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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章 白板不胡

  2006年10月1日,白板在家里一个人给自己过生日,今天的日子有些不同,不单单是自己的生日,也是和女朋友二饼分手10周年纪念日。

  白班和二饼在一起后每年不管是谁过生日,白板都会做二饼最喜欢的地三鲜和粉蒸萝卜,即便是分手后的十年里,白板过生日依旧会做这两道菜,每次生日饭,白板的餐桌上总是摆着两个碗,白板习惯的把一块茄子还有一块萝卜放在对面的碗里,然后面对前方的椅子沉默一直到汤凉饭冷,然后白板就拿起这两道菜扔进了垃圾桶,最后坐在垃圾桶旁默默的哭泣。

  白板和二饼是初中同学,也是从初中开始,两个人就谈起了恋爱,经历中考来到高中经历高考来到大学,大学三年级,白板向二饼求婚,求婚的方式很特别,他高举写着:“二饼嫁给我吧!”三个大字的牌子走向校园游泳馆最高的跳台,在狐朋狗友和二饼的见证下,白板跳了下去,二饼同意了白板的求婚,在大学毕业后,二人去见了父母,双方父母都很满意彼此。

  所有人都觉得白板和二饼就要胡了,没想到,一次初晨,二饼给白板留下了分手信。

  “谢谢你,给了我二千九百九十九天的童话世界,可是第三千天的美满结局,我不想去见证了,照顾好自己。”

  就这么不知不觉,白板失去了二饼,二饼的父母对白板又是道歉又是返还彩礼还不时的破口大骂自己的女儿不是个东西。

  白板就这么的失去了二饼,失去了二饼的白板真的成了白板,他的世界变得一片空白,他把自己关在了自己的新房里,因为长期缺勤,公司将他自动离职,可他什么都不理会,早上醒来后就坐在偌大的双人床上,手还不时的抚摸着旁边的空白床,到了饭点,白板就穿上拖鞋在厨房里一阵鼓捣做出了二饼最喜欢吃的燕麦面包可可牛奶,白板看着餐桌上的食物一看就是半天。

  十年如一日,每天都是如此,白板的世界正如他的名字就是个白板。

  1985年盛夏,白板初一,二饼也是初一,白板喜欢在学校里面的大柳树下喝着汽水看着教室里二饼文静读书的样子,一直看到二饼拿着书离开他的眼前。

  也是那年夏天,白板的世界被二饼彻底的攻陷。

  也是那年夏天,学校最常见的风景就是那颗大柳树下白板喝着汽水看着对面教室里的二饼。

  后来的白板开始四处打听二饼的喜好,打听到二饼喜欢喝鲁冰花,于是白板每在二饼来教室自习之前就在她的桌子上放好鲁冰花,每次二饼都把鲁冰花放进自己的书包里,白板在窗外看着二饼痴痴的笑着。

  那年深秋,学校有了学生个人的小邮箱,白板抓住这次机会,每天写了一篇又一篇情书,二饼每天都会收到一张字写的歪七扭八像鬼画符一样的情书,然而二饼却是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白板没有放弃机会,某一次在上课期间写情书被老师抓到,老师把白板叫到讲台上大声的有感情的念他写的情书。

  白板的字只有自己认识,他大声的念道:“亲爱的二饼同学,我一直暗恋着你,喜欢着你,仰慕着你,我喜欢你喜欢的像猴子看见了桃子,唐三藏看见了西天真经”

  全班人几乎笑疯了,白板喜欢二饼的事情在全校传开了,二饼在同学面前有了一个绰号:板嫂。

  学校有一条幽静小路,二饼喜欢在这条小路边走边看路旁的野花,白板像条跟屁虫一样每天都跟在二饼的后面,有一天二饼生气了转身对白板大叫道:“你别跟着我!”随后径直的小跑出了小道。

  第二天二饼依旧走在这条小路上,但是她发现路旁的野花不见了,怀着深深的遗憾和疑问的二饼灿灿的走出了小路,当她来到校门口时,看到白板抱着一束花站在她面前,那束花正是二饼每天路过的小路旁边的野花。

  白板没有迎来二饼的接受反而吃了二饼气呼呼的一个耳光,白板一脸委屈的把野花扔进了垃圾桶。

  过后的几天,二饼再没有看见白板出现在校园内,校园的那颗大树下白板再没有靠在那里喝着汽水看着窗户里二饼自习的样子。

  直到有一天,在教室里二饼的拿出午餐盒,打开后发现午餐盒里突然多了她最爱吃的地三鲜还有粉蒸萝卜,这两道菜对二饼来说真的意味深刻,她的父母当时是北漂一族,每年回家都会给她做这两道菜,对于二饼来说,这两道菜对她的印象已经是根深蒂固。

  二饼看着这两道菜,眼泪哒哒的掉了下来,她不管是谁做的菜,拿起馒头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在二饼吃着饭的同时,白板倚靠在教室的门口,看着二饼的背影,听着她时不时传出的咀嚼声,白板幸福的笑了,原来白板并没有放弃追求二饼,他牺牲了几块大白兔白糖的代价换来了二饼最喜欢吃地三鲜和粉蒸萝卜的信息。

  白板不擅长下厨,为了做好这两道菜,每天中午都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在厨房一次次练习,翻炒,有几次差点把厨房烧炸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白板终于在第九天学会了这两道菜,那天早上,白板将菜偷偷进入教室,翻开二饼的书包,拿出餐盒,看到二饼的中午餐只有一个馒头和一些青菜,二饼素来不喜欢吃肉,素菜已经是她基本的维持,一股心酸之意在白板的心中涌起,在放完自己做的菜之后,他又把自己中午的白米饭拨出一半给了二饼。

  这是二饼头一次在学校里饱餐一顿,她抹了抹油油的小嘴看向窗外,她开始迷茫到底是谁给自己的做的菜,除了父母没有人会做这两道菜,一直照顾自己的爷爷奶奶不会做两道菜,也因为儿女的原因没有给二饼做过这两道菜。

  晚上二饼回到家里也并没有看到父母的回来,她把书包扔在一旁,坐在写字台上看着桌子上的全家福,心情又开始复杂起来。

  一夜过后,第二天中午,二饼的餐盒里一如既往是地三鲜和粉蒸萝卜,一连好几天都是如此。

  终于在第十天,二饼终于不肯吃了,她不舍得扔掉这些菜而是把它盖好放进书包里。

  白板的心又凉了一半

  那日下午,二饼班里的一个女生过生日,父母在美国给她买了一个昂贵的随身听,那是二饼第一次眼露艳羡,要知道,那个年代能买一个随身听给孩子的家庭都是“万元户”。

  白板在教室里目睹了二饼那羡慕又悲凉的眼色,他知道,他的机会又来了。

  当天晚上,白板去了附近最大的商场找到一部价格为400元的日产随身听。

  对白板来说,400元简直是天文数字,但是为了得到二饼的芳心,他决定赚钱买这部随身听。

  那个时候,白板白天在工地板砖,晚上给人做小工,日复一日,二饼后来也开始纳闷白板常常无故旷课,在教室也是哈欠连天。

  那天,白板依旧在工地里干活,他的朋友幺鸡急忙忙的跑来工地找到白板。

  幺鸡看着白板一脸黑泥的狼狈样子,又想到学校发生的事情就气不打一处来。

  “白板,你暗恋的那个二饼他妈的偷人家随身听,现在被通报批评,交给公安局处理了!”

  白板呼啦的把砖头扔在地上,扽着幺鸡飞快的跑向学校,学校门口的公告栏上,二饼偷窃同班同学三条的随身听的公告贴在醒目的地方。

  当天晚上,白板在家里房间哭了整整一宿,他不相信二饼会偷三条的随身听。

  第二天早上,白板来到了工地上,昨天无故矿工还扔坏了几个板砖,白板被扣了五分钱,白板什么也不想,只是默默的板砖送瓦,晚上依旧是给人做小时工。

  一直坚持到了年底,白板终于攒够了买随身听的钱,也就是这个时候,二饼也被放了出来,白板把随身听买回来送给二饼,二饼看着手中的日产随身听,又看着面黄肌瘦的白板,眼泪哒哒哒的掉了下来,白板带着二饼去找三条,而后才知道三条转学了。

  白板的不懈努力也最终没有白费,二饼终于成了白板的女朋友,那天晚上,白板在家门口和朋友们一起喝酒庆祝。

  他说能成为二饼的男朋友是他最大的骄傲。

  1995年年底,二人在一起十周年,曾经的学校早已不复存在,十年了,二人在一起经历了太多太多,风风雨雨之后,白板提出了结婚,二饼呢,口头上虽说答应,但是眼中却是有些不甘心。

  1996年10月1日,国庆之日,白板早早的穿好了西装精致打扮,拿好了户口本身份证,二饼前一夜回了母亲家里,说是在民政局等他。

  白板来到民政局门口并没有看到二饼,白板知道二饼爱睡懒觉,索性就在民政局的门口等待着二饼。

  白板就这么等啊等,一直等到了晚上,民政局人员下了班,二饼还是没有来,白板有些心灰意冷的回到了家,回到家里,白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有点郁闷,当他摇头看向电视机旁的茶几上时,他发现了一封信。

  白板起身拿起了那封信之后,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白板,我特别感谢你十年来对我的不离不弃,感谢老天爷给了我这么好的初恋这么好的你,我知道你对我好,我知道你非常非常爱我,你就像一碗养胃的白米饭,我从刚开始会吃饭,就吃你这一碗白米饭,我吃了十年的白米饭,所以我这十年非常健康,没有生过什么乱七八糟的病,但是,如果我和你结婚,那么未来的几十年我都要吃这白米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吃,我觉得我的人生会很失败很痛苦很绝望,我想,如果我满足你,跟你登记结婚,那么婚礼上我一定是要逃婚的,这一次真正的离开你,我就再也不会回头了,我离开了这个城市去了远方,远方的路纵然凶险万分,我还是想去看看去经历,可能会有男人骗我,我会遍体鳞伤,可是我还是想去走一走,我不想再吃白米饭了,我想吃些别的,即使我会拉肚子,对不起,白板,以后的日子找一个爱吃白米饭的女孩好好照顾你。”

  白板再没有去找任何一个女孩,这期间,他的父母给他安排过相亲,可是要么他不喜欢,要么爽约不去。

  2016年10月1日,白板与二饼分手二十周年,白板四十岁的生日,白板在厨房里又开始忙活了起来,桌子上摆着不一样的菜,当他端出最后一碗汤后,对屋子喊道:“老婆,出来吃饭了!”

  屋子里有孕在身的女人,拿着一盒老旧复古的日产随身听听到白板的声音又痴痴的笑了起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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