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35
已是晌午时分，各家院子最热闹的地方当属厨房，周老婆子眯着眼睛去瞧锅里的情况，今天夫人房里的大丫鬟明心专门来吩咐了，五姑娘这几日心情不大好，要做些清淡的东西。
眼瞅着鱼在锅里咕噜咕噜的煮着，眼珠子已经彻底吐出来，鱼汤也白得像拿牛奶一样，赶紧起锅，把鱼汤乘出来，至于这鱼嘛，当然不能是给小姐的。
很快羊脂一般的鱼汤表面结出了一层油衣，周婆子便细心的挑出来，活儿还没有做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闷声闷气的声音。
“诶，五姑娘的午膳呢，你们这些人可手脚麻利儿点，误了时辰可都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周老婆子放下手里的银筷，转身弯腰笑着解释。
“是兰心姑娘来啦，您别急，五姑娘的饭啊，马上就好。”
兰心是大夫人分到姑娘房里的一品丫鬟，可不是她们这些做粗活的下人可以比的，打了招呼后，周老婆子又继续刚才的事。
兰心，也就是周家五小姐周婕湄的贴身丫鬟，用帕子捂着鼻子，皱着漂亮的眉头，嫌弃的打量着厨房的一切，明明再往里走一步，就会觉得暖和很多，却仍然站在离门边最近的位置上。
终于，鱼汤里的杂质已经彻底清除，用瓷勺舀到另一个碗里，再和其他膳食一起放进四层高的食盒。
做完这些，周老婆子一脸讨笑的拎起食盒走到兰心面前。
“辛苦兰心姑娘了，这大冷天的还亲自来一趟。”
兰心却并没有给周老婆子面子，嫌弃的看着被她握住的把手，转头吩咐自己带来的小丫鬟。
“你过来，拿着小姐的午膳跟我回去，可不许冒失，要是里面的东西出了什么问题，看我回去不扒了你的皮。”
从刚才起就站在门边的丫鬟这时候走了过来，伸出被冻的红通通的双手，从周老婆子手里接过食盒，单薄的衣服穿在身上，就像是一个披着秋装的人形木桩子一样，腰里袖子里都是空落落的。
“婆婆辛苦了。”
小丫鬟抽着红红的鼻子，低头向周老婆子道谢，那乖巧的模样惹人心疼，只是周老婆子还来不及说什么，那边的兰心就已经不耐烦了。
“和她废什么话，赶紧走，耽误了小姐用膳，就把你变卖了。”
一听到变卖这个词，小丫鬟的肩膀下意识的抖动了一下，让周老婆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兰心姑娘说的在理，你可要和兰心姑娘好好学着点，把小姐和姑娘都伺候好了。”
“奴，奴婢明白。”
小丫鬟也又怕又冻，说个话都带着颤音，最后在周老婆子慈祥的眼神中跟着兰心离开了满是油烟和尘嚣的厨房。
两个人一离开，周老婆子也不再佝偻着腰，把那条还热乎的鱼端起来往后门走，很快一条猫闻着味道就来了，周老婆子把鱼放到地上，蹲下去看着那只贪婪的猫独占整条鱼的吃相。
“吃吧，吃吧，下一顿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说着，又极具沧桑的笑了笑。
“周妈妈，您怎么又把鱼拿来喂这猫了啊，这上好的鱼，岂不是可惜了，就算主子们不吃，留给我们这些打杂的下人也可以啊！”
跟在周老婆子身边多年的丫鬟小翠见到周老婆子做这种暴殄天物的事，忍不住又开始说道起来。
小翠是三年前被买进府里，因为年龄小c长得又不讨喜就被分配到厨房这边来打杂，不过跟着周老婆子她的小日子过得也算不错，和她一同进府的几个丫鬟，当初被分到各房里的，现在大都不在了。
“你这丫头，老婆子我又没有亏待你，你竟然还和猫抢吃的，那边锅里我给你留了一份，自己吃去吧。”
一听到有吃的，小翠里面笑眯眯的迈开腿往回跑，听见动静的周老婆子忍不住回头发笑，这丫头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还是这么没心没肺的样子。
周老婆子原本不姓周，是被主子赐了家姓。厨房这些的许多事都是她一手在操持，丫鬟c小厮一般叫她一声周妈妈，年龄大一点的也会客气的叫她一声姐姐，除了某些个在主子面前得宠的大丫鬟会像刚才兰心那样对她颐指气使，不过这些事情她见得多了，也就懒得往心里去，这个家的大主子c小主子换了一波，最后留下的就是她和那个三尺灶台。
到了五姑娘的院子前，兰心停住脚，一直提着重重的食盒紧跟着她的小丫鬟差点直直的撞过去，好不容易停下脚，小丫鬟的背后又惊出了一层冷汗，单薄的衣裳在寒风中贴上了脊背，冻的人心口发凉。
“拿来！”
兰心从袖子里伸出白皙的手，小丫鬟赶忙把手里的食盒毕恭毕敬的交了过去。
顺利的完成了交接工作，兰心就又带着丫鬟往里走，虽然手上轻了不少，丫鬟却觉得自己的额头重了不少，本来早就到了该换上冬装的时候，可今年却一直没有消息，她一个做低等丫鬟的也不敢开口问，就只能多裹几层秋天的衣裳出门，结果又被兰心训斥了一通说是看上去不伦不类，给小姐丢脸，没办法就只好这样出门。
小丫鬟抬头看着前面的兰心，很羡慕她永远都能那么光鲜亮丽整洁落落大方，那身衣服的料子她已经不奢望了，只是想一件可以保暖的衣裳就好。
到了门口，兰心再次驻足，小丫鬟也懂事的绕到她前面去开门，这些事她做得行云流水，明显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小姐，用膳了，今儿厨房给您炖了您最爱的鱼汤，看这天寒地冻的，来喝点汤暖暖身子吧。”
周婕湄满脸忧郁，却架不住兰心的劝走到了八仙桌前，看着兰心红通通的手，忍不住教训起丫鬟来。
“你这个懒惰的小蹄子，竟敢让兰心来做这种粗活，还想不想要你那颗脑袋了。”
小丫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膝盖狠狠的磕在了地上，骨瘦如柴的身体在衣裳里不安的颤抖。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婢子知错了。”
这时候兰心出来了，扶着盛怒的周婕湄坐下，轻声细语的哄着。
“小姐息怒，不怪这丫头，奴婢担心回来的迟误了小姐用膳，当时也顾不得那么多拿起食盒就往回赶，而且这里面可装着您的午膳，奴婢也不敢交给这些手脚不利索的下人啊。”
小丫鬟跪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冰冷的石板，身体的温度已经和着青石板一样低了，哪怕是这样她也不敢再开口说一句话，这时候只有兰心可以劝得了小姐，哪怕兰心的劝也不是为了她好。
“你啊，我和你说了多少次，这些事交给下人们去做就好，下次再这样我可是连你一起罚。”
“是是是，奴婢记住了，谢小姐不罚之恩。那这丫鬟，就先饶过她这一回吧，这个关头可不能再让外面传写不好听的话来中伤小姐了。”
看了一眼忠心耿耿的兰心，周婕湄点点头，再看向那个小丫鬟时，眼里是止不住的厌烦。
“听见兰心说的话了吧，再有下一次，本小姐可绝不轻饶你。”
“奴婢记住了，谢小姐不罚之恩，谢兰心姑娘的恩情。”
“罢了，下去吧，看见你就影响我用膳的心情。”
“奴婢告退。”
小丫鬟强撑着单薄的身体出了院子，看着才下过雪的大地，银装素裹满是刺目的白色，当初她被分到五姑娘房里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开心，外面都说周家大房这边小姐贤良淑德c待人宽厚对待下人更是没得说，现在她明白了，贤良淑德是对待长辈的，宽厚是对待喜欢的下人的，像她这种不得主子青眼的丫鬟，还不如一条流浪的猫。
屋里，兰心给周婕湄布菜，瞧着对方一点点的开始吃东西，她的心里也放宽了些，不由得开始想一些旁的事，那天孔家的庶出少爷，她也见到过，虽然远不敌嫡出的孔楠秋，但和周府的老爷c少爷比起来，那也算是谪仙的人儿。
兰心知道，只要自己把小姐伺候好了，将来就能给小姐当陪嫁丫鬟一起嫁进孔家，小姐嫁给谁都没有关系，她反正是不想再守着只有一堆武夫和纨绔的周家。
低着头吃饭的周婕湄不会知道，当她为自己的未来发愁时，她宠爱的丫鬟已经把心飞去孔家，更不会知道对方已经有了更多的打算。
周妈妈看着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小丫鬟，心里竟生出了几分同情。
“小翠，去抓些药煎好送过来，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咱可不能坐视不理。”
小翠这次倒是没有说什么，直接跑出门去，都是丫鬟，虽然她是府里最低等的丫鬟，可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府里活得最舒坦的丫鬟。
小翠离开后，周妈妈坐在床边，用拧干水的帕子给床上的小丫鬟擦却脸上的汗水，嘴里忍不住念着。
“这一次能不能挺过来，还是得看你自己，要是挺得过来，将来我保你衣食无忧，若是挺不过来，那就只能说是可惜了了这副好皮囊。”
被病痛折磨的小丫鬟听不清周妈妈在说什么，只是觉得自己仿佛在烈火上炙烤一般，神识也在一点点的被抽离出身体外。
给她擦了汗，周妈妈走到一旁的柜子边，拉开柜门打开了暗格，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针线包一样的东西，她走到门边阖上门闩，再走回床边打开手里的东西，一枚枚长短不一的银针在温暖的屋子里闪闪发光。
掀开盖在小丫鬟身上的被子，周妈妈取出银针，抓起小丫鬟的手，找准位置把银针插｜进了曲池穴里，她不慌不忙的落针，似乎是不担心有人会来打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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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鱼在锅里咕噜咕噜的煮着，眼珠子已经彻底吐出来，鱼汤也白得像拿牛奶一样，赶紧起锅，把鱼汤乘出来，至于这鱼嘛，当然不能是给小姐的。
很快羊脂一般的鱼汤表面结出了一层油衣，周婆子便细心的挑出来，活儿还没有做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闷声闷气的声音。
“诶，五姑娘的午膳呢，你们这些人可手脚麻利儿点，误了时辰可都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周老婆子放下手里的银筷，转身弯腰笑着解释。
“是兰心姑娘来啦，您别急，五姑娘的饭啊，马上就好。”
兰心是大夫人分到姑娘房里的一品丫鬟，可不是她们这些做粗活的下人可以比的，打了招呼后，周老婆子又继续刚才的事。
兰心，也就是周家五小姐周婕湄的贴身丫鬟，用帕子捂着鼻子，皱着漂亮的眉头，嫌弃的打量着厨房的一切，明明再往里走一步，就会觉得暖和很多，却仍然站在离门边最近的位置上。
终于，鱼汤里的杂质已经彻底清除，用瓷勺舀到另一个碗里，再和其他膳食一起放进四层高的食盒。
做完这些，周老婆子一脸讨笑的拎起食盒走到兰心面前。
“辛苦兰心姑娘了，这大冷天的还亲自来一趟。”
兰心却并没有给周老婆子面子，嫌弃的看着被她握住的把手，转头吩咐自己带来的小丫鬟。
“你过来，拿着小姐的午膳跟我回去，可不许冒失，要是里面的东西出了什么问题，看我回去不扒了你的皮。”
从刚才起就站在门边的丫鬟这时候走了过来，伸出被冻的红通通的双手，从周老婆子手里接过食盒，单薄的衣服穿在身上，就像是一个披着秋装的人形木桩子一样，腰里袖子里都是空落落的。
“婆婆辛苦了。”
小丫鬟抽着红红的鼻子，低头向周老婆子道谢，那乖巧的模样惹人心疼，只是周老婆子还来不及说什么，那边的兰心就已经不耐烦了。
“和她废什么话，赶紧走，耽误了小姐用膳，就把你变卖了。”
一听到变卖这个词，小丫鬟的肩膀下意识的抖动了一下，让周老婆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兰心姑娘说的在理，你可要和兰心姑娘好好学着点，把小姐和姑娘都伺候好了。”
“奴，奴婢明白。”
小丫鬟也又怕又冻，说个话都带着颤音，最后在周老婆子慈祥的眼神中跟着兰心离开了满是油烟和尘嚣的厨房。
两个人一离开，周老婆子也不再佝偻着腰，把那条还热乎的鱼端起来往后门走，很快一条猫闻着味道就来了，周老婆子把鱼放到地上，蹲下去看着那只贪婪的猫独占整条鱼的吃相。
“吃吧，吃吧，下一顿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说着，又极具沧桑的笑了笑。
“周妈妈，您怎么又把鱼拿来喂这猫了啊，这上好的鱼，岂不是可惜了，就算主子们不吃，留给我们这些打杂的下人也可以啊！”
跟在周老婆子身边多年的丫鬟小翠见到周老婆子做这种暴殄天物的事，忍不住又开始说道起来。
小翠是三年前被买进府里，因为年龄小c长得又不讨喜就被分配到厨房这边来打杂，不过跟着周老婆子她的小日子过得也算不错，和她一同进府的几个丫鬟，当初被分到各房里的，现在大都不在了。
“你这丫头，老婆子我又没有亏待你，你竟然还和猫抢吃的，那边锅里我给你留了一份，自己吃去吧。”
一听到有吃的，小翠里面笑眯眯的迈开腿往回跑，听见动静的周老婆子忍不住回头发笑，这丫头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还是这么没心没肺的样子。
周老婆子原本不姓周，是被主子赐了家姓。厨房这些的许多事都是她一手在操持，丫鬟c小厮一般叫她一声周妈妈，年龄大一点的也会客气的叫她一声姐姐，除了某些个在主子面前得宠的大丫鬟会像刚才兰心那样对她颐指气使，不过这些事情她见得多了，也就懒得往心里去，这个家的大主子c小主子换了一波，最后留下的就是她和那个三尺灶台。
到了五姑娘的院子前，兰心停住脚，一直提着重重的食盒紧跟着她的小丫鬟差点直直的撞过去，好不容易停下脚，小丫鬟的背后又惊出了一层冷汗，单薄的衣裳在寒风中贴上了脊背，冻的人心口发凉。
“拿来！”
兰心从袖子里伸出白皙的手，小丫鬟赶忙把手里的食盒毕恭毕敬的交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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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抬头看着前面的兰心，很羡慕她永远都能那么光鲜亮丽整洁落落大方，那身衣服的料子她已经不奢望了，只是想一件可以保暖的衣裳就好。
到了门口，兰心再次驻足，小丫鬟也懂事的绕到她前面去开门，这些事她做得行云流水，明显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小姐，用膳了，今儿厨房给您炖了您最爱的鱼汤，看这天寒地冻的，来喝点汤暖暖身子吧。”
周婕湄满脸忧郁，却架不住兰心的劝走到了八仙桌前，看着兰心红通通的手，忍不住教训起丫鬟来。
“你这个懒惰的小蹄子，竟敢让兰心来做这种粗活，还想不想要你那颗脑袋了。”
小丫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膝盖狠狠的磕在了地上，骨瘦如柴的身体在衣裳里不安的颤抖。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婢子知错了。”
这时候兰心出来了，扶着盛怒的周婕湄坐下，轻声细语的哄着。
“小姐息怒，不怪这丫头，奴婢担心回来的迟误了小姐用膳，当时也顾不得那么多拿起食盒就往回赶，而且这里面可装着您的午膳，奴婢也不敢交给这些手脚不利索的下人啊。”
小丫鬟跪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冰冷的石板，身体的温度已经和着青石板一样低了，哪怕是这样她也不敢再开口说一句话，这时候只有兰心可以劝得了小姐，哪怕兰心的劝也不是为了她好。
“你啊，我和你说了多少次，这些事交给下人们去做就好，下次再这样我可是连你一起罚。”
“是是是，奴婢记住了，谢小姐不罚之恩。那这丫鬟，就先饶过她这一回吧，这个关头可不能再让外面传写不好听的话来中伤小姐了。”
看了一眼忠心耿耿的兰心，周婕湄点点头，再看向那个小丫鬟时，眼里是止不住的厌烦。
“听见兰心说的话了吧，再有下一次，本小姐可绝不轻饶你。”
“奴婢记住了，谢小姐不罚之恩，谢兰心姑娘的恩情。”
“罢了，下去吧，看见你就影响我用膳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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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强撑着单薄的身体出了院子，看着才下过雪的大地，银装素裹满是刺目的白色，当初她被分到五姑娘房里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开心，外面都说周家大房这边小姐贤良淑德c待人宽厚对待下人更是没得说，现在她明白了，贤良淑德是对待长辈的，宽厚是对待喜欢的下人的，像她这种不得主子青眼的丫鬟，还不如一条流浪的猫。
屋里，兰心给周婕湄布菜，瞧着对方一点点的开始吃东西，她的心里也放宽了些，不由得开始想一些旁的事，那天孔家的庶出少爷，她也见到过，虽然远不敌嫡出的孔楠秋，但和周府的老爷c少爷比起来，那也算是谪仙的人儿。
兰心知道，只要自己把小姐伺候好了，将来就能给小姐当陪嫁丫鬟一起嫁进孔家，小姐嫁给谁都没有关系，她反正是不想再守着只有一堆武夫和纨绔的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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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妈妈看着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小丫鬟，心里竟生出了几分同情。
“小翠，去抓些药煎好送过来，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咱可不能坐视不理。”
小翠这次倒是没有说什么，直接跑出门去，都是丫鬟，虽然她是府里最低等的丫鬟，可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府里活得最舒坦的丫鬟。
小翠离开后，周妈妈坐在床边，用拧干水的帕子给床上的小丫鬟擦却脸上的汗水，嘴里忍不住念着。
“这一次能不能挺过来，还是得看你自己，要是挺得过来，将来我保你衣食无忧，若是挺不过来，那就只能说是可惜了了这副好皮囊。”
被病痛折磨的小丫鬟听不清周妈妈在说什么，只是觉得自己仿佛在烈火上炙烤一般，神识也在一点点的被抽离出身体外。
给她擦了汗，周妈妈走到一旁的柜子边，拉开柜门打开了暗格，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针线包一样的东西，她走到门边阖上门闩，再走回床边打开手里的东西，一枚枚长短不一的银针在温暖的屋子里闪闪发光。
掀开盖在小丫鬟身上的被子，周妈妈取出银针，抓起小丫鬟的手，找准位置把银针插｜进了曲池穴里，她不慌不忙的落针，似乎是不担心有人会来打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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