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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约会西藏 第七章:壮哉,日喀则

  离开羊卓雍前往日喀则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新修筑的快速路,比较平缓,免费,另一条则是山路,可以经过卡如拉冰川,但是要每人收取100元过路费。原来没有山下的公路时,从羊卓雍去日喀则这是必经之路,连年来全球气候变暖,以及冰川脚下过往车辆及参观者过多,使得卡如拉冰川以每年几米的速度快速缩退。修新的路和收取费用都是为了保护这座冰川而采取的措施。我们全体都交了费用,千里迢迢,千辛万苦来到西藏,自然要尽可能地亲近冰川。但是不允许丢垃圾,也不允许擅自爬雪山的规定也必须得遵守。

  汽车再度驶入大山,迂迂回回。由于采取了限制措施,这条路果然清静了许多,不少旅游团的车都走了山下那条路。山里的天气变化无常,时阴时晴,时云时雨,我们心里揣着期盼,全然不顾时有时无的风雨。当卡如拉洁白的雪顶衬着快速移动的乌云出现在我们面前时,大家惊诧的表情全部定了格。这是我们如此靠近的第一座冰川,纯白的冰峰散发着神圣的耀眼的光辉,震撼了我们全体,我一边急急忙忙下车,一边兴奋地对金东红说,看到这座冰山,已经超出了我们此行的价值。

  卡如拉冰川在山口北面5600米左右的地带,属宁金抗沙峰冰川向南漂移后形成的悬冰川。由于长年受公路上的车尘的覆盖,此冰川整体呈黑白分层形态。冰川上部为一坡度较缓的冰帽,下部是两个呈悬冰川形式的冰舌。东冰舌长3公里,宽750米,冰舌末端高5233米;西冰舌长45公里,宽15公里,冰舌末端高5145米。整个冰川面积为94里,卡如拉冰川是拉轨岗日山脉冰川带中最大的一座,位于乃钦康桑峰南坡,也是年楚河的源头之一。

  我们攀上一个高坡,抬眼望去,那巍峨肃穆的冰川就像法力无边的天神,身着黑白分明的披风,不怒而威。这里是电影《红河谷》的拍摄地,这部电影展现了卡如拉的多面风貌——阳光下辽阔耀眼的晶莹,发怒时铺天盖地的雪崩,晚霞中神秘瑰丽的身影,还有那不断汇入湖泊的涓涓融水。如今站在他的脚下,观瞻他伟大的身躯,任何人都会肃然起敬。远处山脚下,面向冰川有一座白色的灵塔,五色经幡织成了巨大的蛛网,正在风中飘舞,告诉着我们山与人是怎样的相互依存。这边高坡上几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正在与游人合影,她们身后就是那巨大的冰舌。小姑娘艳丽的藏装为彻骨寒冷的冰川增添了一丝暖意,她们清脆的笑声也使威严肃整的冰川显出些许生动。小姑娘们是冰川娇憨的女儿,只有她们才能把这样的严父变成慈父。

  我和金东红与小女孩们一起合影,其中一个把她的皮帽子摘下来戴在我的头上,然后她们对着镜头伸出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俏皮地齐声喊——“耶!”定格的一刹那,成为我们在卡如拉冰川永久的记忆。

  当晚,我们住在日喀则。

  日喀则是西藏第二大城市,地处西藏南部,位于雅鲁藏布江和楚河的交汇处,这座昔日的后藏首府海拔高达3800米,是当年后藏的政教中心,也是历代班禅的驻锡之地。如今的日喀则比起拉萨并不见繁华,只有十万人,市容落后但很干净,仍是一个发展中的城市。

  很多人千里迢迢来到日喀则,就是为了一睹“地球第三极”的伟岸,心怀壮志的人们在此渴望实现人类挑战极限的梦想,这就是珠穆朗玛峰的魅力。日喀则地区以拥有这座世界第一高峰为骄傲,今天它已成为西藏最具吸引力的旅游胜地之一。观赏珠穆朗玛峰的最佳时间是每年的4一一6月,其它季节或烟雨蒙蒙,或过于寒冷。因为珠峰大本营海拔超过5000米,而且要在营地帐篷过夜,对于我这样心肺不健全的“半残人士”就只能望而却步了。

  即便不去珠峰,在接近4000米的日喀则我还是感觉非常不舒服。当晚,手脚发麻发胀,尽管困得要命,夜里却无法入眠,一要入睡就立刻产生坠入深渊的失重感,人便惊醒过来。夜里羡慕地看着熟睡的金东红,只好悄悄地爬起来吸氧

  第二天,晴空万里,我们前往扎什伦布寺。扎什伦布寺是日喀则地区最大的寺庙,位于日喀则市城西的尼玛山东面山坡上,是历代班禅的驻锡之地,可与的布达拉宫媲美。它与拉萨的“三大寺”甘丹寺c色拉寺c哲蚌寺合称藏传佛教格鲁派的“四大寺”。四大寺以及青海的塔尔寺和甘肃的拉卜楞寺并列为格鲁派的“六大寺”。扎什伦布寺是全国著名的六大黄教寺院之一。现在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这所寺庙最宏伟的建筑是大弥勒殿和历世班禅的灵塔殿。大弥勒殿位于寺院西侧,高30米,供奉着由九世班禅铸造的弥勒坐像,总高262米,用了黄铜231400斤,黄金6700两,仅镶嵌佛像的两个眉毛,就用了大小钻石珍珠等1400多颗。这是世界上最大的铜佛坐像。历世班禅灵塔大小不一,塔身都饰有珍珠和玉石。每座灵塔都点燃着数量不等的酥油灯,终年不息。塔内藏有历世班禅的肉身舍利,以四世班禅的灵塔最为豪华。

  这个寺庙还有四个经学院,藏有大量藏文经典和各种珍贵文物。

  错钦大殿为该寺最早的建筑。殿前有一各500平方米的讲经场,是班禅向全寺僧众讲经和僧人辩经的场所。大殿内同时可容2000多人诵经。供奉的佛像除释迦牟尼佛及其大弟子外,两边柱上还刻有建寺人根敦主与四世班禅的立像;周围有宗喀巴师徒和80位高僧造像等。

  连日来奔波,尤其是夜晚睡不好觉,感觉非常疲劳,我和金东红坐在扎什伦布寺门口休息,看出出进进的喇嘛和来来往往的游客。喇嘛们都很年轻,穿着紫红的僧衣和灰色的靸鞋。估计是刚下课,三三两两聊天说笑,也有追跑打闹的,虽然皈依的方向不同,但年轻人的本性却是一样的。

  游客就不一样了,有旅游观光的,有慕名而来的,有虔诚朝拜的,也有盲目到此兴致不高的,目的不一样,人的状态也不一样,扎什伦布寺等待的是能与它心心相通的人士吧。

  在日喀则,寺庙很多,城堡也很多。车行路上,经常可见某座山头盘踞着一座城堡,估计是就地取材,建筑与山体互相依托,颜色浑然。这些建筑多数是寺庙,有的稍有名气,有的也并不出名,但据说香火都很旺。

  在雅鲁藏布江对岸的悬崖上也有一座寺庙,我暗自揣摩江上没有桥,这边的人怎么过去呢?导游王亿说,他恰巧带过一个台湾的朝圣团,那团里几乎都是老人,看见对岸有寺庙就要过去烧香。当时正是枯水季节,雅鲁藏布江水面很窄,有的地方还露出了浅滩,那帮老头老太太们挽起裤腿就下了河。王亿拦也拦不住,只好陪着他们连趟河带爬山地跋涉了四五个小时,每个人都累得拉了胯,终于到了那座寺庙。因为偏僻又隔着江,这所寺庙从来没接待过这么多香客,住持和喇嘛们赶快请出寺中的活佛,给大家摩顶开光,一通忙活,而香客们拜会了远方的和尚也心满意足寂寞的佛与空虚的人都互相给予了心灵的满足,这一天,最终成为这所寺庙的节日和这批香客们的圣日。

  我们走到一座山下,导游说这座山的顶峰,就是著名的天葬台。这是一座独立的山峰,山体陡峭,几乎直上直下。抬眼望上去,山顶平台烟雾缭绕,并有秃鹫在盘旋。导游介绍,藏族人对于生与死极其重视,当一个人死亡后有着非常繁复的出葬程序。逝者临死前不能见直系的亲人,怕的是死者留恋亲人而不能升天。接着要请活佛念经超度。然后把死者挪移在用新土砌成的土床上。藏民认为人逝去时应还原他出生前在母体中蜷缩的姿态,所以把逝者洗干净,涂上香料后要用白布把他缠裹成婴儿摸样。停床要七七四十九天,天天有喇嘛念经,并在每天夜里由死者的子侄背着到大昭寺外绕着八廓街转街,转时死者是不能沾地的,转多少圈视这个子侄的体力而定,一直要转到背负者体力不支为止。这期间在家族中要选出一名十二岁以下的聪慧男童,让他用糌粑铺一条路,召唤出门的死者之灵魂回家。至于什么时间出殡,要由医院有足够资历的藏医确定。出殡那天一大早,仍由家族中健壮的子侄把死者背上高高的天葬台。家里的灵童则要清扫糌粑路,以断了死者回家的念想。在天葬台,天葬师吹响浑厚的牦牛号角,早已养成习惯的秃鹫知道又有食物了,便成群地飞来。而死者亲属这时要围成圈先阻挡住秃鹫的进攻,以等待天葬师开始工作。天葬师工作前先将死者身上佩戴的所有饰物全部归为己有,然后挥刀开始肢解尸体。先从死者颈后一刀,谓之仙人然后,一刀一刀割下去!将每一块肉都裹上糌粑去喂秃鹫,秃鹫吃得越干净,说明灵魂升天越彻底。那对于汉人近乎“凌迟”的刑罚,对于藏民却是通往极乐世界的坦途。不同的民族不同的习俗,除了信仰的差异,区别还在于,我们活的是今生,藏民活的是来世,今生受了万般痛苦,来世才能享尽福祉,这也是很多藏民一生虔诚苦行的动力。看着经幡飘动中的缕缕烟雾,看着肥硕的秃鹫鹰隼在天葬台上盘旋,我们也衷心希望那些灵魂能够得其所哉,如愿升天。

  汽车疾驰在广袤的原野,日喀则的山水风光在一一回放,诡异的天葬台,恢弘的扎什伦布寺,奇丽的卡如拉冰川,神秘的羊卓雍错,苍凉粗犷的后藏风貌,和那穿透人心的歌唱这是怎样一幅瑰丽的长卷,竟然浪漫地展开在世界屋脊之上。一只苍鹰在头顶飞过,巨大的翅膀在天空书写着无字的歌,热爱日喀则的人,有慧眼的人才能读懂它写的是——壮丽。

  是的,壮哉,日喀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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