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精心铺垫
宋平安敲门进来就说：“我昨天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觉得他比较适合做这个行业，想把他约来。我自己想了半天，最终也不知道什么样的方式邀约合适，还请领导帮我想个办法。”黄伟一听此言眉开眼笑，拿出一支烟递给宋平安，又让他坐下说。
这屋里只有一张破烂不堪的旧木床，还是人家房东留下的，除此之外再就没有其它的任何家具。宋平安把烟点着就在床边大大咧咧地坐下了，说道：“这个人叫林自成，小时候我们两家是邻居，前后屋住了八年，中间只隔着一条小胡同。初中的时候，我们还是一个班的同学。我初中毕业就接我爸的班工作了，他考上了高中，后来又考上了大学，这其间我们也没有任何的联系。赶巧的是，他学的是矿山专业，毕业后又分配到我们矿上了。这小子有点真本事，刚开始的时候特别受领导的器重，在我们矿上也小有名气。但是，他颇有点傲气，从不把领导放在眼里，得罪了不少当官的。因此，工作越来越不顺利，最后竟然和我同时下岗了。
“据我了解，这几年他也没干什么。我们单位在破产重组的过程中，严重违背了公开c公平c公正c自愿选择的原则和‘以产定员’的原则，剥夺了大部分职工参与企业重组的权利，有很多人咽不下这口气，常年坚持上访，他是组织者之一。这几年，他一直都在忙这件事，也没顾上干别的。”
黄伟问：“你们是哪年买断的？”宋平安说：“1999年底。”黄伟问：“那他这几年靠什么生活？”宋平安说：“详细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就靠那点少得可怜的低保金，也许以前还能有点积蓄。”黄伟说：“这么说，他眼下的处境应该是特别艰难。”宋平安说：“这点是肯定的。我听别人说，他媳妇已经和他离婚了，还把孩子扔给了他。”黄伟又问：“他孩子多大？男孩还是女孩？”宋平安说：“是个女孩，能有十四五岁。”黄伟问：“你们之间的关系怎样？”宋平安说：“不怎么样，只是见面的时候能打个招呼。他有点过于清高，只是多读了那么几天书就觉得自己了不起，很少和一般人来往。”黄伟问：“你能联系上他么？”宋平安说：“暂时还联系不上，但我可以通过别人查到他家的电话。”
黄伟听到这，沉思良久才说：“根据你说的情况，你想把他约来可不太容易。一则，他和你一不沾亲二不带故，未必能信得过你；二则，他的孩子尚小，多数是撂不下。但是，也不是没有那种可能。他这么多年也没干点什么，即使是有点积蓄也该耗尽了，也不能总这样耗下去。他还是个读书人，又不可能像一般人那样靠出大力去挣钱，想做点生意的可能性肯定会有。这样吧，你再仔细想想怎么说能好一点，想好了就给他打个电话铺垫一下，顺便问一下他现在究竟在做什么，今年有没有什么打算，先把他的情况彻底摸清了再说。他要是能来当然好了，即使是不来也无所谓，只不过花几元电话费的事，算不得什么。”
宋平安踌躇道：“那我说我在这边干什么好呢？”黄伟问：“他以前做过什么买卖吗？”宋平安说：“没有。”黄伟说：“既然这样，你就说你开饭店。开个小饭店的投资不大，也不需要什么技术，也不需要太多的人手，只要雇个厨师，再雇两个服务员就可以了，一般人都可以做。”
宋平安对黄伟十分信赖，欣然接受了。为了稳妥起见，他又精心准备了两天才给林自成打电话。
林自成的境况，正如黄伟所猜测的那样。他生性对钱财淡漠，又不善理财，虽然品过不少的山珍海味，走遍了名山大川，却始终也没有多少积蓄。自从下岗后，只靠微薄的低保金艰难度日，便一步步地陷入了困境，如今已经陷入了举步维艰的田地。
2006年2月12日傍晚，他和女儿林琳正在家里为一件特殊的事情而忙碌。当日是上元节，当地人为了辟邪除灾，有放灯的习俗，到了夜晚家家户户都要在院内和大门外点起一排小灯笼。林自成一直蜗居在原单位分配给他的小平房里，院内和大门外的胡同要放十多盏灯笼。他并不信邪，但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和别人一样，点起一排排的小灯笼，目的是为了哄孩子开心。无论他的生活有多么的艰难，无论他的内心有多么的困苦，他都尽可能地哄着孩子开心。
父女俩正把十多盏自制的小灯笼都摆在地上，再把一支支红蜡烛装进去，准备等天黑时再拿到室外点燃。就在此时，家中的电话铃突然响了。林自成顺手抓起了身边的话筒，只听里面传来了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喂，您好！是林自成家吗？”
林自成一听对方的声音和宋平安十分相似，感到特别意外，因为他们平时很少联系，还好久没见过面了。他试探道：“是的，——你是宋平安吧？”宋平安装出兴奋的样子说：“哎呀！老同学，真没想到你一下就能听出来我的声音。咱们好长时间没见面了，这些年你都忙些什么呢？”
令林自成所始料不及的是，他能从一名令人羡慕的央企管理人员，一下子就变成了无业游民，从此一蹶不振，这几年始终在人生的低谷中徘徊。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这种巨大的反差，让他充满了自卑感，总是怕别人耻笑。他没有勇气把自己的艰难处境告诉别人，遮掩道：“东游西逛的，也没干什么正事。”
宋平安为了摸清林自成的底细，又问道：“那你现在究竟做什么？”林自成生怕宋平安再细问，敷衍一句赶紧转移话题：“我什么也没干，在家待着呢——你跑哪去了，我怎么好几年没看到你了？”
宋平安正等着林自成问这句话，好借机诱导他。他知道林自成会接着问下去，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话：“我在山东聊城了。”林自成果然上当了，又问：“你在那边做什么？”宋平安谎称：“我在这边开了一个小饭店。”林自成问：“生意怎么样？”宋平安踌躇满志道：“生意还是相当不错的，遗憾的是离家太远了。远离故土的人难免会孤独寂寞，因而我时常思念家乡的亲朋好友。今天是元宵节，我特意给你打个电话，一是挂念老同学，二是聊以寄托思乡之情。”
林自成听到这，简直是惊呆了。在他的记忆里，宋平安始终是那么的粗俗不堪，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文雅？他还以为，宋平安这几年在外面混出了大名堂，不但发财了，就连自身的素质都得到了显著的提高。他做梦也想不到，那些传销分子能如此煞费苦心，打电话时事先都打下了草稿，有时甚至还要找个人模拟两遍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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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屋里只有一张破烂不堪的旧木床，还是人家房东留下的，除此之外再就没有其它的任何家具。宋平安把烟点着就在床边大大咧咧地坐下了，说道：“这个人叫林自成，小时候我们两家是邻居，前后屋住了八年，中间只隔着一条小胡同。初中的时候，我们还是一个班的同学。我初中毕业就接我爸的班工作了，他考上了高中，后来又考上了大学，这其间我们也没有任何的联系。赶巧的是，他学的是矿山专业，毕业后又分配到我们矿上了。这小子有点真本事，刚开始的时候特别受领导的器重，在我们矿上也小有名气。但是，他颇有点傲气，从不把领导放在眼里，得罪了不少当官的。因此，工作越来越不顺利，最后竟然和我同时下岗了。
“据我了解，这几年他也没干什么。我们单位在破产重组的过程中，严重违背了公开c公平c公正c自愿选择的原则和‘以产定员’的原则，剥夺了大部分职工参与企业重组的权利，有很多人咽不下这口气，常年坚持上访，他是组织者之一。这几年，他一直都在忙这件事，也没顾上干别的。”
黄伟问：“你们是哪年买断的？”宋平安说：“1999年底。”黄伟问：“那他这几年靠什么生活？”宋平安说：“详细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就靠那点少得可怜的低保金，也许以前还能有点积蓄。”黄伟说：“这么说，他眼下的处境应该是特别艰难。”宋平安说：“这点是肯定的。我听别人说，他媳妇已经和他离婚了，还把孩子扔给了他。”黄伟又问：“他孩子多大？男孩还是女孩？”宋平安说：“是个女孩，能有十四五岁。”黄伟问：“你们之间的关系怎样？”宋平安说：“不怎么样，只是见面的时候能打个招呼。他有点过于清高，只是多读了那么几天书就觉得自己了不起，很少和一般人来往。”黄伟问：“你能联系上他么？”宋平安说：“暂时还联系不上，但我可以通过别人查到他家的电话。”
黄伟听到这，沉思良久才说：“根据你说的情况，你想把他约来可不太容易。一则，他和你一不沾亲二不带故，未必能信得过你；二则，他的孩子尚小，多数是撂不下。但是，也不是没有那种可能。他这么多年也没干点什么，即使是有点积蓄也该耗尽了，也不能总这样耗下去。他还是个读书人，又不可能像一般人那样靠出大力去挣钱，想做点生意的可能性肯定会有。这样吧，你再仔细想想怎么说能好一点，想好了就给他打个电话铺垫一下，顺便问一下他现在究竟在做什么，今年有没有什么打算，先把他的情况彻底摸清了再说。他要是能来当然好了，即使是不来也无所谓，只不过花几元电话费的事，算不得什么。”
宋平安踌躇道：“那我说我在这边干什么好呢？”黄伟问：“他以前做过什么买卖吗？”宋平安说：“没有。”黄伟说：“既然这样，你就说你开饭店。开个小饭店的投资不大，也不需要什么技术，也不需要太多的人手，只要雇个厨师，再雇两个服务员就可以了，一般人都可以做。”
宋平安对黄伟十分信赖，欣然接受了。为了稳妥起见，他又精心准备了两天才给林自成打电话。
林自成的境况，正如黄伟所猜测的那样。他生性对钱财淡漠，又不善理财，虽然品过不少的山珍海味，走遍了名山大川，却始终也没有多少积蓄。自从下岗后，只靠微薄的低保金艰难度日，便一步步地陷入了困境，如今已经陷入了举步维艰的田地。
2006年2月12日傍晚，他和女儿林琳正在家里为一件特殊的事情而忙碌。当日是上元节，当地人为了辟邪除灾，有放灯的习俗，到了夜晚家家户户都要在院内和大门外点起一排小灯笼。林自成一直蜗居在原单位分配给他的小平房里，院内和大门外的胡同要放十多盏灯笼。他并不信邪，但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和别人一样，点起一排排的小灯笼，目的是为了哄孩子开心。无论他的生活有多么的艰难，无论他的内心有多么的困苦，他都尽可能地哄着孩子开心。
父女俩正把十多盏自制的小灯笼都摆在地上，再把一支支红蜡烛装进去，准备等天黑时再拿到室外点燃。就在此时，家中的电话铃突然响了。林自成顺手抓起了身边的话筒，只听里面传来了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喂，您好！是林自成家吗？”
林自成一听对方的声音和宋平安十分相似，感到特别意外，因为他们平时很少联系，还好久没见过面了。他试探道：“是的，——你是宋平安吧？”宋平安装出兴奋的样子说：“哎呀！老同学，真没想到你一下就能听出来我的声音。咱们好长时间没见面了，这些年你都忙些什么呢？”
令林自成所始料不及的是，他能从一名令人羡慕的央企管理人员，一下子就变成了无业游民，从此一蹶不振，这几年始终在人生的低谷中徘徊。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这种巨大的反差，让他充满了自卑感，总是怕别人耻笑。他没有勇气把自己的艰难处境告诉别人，遮掩道：“东游西逛的，也没干什么正事。”
宋平安为了摸清林自成的底细，又问道：“那你现在究竟做什么？”林自成生怕宋平安再细问，敷衍一句赶紧转移话题：“我什么也没干，在家待着呢——你跑哪去了，我怎么好几年没看到你了？”
宋平安正等着林自成问这句话，好借机诱导他。他知道林自成会接着问下去，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话：“我在山东聊城了。”林自成果然上当了，又问：“你在那边做什么？”宋平安谎称：“我在这边开了一个小饭店。”林自成问：“生意怎么样？”宋平安踌躇满志道：“生意还是相当不错的，遗憾的是离家太远了。远离故土的人难免会孤独寂寞，因而我时常思念家乡的亲朋好友。今天是元宵节，我特意给你打个电话，一是挂念老同学，二是聊以寄托思乡之情。”
林自成听到这，简直是惊呆了。在他的记忆里，宋平安始终是那么的粗俗不堪，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文雅？他还以为，宋平安这几年在外面混出了大名堂，不但发财了，就连自身的素质都得到了显著的提高。他做梦也想不到，那些传销分子能如此煞费苦心，打电话时事先都打下了草稿，有时甚至还要找个人模拟两遍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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