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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章 天女圣池

  三天后,还是沙尘天气,偶尔几个骑骆驼走过的商人,没什么特别,就都劝他们不要再往那个方向靠近了,不吉利,谷星珩和同伴道过谢继续往前走,看来快到了。

  越走越远,不知不觉中走进了一片森林,想不到走过荒无人迹的黄沙路,还有这么一片绿洲,奇鸟嬉戏成一团,有四周蹿动的野兔和其他动物,还有一些在中原没见过的奇花异草,悠悠的流水声,但不知其源,这些景物不但让人毫无防备,还让人心归于平静。

  摩纳萨璁抬头看了看天空,惊奇道:“不对,我们早晨赶路来的时候太阳是在我们的东南方,遇到那几个商人的时候,我无意看到太阳在我们正上方,你看,我们走了几个时辰,这天色不早了,应该是在我们的西南方才对,为什么反而倒回了东南方?”

  几个人同时眯眼看向太阳,谷星珩低头看前面,一片白色雾气,恍悟道:“不好,我们走错方向了,快往回走,前面地方是瘴气,不能进去了。趁天黑之前来得及,不然瘴气扩散,我们就得抱团死了。”

  幸好夜幕降临前还能走出来,天色渐渐黑暗,灰黑灰黑的天空不一会就下起了倾盆大雨,这雨一点征兆都没,说来就来。找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将就拿衣服挡雨,一直不停往前走,好像根本就没有尽头一样,雨停了便是太阳,一股闷人的热气席地而起,呛得人难受。

  “为什么还没有天黑?不行了,我走不动了。”青一一屁股坐下,大口喘着气,不愿意走路了。

  “先休息一下吧。想必我们是被困住了,困在了无形的幻境里面,小时候听太傅说过,这些地方天气长期变幻无常,前一个气候带来的景象还未完全消失,下一个气候的景象就接踵而至,相遇时冷热交织互相排斥,地面上冷下热,而此时太阳光照射在这两者之间,再倒映回去,也就成了一种假象,所以说这天然而成的障碍也许是这里的常态,并非人为。先静下来想想办法吧,我只是听说有这个事,可我没有打破它的办法。”

  摩纳萨璁解释道。

  “没办法,那还不如不说。说了更心慌。”谷笙零有些抱怨的气。

  “就是,如果是人为的,逮到那个人就解决问题了,这是天弄的,砍天神吗这是。等死好了。”青一翘起了二郎腿,一边在嘟囔着。

  又过去了许久,依然还是白天,天空纷纷扬扬下起了片片轻柔的雪花,一点一点的银色,落在人的头上,沾满了衣衫,几个人静静看着满天越来越大的雪花,无声胜有声,既是欣赏又是担忧。

  青一站起身来,背对过去拉开裤子准备方便,很有市井混混的风范。吓得谷笙零立马掉过头去。

  “你干嘛!”

  “我我尿急了。”

  大家一脸无奈,青一抽好裤子,却在这时,好像事情有转变,天黑了!

  “是因为我吗?”青一一脸狐疑站在原地。大家绷紧的脸都舒展开来,原来一些特定的时候,看到黑暗也是件令人开心的事。

  “是是是,都是因为你那泡尿。”谷星珩苦笑道,“走吧,雪越来越大,在雪封山之前尽早到天女圣池,一刻也不能怠慢,不然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

  几个人走在雪中,瑟瑟发抖,雪地留下了一行长长的脚印,通往一条世人口中的不归路。

  前面一座怪山定住了他们的视线,那是一座火山,整座山都是火红了,流下来的不是水,而是火瀑布,周围一切生物绝迹,山顶通红似乎把天空一角烧了透。人走过去肯定会灰飞烟灭的。

  没办法,虽说兜了远路,也只能换条路走了。

  连夜赶路,看到了皑皑白雪覆盖的山,离天女圣池就近在咫尺了,起初还可以打打雪仗,滑滑雪,但雪在前面越堆越高,越来越厚,多到没过双腿直至腰间,每一步都非常吃力,照这样的情况看来,不出半个时辰,他们都得被雪掩埋在地,不过还要感谢上天,没遇上雪崩,不然雪夹着石头崩塌,就真的回天乏力了。

  “快点跟上,不要落下了,拉紧我。”谷星珩艰难讲出的一句话,大片大片的雪蜂拥而下,打在脸上都觉得疼。

  猝不及防一阵狂风吹来,把他们紧紧拉着的手一下子分开了,每个人都没站稳跌进了厚厚雪堆中,那感觉如同溺水一般难受。

  “笙零!”谷星珩大喊着,扒开周围的雪着急寻找她,其他人也在拼命挣扎着站起来,一片狼藉。

  很久,都没有看到谷笙零的影子,没有她的声音,不可能的,明明就离这么近,肯定在这三丈以内。为什么偏偏找不到她。

  谷星珩心急如焚,再也忍不住,剑身被雪映得银光闪闪,剑尖朝地,运功聚气从剑柄而下直至剑尖,一道蓝白刺目的强光由剑尖向四周晕开,扩大,厚雪在内力的充斥下如巨浪般汹涌澎湃飞开谷星珩的身边,涌向了四周,飘回半空,留下一块光秃秃的圆地。

  谷笙零被裹着一层雪安然无恙躺在地上,谷星珩松了一口气,正要过去抱起她,却发现她在下沉,似有什么拉扯着她,一点点往下沉,越来越快。

  几个人几乎用尽力气把谷笙零拉住,可是地下面的力量太大,眼看就要顶不住了,谷星珩以剑狠狠往那股力量的方向刺入,竟然也就停了。这时,雪块断裂的声音传入耳中,几人抬头一看,山要开始崩塌,凝结的雪块已经在谷星珩重重的内力下变得松散。

  他们拼了命往前跑,身后巨大的山石和雪块轰然倒下,声音震耳欲聋,碎块滚到他们脚下,有的砸在他们身上,磕磕碰碰忍痛着拼命跑,没有时间由他们想太多。

  雪渐渐停了下来,只有点点雪花落下,两侧一眼无际的高山脉均是怪石嶙峋的悬崖峭壁,冰雪凝结成万千条状悬挂在峭壁上,像是欲滴下的冰晶却被瞬间冻结在空中一般,而身前空旷阔大的地方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光点耀眼。

  眼前这扇镶嵌在高山上的陈旧大门也许就是天女圣池的入口了,这扇铁门很高大雄伟,上面雕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人物像,有的表情痛苦,有的表情阴险,有的表情正义,有的表情冷漠,正义的那个人拿着一支长枪抵在表情痛苦的那个人面前,很明显就是一面让人知道这是正义之道必将灭亡邪门歪道的门,可为什么旁边还要刻一些表情阴险和冷漠的上去呢,正打败邪,一种表情对立就够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刻其他的人物上去,在如此宏大的一扇门上雕刻可少不了功夫,难道为了美观吗?

  这些都是谷星珩脑子里的想法,就当是跟前人审美观不一样吧,这门看起来都有几百年历史了,看法不一样也无可厚非。

  几个人在门前抬头望了许久,左顾右盼了许久,心里憋着紧张的情绪都没说出来。

  “哥,你打算怎么办?”谷笙零皱着眉头问。

  谷星珩把目光移向摩纳萨璁,在等着他会说些什么。

  摩纳萨璁道:“我只答应了你带你来到天女圣池,该说的,我知道的也已经告诉你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好自为之。我本已经是个将死之人,葬身于此我也认了。”

  又一天过去,用蛮力打开是不可能的,运功打开反而被伤得更重,这其中肯定有打开的办法,到底是要怎么样才能打开,这么焦头烂额地等只会更接近死亡。

  谷星珩皱起的眉头皱得又紧了些,因为抬眼就看到了谷笙零慢慢往前走着,越来越远,方才她还在东张西望,像在找些什么,可是他并没多问。她这是要干什么!

  谷星珩追了上去,“笙零你要去哪里?这里很危险。”

  谷笙零回过头看着谷星珩,眼神才好像有些恍过来,“哥,你有没有觉得有人跟着我们?”

  谷星珩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笑着说:“这里鸟都不拉屎,谁会来这里。想多了。”

  “哦。”谷笙零回头看一眼便跟着谷星珩回去了。

  谷星珩想在地图上找出些端倪来,可地图除了显示来一条到此处的痕迹,别无他物。天开始暗了,雪后的夜晚万籁俱寂,静的出奇,白天的寒风瑟瑟已然全无。

  更为惊人的是谷星珩和谷笙零身上的月牙白玉竟然在黑暗中发出了耀眼的光芒,逐渐放大,照亮了周围一片。

  谷星珩拿过谷笙零的那一半白玉,端详着,把它们拼凑在了一起。似乎有一股力量在牵扯着他,他顺意往感应着那个方向走,后面的大家的喊住声也没止住他的脚步。

  转了个弯,他停了下来,眼前是一处长着旺盛奇特野草的地方,植株在中原罕见,却又不像是极寒之地的生物。

  谷星珩手中合二为一的月牙白玉越发耀眼,多看几眼都让人眼睛发疼,慢慢的他觉得手掌发热,愈发热得闹心,血丝开始自他的掌中渗透而出,月牙白玉发出来的白光转瞬成了血红光,透亮了一片世界,谷笙零看到他紧紧皱起的剑眉之间冒出了点点汗珠,上前几步却被谷星珩叫住。

  他忍痛握着月牙白玉被动地步入奇异野草丛中央,似被强迫一般掌心重重朝地,身体也牵扯被倒地。

  奇怪的是,地下竟然露出了一处圆形铁块,上面凹陷之处恰好与完整的月牙白玉相切合,原来这就是开关!他感觉身上的痛苦顿时消失殆尽,终于都找到了打开天女圣池的开关。

  天女圣池的大门在原来的地方徐徐打开,众人皆在错愕中望着。

  “珩哥,你行啊!不愧是大哥。”青一张牙舞爪感叹道。

  摩纳萨璁一言不发,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踏进门内,两旁是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相隔甚远,皆是锐利无比的奇异巨石,中间一条宽阔一眼望不尽的透明琉璃栈道,下面万丈苍茫无际的深渊,雾气缭绕,恍若隔世天境,似有妖气般使得他们全身无力,目之所及让人恐惧至极,似乎体无所依,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呼吸困难,每一步都像要踏空而下,时刻致命,一阵风吹来都几乎让人深感即将失去重心。

  他们内心恐惧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琉璃栈道似乎脆弱到无法承受他们的重量,一声骇人的断裂声,大家的心都提到了脖颈上,即使不回头也知道是什么情况。

  拼命往前跑也无济于事,前后都开始断裂的裂痕清晰可见,向他们延伸迅速而来,就像瓷杯从高处坠落,即将触碰到地面石头一样,绝望几乎充斥了每个人的内心。

  栈道从中间完全裂开,那个瞬间无论谷星珩如何运功也再无法来得及抓住谷笙零,他们被完全分开,吃力使尽全力攀着断裂的栈道边缘,空中的巨大气流让他们根本无力回天。

  醒来的时候才发现除了气流带来的头痛外并没有受肉体伤害,抬头已然看不到上面的栈道,这就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其他人都安然无恙,唯独谷笙零不见了。寻遍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找不到她,刚好前面有个洞口,走进去漆黑一片,好不容易摸索走完。

  光明之处是一个水晶宫殿,整个空间犹如冰雪结晶而成,一片晶莹剔透,万籁俱寂,冷气逼人,尽头处水池中雾气缭绕,躺着一具脸容姣好的女尸体,血色全无,却不腐烂。

  摩纳萨璁愕然走近,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女圣池,那个人们口中藏着亦正亦邪的狼灵枪之地,有生之年可以看到一眼,也不枉此生了。他摸着圣池旁灰白墓碑上的古老文字,一字一句解释。

  “谷星珩,为了天下苍生,你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良久,摩纳萨璁面无表情道,好像在酝酿着情绪,又好像有些落寞。

  谷星珩久久不回答,即便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坚定。

  摩纳萨璁道:“碑文上说,狼灵枪就在这池底,要这洛仙水消失才能取出狼灵枪,只有触动玄策机关它才会消失,而这洛仙水已经被圣女下了诅咒,碰之即亡。”

  玄策机关就压在圣女的尸体背下,可她的后背正贴着洛仙水。

  青一正伸手在破布袋里面摸着什么,“珩哥!来,现在是我这个伟大创造者登场的时候了。”

  他掏出了两个黑色套子,比手掌大,“这个,你戴上,由极难锻造的纤丝所造,世间没有任何东西能腐化它,哪怕是矾油也动不了它。你试试!”

  谷星珩眼睁睁看着他,并没有接下他的东西。

  “诶我说,你还不信我了?我家世世代代都是以创造出新奇空前的东西,到了我已经是第三十八代了,你信不过我家族?”

  “我不是怀疑你家族,我是怕你学艺不精。”

  青一竟无言以对,“行,你可以不用,但你现在除了信我,还有其他办法?”

  谷星珩犹豫了一下,戴上他的创造品,伸手绕过尸体的背部,摸中底下的玄策机关,屏息凝气扭动了机关。

  雾气蒸发般消失殆尽,洛仙水一点一点扩散而去,深凹底下一把狼灵枪显露于世,顶部精雕细琢虎纹,银质枪柄,可刚可柔,却坚韧不可摧,枪尖白金铸造,锋锐无比,刺甲如竹削铁如泥。

  也在那个瞬间,狼灵枪发出的一道巨大气流冲破冰晶宫殿,形成血色气柱直插云霄,天穹顶端形成了巨大的漩涡,乌云环绕。

  众人看到它都目瞪口呆。

  圣池左侧的冰晶墙壁慢慢融化,显露出一处庞大的占星浑天仪,上下层不停息地相对有序旋转着,众星唯有一颗红色的最亮。摩纳萨璁面目诧异往前靠近。

  谷星珩狼灵枪握在手里挥洒几下,与普通长枪有质的区别,重量恰为人所够,挥之自如,出神入化,定能披靡战场。

  就在他端详着狼灵枪之际,突然风速一般的一股力量迫近,几乎不容他思考的时间一枚暗器直刺过来,如果稍慢一下,恐怕真的命丧于此了。

  逆光之处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哥!”谷笙零兴奋着要过去,却被拦了下来。

  “有人差我来取狼灵枪,麻烦你把它放下。”

  谷星珩狼灵枪杵地,冷笑道:“你叫月轨,江湖顶级杀手。”

  青一眼睛都看傻了,“传说中的风速般的月轨,能目睹其真容,三生有幸啊!”

  “江湖顶级杀手也不过如此嘛,还用一个小姑娘要挟别人。”谷星珩挑衅道。

  月轨深邃的眼眸看着他道:“跟你这样的人多说一句已经是尊重你。”

  他刚要出手,谷笙零说:“哥!他不是那样的人,是他救了我。”

  这时,一阵阵诡异妖媚的女笑声响起,话中带着高傲的笑音:“这么人齐,可热闹了,哟,美男子还不少!”

  话未落音,一个蛇腰美人出现在了光线之外,随即附和着一个同样妖媚的女子,手搭在前者的肩膀上,酥声软骨道:“姐姐说的,都是对的!”

  蛇腰美人指尖顺着她的脸颊着下来。

  后面还跟着个熟悉的人。

  离歌?她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谷星珩纳闷。

  虽然说天女圣池并非常人可以进入,只是谷星珩他们走在前,经历过的艰难险阻已经是开辟了道路。

  蛇腰美人调戏道:“妹妹你看那个拿着狼灵枪的小童男,怎么样?”

  “姐姐的眼光独到!可是妹妹我更感兴趣这个冰冷杀手。”

  “嗯哼哼可惜了啊,今天他们都得死在这儿。”

  “姐姐说的,都是对的!”

  月轨一把好嗓音说:“冼太夫人还是按捺不住啊。”

  说着就打了起来,一番争斗,谁也不甘示弱。早知这把人人垂涎渴望的狼灵枪一旦出世必定会引起天下纷争,却不知道会来的这么快。

  一声鹰鸣响彻云霄,冰晶雪柱不知何时就站了那个着斗篷兜帽的人。所有人都开始感觉身体不适,玖兰桀杀人于无形可是名副其实的。

  玖兰桀轻而易举就拿过了狼灵枪。

  谷星珩摊软倒在地上,道:“你是谁?”

  玖兰桀微微回头:“玖兰桀。”

  摩纳萨璁突然狂笑,众人惊诧,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

  “今天在场的所有人,一个都别想离开。”

  他使劲全力合上了占星浑天仪开关,“我还相信你谷星珩能长枪征战天下,救这个天下,呵!你看着这占星轮盘,你看这颗交水星,它是红色的!我是何等的愚蠢你,谷星珩,才是那个让天下大乱,毁掉世界万物之人!”

  冰晶宫殿开始剧烈震动,冰雪神速融化成水,很快铺天盖地汹涌而来,所有的全部功力都用在了支撑身体逃命上。

  摩纳萨璁拒绝了谷星珩的援手,疯了一样狂笑,任凭雨水一点点吞噬着他,他完全置生死于外,愤怒与绝望充斥了他发红的双眼,不断重复道:谷星珩你才是那个魔!你将失去你拥有的一切!一切!

  直到雪水完全淹没了他。

  谷星珩一干人等已经被逼到洞口无路可逃,汹涌而来的水已经冲塌了来时的路,直击他们,几个人全部掉下了茫茫雪山之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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