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选择（上）
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中，只能依稀的看出一团隐隐有着人形的阴影在晃动着。
“有人吗？”
李洛奇试探着喊了一声，回应他的，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是哪里？
他叉着腰，莫名其妙的同时也有些恐惧，他已经在这片乌漆嘛黑的地方摸着走了很久了，但无论他怎么走，周围都是一个模样，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自己是怎么到这里？他皱着眉，几乎发狂，绞尽脑汁的思考着，努力回想着之前的记忆，可此刻自己的记忆却像是一团乱麻，怎么理也理不清，只有些许模糊的影子。
一股巨大的吸力突然袭来，李洛奇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自己像是被压缩着塞到了一个扭曲的通道里，强烈的不适和窒息感让他几乎昏阙，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
一个由无数闪亮的碎片所组成的星海般的世界。
浩瀚而美丽。
李洛奇好奇的朝身前的碎片轻轻拂动了一下，却如镜中水月一般，只有一种弄云戏烟般飘渺的触感。
但他的动作却像是在静水中投下了一颗石子，碎片拨弄的地方晃动了一下，随即便朝着四方传导而去。
顷刻间，整个空间的碎片都晃动了起来，拨开一个口子，突然环绕着他疯狂的传动起来。
无数的场景在他眼前迅速划过，李洛奇张着嘴，既是恐慌又激动。
这简直就是一条时间的长河！他目不暇接，身体因为激动而颤动，双眼因为兴奋而酸痛，这些都是记忆的碎片！无数的记忆！
不同的人，不同的文明，不同的种族，甚至是不同的世界。
他看到了世界的诞生，他经历了种族的存亡。
他在战争与和平中历经死亡，追寻希望。
他在文明的起源处眺望未来和星空，他在生命的成长中探寻存在的意义，甚至于在长眠后依然以意识的形态在世界中游离浪荡。
悲c欢c离c合。
生c死c别c离。
他的脑海中汇聚了无数人的情感，聚集了无数人的人生。
太多太多，多的开始让李洛奇害怕。
他开始害怕了，这不是他的本意，他根本不想接受这些莫名的信息，
他想要闭上眼，但让他惊恐的是，现在似乎是有点晚了，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对自己的掌控，无论自己发出了什么样的指令，都无法在自己的身体上得到任何的回应。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信息从他的身体穿过，不断的，被迫的，去接受这些信息。
接受，接受，还是接受！
杂乱而无章的信息不断的在他的脑海中充盈，他从男人变成了女人，又从女人变成了男人，忽的又变成了嗷嗷待哺的婴儿，然后又成了一个拄着老拐的迟暮老人
他甚至开始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
李洛奇面目变得扭曲起来，嘴唇因为脑袋的胀痛而不由自主的张了开来。
也就在此时，星海忽然一阵纷乱，无数的碎片四散而去，不知崩坏了多少，瞬间化成了齑粉，融入这方天地之中。
空间一阵扭曲，紧接着一只硕大的竖眼出现在这片星海空间，一股浩瀚的压力迎面扑来，直勾勾的盯着李洛奇。
那是怎样的一只眼睛！仿佛是无数个宇宙的集合，蕴含着无尽的沧桑和历史，透过那只眼，李洛奇仿佛可以看到未来和过去，时间在那只眼中触手可及。
巨眼忽然眨巴了一下。
下一秒，星空中刮起了一阵无形的飓风，整个空间都在扭曲摇晃着，无数记忆再次受到波及，当场湮灭，李洛奇被这股可怕的波动抛飞了出去，随着这股晃动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当他稳住心神之时，却发现自己正身处巨眼的中央，毫无遮掩的和它面对着。
巨眼微微一眯，深邃的眼眸深处透着些许的好奇和惊讶，显然完全没有预料到他的出现。
打量了数秒，巨眼很快就对他失去了兴趣，瞳孔星光乍现，李洛奇就像是回到了生命最初的时期，整个人都变得空洞无神，没有思想，没有情绪。
“嗯”
仿佛是一个小小的喷嚏，又如同一声悠然的长叹，突然从四面八方传递而来，仿佛穿越了无数个世纪，越过了无数的星空，最终汇聚于此处。
嗡的一下，浩瀚如海的记忆碎片同时崩碎，这片无垠的空间毫无预兆的开始崩塌，黑暗迅速吞噬着一切。
巨眼再次眨巴了一下，整片黑暗的空间似乎都开始移动了起来，眨眼间便到了黑暗的尽头，连接着周边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漩涡状星云，逐渐汇聚成一张张开了的巨大龙嘴的模样。
镜头猛然拉到极限，一条巨龙就这么趴伏在这片无垠的空间中，庞大的身躯横亘在那些色彩绚丽的星云之中，放眼看去，说不清究竟是这些星海宇宙组成了它，还是它包含着这所有的星海宇宙。
“哈~”
巨龙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黑洞般的鼻翼喷出两道气流，瞬间崩灭了前方数个星云，硕大的两只竖眼一阵放空，龙脸呈现出一副懵逼的表情。
它正在思考，但是已经很久没有思考过的它需要整理一下自己杂乱的思绪。
是什么来着？它想了一下，然后很干脆的放弃了，因为它已经忘记了自己要思考些什么。
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什么小东西进来了，吵着自己打盹了。
它不高兴的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身躯，从头至尾，随后龙翼铺展，抱着自己硕大的脑袋，身躯一摆，卷成一个花卷的模样，继续睡去，也没有理会身侧那些像是放烟花一样奔溃的星云。
对它来说，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平时随意翻个身，消失的数量是这个的数倍，反正等它醒了就又会出现一堆。
而另一侧，被波及的李洛奇脑袋一直都在嗡嗡响着，整个人天旋地转，身体如无根之萍，不知向着何方飘荡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渐渐稳定了下来，慢慢恢复了自己的知觉，第一感觉就是后背触碰到了一片坚硬。
他猛地睁开双眼，入目处，是一片青黑的岩石。
垒的整整齐齐，严丝合缝，所有凸出棱角都已经全部磨平了，依稀的可以见到摩擦的痕迹。
这是一个地下室，简约而整洁。
两张小木床，几个木箱，几张木质的桌椅，青黑的石壁上悬挂着数盏角制的烛火，灯火正在静静的燃烧，驱散着黑暗，弥散着松脂的芳香，跳动的火焰将石壁上装饰用的螃蟹和熊头映照的闪烁不定。
他想起来了，这是他现在落脚的的地方，拉罗夫姐姐歌尔朵家的地下室。
长长的呼了口气，李洛奇擦了擦脑门上细密的汗珠，脸上戚戚，有些后怕，原来是个梦啊。
一个翻身，他坐在了床头，双眼出神的盯着前方。
三天了。
从他逃出来至今，已经是第三天了，然而往事却依然历历在目，只要他一合上眼，脑海中就会像是放电影一样，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三天前的种种，那些血腥的画面让他至今都难以释怀。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战争创伤的后遗症，三天里，每个晚上他都会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
而这次是最为离谱的，那是什么东西？
李洛奇思考着，脑袋突然刺痛，身体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不知道为什么，在回想那颗巨眼的时候总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给盯住了一样。
但愿不要再做这种梦了，我是不是该买点药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那种安神的药剂。
他搔了搔后脑勺，下床抄起一双粗糙的布鞋。
值得一提，这个世界居然还没有出现袜子这种东西。
除了士兵们会用一块布裹着脚，以防止在长时间进行奔波时将脚磨损之外，大多数人都是光着脚穿鞋，像贵族和大商人定制的鞋内则会铺上一层柔软的兽毛，穿起来也舒服的很。
所以当众人见到李洛奇脚上穿着的袜子时，脸上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惊为天人的表情。
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巧妙的东西！
嘛，这是当时众人的赞扬。
你真是一个聪明可爱的孩子。
当李洛奇很不要脸的说出这是他的构思时，歌尔朵立马满脸慈爱的抱住了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个母亲一样鼓励着他。
李洛奇觉着这会是一个很好的商机，凭借这个，也许他能在这个世界捞到自己的第一桶金，至于说一下子成为大富豪，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他也就能在梦里想想。
一个连袜子都没有的世界，你能指望它有人权和专利？能捞到第一桶金就不错了，这几天他就一直都在忽悠磨坊主歌尔朵在磨坊旁边修个小木屋，大量的收购兽皮，准备专门制买袜子。
顺着木质的楼梯走上了第二层，比起地下室的简约，一楼的装饰就要丰富多了，各式做工精美的家具错落有致的分布着，长长的木桌上餐具摆放的整整齐齐，两盏三叉式的烛台分布前后，照亮着整张木桌，一侧的壁炉在熊熊燃烧着，温暖着整个房间，正前方的篝火上悬挂着两个铁架，分别穿插着一只烤羊和一个大罐，火还没熄，羊肉熏烤的香味和罐子散发的汤香混合一起，让人食指大动。
李洛奇咽了咽口水，勉强忍住扑上去狂吃一顿的心思，走到门口，将大门拉了开来。
阳光有些刺眼，李洛奇眯了眯，适应了些许功夫。
这是一片被整理的干干净净的小院，一条石子小路穿过庭院的草坪和菜园一直延伸到院外的石板大道。
周围都是民房，虽然离得不近，但李洛奇依然可以听到邻居们豪爽的笑声和说话声，夹杂着些许羊咩狗吠之声。
李洛奇有些恍惚，即使已经过了三天，他还是有着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生怕一切都只是一场过眼云烟。
“喔，你醒了？”
莫德突然从前方的房子转角处走了出来，远远的冲着李洛奇招了招手，一身便服的他看起来很是清爽，不过衣服显然不是他的，穿在他的身上略显短小宽松，满头金发依旧背梳着，夹杂着些许的花白，棱角分明的脸上此时挂着一抹爽朗的笑容，极具成熟的魅力。
这不，刚跟李洛奇打完招呼，身后马上钻出一个清秀的女人，一路小跑的走到他的身边，红着脸跟阿瑟说了几句话，手中的小篮不由分说的往他怀里一递，提着裙摆又是一溜烟的跑了。
好吧，李洛奇有些嫉妒了，算算今年他也已经二十三了，但是长这么大，却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更不用说有什么女生会主动送上门这种事。
长这么帅，人又这么聪明，武力值更是不知道强过他多少倍，这简直就是天生的主角。李洛奇摇摇头，撇撇嘴，上天总是这么的不公平。
“接着。”莫德走到庭院的入口，从篮子里掏出一个苹果扔了过来。
“谢谢。”李洛奇一把接过往嘴里一塞，这个世界连肥料都不知道是什么，更不用说什么农药了，吃这个，完全用不着考虑什么安全问题。
嗯，很甜。
李洛奇美美的咬了一口，这估计是他吃过最好吃的苹果了，可谓是百吃不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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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吗？”
李洛奇试探着喊了一声，回应他的，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是哪里？
他叉着腰，莫名其妙的同时也有些恐惧，他已经在这片乌漆嘛黑的地方摸着走了很久了，但无论他怎么走，周围都是一个模样，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自己是怎么到这里？他皱着眉，几乎发狂，绞尽脑汁的思考着，努力回想着之前的记忆，可此刻自己的记忆却像是一团乱麻，怎么理也理不清，只有些许模糊的影子。
一股巨大的吸力突然袭来，李洛奇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自己像是被压缩着塞到了一个扭曲的通道里，强烈的不适和窒息感让他几乎昏阙，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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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而美丽。
李洛奇好奇的朝身前的碎片轻轻拂动了一下，却如镜中水月一般，只有一种弄云戏烟般飘渺的触感。
但他的动作却像是在静水中投下了一颗石子，碎片拨弄的地方晃动了一下，随即便朝着四方传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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