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无所遁形 一
第1章无所遁形（一）
中午，郑茜和琳达、夏楚从饭厅回到了宿舍，刚坐下不久，就传来了龙振的笛声，如丝如缕，婉转而又充满了幽怨。
琳达皱起眉头：“他为啥总爱吹那支曲子呢，听了觉得心里像被人揪了一把似的，难受得很。”
“不会吧。”夏楚连忙纠正她的说法，“它叫‘往事历历’据说会让听的人想起从前的事，不管年代有多么久远，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太夸张了吧？我不相信真的会有那么神。”
“一点都不夸张，要不怎么叫仙笛呢？当然，起初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可是听得多了，慢慢就会产生作用。”
“真是吃饱了撑的，每天像嚎丧似的，搅得人心烦意乱。”郑茜的话语带着深深的轻蔑与厌恶，“对那些上了年纪的人也许会有一点点作用，我们年纪轻轻，哪来那么多往事？”
“不是吧，我看你听得挺入神的，只要它一响起，你就会放下所有的事情，坐下来静静地倾听，一动也不动，痴痴的两眼发直，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夏楚当即戳穿了她的口是心非。
“乱说，我只是偶尔听听而已。”她恼怒地瞪起了眼睛，呵斥道。
夏楚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说得更加起劲：“看你紧张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人家马大嫂就不一样，不仅特别爱听，有时候还当众流下了眼泪，我就亲眼见过好几次。”
她立即予以斥责：“在我面前少提她的名字，一看见她我就感到恶心。”
“不是吧？我看你跟她挺好的啊。”
琳达显得有些吃惊：“流眼泪？难道真的触动了她的什么心事？”
夏楚接着往下说：“是呀，我当时也十分纳闷，她比我们也大不了几岁，哪来那么多伤心事？咱们什么时候找个机会去跟她聊聊。”
郑茜脸上掠过一道阴影，换了一种口气劝道：“算了，白操那个心干啥，问了人家也不会告诉你。”
几个月之前的一天，也是中午这个时候，她正准备躺下来休息，忽然传来了龙振的笛声，初次听到这支曲子时，她便有了一种心慌意乱的感觉，从而产生了极大的厌恶，恨不得立即跑到男生宿舍去加以制止。可是几次之后，便觉得越听越悦耳，情绪也随之慢慢地发生了变化，整个人仿佛进入了一个虚无的境界，恍惚中，脑子里断断续续地出现了一些模糊不清的影像，时隐时现，时远时近，如梦如幻，最后又如同薄雾一样，随着微风飘杳远去。
下山前，她接受了两个任务，除了顶替一个陌生的名字进入功夫班伺机开展活动外，还要她间接指挥另一位成员进行工作，这名成员是谁，是男是女，多大年纪，当时都还处于保密状态。她只需将纸片塞进后山枫树坪一株老枫树的树洞里，这位下属就会按照她的指令行事。她试了几次，都取得了满意的结果，其中包括学生宿舍出现的蛇鼠、后花园的断肢和人头、校园墙上的奇怪符号等等。在充满成就感的同时，又对执行人的真实身份产生了好奇，她把功夫班的所有成员，从教师到学生到厨师全都筛了个遍，最后觉得马大嫂的可能性最大，一是每次放好纸条，隔没多久，就会看到她一个人悄然上山；二是觉得她说话的声调和一起在山洞受训的一个同伴有几分相似，尽管两人的长相差别很大。
这个发现让她又喜又忧，但总的来说还是忧大于喜，害怕她万一失误会连累到自己。
从此她变得更加心谨慎，不仅尽量避免两人正面接触，甚至还经常特意与她拉开距离。
然而，对方的表现却恰恰与她相反，每次在路上碰见，她不是投来一种特殊的眼神，就是挤出一丝生硬而暧昧的笑容。
那天中午，两人又一次在路上相遇，马大嫂见周围无人，轻声说道：“我总觉得你好面熟……呵，对了，我们以前好像见过面，对吧？”
她没有回答。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马大嫂又特地找到她，说：“昨晚我想了大半夜，终于想起来了，我们曾经在一起待过好些日子。”
接着又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几个关键词：山洞、野花、打针、吃药、睡觉，以及一些生活与受训的点点滴滴。
她一阵心惊肉跳，说了声“你认错人了”，像躲避瘟神一样加快脚步匆匆地走了。
倘若真的被她认出，问题可就大了，暴露了身份倒是事，更重要的是打乱了整体的计划，老板怪罪下来，后果将难以承受。
为什么会这样？她想来想去也不得要领，直至听到了笛声才恍然大悟。
为了争取主动，她暗自拟订了计划，包括找个机会约她好好地谈一次，警告她对山洞的往事保持沉默，否则对两人都没有好处。为了保全自己，必要时也可以痛下杀手。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件意料不到的事情突然发生了。
昨天上午，程玉峰和王子泉、张协昌等人正在办公室内说话，一个身体魁伟、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子风尘仆仆地从门外进来，开口问道：“请问，程玉峰程校长在吗？”
他连忙迎了上去，两眼不眨地打量着他：“你是——”
“我是郑必达，你就是老程，对吧？”对方一把握住他的手，久久不愿意放开。
“啊，老郑，没想到你真的来了。”他在兴奋激动之余又感到有些意外。
随即向王子泉两人作了介绍，然后拉过椅子要他坐下：“不是说这段时间没工夫吗？怎么一声不响就到了，如果事先来个电话，我再忙也会去车站接你。”
郑必达接过他递上来的热茶喝了一口，说：“没有那个必要，这两年已经够麻烦你了，前些日子确实比较忙，近来好些，我和茜好久没见面了，想念得很。”
为了不影响他们叙旧，王子泉和张协昌先后离开了。
“茜近来表现得怎样？”一番寒暄之后，老郑很自然地提到了女儿。
他脸上绽开笑意：“不错不错，聪明伶俐，懂事知性，学东西上手快，还得过几次第一呢。”接着又举了几个例子。
他听得半信半疑：“真的吗，她在家可是一个娇生惯养的角色呀，没办法，就这么一个宝贝……倘若你说的都是实话，那也是你们教导有方呀。”
“应该的，玉不琢不成器嘛。”
然后，程玉峰起来把门关上，并且将两张椅子拉到了一块，说话的声音也随之越来越。
郑茜父亲前来看望女儿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校园，没多久，办公室外面便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学生。
此时，室内的两个人也结束了交流，程玉峰脸色凝重地轻声提醒朋友：“来了，要注意控制情绪。”
郑必达点点头，一改刚才的惊诧和悲伤，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准备以淡定、从容和坚强来面对即将降临的一切。
“爸，你怎么来之前也不告诉我一声？”郑茜雀跃般地来到郑必达跟前，脸上带着少女特有的羞涩和娇柔，再加上一丝责怪，“家里没什么事吧？”
“没有，你妈身体也很好。”他乐得眉开眼笑，“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你不会怪爸爸吧？”
“这次就算了，下一次可不能这样，行吗？”她的眼神有些发冷。
“没问题。”他一眼不眨地打量着女儿，仿佛从来就不认识似的。
程玉峰在旁边调侃道：“看清楚点，是不是你的女儿，千万别搞错了。”
郑必达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错不了错不了，只是好像比以前胖了点，另外，嘴巴似乎也变了。”
程玉峰的调侃变得更加有趣和幽默：“胖点点也属正常，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嘛。只要不是假冒伪劣就行。”
站在窗外的学生被逗得哈哈大笑，唯独龙振心里纳闷：一贯庄重严肃、不苟言笑的程校长为何今天却一反常态？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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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夏楚连忙纠正她的说法，“它叫‘往事历历’据说会让听的人想起从前的事，不管年代有多么久远，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太夸张了吧？我不相信真的会有那么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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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说，我只是偶尔听听而已。”她恼怒地瞪起了眼睛，呵斥道。
夏楚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说得更加起劲：“看你紧张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人家马大嫂就不一样，不仅特别爱听，有时候还当众流下了眼泪，我就亲眼见过好几次。”
她立即予以斥责：“在我面前少提她的名字，一看见她我就感到恶心。”
“不是吧？我看你跟她挺好的啊。”
琳达显得有些吃惊：“流眼泪？难道真的触动了她的什么心事？”
夏楚接着往下说：“是呀，我当时也十分纳闷，她比我们也大不了几岁，哪来那么多伤心事？咱们什么时候找个机会去跟她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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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之前的一天，也是中午这个时候，她正准备躺下来休息，忽然传来了龙振的笛声，初次听到这支曲子时，她便有了一种心慌意乱的感觉，从而产生了极大的厌恶，恨不得立即跑到男生宿舍去加以制止。可是几次之后，便觉得越听越悦耳，情绪也随之慢慢地发生了变化，整个人仿佛进入了一个虚无的境界，恍惚中，脑子里断断续续地出现了一些模糊不清的影像，时隐时现，时远时近，如梦如幻，最后又如同薄雾一样，随着微风飘杳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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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必达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错不了错不了，只是好像比以前胖了点，另外，嘴巴似乎也变了。”
程玉峰的调侃变得更加有趣和幽默：“胖点点也属正常，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嘛。只要不是假冒伪劣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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