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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意难为

  重新站稳之后不敢看勾陈带着笑意的眼睛,寻了椅子坐下来道:“昊天走与不走其实没有多大区别,只是我不喜欢他在望海楼晃悠而已。如今嘲风已出,其他八兽说不定也会出现,还有更多我们不知道的生灵在暗处觊觎着龙族,这下麻烦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知道她是有意岔开话题,勾陈隔了案子在另一边坐下问道:“三界之中没有谁能拒绝的了龙珠的诱惑,这场动乱用生灵涂炭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三界一乱,定然是屠杀四起血流成河,阿璃,你怕不怕?”手中的古琴横在空中如同一座大山一样压的人透不过气来,他一身青衫立于琴后,修长的手指快速的波动琴弦,随着第一个音符响起,朴实无华的琴身就渡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连同那弹琴之人一道照亮了。

  那团火影发出一声声刺耳的长鸣,而后身形毕现,远观就是一只巨型的赤色大鸟,在琴音的包围下疯狂的扑打挣扎。

  “是嘲风,居然是嘲风!”南雁北突然开口。

  勾陈点点头:“不错,是嘲风,据说它被囚于九垣,魂魄化为业火,可燃尽世间一切罪恶,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一缕神魂在三界之内。”

  玉璃抬眼看着那不远处的火红,好像颜色没有先前坡体而出的时候那般夺目了,那叫声也不似先前那般有穿透力了。

  她的目光扫过嘲风落在了秦晋之的身上,久久没有离开。

  这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哪怕嘲风的神魂被秦晋之的琴声精华驱散。

  回了望海楼,众人再一次聚集在了食客居的二楼,玉璃开口:“都回去休息吧,红袖楼停业三日好好收拾一下,阿娆你就辛苦一下了。”

  绿娆点点头没有说话,脸色不是很好看,抬眼飞快的扫过南雁北的脸又垂下去。

  罢了,该醒了,既然心里没有自己,自己又何必强求。

  等人全部散了,玉璃这才注意到还差一个人没有来。

  “昊天呢?他不是喜欢热闹吗?怎么就睡的这般熟了?”

  话落音,三楼的栏杆后面就探出一个人头,不是昊天还能有谁。

  “啊呀呀,小阿璃这是一日不见就想我了吗?我知道你带人去打架了,这不是在此候着等你凯旋归来么?”

  走廊上的宫灯散出红色的光晕,照在他脸上那金黄色的面具之上显得格外的深沉,玉璃眸子一闪道:“凯旋么?你倒是对我有信心。”

  话毕,上楼,不忘回头看一眼昊天:“天皇大帝,三界为棋盘,众生为旗子,不知除了我这颗棋子,九龙是否也是其中之一。”

  昊天闻言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出声:“阿璃,有时候太聪明了可不是一件好事。”

  “是吗?就算不是什么好事但也不会是坏事。昊天,望海楼庙门太小,纳不下您这尊大佛,您还是另觅别处吧!”话毕,这回真的是进了屋。

  昊天既没有否认那就等于默认,龙珠一事怕是不仅仅说给了自己,三界但凡可以利用的上的这会儿大概都知道了。

  几万年的太平日子已然到了尽头,三界真的要大乱了。

  但是她绝对不会让望海楼成为众矢之的,龙珠,到底如何才能拿的到,她必须要将龙珠拿到。

  她能想到的勾陈自然也不会不明白,目送玉璃进屋之后这才转身看着站在原地未动的昊天。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半响未达,只听见一声长叹。

  天很快就亮了,沉寂的世界随着曙光的来临再一次热闹起来,玉璃起身盘腿坐在床上没有下地,眉头拧在一处,一脸的不愉悦。

  昊天走了,但是勾陈也走了。

  尽管知道只有勾陈走了昊天才会离开,可是她心里还是不舒服。

  南海的水随风击起千层浪,南海之滨的小岛之上,礁石耸立,礁石之上两个人相对负手而立。

  “昊天,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身为天皇大帝,掌控四海八荒六道三界,天道为你所用,你怎可做出这样祸乱三界的事情?”

  勾陈突然觉得自己看不透眼前这人,也或许是自己自以为了解却从不曾真正的了解过。

  昊天小了,只是笑的很苦涩很凄凉,掌控天道,是天道掌控着他吧?

  “你我共处几十万年,从天地初成到如今,天道,岂是那般好掌控的。天宫孤寂,如今总算是有点热闹可以看了,也没什么不好了不是?只可惜这一回我不能陪着你看了,要先走一步了。”

  话毕,看了一眼茫茫大海身形突然消散。

  他不过就是一个

  天道的奴仆,总是不得已一步步按着天道的指示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由不得他不愿意。可到最后要背负的却只有自己。

  天道要乱,他又有何奈?然而三界乱却是他一手促成。

  破而后立,只待这一场动乱平复他便只能与圣人一样归于大道消失在天宫中。可是他不甘心,他想另寻生机。

  勾陈苦笑,竟然在这个时候转世,昊天这是搅乱了一池水自己溜之大吉留下烂摊子给自己来收拾?

  轻轻的嘘了一口气,踏着浪朝望海楼走去。

  既然昊天选择了历劫逃避,那么自己只能迎难而上,但是具体怎么做得由自己说了算。

  ——

  “早,客官!”一尘咧嘴一笑对着进门的客人打招呼,进门的人步子微微一顿回了一声:“早!”

  一尘闻声这才看脸,一张白玉面具温润出尘,小哥儿一瞬间看呆了。

  “你家公子还没有下楼?”

  走神间耳边又传来那人的声音,声如其人,一样的温润,如同这阳春四月天,沁人心脾。

  一尘摇摇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还早,公子不到日上三竿时是不会下楼的。不过公子的这位兄长倒是起的好早。

  勾陈径自上楼去了玉璃的住处,站在屋外叩了叩门。屋子里盘腿发愣的玉璃被叩门声惊醒,问了一声:“谁?”

  “是我,阿璃。”

  玉璃一愣,继而一抹笑意便爬上脸,胸口有一股说不清楚的感觉好像要按捺不住跑出来。瞅了瞅身上的袍子,掐了一个诀,而后素日里穿的素色长袍便成了一件撒花拽地长裙。

  门吱呀的一声打开,勾陈还没有进屋便愣在了门口,半响才道:“昊天走了。”

  “我知道。”玉璃点点头将他让进屋而后顺手拉上门,在他面前展袖转了一圈:“勾陈哥哥,可好看?”

  勾陈点点头:“好看,以后日日都这样穿才好。”

  “好,勾陈哥哥喜欢我以后便日日这样穿。”

  话毕,手便被拉住,玉璃一愣,整个人便被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玉璃浑身一僵而后很快便软下来。她不知道自己和勾陈哥哥还可以这样,除了拉拉手之外还可以这样,不过她很喜欢。

  “喜欢,很喜欢,阿璃若是不再唤哥哥而是唤一声夫君我就更喜欢了。”温热的气息在耳边摩挲,玉璃刚刚软下来的身子突然就又僵了,一把推开抱着她的人警惕的看着他:“你一定不是勾陈哥哥,你到底是谁?”

  勾陈笑了,捉住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傻阿璃,我是假的么?”

  好吧,玉璃轻轻的嘘了一口气,不是假的,她太熟悉勾陈的气息了,人可以是假的,但是气息骗不了人。,只是她不习惯啊,不习惯这样的勾陈。

  大清早的,进门就开撩,这个世界真的乱了。

  往日的高冷出尘呢?一晚上被狗给吃了么?

  轻咳两声站直了身子,不待她开口便听那人又道:“阿璃这是不喜欢我?”

  玉璃身子一颤腿一软,没有站稳,自然又被某个人给抱住了。

  哔了狗了,为什么她听见那句话的时候听出了很委屈的感觉,勾陈会委屈?

  最讨厌的是自己很没出息,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自己居然这么经不住撩拨,不过是一句话,竟然这么丢人,差点跌倒。

  “我?我会怕?再说了,有你在,我怕什么?”

  一句话听得勾陈心里熨帖极了,重了一句:“对,不怕,有我在,定能护你无恙。”

  两人相视一笑,而后勾陈起身拉着她出了屋子。

  刚刚到二楼便听见大堂里啪啦一声响,抬着瓷盆的一尘受到了惊吓。

  “掌柜的,你看!”

  倚在桌子边上的南雁北抬眼看向二楼,心里突然一窒,是她。

  “一尘,大清早破财啊,本公子记得那个瓷盆好像花了一百多两银子从衢州弄回来的。”

  一尘一哆嗦,都是美色误事啊,一百多两,自己一年二两的工钱又得扣到何年何月。

  玉璃话毕,跟着勾陈在楼上坐下,入座之后勾陈的手也没有松开。

  一楼的南雁北在看了一眼之后便收回了目光,只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如平日一般,没有人知道他石化了的心此刻有多么的不平静。

  真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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