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松语文学 > 玄幻魔法 >欲壑乱世最新章节 > 欲壑乱世TXT下载
错误举报

正文 第20章 无垢国(宫斗)

  "宫廷内绿树红墙,屋舍连绵,偌大的后花园里分隔出三片池塘,池塘中锦鲤成簇,拧动着身体从小桥下穿过,岸边奇花异草缤纷着多彩多姿的盎然情趣。

  三片池塘各有小渠连贯,精巧的木桥横跨小渠之上,数座木桥环绕着中间一块圆圆的广场,广场上宫女来回穿行,一个个身姿婀娜,容色俏丽。

  一个衣着华丽的宫娥碎步走至广场中央,轻咳一下,脆声道:“大王今日恭奉仙人临凡,诸位处子须早做准备。”话音刚落,宫女们顿时双人成排,齐齐地低头垂手侍立一旁。

  不一会的工夫,仙乐声起,一众乐手手持羌笛弦管自一座假山后走出,边走边吹,笛声婉转飘渺c不绝如缕,弦乐悠扬缓长c宛如天籁,一个清脆高亢一个低沉悠远,两厢交织融和之下,若清风拂岗似空谷幽兰,竟有说不出的悦耳动听。

  一众乐手过后,四个彪形大汉扛着一座铜炉步入广场中间,那铜炉上烟雾缭绕,散发出一阵酸涩的香气立时笼罩了广场的各个角落。

  随之而后步出无垢国朝臣数十名,身后是两排银甲卫士,簇拥着无垢国大王曲无极缓缓行至铜炉跟前,曲无极绕着铜炉转了一圈,忽然双掌一击,那四位彪形大汉整齐呐喊一声,将铜炉放置在广场中间。

  这时自曲无极身后走出一人,这人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一头亮银般的白发披落于肩,偏偏面貌却年轻得很,丹唇凤眼,剑眉入鬓,两只净白廓圆的耳朵侧立两旁,颇显卓尔不凡,这人端得是丰神如玉c仪态洒脱至极。

  这人微微躬身,曲无极咧嘴一笑,大手一挥,这人退后三步转过身子朗声道:“今日天清地远c恰逢吉日,陛下心虔志诚特于宫内恭迎仙人临凡,诸位适逢其会,那是沾了陛下的光彩,散仙逍遥子得宠大王恩沐,在此作法相邀方外神仙现身人间。”

  逍遥子碎步走至铜炉前,袍袖开合之间,仙气袭人,他绕着铜炉走了一圈,口中念念有词,忽然将双手一扬,铜炉内紫烟升腾而起,升至半空之中,聚而不散渐渐凝化成团。

  曲无极眼望着紫烟在半空中变幻不定,神情有些痴迷向往,那团紫烟忽地一分为二,各自成形,好似一双无形之手在捏揉搓捻一般,竟渐渐幻化成两个人形模样,口眼鼻耳四肢须躯一应俱全。

  逍遥子拜伏在地,口中依然不停诵念经文,曲无极见此情形,早已挣开众人,一步一步慢慢向着铜炉走去,面部有些抽搐不定,双目之中满是痴狂迷离。

  广场上众人此刻都被眼前幻象震慑,个个都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出,曲无极伸出双手在胸前虚空抓取,口中含糊不清地喃喃自语道:“仙人仙人带我走带我走”

  逍遥子脸上露出诡秘一笑,忽然站起身来,双手合击发出“啪”地一声,那两团幻影顿时在半空摇曳起来,犹如扶风摆柳般形散不断,其中一具幻相对着曲无极轻轻招手相邀。

  曲无极心旌摇荡,浑似陷入无边无际的迷宫之中,正自彷徨迷乱之际前面却总有个仙人携着他的手,引着他在迷宫中时而踏歌翩翩而行时而凌云御空飞舞,他心中只感到无比畅快通透,狂笑声中手舞足蹈地向着铜炉越行越近。

  铜炉内紫气氤氲,萦绕在炉口四圈,久久不散,曲无极离得越近便愈加对着幻影瞧得越是真切,向他频频招手的那尊幻相此刻在曲无极眼中已是一副仙气飘飘c行欲飞走的神仙模样,仿佛在说:“你慧根非浅,仙缘已至,权势富贵恍如昨夜黄花一片,镜月一樽,何不与我一同归去”

  曲无极脚底下一个趔趄,幻觉中眼看那位仙人翩然若逝,忍不住哀嚎道:“仙人莫走携我同往极乐世界去罢”他趔趄之下向前又跨出两步,双手几乎便要触碰到铜炉的边檐。

  逍遥子嘴角浮起一丝狞笑,这笑容只在他面庞上一闪而过瞬间便即消失隐匿,他眼见着曲无极神魂颠倒地便要纵身跃入铜炉之中,自此之后无垢国便要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怎料铜炉边忽有一个人影掠过,飞起一脚踹向曲无极腰畔将他远远踢出,同时双脚连环乱踢,将那座偌大的铜炉踢翻在地,铜炉内滚出一堆堆石块和一些杂乱墨色物件,兀自发出成串连环的清脆声响。

  一阵细风拂过,半空中那两团紫烟登时灰飞烟灭,两个雾隐中的仙人业已随风消逝殆尽,只留下绰绰约约的一大堆茫茫烟雾应风飘散。

  那道人影踢翻铜炉之后,身形晃动着径向逍遥子扑来,逍遥子心中慌乱转身便跑,他刚跑出十多步,却看见前面横出一人挡住去路,这人脸上似笑非笑,挂着一副得意的神情。

  逍遥子一眼瞅见此人,心中更是惊慌失措,他尚待返身再跑,后面那人也蹿了上来挡住来路,逍遥子眼见无路可逃,匆忙之间将头上发髻的束带解开,抬手一荡,束带已变成一根长戟。

  后面那人停驻脚步,哈哈大笑道:“王兄,这厮本事不小,今天可不能让他跑了。”

  前面那人亮出手中一根玄铁长棍,在胸前一横道:“二弟,这个人蛊惑父王日久,无垢国实力早已大不如前,个中缘由此人才是首恶,今日必先除之而后快。”

  逍遥子将长戟在手中挥舞,口中桀笑连连道:“大王子二王子,小人只是伺候陛下炼丹修仙,从未过问国事,这般欲加之罪,二位王子何苦推责给小人?小人只是一个小小的术士,又如何担当得起?”

  大王子曲幽风将玄铁棍高高举起,大声道:“父王如今神志迷乱昏聩不堪都是拜你这妖人所赐,如今朝纲不振,君臣二心,只怕要不了多久,五国之中无垢国运势堪虞,将来又如何抵抗外侮?这些都要拜你这个妖人所赐。”

  逍遥子笑道:“此言差矣,陛下一心求取仙道,早已不问世事,这无垢国大王的宝座自然是能者居之,大王子二王子都是当世俊杰,何不自行取而代之?若是二位王子从此执掌朝纲,倒是要承谢小人无心之功臂之援才是。”

  曲妙风道:“王兄,这妖人说话倒有几分道理,眼下国力虚弱,父王糊涂,做弟弟的愿意辅佐大哥登上王座执掌无垢国,好教咱们无垢国屹立五国之巅,不再受人欺辱。”

  逍遥子附和道:“二王子说的极是,若不是小人常年服侍陛下精研长生不老之术,荒芜了国事,大王子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登基为王,二位王子不记小人之恩,怎么反倒恩将仇报想取了小人性命?”

  曲幽风看了看远处伏在地上的曲无极,曲无极一动不动似乎是晕厥了过去,几个宫娥围拢在大王身侧正不知如何是好,逍遥子将长戟拖放在地,亮出一剪兰花指指向曲无极道:“陛下修行日深,不日间便要撒手人寰归列仙班,二位王子须得早做安排,四王子一向居心叵测,如饿虎谗狼般环伺在侧不得不防啊,小人这番善意,二王子不领情,大王子却要三思在先谋动在后”

  曲幽风冷笑道:“父王为你所惑,今日若非我兄弟二人赶到,父王便得葬身于这铜炉之内,你这妖人处心积虑如此这般,究竟何为?”

  逍遥子仰首大笑一声,将长戟重又拿起,他笑声中颇有悲愤之意,眼角扫向曲无极微微一瞥,语带怆然道:“陛下欲要修仙成道,每日里非要逼迫小人呈奉仙丹妙药,若有一日丹药炼化晚了片刻,便将小人折磨得死去活来,二位王子不妨仔细看看小人的身上”他边说边将长戟抛下,一把扯下身上衣衫,衣衫除去之处只见逍遥子上身伤痕累累,痂结满处,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众人一瞧之下,都是不自觉地不寒而栗。

  逍遥子继续说道:“前几日陛下自觉神颓身疲,心中愈加害怕不久人世,而长生之药却久久不能炼制出来,心里对小人更是愤恨不已,便差人将小人打得差点断了气,小人实在没有办法,只得施法招来仙人同度陛下升仙,这些情形二位王子都是看在眼里的”

  曲妙风沉吟半晌道:“王兄,此人终究常年陪伴在父王身边,可见父王早已糊涂得紧,完全无心于国事,这般下去的话,国无明主只能任人宰割”

  逍遥子连声道:“没错没错小人也曾经苦心规劝过陛下,可是陛下完全就像是疯了一样,无论什么样的丹药都要胡乱服食一气,身子愈见委顿不堪却偏偏更是喜怒无常,朝上的诸位大臣都是死的死散的散,剩下业已不多了,长此以往下去,不待陛下归仙,无垢国便先就归属了旁国了”

  曲妙风急切道:“王兄,此言不虚,此事宜早不宜迟,若是再由着父王折腾个一年半载,保不齐你我就得作亡国子民了。”

  曲幽风长叹口气,面露难色道:“如今父王虽然糊涂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但父王终究还是无垢国的大王,我若贸然登基为王,则名不正言不顺,何况那个那个”他本意说的是王印不知何所踪,但凡登基为一国之王,印章绶带缺一不可,否则便是无法昭告天下,势必为臣民所不认可。

  曲妙风却接话道:“王兄若是忧虑四弟则是大可不必,四弟素来戍守边境以国事为重,只要为了无垢国臣民安康幸福,四弟也是通晓大义之人,断然不会横加阻拦。”

  这时众位朝臣齐拜在地,齐声道:“大王子功德可昭日月,臣等愿辅佐左右!”

  曲幽风看着身旁伏拜的一众人等,心中不由得有些得意,远处本来伺候在曲无极身旁的宫娥也迟疑了一下,拜伏在地,只剩下曲无极仍如死人一般仰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曲幽风将手中玄铁棍向天一指,朗声道:“我此番登基为王也是迫不得已,为江山不可易手也为民生大计,诸公任何一位若有异议,便请站出来指教一二,小王绝非贪恋权位之人。”众人齐声道:“绝无异议!”

  曲妙风也跪拜在地,此时抬起头来双目之中露出喜色,大声说道:“王兄只要应允登基为无垢国之王,臣弟愿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劳。”他话音刚落,后面一个颤巍巍的声音传来:“老臣昨夜观望星相,主星黯淡无光c将星蓬荜生辉,视为更迭替往之兆,今日果不其然应验了卦象,陛下元阳耗尽正是大王子主政之时,此乃天意不可违逆呀!”

  曲妙风问道:“暨大人,既是星相卦象有此印兆,那我王兄何时登基方为顺应天时天意呢?”

  暨大人是当朝星官,闻听此言忙磕了一个头,这才颤声道:“这个老臣夜观星相时也曾推演过大王子是将星逆袭为主,须得越快越好,勿求良辰吉日,只要一个快字便是顺应天时天意”这句话说得许多人不由得一怔,但眼前大王不知死活无法再行理政,王子继位也是理所应当,众人齐齐纳首拜道:“恳望大王子顺应天时天意,早日登基!”

  曲妙风等众人音落又再问道:“暨大人,这一个快字是否便是指今日今时王兄即刻即位才是顺应天时天意?”暨大人看了他一眼,面部微微抽搐,垂下头道:“二王子聪慧过人,天意确是如此!”

  曲妙风闻言起身,拍了拍手大笑道:“既然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原是父王礼仙朝圣的吉日,可见时辰极佳,王兄这时即位为无垢国之主正好顺应天时人意,不可再行推辞了。”

  曲幽风却突然面露悲戚之色,丢下手中玄铁棍,快步奔向曲无极躺卧之处,人未及而膝先下,以膝为足跪步而行,行至父王身边,探手扶起曲无极紧紧拥入怀中,双目眨动之余已然泛起泪水一片。

  他双臂暗中运劲紧箍曲无极胸腔,其实曲无极只是一时昏迷过去,为他使劲一勒,竟吐出口气,气息随之窒碍得难受,竟醒转了过来。

  曲无极刚待开口呼吸,却被一张手掌紧紧捂住口鼻,原来曲妙风担心意外,也快步赶至,正好瞅见曲无极眼皮微抬口角瓮动,急切之下连忙悲嚎一声,抻开袍袖将曲无极拢住,一只手使劲地按捺住曲无极右臂,另一只手则捂紧口鼻,双腿屈膝下跪之际正好压住曲无极下肢致之无法动弹。

  曲幽风心中稍显慌乱忐忑,他平素对父王逆来顺受绝不敢忤逆半分,这份奴性早已深入骨髓,饶是他常常夜半时刻仰望星空时无数次想要得到这一机会c盼望这一时刻,但当机会当真出现,一切唾手可得之际,他仍是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悸动与彷徨失措

  曲无极神志甫明,这才发觉双手双足被人钳制得根本动弹不得,加上脖颈遭人勒紧,口鼻吸不进半分气息,就连喉头呻吟声也被两个儿子悲嘶厉嚎所掩,这一霎那,他忽然一切洞悉明白:两个平日里低眉顺目的儿子如今联手想要致自己于死地,他悲哀于自己身子亏虚无力反抗,更悲哀于自己修道成仙的愿望化作泡影,不由得在内心深处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当下双目紧闭,屏住呼吸不再挣扎,任由两个儿子辣手施行,顷刻之间,耳中听闻的悲泣声越来越是模糊不清,渐渐地什么也听不到了

  曲幽风与曲妙风初时尚能觉察出父王极力挣扎,慢慢地不再感到反抗,两人对视一眼,竟都从对方神色之中看出恐惧与兴奋,曲妙风挪开手掌,只见曲无极已然气息全无,双目微微闭合,眼角处渗出两行浊泪,面颊上尚挂着一丝诡异的苦笑,神情却尽显安详之意。

  两人不禁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一时之间都忘记了哀声痛哭,四周伏拜众人听得两位王子哭声戛然而止,不知所以,连忙齐声大哭起来,以求能够续上哀恸悲戚,正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瞬时之间哭声雷动,有长嘶哀嚎的,一道道哭音由弱渐强连绵不绝,音至高处忽然停滞不动,半晌不见次声发出,也有含糊不清的,犹如口中含有七八个枣核一般,哭声平缓有度,仿佛念念有词却又连自己也分辨不清哭诉了些什么

  旁边的那名宫娥怯生生地说道:“二位王子不必悲伤,陛下羽化仙去,得偿所愿,心中想必是快活的,且容奴婢为陛下整理容妆罢。”曲幽风与曲妙风适才联手杀死父王,正自有些彷徨,闻听此言,忙不迭双双将曲无极平稳放置在地上,曲幽风探手摸了把鼻翼下端,曲妙风则是搭着曲无极手腕脉搏,二人确信父王已然毙命,这才啜泣着退身离开。

  那边逍遥子早已束手被擒,两只眼睛怔怔地望向曲无极的尸身,神情萎靡不振,目光中有些空洞无神又有些悲戚萧索,不知此刻他的心中是在感叹曲无极殒命的世事无常还是在忧心自己前路的未知叵测?

  曲妙风命人撤去铜炉,一时间有不少大臣凑前帮忙,一众人等三手两脚地将地面上清理得甚是干净,曲妙风另行命人取来王袍冠带,曲幽风推辞不过,三个宫娥上前与他换了王袍羽冠,曲幽风心知大事即成,却心里总有隐隐担忧,侧首问道:“四弟因顶撞父王被幽禁在自家的府邸不得出门,今日我既然登基为王,少不得要受臣属朝拜,这四弟放与不放你有何计策?”

  曲妙风沉吟道:“四弟虽然禁足,但他手下却有一众追随人等,若是放他出来,只怕惹出了乱子不好收拾,他常年戍守边境,朝中虽无几个心腹,但殿前众位将军却是心折他能征善战c骁勇威猛,不放他出来,众位将军嘴上不说心中定会有所猜忌。”

  曲幽风面露难色道:“既是如此,该当是放还是不放呢?”曲妙风接道:“放是一定要放,但却要接了四弟家眷老小一齐进宫朝拜王兄登基大礼,王兄许久不见那两个小侄子想必一定想念的紧。”曲幽风顿时明白他的心思,颔首道:“这样最好不过,若是四弟稍有异动,难免投鼠忌器,还是二弟想得周全。”

  这边商议停当,宫内侍从宫女们开始布置起登基大典事宜,曲无极的尸身已由人敛起,众位大臣纷纷赶往大殿之上,只待时辰一到,便要朝拜新王。

  众人前往大殿门前等候,不一时无垢国朝臣陆续赶至,殿前长阶上一时间熙熙攘攘,众人交头接耳,后来者询问方才未知情形,先至者添油加醋地唾沫横飞述说先前情由。

  人群中有几位身材高挺者围聚一起,当中一位面膛赤红者忽然高声道:“陛下稀里糊涂地殒命于此,又没有遗命传下,如何便就是大王子继位为王,四王子论文治武功哪一点都要远胜于他,老臣心中不服”旁边立刻有人截断他的话头,低声道:“盛将军千万不要说此狂悖之言,小心传到两位王子耳中那就得祸及家人了。”

  这时旁边一位面目白净的中年人仰首大笑数声,朗声道:“在下无婚无配c父母早亡至今孑然一身,不必担心祸及家人,这实话却忍不住要多说两句。”

  殿上大臣陆续来了不少,众人听闻话声高昂慷慨都侧目相望,竟有许多人不认得这位面目白净的中年人是何许人也,只见他身穿一袭素衫c长袖拂地,面上两道卧蚕浓眉下双目炯炯有神,三缕长须垂至胸前,这人见众人目光都望了过来,索性上前两步,大声说道:“这番实话且容在下说出来,诸位大人听听是否言过其实还是大有道理。”

  大臣们越聚越多,纷纷围拢在这人身侧,素衫中年人面沉如水道:“今日大王驾崩之时有多少人亲眼目睹过?”这句话问了出来,大臣们顿时交头接耳起来,这人嘴角一撇,继续说道:“大王混沌之时,那一脚是二王子踢的,若非二王子那一脚下去,大王势必葬身火炉之中,诸位一定是这般想法吧!”

  他语音一顿,看了一眼旁人神情,走至盛将军身旁道:“将军大人,请问身子骨一向可好?”盛将军疑惑道:“尚好,却又如何?”这人拱手一鞠道:“将军年纪与大王相比,不知哪一位更为年长?”盛将军怔了一下迟疑道:“老臣痴长五岁。”

  素衫人接着问道:“若是在下踢上盛将军一脚,不知将军可否愿意?”盛将军微嗔道:“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踢我一脚?”素衫人低头凝思半晌,猛地抬头道:“二王子一脚踢飞大王,大王因此丧命,盛将军尚且年长大王五岁,若是二王子一脚踢在将军身上,盛将军安能保全性命么?在下可是从未听闻过二王子弓马娴熟的说法,坊间传闻都是二王子酒林美人池c坐享温柔乡这样的传闻。”

  一位苍髯鬓白c头戴花翎的老者插话道:“陛下听从妖人蛊惑,误食丹药多年,身子早已大不如从前啦,便如空管竹批,外强中干,莫说是二王子那一脚,寻常人只须轻轻一推,陛下也是承受不起了。”

  盛将军闻言怒道:“放肆,陛下圣体安康,前些日子老臣在校场之上还亲眼见过陛下搭弓射箭,一箭射穿百步外的靶子,你这般说法究竟意欲何为?”众位大臣忍不住惊嘘一声,人人皆知曲无极常年沉溺于炼丹修仙c求取长生不老之道,至于大王竟能现身校场弯弓射箭都是惊诧不已,但眼前这位盛将军是朝中出了名的实在人,绝不会信口雌黄c凭空捏造,那位苍髯老者半信半疑道:“盛大人此话当真?陛下真的搭弓射箭箭射穿百步外的靶子?”

  盛将军笃定道:“自然当真,老臣虽然离得远些,但确是陛下无疑。”众人闻知不禁面面相觑c心里都在暗自揣测不已。

  素衫人“嘿嘿”冷笑道:“诚如盛将军如此说法,二王子远不如陛下身子硬朗,这一脚踢得倒是蹊跷,大王没有葬身火炉之中,倒是死在了二王子的一脚之下,两厢权衡,这与葬身火炉又有什么区别?”

  众人被他一席话说得胆战心惊,细细思索之下却又有理可循,但“弑君夺位”四字任是谁也不敢说出口来,但曲无极方才在广场上已然死去,这是人人都见的事实,似乎除了朝奉大王子即位为王之外,诸人也只能心中琢磨一番而已。

  素衫人竖起二指道:“适才只是其一,这第二个蹊跷的地方劳烦诸位再来想想,如何两位王子这般急不可待c非要在大王驾崩之日匆匆继位,莫说本朝先代王者至尊,便是临近的烽皇国与圣域国也是无此先例,陛下膝下共有四子,除了曲幽风c曲妙风二位王子以外,三王子曲灵风幼时失踪不见,不提也罢,就剩下能征善战且战功彪炳的四王子曲云风了,四王子如今被大王禁足,但大王既已不在了,这禁令已告消弭才是,这继位为王的更应是四王子而不应是寸功未立的大王子才是。”

  这番话甫一说完,一位大人边拍着手掌边侧身进来,口中啧啧称赞道:“这位不知位居哪里的大人当真是字字珠玑c大有见地,方才那番话只怕此刻已传入两位王子那里去了,你此时若不逃命还待何时?”"

  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