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一切归零
“咚——咚咚咚咚！”帝都洛城，敲更人换慢慢地走早街道上，打了个呵欠，提起手上的梆子开始敲了起来，五更天开始，晨光微熹，一切方才初醒。
尚未有行人的洛城街头，一阵马踏声响彻，一个少年策马疾驰，少年披头散发，衣裳凌乱，身后还背着另一个奄奄一息的少年，少年身上被血浸湿的衣衫都已经因为马驰风吹而干得硬邦邦。
敲更人猝不及防堪堪躲过疾驰的快马，看着两人一马的背影暗骂了一声。
丞相府外，守门的下人见到狼狈成这样的高凌惊呼了一声：“大少爷！”
“还有二少爷！快去禀报老爷和夫人！”
高凌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一整夜的奔袭，看到“丞相府”三个字，一阵恍惚，对守门的人说了句：“快！快去找人，把府里的天材地宝找出来，救楚青！”说完再也撑不下去直接晕了过去。
楚俞非和方兰心得了消息，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一身素色中衣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方兰心看到下人手里抱着的楚青和高凌，眼泪当时就停不住地往下掉，声音都有些嘶哑：“怎么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丞相府自然什么都不缺，楚俞非脸色严肃，报了几样吊命的药材名称让下人去仓库调出来先熬煮，看了楚青一眼立即吩咐人准备马匹，往门外走去。
“青儿和凌儿都变成这样了，你你这是要去哪里！”方兰心责备道，脸上全然是忧戚，神色憔悴。
楚俞非闭眼叹了口气道：“凌儿是过度劳累，身上都是皮外伤，清洗包扎好好休息就可以了，但是青儿”
方兰心听这语气，眼泪又掉得更凶了，急急问道：“那青儿青儿他怎么了？”
“青儿经脉尽断，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两说，只能先用天材地宝吊着他的命，我去找傅太医，若是他都救不回来，那”楚俞非没有再说下去，看到马已经牵到了门口，往门外走去，方兰心拿了件外衣追过来给他穿上，楚俞非跨上去再也等不得一刻，拍马而去。
楚青躺在床上，眼神有些空洞。
“楚相，老夫也只能勉强保住二公子的性命，经脉不是筋骨，断了还可续接，二公子这个状况，就是再世神医的妙手也无能为力”
傅太医的声音在他耳边忽远忽近，虽然被断掉经脉的时候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但是真正听到的时候，楚青还是一阵懊悔与绝望。
这是他第二次掉进这个坑了，前一世，他锋芒太露，过刚而折，被人陷害围杀，这一世怎么又好了伤疤忘了疼了？为了一点灵气就失了理智。同样是无人可敌，同样是自我膨胀，落得几乎一样的下场，他在这里的十二年都付诸一炬，一切归零，并且要作为一个躺在床上的废人活到老死这与现在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他连唯一的一点希望都没了，现在还要拖累亲人为他受苦心伤。
方兰心守在一边，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往下落，抱着楚青问道：“到底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我的青儿天赋无双，聪慧善良，是天都妒他要把他夺走吗？”
不是天，是我楚青自己作的，他自嘲地想着。
“事已至此，我一定会找出凶手，不管青儿怎么样，有我们庇佑，他也可安然一世。”楚俞非脸上没有表情，说完咬了咬牙齿。
楚青一听楚俞非要去找凶手，极力想把头仰起来说话，可是全身上下没一处受他控制，他只能张张嘴巴断断续续地道：“不不不要”
“你说什么？青儿！”方兰心见他开口说话，又听不清说的什么，急着问道。
“不要去找凶手！”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居然出生说了一句完整的话，说完死死地盯着楚俞非，不要去找凶手！他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被楚青死死地盯着，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楚俞非和他对视许久都不见楚青松懈，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早慧，根本不能以正常年龄来度量，无奈地说了句：“好，我不去找凶手。”
听到楚俞非这么说，楚青才安静下来，喘着气重新闭上眼睛，就刚刚的一次挣扎仿佛便能耗尽他所有的力气。
高凌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被严密包扎好，但是还是一阵酸痛，当意识完全恢复过来，不顾下人的阻拦，滚下了床，踉踉跄跄往对面的房间走了过去，路上不时站立不住摔倒，动作过大导致身上伤口裂开，一身白色的绷带又被血染成了粉红色。
“楚青他怎么样了！？”
自从楚青出事，方兰心整日整夜都呆在他房间不肯出去，此时趴在床架上被他惊醒，看着高凌一身血又是一番心疼：“凌儿，你刚醒，别乱跑小心伤上加伤！”
高凌却还是继续往楚青的床旁边走，后悔道：“我，就是想看看他怎么样了，如果那天我跟他在一起，或许结果就不是这样了”
“胡说，你们不过是两个孩子，在一起又能怎样？要是在一起说不定你也成这样了！”
“他到底怎么了？现在怎么样？”
“经脉尽断，再也动不了了”方兰心面容憔悴，喃喃道。
高凌是练武之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经脉尽断”的意思，楚青的命保住了，从此却只能躺在床上残废一生，楚青是天骄，是无人可及的光，怎么能就此黯淡
“高凌”楚青并没有睡着，低低地喊了他一句，高凌踉跄着走到床边，“高凌，还好那天你没有跟我一起，那个人太可怕了”他现在勉强能说些话，算是这几天唯一的好消息了。
“可是你”
楚青摇了摇头，勉强笑道：“不幸中的万幸是我好歹还有一条命，以后楚家就只能靠着你了，我就安心做一只米虫在楚家蹭吃蹭喝好了。”
知道楚青这么说都是照顾自己的情绪，高凌没有再说下去，他一个四肢健全的人有什么道理还要楚青去担心呢？这样想着，他还是在心里应道：好，今后换我护你。
“楚青，你的手！”高凌余光瞥到一抹金色，顺着望过去，正是楚青放在床沿上的手，掌心有一个看不清的纹路若隐若现，散发着刺目的金光。
高凌一脸茫然，而方兰心看到当即高兴得站了起来，憔悴的脸上又惊又喜，看着楚青的手道：“青儿难道难道要神迹再现？”
“神迹？什么神迹？”高凌问道。
“当年，青儿刚出生的时候”
楚青看着自己不能动弹的左手，高凌和方兰心再说些什么他都已经听不清楚了。上面的纹路，那是龙啊！是他们鹤玄门灵地府所有修灵者的图腾，是他们穷尽一生的追求，也是他这一世十二年日日夜夜都在找寻的东西，他怎么可能平静！
看到那亮金色亮起的时候，他的血在沸腾，仿佛往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日子就在昨日，而他左手上这个印记，从他第一次出生的时候就烙在了他的左手上，为他带来了前世一生的荣耀和骄傲！
楚青迫不及待地尝试去运转灵力，可是经脉尽断，灵力根本寸步难行，更别提运转了，而他手上的图腾也就只是一个闪着亮金色的图腾而已，除了这个纹路对他来说意义特殊，别的没有任何改变。
“高凌！你试试运转内力，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楚青自己感觉不到，高凌的武功还是在的，只要能运转内力，就一定能够感受到灵力。
高凌虽然一头雾水，但是他下意识地就会去相信楚青所说的一切，当即气沉丹田，意念流转，照着常规控制内力在体内运转一周，却没有楚青所说的特别的感受。
楚青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他不理解，他记得当初这天生带来的纹路蕴含着极其浓郁的灵气，让他修炼起来毫无阻碍，难道又是这片空间的原因？
方兰心满怀希望地看着手上的亮金色光芒，双手紧张地叠在一起，既然十二年前有神迹，那现在一样可以有神迹，十二年前连一个死胎都能活，如今不过断了经脉，也一定能恢复。
可惜，神迹就是神迹，发生两次，就不是神迹了，楚青左手上的亮金色光芒由弱到强再到极盛，片刻后却又黯淡下去，逐渐消失，连手心里的龙纹都隐没在了手掌，好像他们刚刚看到的只不过是一场梦，那只白皙修长的手上干干净净。
楚青眼看着光芒消退，眼神也跟着变得黯淡。这东西还不如不要出现，就好像一个掉进深渊的人，你给他一根救命的绳子，可当他以为自己马上就能从深渊里爬出去的时候，又有人割断绳索，再一次将他丢下深渊。
从高凌进来开始，方兰心情绪便高起低伏，再加上一直心弦紧绷，在楚青左手纹路消失的同时，方兰心也昏了过去，高凌上前扶住她，吩咐下人道：“快把夫人送回房间休息。”
高凌将方兰心交给下人，倚在楚青的床框上，没了往日的话多，只是很坚定地道：“楚青，你放心，以后你和楚家我来护，楚家不止你一个儿子，你更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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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有行人的洛城街头，一阵马踏声响彻，一个少年策马疾驰，少年披头散发，衣裳凌乱，身后还背着另一个奄奄一息的少年，少年身上被血浸湿的衣衫都已经因为马驰风吹而干得硬邦邦。
敲更人猝不及防堪堪躲过疾驰的快马，看着两人一马的背影暗骂了一声。
丞相府外，守门的下人见到狼狈成这样的高凌惊呼了一声：“大少爷！”
“还有二少爷！快去禀报老爷和夫人！”
高凌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一整夜的奔袭，看到“丞相府”三个字，一阵恍惚，对守门的人说了句：“快！快去找人，把府里的天材地宝找出来，救楚青！”说完再也撑不下去直接晕了过去。
楚俞非和方兰心得了消息，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一身素色中衣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方兰心看到下人手里抱着的楚青和高凌，眼泪当时就停不住地往下掉，声音都有些嘶哑：“怎么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丞相府自然什么都不缺，楚俞非脸色严肃，报了几样吊命的药材名称让下人去仓库调出来先熬煮，看了楚青一眼立即吩咐人准备马匹，往门外走去。
“青儿和凌儿都变成这样了，你你这是要去哪里！”方兰心责备道，脸上全然是忧戚，神色憔悴。
楚俞非闭眼叹了口气道：“凌儿是过度劳累，身上都是皮外伤，清洗包扎好好休息就可以了，但是青儿”
方兰心听这语气，眼泪又掉得更凶了，急急问道：“那青儿青儿他怎么了？”
“青儿经脉尽断，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两说，只能先用天材地宝吊着他的命，我去找傅太医，若是他都救不回来，那”楚俞非没有再说下去，看到马已经牵到了门口，往门外走去，方兰心拿了件外衣追过来给他穿上，楚俞非跨上去再也等不得一刻，拍马而去。
楚青躺在床上，眼神有些空洞。
“楚相，老夫也只能勉强保住二公子的性命，经脉不是筋骨，断了还可续接，二公子这个状况，就是再世神医的妙手也无能为力”
傅太医的声音在他耳边忽远忽近，虽然被断掉经脉的时候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但是真正听到的时候，楚青还是一阵懊悔与绝望。
这是他第二次掉进这个坑了，前一世，他锋芒太露，过刚而折，被人陷害围杀，这一世怎么又好了伤疤忘了疼了？为了一点灵气就失了理智。同样是无人可敌，同样是自我膨胀，落得几乎一样的下场，他在这里的十二年都付诸一炬，一切归零，并且要作为一个躺在床上的废人活到老死这与现在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他连唯一的一点希望都没了，现在还要拖累亲人为他受苦心伤。
方兰心守在一边，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往下落，抱着楚青问道：“到底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我的青儿天赋无双，聪慧善良，是天都妒他要把他夺走吗？”
不是天，是我楚青自己作的，他自嘲地想着。
“事已至此，我一定会找出凶手，不管青儿怎么样，有我们庇佑，他也可安然一世。”楚俞非脸上没有表情，说完咬了咬牙齿。
楚青一听楚俞非要去找凶手，极力想把头仰起来说话，可是全身上下没一处受他控制，他只能张张嘴巴断断续续地道：“不不不要”
“你说什么？青儿！”方兰心见他开口说话，又听不清说的什么，急着问道。
“不要去找凶手！”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居然出生说了一句完整的话，说完死死地盯着楚俞非，不要去找凶手！他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被楚青死死地盯着，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楚俞非和他对视许久都不见楚青松懈，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早慧，根本不能以正常年龄来度量，无奈地说了句：“好，我不去找凶手。”
听到楚俞非这么说，楚青才安静下来，喘着气重新闭上眼睛，就刚刚的一次挣扎仿佛便能耗尽他所有的力气。
高凌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被严密包扎好，但是还是一阵酸痛，当意识完全恢复过来，不顾下人的阻拦，滚下了床，踉踉跄跄往对面的房间走了过去，路上不时站立不住摔倒，动作过大导致身上伤口裂开，一身白色的绷带又被血染成了粉红色。
“楚青他怎么样了！？”
自从楚青出事，方兰心整日整夜都呆在他房间不肯出去，此时趴在床架上被他惊醒，看着高凌一身血又是一番心疼：“凌儿，你刚醒，别乱跑小心伤上加伤！”
高凌却还是继续往楚青的床旁边走，后悔道：“我，就是想看看他怎么样了，如果那天我跟他在一起，或许结果就不是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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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怎么了？现在怎么样？”
“经脉尽断，再也动不了了”方兰心面容憔悴，喃喃道。
高凌是练武之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经脉尽断”的意思，楚青的命保住了，从此却只能躺在床上残废一生，楚青是天骄，是无人可及的光，怎么能就此黯淡
“高凌”楚青并没有睡着，低低地喊了他一句，高凌踉跄着走到床边，“高凌，还好那天你没有跟我一起，那个人太可怕了”他现在勉强能说些话，算是这几天唯一的好消息了。
“可是你”
楚青摇了摇头，勉强笑道：“不幸中的万幸是我好歹还有一条命，以后楚家就只能靠着你了，我就安心做一只米虫在楚家蹭吃蹭喝好了。”
知道楚青这么说都是照顾自己的情绪，高凌没有再说下去，他一个四肢健全的人有什么道理还要楚青去担心呢？这样想着，他还是在心里应道：好，今后换我护你。
“楚青，你的手！”高凌余光瞥到一抹金色，顺着望过去，正是楚青放在床沿上的手，掌心有一个看不清的纹路若隐若现，散发着刺目的金光。
高凌一脸茫然，而方兰心看到当即高兴得站了起来，憔悴的脸上又惊又喜，看着楚青的手道：“青儿难道难道要神迹再现？”
“神迹？什么神迹？”高凌问道。
“当年，青儿刚出生的时候”
楚青看着自己不能动弹的左手，高凌和方兰心再说些什么他都已经听不清楚了。上面的纹路，那是龙啊！是他们鹤玄门灵地府所有修灵者的图腾，是他们穷尽一生的追求，也是他这一世十二年日日夜夜都在找寻的东西，他怎么可能平静！
看到那亮金色亮起的时候，他的血在沸腾，仿佛往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日子就在昨日，而他左手上这个印记，从他第一次出生的时候就烙在了他的左手上，为他带来了前世一生的荣耀和骄傲！
楚青迫不及待地尝试去运转灵力，可是经脉尽断，灵力根本寸步难行，更别提运转了，而他手上的图腾也就只是一个闪着亮金色的图腾而已，除了这个纹路对他来说意义特殊，别的没有任何改变。
“高凌！你试试运转内力，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楚青自己感觉不到，高凌的武功还是在的，只要能运转内力，就一定能够感受到灵力。
高凌虽然一头雾水，但是他下意识地就会去相信楚青所说的一切，当即气沉丹田，意念流转，照着常规控制内力在体内运转一周，却没有楚青所说的特别的感受。
楚青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他不理解，他记得当初这天生带来的纹路蕴含着极其浓郁的灵气，让他修炼起来毫无阻碍，难道又是这片空间的原因？
方兰心满怀希望地看着手上的亮金色光芒，双手紧张地叠在一起，既然十二年前有神迹，那现在一样可以有神迹，十二年前连一个死胎都能活，如今不过断了经脉，也一定能恢复。
可惜，神迹就是神迹，发生两次，就不是神迹了，楚青左手上的亮金色光芒由弱到强再到极盛，片刻后却又黯淡下去，逐渐消失，连手心里的龙纹都隐没在了手掌，好像他们刚刚看到的只不过是一场梦，那只白皙修长的手上干干净净。
楚青眼看着光芒消退，眼神也跟着变得黯淡。这东西还不如不要出现，就好像一个掉进深渊的人，你给他一根救命的绳子，可当他以为自己马上就能从深渊里爬出去的时候，又有人割断绳索，再一次将他丢下深渊。
从高凌进来开始，方兰心情绪便高起低伏，再加上一直心弦紧绷，在楚青左手纹路消失的同时，方兰心也昏了过去，高凌上前扶住她，吩咐下人道：“快把夫人送回房间休息。”
高凌将方兰心交给下人，倚在楚青的床框上，没了往日的话多，只是很坚定地道：“楚青，你放心，以后你和楚家我来护，楚家不止你一个儿子，你更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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