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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入宫面圣

  不料那位宦者笑问:“哪一位是李延青,李公子?”

  众人大感意外,齐声惊呼,只不过呼声各不相同。

  韦斌c源弼c张均惊疑道:“啊?”

  祖咏c张拯不解道:“咦?”

  王维c慕容则“哦”了一声,孟承郴如遭雷击,李延青困惑不已,上前道:“在下就是李延青。中官是说,圣上召我?”

  宦者道:“这话岂能有假?公子快快随洒家进宫,莫让主上久等。”

  既是如此,李延青不敢耽搁,只得匆匆别过众人,跟随宦者登车而去。临行前对慕容则低声耳语道:“那一小坛可是前朝有名的焦革酒,一会儿宴席散去,你带回家中,就当我赔罪了。”

  慕容则双眼一亮,大喜道:“好好好!你当真够义气!”转身抱起那只小酒坛藏入袖中,如获至宝。

  初唐时,有太乐府小吏焦革,家中自酿美酒“冠绝当时”,名士王绩为此辞去原官,专任焦革上司太乐丞,以求能常饮焦革家酒。怎奈王绩到任不久,焦革病死,其妻知道王绩嗜酒,仍以美酒相赠,不料一年后也随之病亡。

  王绩恨叹:“天不使我酣美酒邪?”于是弃官而去。李延青竟找到世间绝迹的焦革酒相赠,慕容则焉能不大喜如狂?

  李延青跟随宦者上车,思来想去,全然摸不着头脑。按说当今圣上日理万机,如何知道他一个毛头小子的姓名,还要召他入宫?这话也不便对那宦者询问,好在他耐性极佳,并不急躁,任由马车离了曲江,一路北行,径直往大明宫来。

  当日宇文恺奉隋文帝之命,选址筑建新都,因见龙首原地势广阔,兼有六条高坡,象易经乾卦,“故于九二置宫殿,以当帝王之居,九三立百司,以应君子之数。”但皇城太极宫之南却是九五贵位,并非常人所能居住,于是在朱雀街中部,修建玄都观及兴善寺,以镇其气,才造就这举世无匹的长安城。

  只是宇文恺匠心独运,却也百密一疏,未曾想到太极宫地势低洼,难免令帝王居之不愉。唐太宗即位之后,又在长安东北高原之上修建大明宫,“每天晴日朗,南望终南山如指掌,京城坊市街陌,俯视如在槛内”,远比太极宫高爽得多。至唐高宗时,又加扩建,此后大唐历代帝王多居于大明宫,时人称为东内。

  曲江池在长安东南,大明宫在长安东北,相距二十里之遥,堪堪小半个时辰,李延青在丹凤门前下车,仰头一望,丹凤门高巍广峨,门开五道,每门足有近三丈宽,道中都设石门槛。虽未见大明宫全貌,只这一座宫门,就将万千气势展露无遗。

  宦者在前引路,两人进了丹凤门,走过御桥,只见正北一座殿宇拔地而起,由东至西长有六七十丈,左右是两道一丈多宽的副阶,只殿基距地便有五丈之高,遥临天府,如在云端。有曲尺廊庑与大殿相连,东南和西南各建一座三出阙,东名翔鸾阁,西名栖凤阁,一殿二阁,形如“凹”字。两条龙尾道犹如玉带,自上逶迤而下。

  李延青心想:“这定是被人赞誉‘万象为尊,巍乎上京’的含元殿了。”

  再看那大殿巍峨耸立,不动不移,若合若离,却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倾轧过来。重檐殿顶飞檐翘角,似冲云霄,不难想象大唐帝王居高而临,俯瞰万国,睥睨天下的庄严威赫。

  饶是李延青豪气干云,曾对千仞高山亦不仰止,而今见了这座大殿,竟也自觉气为之夺。

  外朝含元殿乃是百官大朝会之所,除却元日c冬至等重大节日,平日并不使用。宦者引着李延青绕过栖凤阁,径往西北昭庆门而去。

  穿过昭庆门,内是集贤殿,向东一望,宣政门内隐隐可见中朝宣政殿的殿顶。那是平日皇帝与百官上朝议政的所在,宣政殿东西两侧另有中书c门下二省的官署。

  宦者并不带他去宣政门,一路北行进入延英门,迎面是延英殿,却又向东一转,往宣政殿后的紫宸门去。

  这大明宫规模之宏,前所未有,宫阙殿宇,星罗棋布,可谓广厦千万,重檐如云。

  李延青沿途所见殿宇,大都只是名目不同,形制外观颇为相似,他虽能一一记下,却也暗暗心惊:“倘若无人指引,便在这宫城之内走上三天三夜,也未必能出得去。”

  到了紫宸门前,一名内宦早已迎候多时,上前低声对那引路宦者耳语一句,宦者微微点头。

  李延青见紫宸门所有规制皆显精细,较之先前宫阙高峨威严,委实风格迥异,想来这门内的紫宸殿是皇帝寝宫。

  果然那宦者转身低声道:“这是主上内朝,咸宜公主方才来向圣上请安,此刻未去,公子若见,还要一并行礼才是。”

  李延青道:“多谢中官提点。”跟在宦者身后进了紫宸门。

  紫宸殿殿门骤开,一阵龙脑混合郁金的香风扑面而来,待两人入后随即关闭。

  殿中传来女子盈盈笑语之声,香气充盈,烛火辉煌。李延青低头行至大殿正中,一道红毯由此向前铺开,便知这是外臣止步处,默默停住。

  内侍见状,心说这小子好生知礼,仍是前行,在两丈之外道:“回禀大家,人已带到了。”

  殿内霎时一静,就听珠玉环佩叮咚作响,似是站起之际碰撞所发,内侍转身走回红毯尽处道:“圣人有命,公子近前说话。”

  李延青只得低头上前几步,撩袍跪地道:“叩见吾皇。陛下万安!公主万福!”

  身后殿门开合,凭他耳力,自然听得出是宦者宫人都被遣到殿外伺候。

  头顶一声温言:“平身罢。”声音洪亮威严,竟是十分耳熟。

  李延青只得道:“谢陛下天恩!”站起身来,垂手而立,目光落处,刚好能见皇帝脚上一双金线滚龙靴,旁边还有一角妃色裙幅垂地,想必是那位咸宜公主了。

  殿中香炉青烟微荡,皇帝若不开口,李延青怎敢出声。他固然大胆,自幼却也深谙礼数,平日就是面对一个平民老叟也颇恭敬,更何况入得宫来,到了天子面前?

  只觉一道目光凛然有威,正对他细细打量,但听皇帝道:“抬起头来。”

  李延青慌忙道:“臣1不敢冒犯天颜!”

  只听皇帝道:“不妨事,恕你无罪。”说着竟似有笑意。

  李延青不能违拗,只得道:“是。”缓缓抬起头来,犹豫片刻,向着坐榻上瞧去,不料看清皇帝和公主,几乎“啊”的一声脱口惊呼。

  面前不是别人,赫然正是当日他在永嘉别苑见到的平先生和琪儿!父女二人看他果然大是讶异,对视一眼,含笑不语。

  原来那位“平先生”,竟是当今皇帝李隆基,后世多不直呼其名,只呼庙号玄宗或者明皇。而上元夜李延青搭救的琪儿,实则是武惠妃之女,明皇最为宠爱的咸宜公主。

  当日公主从宁王府自私外出,路遇歹人掳劫,幸而遇到李延青使她免于受辱。咸宜公主心中感激,虽不知他是何人,但想父亲一旦得知,绝不会坐视不管,于是回宫之后如实向明皇禀告此事。

  恰巧李琎和宁安郡主兄妹那日入宫请安,听罢公主言语,说起李延青与慕容则是知交好友,且这二人均是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于是由李琎出面,安排明皇父女在永嘉别苑与二人相见。

  李延青固然惊诧无已,好在见机也快,慌忙退了一步,拱手道:“日前不知圣上驾临,冒犯之处,还请恕罪!”

  明皇笑道:“你既不知我2身份,又何罪之有?”

  一旁咸宜公主道:“阿爷,依女儿看,大哥哥护驾有功,阿爷该重重奖赏他才是!”

  李延青道:“臣乃布衣,不敢当公主如此呼唤!况且当日出手,非为救驾,乃是自保,求圣上勿要为此赏赐,否则臣心不安。”

  他拼命为明皇挡下一剑,若非金丝甲护身,早已命丧当场,而今唯恐皇帝赐予官职,这才推说是自保之策,殊不知愈是如此,反教明皇对他愈发欣赏。

  李延青搭救咸宜公主在前,又救明皇在后,若是旁人得知所救之人竟是如此身份,口中便不邀功,自知皇帝欲要嘉赏,也必然狂喜至极。孰料他竟会如此反应,明皇父女皆是万分诧异。

  看他颔首侍立,愈发和记忆中李元芳的影子渐渐重合,明皇心中一动,点头道:“琪儿说得是。我父女都受你救命之恩,寻常百姓尚且知恩图报,何况天子?”又吩咐咸宜公主:“我儿先到偏殿稍候,一会儿为父再行吩咐。”

  咸宜公主心知父亲定是有话和李延青单独叙谈,于是乖巧一礼,俏皮道:“是!阿爷莫要让儿久等!”

  明皇点头笑道:“好!”

  咸宜公主含笑对李延青道:“大哥哥,容后再见!”

  李延青道:“恭送公主!”耳听环佩叮咚,咸宜公主裙幅曳地,慢步走出紫宸殿。

  明皇再看李延青,仍是敛容垂眸,不卑不亢,这才道:“朕有一事不明,你须如实相告。”

  李延青道:“圣上请讲。”

  明皇道:“令尊何人?可是可是李元芳,李将军么?”

  李延青心中一震,暗道当真是为此事,只得如实答道:“是。家父久在江湖,不愿再与朝堂牵连,因此臣到长安,从未向他人透露身份。”

  不料明皇长叹一声,似是追思:“朕为藩王时,曾与李将军有数面之缘,深喜其人品贵重,武艺超群。他诛杀二张,更是于国有功。朕曾遣人多方寻他踪迹,终是无果。”

  李延青道:“家父自以为草莽之辈,不宜久在朝中为官,这才避而不见,还请圣上见谅!”

  明皇微微一笑道:“朕岂不知,先帝中宗宠信奸佞,失政于朝,才致忠臣贤才弃国出走,此乃我李氏之过。当日朕诛韦后,深感无人能倚为臂膀,倘若李将军在朝,定不至如此无助。此事多年耿耿在怀,深以为憾。而今朕亦身登大宝,若不励精图治,何能使天下归心,英豪尽为我用?”

  李延青道:“陛下乃圣明之君,广施善政,于民之功已不逊太宗先帝。”

  明皇道:“果真如此么?那你如何不愿为我所用?”

  李延青慌忙伏地道:“臣年幼无德,自觉难当大任。况且无端受禄,只恐人心不服,绝非是对朝局不满。陛下明鉴!”

  明皇站起身来,走到他身旁,居高临下道:“你之才具品格,朕已知晓,不需多言。既然并非对朕不满,授你官职,你也欣然接受么?”

  李延青心中连声叫苦:“这可糟了,我若坚辞不受,那便是不敬天子。若接受官职,恐怕多添是非,怎生是好?”思量再三,只得道:“若陛下不弃,臣愿凭驱使,绝无怨言!”

  耳听明皇笑道:“好!你起来罢!”

  李延青道:“臣不敢!还请陛下恕臣欺君之罪!”

  明皇一奇:“你何事欺君?”

  李延青道:“回陛下臣陛下所见,并非臣之真容!”

  明皇道:“甚么?你说这是假面?”

  李延青道:“臣之容貌不便示人,故制面具易容,因此”

  明皇道:“真有此事?好罢,你既将此事坦然告知,不算欺君。且摘下面具,让朕瞧瞧。”

  李延青道:“是!谢陛下恩德!”说着起身,退到一旁帘幔之后。

  明皇回到榻旁坐下,一手端起茶盅,轻抿一口,就听李延青道:“陛下请看”明皇抬眼一望,不由心头大震,连手中茶盏都忘了放下。

  只见方才还是英武俊逸的少年,转瞬之间面目全改:眉高耸秀,耳端齐眉,龙鼻直挺,口似泼砂,眼如睡凤,眸隐英华。顾盼有威,似山岳高耸;神情闲远,如平水长流。当真举手投足,尽带风华。

  饶是朝中百官多有相貌出众之人,明皇阅之无数,竟也不禁一阵恍惚,心中暗暗吃惊:“我道世间再无人能比花奴之貌,今见此人,才知何谓天人之姿!他若不在朝中为我之臣,亦必是江湖中一等豪杰。苍天佑我,竟送来如此人才!”

  仔细再看面前少年,若不是他眉宇之间英武之气,与李元芳一模一样,明皇当真以为李延青与此前实是两人,半晌笑道:“难怪你用面具遮掩,否则出行之时,定如潘安卫玠那般,掷果盈车,观者如潮了。”

  李延青道:“臣实无奈!还请陛下为我保守秘密,勿令他人知晓。否则臣定要大祸临头!”

  明皇见他果真面色惶然,当即点头道:“自当如此!朕已知此事,你且戴上面具罢。”

  李延青应一声是,退回帘幔之后,再度出来,又是平日与李元芳有六分相似的面容。

  明皇多年以来拔擢贤臣,广开言路,力求无遗才于天下。但他心中,仍是对昔日狄公之贤念念不忘,常谓左右:“贤相当如狄梁公,才略可安邦定国,品德为世人所钦。不期当世之中,再无人能比狄公,宋璟姚崇虽有其遗风,终是不及。而武将之中,莫有能比李将军者。”

  李元芳弃官出走,明皇引以为恨,今日陡然遇他子嗣,又看李延青颇有父风,进退得宜,心中愈发喜欢,起身道:“天色尚早,且随朕来!”说着向外步出,李延青只得奉命跟随。

  但看明皇今日之举,分明是打定主意要留他在朝为官。此事固然非他所愿,但转念一想,却也别有益处,只得按下不提。

  此时暮色微显,宫中各处正忙着掌灯。咸宜公主正在殿外,用松子逗弄一只廊下的鹦哥,见明皇出来,慌忙道:“阿爷!怎样?”

  明皇仰头东望,见天色清朗,星光闪烁,笑道:“虽然无月,夜色却好,若不到蓬莱一游实在可惜。”身旁宦人立即吩咐抬来轿撵,圣人驾幸蓬莱山太液亭。

  1唐朝庶民百姓在皇帝面前也是自称“臣”,而不是“草民”之类。

  2唐时皇帝平日并不自称“朕c寡人c孤”,非正式场合还是自称“我,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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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延青用实际行动证明,如果皇帝挖个坑,你不跳也得跳

  而且就算知道是坑,那也得心甘情愿往里跳

  于是这个时期的李隆基还是灰常英明神武的,表把他和天宝年间联系在一起啊

  李延青真实的长相,完全是男人的美感,没有一丝一毫像女人,即使男人女人看到他都会惊为天人。

  面对这样一个家伙,有人会来吐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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