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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退

  天色正清,宗门大会上,一众弟子的杂音噪声又渐渐平息,因为他们听到了一声高呼,自人群中响起。

  “等一下!”

  说话的却不是禇尤,在人群中走出另一个布衣青年。

  他走上高台,向着宗主以及一众长老稽首。

  只听他朗声说道:“陆一列陆师兄正在修行无瑕过来,陆师兄说了,如果宗门将通行证给予他的话,他将放弃这枚通行证,让给宗门内其它有天赋的师弟师妹。”说话间,神情隐隐有着倨傲,“陆师兄还说,他将在三个月后挑战妖兽关卡!进入东海!”

  台下顿时如炸锅一般,交谈声惊呼声夹杂在一起,场面极为混乱。

  “连续两年放弃壁垒通行证的使用权吗?陆师兄真是厉害啊,别人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放弃了。”

  “真不愧是褚铮之后临海城第一天才啊,他也要效仿当年的天才褚铮挑战壁垒的妖兽关卡吗?”

  “即便他是年轻一代的第一天才,妖兽关卡也不好过的啊,要知道妖兽关卡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确定性,有时候只有灵图三段的妖兽,但有时候甚至会出现灵图六段的妖兽。那些嗜血狂暴的妖兽下手可没有分寸。”

  “好帅啊!陆师兄人都没到就引起这么大的风波!”某些女弟子眼冒桃花。

  台下一片混乱,台上也稍稍有些慌乱。陆亥听闻这个消息之后面色有些僵硬,但旋即面露微笑着摇了摇头,仿佛表示自己对这个桀骜不驯的天才儿子不可一世的举动无可奈何。

  在诸位长老与宗主简单商讨之后,宗主微微抬起手,示意众人平静。

  宗主道“年轻人有傲气是好事,既然如此,我们商量一下将这枚通行证给予其它弟子。”

  一些有天赋实力的弟子听闻此言变得激动起来。

  台下禇尤紧紧抿着嘴唇,恍若要咬出血来,适才那五枚通行证便已将他忘得一干二净,如今又怎会记起他,看来沧澜宗是要赖掉当年的承诺了。

  褚尤手中攥着那张白纸,白纸几乎要被捏碎。

  他死死盯着高台上众人,转到自若镇定的宗主身上,目光变得稍微柔和。

  他深吸一口气,心中已有决断,也不管最后那枚通行证的归属是谁。头也不回的离开。

  佐断看到这一幕,抬脚也欲离开,踟蹰了一下,并未迈开步伐。他心中也已有决断。

  宗门大会后。

  这是一条人很少踏足的窄巷,阳光照射不进来,墙缝间长着顽强的杂草。杂草边一个少年箕坐在那里,正是褚尤。他怔怔望着巷口出神,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巷口出现两道人影,褚尤缓缓站起身来。当先走着的是一袭白袍的宗主墨子白。

  后面那人却让褚尤有些诧异,佐断?他为什么与宗主在一起?

  更令他奇怪的是,他行走沉睡皆伴身的那柄断水重刀却不见背负身后。

  佐断看到站起的褚尤,嘴角罕见地挂起一抹淡笑。一副果然能在这里遇到你的模样。也不跟随,抱臂斜靠在巷口墙上,将入口堵住了。

  巷子外,三三两两跟随着一些宗门弟子。偷偷往这边打量着。这是,发生了什么?

  宗主向前行走过来,起初见到褚尤也是令他有些吃惊。

  褚尤一揖到地,鞠了一个深深的躬,面对宗主墨子白,神色复杂,道:“老师”

  宗主墨子白是褚尤哥哥褚铮幼年时的启蒙老师,幼年不懂事的褚尤也跟着叫老师,这个称呼就一直沿用下来。

  墨子白道:“褚尤,你这是?”

  “老师,这件事我想了很久,今天也好做个了结。三年来承蒙您的照顾,是褚尤不争气,修炼一途未能有长进。我想退出沧澜宗。”褚尤眼睑微垂,并不看墨子白眼神。对这位宗主,褚尤还是有几分尊敬。

  方才宗门大会上,并未得到壁垒通行证后,褚尤很想冲将上去辩一辩理。但他忍住了,实力再不济,褚尤也是当年第一天才褚铮的弟弟,他心中自有一股傲气,不愿以讨要的姿态获取壁垒通行证。就算强行讨要,且不论宗门给不给,这通行证也失去了原来的意味。更重要的是,他也不愿当面折这位宗主老师的面子,褚尤知晓这位宗主老师的难处。

  但这个宗门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什么?你也要退宗!”墨子白声音提高几分。

  巷外的众弟子们探头探脑,碍于阻在巷口的佐断,不敢进来一探究竟。

  “我也?是什么意思?”褚尤面露诧异,有人也要退宗?还比我更早一步就退了?

  墨子白偏头,褚尤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佐断斜伫墙头,老神在在。

  “褚尤。”宗主道:“宗门大会上,佐断因为你没得到壁垒通行证表达不满,最后,自己也放弃了壁垒通行证,退出宗门。”

  佐断,因为我而退宗!

  先我一步退了宗门?

  怪不得不见他背负的重刀。依他的性格,既然做出了断,必定断得一干二净。那唯一还与沧澜宗有瓜葛,却对于佐断来说珍视如命的断水重刀也一定被他交还。

  只是,他这么做又是为何?

  褚尤扭头看向佐断。

  佐断并未看向褚尤这边,淡淡说道:“不全是因为你而退宗,看不惯罢了,我有我的道,若不做此选择,恐以后会有心魔。”

  修行一道最怕心魔,若是有了心魔,往后的修行道路必是困难重重。

  褚尤凝重点头,没说话,他们之间不需要口头的道谢言语。但他心里却对佐断重重地道了一声谢。佐断本无需解释这些,说出来便是为了宽褚尤的心。

  宗主墨子白叹了一口气,道:“如今,关于你的事宗门上下都知道了。其实宗门大会之前,我就与长老会提过此事。褚尤你也知道,我虽是宗主身份,但”

  “老师,我都知晓的,还要多谢您为我争辩!”褚尤又深深地鞠了一躬。

  当年以发掘了褚铮这样的天才而在临海城中闻名,后来进入沧澜宗,没几年就当上了宗主。可墨子白的修行天赋有限,没有强大实力,逐渐沦为傀儡宗主,只能处理一些小事杂务。真正的实权牢牢握在长老会手中。对于沧澜宗来说,他只是一个门面。墨子白也明白自己处境,故干脆不问世事,经常闭关修行。

  正是因为这些,大长老处处刁难褚尤一事,褚尤也从未告知宗主,不愿让他为难。只是自己默默承受。

  墨子白摆了摆手,仿佛苍老几分,他道:“你要退宗我能理解,我也不反对。老师有愧于你啊。当年就是我做的担保让你入得宗门吧,当年宗门做出承诺我也在场。可是如今,你口口声声叫我老师,而我却帮不了你不过,你的退宗事宜,我一定会帮你处理妥当。”

  此时,巷口外传来一道声音:“褚尤师弟,这宗门可能不是你想退就能退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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