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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章 荒野寻迹(三 )

  第10章荒野寻迹(三)

  一曲奏完,西施也停止了跳舞,空地上骤然响起了各种野兽的怪叫,或沉闷,或尖利,或短促,或绵长,一阵接着一阵,持续了足足十多分钟。

  龙振这才发现,除了他,在周围的杂草和灌木丛中,还稀稀拉拉地散布着一个庞大的观众群,原来隐而难见,如今全都跑了出来,有的连跳带蹦,有的狂吼嚎叫,有的更是后腿直立,像人一样地站起,两只前肢做出鼓掌的样子,仿佛在庆祝一个盛大的节日。

  他粗略数了一下,足二三十头之多,数量最多的是鲁其马,另外还有黄鼠狼c狐狸c狗獾c刺猬以及一些从未见过的小兽。

  乐曲声再次响起,西施静立不动,序曲过后,她忽然引吭高歌,音色虽然不错,但始终听不出唱的到底是什么。

  乐曲忽然变成了如泣如诉般的凄切,西施的歌声也随之越来越悲凉,他听着听着,只感到阴风四起c寒毛倒竖,正准备离开,忽觉背后一阵异样的响动,两条壮硕的野兽纵身向他猛扑过来。

  他拖着两条麻木的双腿,没跑几步便摔倒在地。

  “来吧。”他攥紧拳头,准备与它们决一胜负。

  “干吗呢?”

  “你没事吧?”

  好熟悉的声音,定神一看,站在面前的却是常宁和茵茵。

  “怎么回事?”三人在同一时间说着同样的话。

  面面相对,不禁哑然失笑。

  原来两人在那边寻不着西施,听见乐声,就一起过来了,他们拨拉挡路树枝时产生的声音和影子令龙振虚惊了一场。

  “咦,怎么都不见了?”茵茵惊问道

  龙振一看,果然,弹奏者c歌舞者以及诸多观众,统统失其所在。空地上除了月光c树影c杂草,什么都没有了。

  “刚刚还在呢,谁知眨眼就没了。”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除了西施,一个也不认识。”他说了个大概,包括那些奇特的观众。

  三人都不说话,但哑巴吃饺子,大家都心知肚明。

  常宁找了一根树枝,一边噼噼啪啪地抽打杂草,一边不停地吆喝。

  “干嘛呢?疯子似的。”茵茵对他的怪异举动难以理解。

  “把她赶出来,这家伙一定又躲起来了。”他指的是西施。

  “没用的。”龙振想起多次与她捉迷藏似的过程,劝道,“该出现的时候她自然就会出现,不该出现的时候你再怎么折腾也是白费力气。”

  可他就是不听,眼看他越走越远,吆喝声也随之渐渐远去,龙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对茵茵说:“咱们也一起过去吧。”

  她却并没有放在心上,说:“没关系的,锻炼他一下不也挺好嘛。”

  正犹豫间,那边突然响起了常宁的叫喊:“快来,快。”

  “出事了,走。”龙振嚷了一声。两人急急地钻进草丛。

  “发现什么了?”看见常宁完好无恙地站在一处更为浓密的草丛前面,他那猛烈跳动的心脏才渐渐舒缓下来。

  “你看,这边,另外还有那边。”他用手中的树枝指点着。

  “在哪?”茵茵不解其意,“怎么会有两个西施?”

  “什么西施东施的,我说的是这个跟这个。”他大笑,指着杂草和灌木丛中一大一小的两座古墓,“我看你们想她想疯了。”

  “我们疯了?你才疯了呢。说是找西施,弄了半天是为了这个。”她立即反唇相讥。

  龙振走马观花似地大略察看了一番,发现左边这个还算完好,而右边的那个规模很大,尽管墓顶已经坍塌了一角,露出黑乎乎的洞穴,但仍然可以看出当年的豪华和气派。

  “你的意思是”

  “敢不敢进去看看?”常宁用只有三人听得见的声音道,“也许西施就在里面。”

  “怎么可能?她好好的到里面去干什么?难道真的要盗墓?”茵茵认为他的说法太可笑。

  “我只是说也许,懂吗?也许。如果你害怕进去,可以留在外面。”

  “别把我当作借口,你敢我就敢。”

  “那好,我们一起进去。”他抖擞精神迈步走向墓顶,“我先下去,你俩在后面跟着。”

  “不。”他的大胆动作让龙振吃惊,但还是一把将他拽住,“你眼睛不好,我在前面,茵茵中间,你最后。”

  他没有异议。三人合计了一会,然后低着头,弯着腰,轻手轻脚地爬上墓顶,小心谨慎地沿着墓道的斜坡下去。

  墓道很长,也比较狭窄,黑咕隆咚的,砭人骨髓的寒气,一阵阵地扑面而来,走着走着,远处传来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紧接着,瑟瑟飒飒的响动又在附近出现,这让龙振感到不妙,正要提醒两人,刹那间脚下踏空,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随着泥土沙石一起掉了下去。

  他的脑袋撞在一个突出的硬物上,登时金星四溅,见常宁和茵茵躺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才放下心来,问道:“伤着了吗?”

  “没有,没有,只是吓得不轻,我还以为鬼魂现身了呢?”常宁爬起身来拍拍屁股道。

  “怎么回事,难道有两层?”茵茵也站了起来,望着头顶上面一个黑呼呼的大窟窿,诧异地道。

  “你说的完全正确。”常宁支持她的看法,“这种现象在某些朝代尤为普遍,不过一般都存在于王公贵族的坟墓之中。”

  “哪个朝代?”龙振好奇地问道。

  “注意,我说的是‘某些’,而不是‘某个’。”他一丝不苟地予以纠正,“后者只指一个,前者则起码两个以上。”

  “一定又是胡诌。”茵茵刻薄道。

  “胡诌?《中国墓葬研究》你听说过没有?我足足看了一个寒假,不过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如今大部分都忘了。”

  龙振发现,与上面的墓道相比,这里不仅高度宽度要胜出一筹,而且空气流通极佳,完全没有压抑郁闷的感觉,更奇怪的是前面不远处似乎还透出一丝亮光。

  他立即意识到有人在他们之前已经进来了,为了安全,他示意两人闭嘴。

  他们怀着激动和忐忑,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去,终于进入了一个更大的空间,前方以及左右两侧分别出现三个洞口,青砖砌成的洞壁上挂着一盏小型应急灯,发出来的光线把周围照得一片惨白。

  三人立刻紧张起来,龙振更是把心悬到了嗓子眼。

  一阵说话夹杂着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他连忙将两人拉回到原来的墓道,隐身于黑暗之中。

  随着声音的逐渐清晰,两个黑衣黑裤c脸孔怪异的汉子拖着沉重的脚步,踉踉跄跄地从远处走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萎靡疲惫c毫无生气的脸上死人般的没有一点血色。

  “真倒霉,忙了老半天,只找到几样不值钱的东西。”其中一个尖脑壳男子从身上掏出一些杂七杂八的玉器,咕噜道。

  “别着急,慢慢找,这么大的一个墓,不可能就这么点玩艺。”另一个大胡子说,“不过光这几件,也足够咱哥俩好几年花销了。”

  尖脑壳说:“可不,人都说益王墓里的宝贝多得数不过来,什么龙泉剑,什么如意盒,还有春秋镜,哪一件不是价值连城?”

  大胡子说:“没错,另外两件我都叫不出名字,可惜这不是他的墓。”

  “不是?前天你是怎么说的?”尖脑壳有点不太服气。

  “当然不是,我不那样说,你会来吗?”大胡子嘻嘻笑着。

  “那他的墓在哪儿?”

  “在地下城。”

  “地下城?地下城在哪?我们啥时候去它捞一把?”尖脑壳两眼放出贪婪的光。

  “当然是在地下啦,据老人说,那里比龙城还大,有山有水有房子,宝贝更是不计其数。只是它究竟在哪里,除了老天爷,谁也不知道,人们折腾了一两千年,连它的入口都还没有找到。”他说着说着突然警惕地喊了起来:“糟糕,有情况。”

  龙振突然感到一阵无法控制的紧张,以为已经暴露了,正准备采取应急措施,却见另一个洞口突然窜出三条浑身长满黑毛的怪兽,张开大口直扑尖脑壳和大胡子。

  两人被吓了个半死,仓皇地四处躲避,凶悍的怪兽却并不放过,吼叫着先后将两人扑倒。

  双方缠斗了一会,但很快便见分晓,几声惨叫响过之后,大胡子脸上开花,鲜血从伤口处汩汩而出。尖脑壳脑瓜碎裂c手臂折断。

  随着呻吟声的逐渐微弱,洞内又恢复了寂静,三个人踡缩在黑暗的角落里,许久不敢动弹,冷汗从头顶嗤嗤地直冒到脚底,仿佛五脏六腑都被冻结住了。

  怪兽们爆发出一阵狂笑,齐齐直立站起并接连抖擞了几下,身上的黑毛纷纷落地,原来竟是三个披着兽皮的大活人,他们将尸体翻转过来,确认真正死亡后,又搜去了他们身上的玉器。

  “去其他地方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人。”一个长着一对巴掌大耳朵的汉子向两人发出命令。熟悉的嗓音,让龙振想到了多次遇见的猪嘴巴,心中不禁一动:难道是他?

  “报告,我们已经看过了,没有。”一个小个子屁颠屁颠地小跑过来,漫不经心地回应道。

  “再搜一遍,另外还有那边。”猪嘴巴朝龙振他们藏身的洞口一指,“我们的行动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懂吗?”说完对着他的屁股踹了一脚:“快去。”

  看见小个子骂骂咧咧地朝这边走来,三人慌忙后退了几十尺,蹲在一堆乱石后面。

  小个子进入洞口又往前走了十多步才停了下来,张望了片刻,对着黑暗,虚张声势地喊了起来:“喂,有人没?这个地方是我们的地盘,识相的赶快走开,否则就别想活着出去。”

  那边,上唇蓄着两根长须c黄毛蓬绒c眼珠发绿的猫脸人问猪嘴巴:“大哥,我们今天下来的目的是什么?”

  猪嘴巴耳朵耸动:“找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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