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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楼之琉璃阁》正文 三十三 重回戴家堡

  一串铜钱稳稳落在粗糙的手里。

  黛儿拿起一篮子的蔬菜往回走,麻婶已经在前面等自己了,黛儿步履加快了些。

  “哎呀!”身边有个背着包袱的游人不小心撞到了她,篮子里面地瓜果到处滚的是,“对不住,对不住!”来人连忙弯腰开始捡起来,黛儿见人已经道歉,就没想追究什么了,赶紧捡起来。

  身后一群人走过去。

  “戴家堡被灭门了!你知道吗?”其中一人道。

  “不知道是谁下的手,整个戴家堡都夷为平地了,连条狗都没剩下。”

  “是啊,江湖风水轮流转啊。”

  后面的话黛儿听不下去,她追了过去,拉住其中一个人的衣襟,“你,你再说一遍,戴家堡怎么了?”

  来人见她丫头打扮估计是戴家堡的某个下人的亲戚,“戴家堡被人灭门了啊。”

  “那戴堡主和他夫人呢?”黛儿继续问道。

  “残墟里面没有人的尸骨,应该不知所踪吧。”黛儿无力地放开那个人,瘫坐在地上。游人把菜篮子递给她,“姑娘,你认识戴家堡的人吗?”

  黛儿没有伸手,抬起头逆着光看了看游人,“我是戴……”黛儿想着自己现在身份不过是华府的一阶吓人,就算说自己是戴霸天的女儿恐怕也没人相信吧。“我是戴家管家的远方亲戚。”泪无声流下来。

  篮子被轻轻放在路边,“姑娘,虽然戴家堡被灭门,可是这也是江湖上的更替规则,没有发现尸首,说明戴堡主也许没死。”

  黛儿在地上呆坐许久,直到麻婶过来找她的时候,才发现她坐在地上发呆,菜篮被搁置在一旁。麻婶推了推她“小蹄子,在这儿偷懒呢?”黛儿见麻婶过来了,赶紧起来胡乱擦了擦眼睛,提着菜篮跟着她回了府。

  接连几日,晴儿见黛儿都是一副心事重重地模样,忍不住问道:“黛儿,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了?家里出事了?”

  黛儿内心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她,她要回去,她要去看看爹娘,看看自己曾经住过的戴家堡是否真的已经化为废墟。耳边晴儿的声音传来,“黛儿?黛儿?”晴儿看着黛儿面前的碗筷根本没动,把筷子拿在她眼前晃了晃。

  黛儿一句话也没说,端起碗筷猛地吃了起来。吃完晚饭,她一直一个呆呆坐在天井旁边望着星空。晴儿收拾好之后,静静地走在她身后坐下去,“星星很漂亮呢!”

  晴儿自顾自着说着,“小时候,爹经常抱着我在田野边看星星,那时候萤火虫在眼前飞来飞去,蛙声一片,夏夜静谧,画面宁静,这个记忆一直存在我的脑海里,可惜爹娘去世的早。”

  黛儿转过头看看晴儿姐“晴儿姐,那你怎么到华府来的呢?”晴儿叹了口气,“走投无路了呀,我一个姑娘家,能干什么呢,花楼那种地方肯定是不能去的,只有来这种豪门大户做个丫头,养活自己啊。”

  黛儿紧紧交叉着双手,“晴儿姐有想过离开华府吗?”

  “想过啊。”晴儿抬眼望了天,倏而又垂下眼睛,“可是又能去哪里呢?”

  “江湖这么大,总有容身之所吧。”

  “呵呵,黛儿,我留在这里是因为自己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和人,所以不会离开的。”晴儿拍了拍黛儿的手,“你想离开了吗?”

  黛儿像是被看中心事,一惊,“晴儿姐。”

  晴儿笑笑,“其实黛儿,我知道你并不是杨大妈的女儿月月,你也不必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只是我你的身份目前也许对于小姐是有利的,不然华小姐必然不会花重金把你买回来。”

  黛儿惊讶看着晴儿,“我,我……”

  晴儿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递给黛儿,在她耳边低语“这是我存着的工钱,你拿着吧,如果你真的想离开了,选个深夜,悄悄地从后门走吧,我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出门朝左走,会走到一个岔路,记住,不要走大路,赶小路在天亮前会走到渡口,然后乘船离开,不要回来。”

  黛儿看着晴儿的眼睛,忍不住哭了出来,抱住她“谢谢你,晴儿姐,我会记得你的,你多保重。”

  檐顶的月色明朗,竹影浮动,瓢虫慢慢飞起来,两个相拥的年轻女孩虽萍水相逢,但已将对方视为自己最好的朋友,都想着未来某天也许还能在明媚时间里相遇。

  相安无事过了三天。

  众丫鬟发现黛儿没来吃早饭,也没去向总管请假,去丫鬟住所查看,才发现床铺叠的好好的,人却不见了,一切物品都不见了。

  一些和黛儿走的近的丫鬟震惊,“黛儿,她,是不是逃了?”总管尖着声音愤怒“一个奴婢还敢逃走?来人!给我寻!昨晚见那个小妮子没什么异常,没想到今日就离开了,见她平日没表现出来,哪知道早就在想怎么实施这个想法了吗?”

  丫鬟出逃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华珍的这里,她正在算账,被突如其来的禀报搞得心烦意乱。好你个戴娇月,本小姐费尽心思赎你回来,指望利用你的身份还想着做一番事情,没想到戴家堡完了,你也逃了,哼,真是白眼狼!

  “逃就逃了吧。”华珍揉了揉刚刚写下的账目,扔在纸篓里。“下次再见到她就是个死人了。”总管还想着揪着这个事情不放,华珍一个纸团扔了出来,“滚,一个丫鬟逃跑值得给我说?”

  总管本想着利用她逃走的的事情好好抱怨下她平时的张扬跋扈,好在一众下人面前立威,但是看小姐并不把这件事情放心上,一时间愤愤不已,踢着脚边的花。

  戴娇月一路小跑,终于赶在天亮的时候赶上了渡船,身后背了个包袱,都是些常用衣服,捡到的印章和春心给的东西全部包好贴身放着,坐在船上,望着河水往后流去,她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又在哪里,她现在一心只想看看她的家。

  下了船,又坐了半天的马车,归心似箭。

  洛阳城的城门斑驳,似乎离家已有快小半年了,当初的自己因为悔婚想跟随心中所爱,毅然出逃,撇下爹娘、戴家堡,可是现在换来又是什么?所爱之人不爱自己,爹娘不知所踪,戴家堡夷为平地。

  人呐,果然是经历过事事变迁才回变得成熟起来,戴娇月拉紧背后的包袱,坐在马车上望着城门越来越近。

  日暮西垂。

  戴娇月终于到了熟悉的路上,两边的树木似乎还是离开的时候模样,可是走出树林,眼前的不再是辉煌的戴家堡,昔日大气的堡门,两排站岗的弟子,高高挂起的灯笼……统统不复存在了,全是残垣断瓦。

  “爹娘,女儿不肖,女儿不好,爹娘,你们在哪里啊。”戴娇月哭坐在残瓦上,“女儿好想你们啊。”

  哭了好久,知道周围已漆黑一片,戴娇月收拾好心情。笃定了心打算去琉璃阁,无论如何她都要跟着离剑,她已为他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难道他真的没有心吗?

  琉璃阁坐落在丹霞山麓,戴娇月站在阁前的时候,虫声肆虐,月已挂在树梢。

  守门弟子似乎认识戴娇月,因为有段时日她住在阁内张扬跋扈的样子搞得人人避她如蛇蝎。当然她的大名也如雷贯耳。“你找离剑大哥?”守门弟子问道。

  戴娇月欣喜地点点头,“对对,离剑他在吗?”守门弟子摇摇头,“戴小姐,你不知道吧,阁主带着离剑大哥,高堂主,眉蓉姑姑早就去了杭州了。”

  “杭州?”怎么会去杭州呢?

  守门弟子见她一身风尘仆仆,好意道,“这么晚了,戴小姐要去哪里,要不在阁内的客房歇息一晚吧。”戴娇月见此时夜已深,再说自己也不知道去哪里,点头“谢谢你!”

  九曲回廊的风还是那么冷冽入骨,山间缥缈的云雾在月下隐隐约约移动,灯笼摇摇晃晃,女弟子把戴娇月引导在客房门口,“戴小姐,你今晚暂且在这儿住一晚吧,明天你再做打算。”

  戴娇月感激道,“谢谢谢谢!”

  待引路弟子离开,四周都变得静悄悄的,这里一片本来就是客房群楼,平时没什么人,只有阁里来了客人之后才住在这里。想想半年前,自己也曾风光地踏过这里的每一寸土地,自以为是认为将会在这里一直住下去。

  琉璃阁没有服侍客人的弟子,客人们都是自己打水洗漱,沐浴可以在专用的浴池,以前是自己带了丫头来服侍,现在都只能自己动手。

  好歹算在是华府当了半年的丫鬟,打水这些事情早就做的轻车熟路,她忽然有些明白莫琉璃为什么要收留那些流浪的人组成琉璃阁,也明白了阁内自己动手的风俗,阁内的一切与自然相结合,真的是一种很美妙的平衡。

  虽然屋子建在崖边,但是屋子里面很温暖,先休息一晚吧,明日再做打算。这么想着,戴娇月沉沉睡去。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