏起来的弱智女儿在他看来是一个单纯美好的天使。所以他想要将这一幕画下来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小爱。
可是画纸上只有一个苍白无力的小木屋，却没有那个拿着望远镜调皮捣蛋的女孩。
即便他站在窗户前，依然看不见对面木屋里的人。
是啊，人已经消失了，怎么可能还看得到呢？
他叹息了一声，拉起窗帘，转身而去。
刚踏出阁楼，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
只听电话里说：“少爷，那个记者已经查到了，是开明大学新闻系的实习生，因为这次的记者招待会，她已经被新闻社解雇了。”
原来是学妹，李之恒嘴角的笑容更盛了。
“很好。找到人，直接问清楚何遇和那个”说到白茕，他突然想不起她的名字，于是接着说道，“女朋友的真实性。”
比起何遇的绯闻，更重要的是与张小可的合作。
历史集团和何氏集团一样，在文学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只是在电影制作方面比起何氏有苗氏的支持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不过这些并不是重要的。
对于一个电影而言，重要的是剧本。而剧本的好坏得应于主流市场。
虽然李之恒是半路出家，但是对于这方面的事情还是比较清楚的，他看着书桌上满满一堆的文件，无奈地喝了一口咖啡。他的想法和何遇一样，同样关注的是张小可的个人经历。
不过差异的地方在于，张小可是李之恒的故人，所以李之恒所了解的讯息要比何遇多得多。
想到这，他拨通许久未曾联系的号码。
“小可姐，听说你回国了，什么时候吃个饭啊。”
“小恒，我也正好找你呢。刚回国事情有些多，不如就这周末吧。”
约定好时间后，李之恒吐了口气，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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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话，顾念白苦笑：“所以你是来打探消息的？”
“看你小子说的，我是那种人吗？可别侮辱我们十几年的革命友谊。今天我找你来，就是单纯地打打篮球，没别的意思。”李之恒自初中开始就与顾念白认识了，这一成为朋友就是十几年的交情，但是这期间的分分合合让两人的关系也是若即若离，不过友情常在，两人倒是经常会通话损损彼此。不过自从三年前开始，两人交流的次数就少了。
“我记得你的梦想是当一个画家。”坐在长椅上休息的顾念白将可乐递给他道，“如今怎么当起了接班人。”
这语气有些戏谑，但更多的则是不解。
李之恒苦笑着接过可乐，什么也没说，仰头一饮而尽。
顾念白却注意到他的手有些抖，定睛看去，才发现他的手上有一道清晰可见的伤痕。
“你的手”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面色苍白地质问道，“你知道右手对一个画家意味着什么吗？”
“我该庆幸我的眼睛还在。”李之恒一脸灿烂，似乎并不在意。
“真想不通，这种情况下，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以前喜欢画画是因为小爱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所以我愿意帮她画下来。现在小爱已经不在了，所以画画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了，不过我可以学其他的，子承父业，经商就很不错。”李之恒笑地很明媚，“又或者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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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闪光灯刺激到瞬间清醒过来的顾念白没能捕捉到他眸中的落寞，他无奈地拍了拍李之痕的肩膀道：“还好，你还是和原来一样，是个乐天派的阳光大男孩。”
顾念白是庆幸的，在得知小爱去世的消息，他一度担心李之恒会接受不了。但是很显然，他还是他。那个不需要被安慰就能想清楚一切的人。
小爱是李之恒的亲妹妹，因为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所以智力一直停留在八岁。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从小便没了自由。李之恒很疼爱这个妹妹，但是在她十七岁那年还是出车祸去世了。顾念白至今还记得小爱那张天真浪漫的笑脸，如果她没有出车祸，如今应该有20岁了吧。
那个时候，李之恒喜欢穿着白色的衬衫，背着巨大的画板，穿梭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当他问他在干嘛的时候，李之恒总是笑着回答，因为小爱一直想知道自己的哥哥读的校园长的什么样子，但是却不能出门，所以他想把校园的每一处风景画下来。
或许是因为小爱，他才那么喜欢画画吧。
顾念白再次将目光集中在他的右手上，那道清晰的伤疤看模样应该有两三年了，那个时候自己还在美国学医，不过既然他已经释然，那么这伤是怎么来的，变得已不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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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电话里说：“少爷，那个记者已经查到了，是开明大学新闻系的实习生，因为这次的记者招待会，她已经被新闻社解雇了。”
原来是学妹，李之恒嘴角的笑容更盛了。
“很好。找到人，直接问清楚何遇和那个”说到白茕，他突然想不起她的名字，于是接着说道，“女朋友的真实性。”
比起何遇的绯闻，更重要的是与张小可的合作。
历史集团和何氏集团一样，在文学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只是在电影制作方面比起何氏有苗氏的支持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不过这些并不是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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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李之恒是半路出家，但是对于这方面的事情还是比较清楚的，他看着书桌上满满一堆的文件，无奈地喝了一口咖啡。他的想法和何遇一样，同样关注的是张小可的个人经历。
不过差异的地方在于，张小可是李之恒的故人，所以李之恒所了解的讯息要比何遇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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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姐，听说你回国了，什么时候吃个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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