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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冷笑的秘密(一)——家庭克星

  李日飞的冷笑,已经很久很久了

  只不过,那一丝的冷笑,几乎不能被人察觉

  那是在七年之前的一个夜晚,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李日飞出生了。全家人欣慰的看到李家终于又多了一个男丁,期盼着这个婴儿将来一定会有出息。只是,在大家都在欢庆的时候,这个婴儿的妈妈却开始了产后大出血。当人们终于发现,床上的女人已经因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全村里最好的大夫也回天乏力,李日飞的妈妈终究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

  李日飞,随即被认为是克死妈妈的元凶,是不祥之兆。人们普遍认为,克死人的人,体内一定是充满着邪恶之气。要想除掉体内的邪恶之气,便只能靠打骂来驱逐。因此,对于李日飞来说,接着而来的,便是来自父亲的无尽的折磨。无论什么时候,如果把事情做好了,父亲也只会冷冷的说上一句:“嗯。”如果做不好,随即就是一顿打骂。因此,童年的李日飞身上,经常满是伤痕。

  李日飞有一个哥哥,可是那时候李日飞还小,并不记得他的名字,他只是依稀记得在小时候父亲对他打骂时,有一个双眼之间的脑门上带红点的小男孩时常会拉着父亲求情。只不过,父亲从未理会。他还记得,有时候自己被打的很重,哥哥就会去他身边陪着他不让他难过。有时候,哥哥还会偷偷给他一些好吃的。哥哥的存在让这个悲惨的小男孩的生活多了一些温馨。可是,李日飞记得在自己大概在三岁的时候,哥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没人知道那个男孩去了哪里,父亲也没再提起来过。

  曾经,在四岁的时候,有一天李日飞壮着胆子问父亲:“爸,为什么无论我做什么都会挨打挨骂,可却从来不见你表扬我,夸我”

  父亲倒也坦诚,只是,语气依然是恶狠狠的:“你一出生就克死了你妈,证明你身体里有邪气。我只有这样,才能帮你把身体里的邪气驱走。”

  “那,到底什么时候,邪气会被驱走?”

  这个问题把李日飞的父亲难住了,是啊,哪个父亲会舍得这样折磨自己的儿子,可是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父亲想不出什么答案,然而打骂却是不能停下来的,所以只好敷衍着回答:“在我觉得你身体里没有邪气的时候,就行了。”

  听了父亲的这个答案,李日飞绝望了。或许从来就没什么邪气,只是父亲讨厌我,所以就动不动打我。或许也有邪气,只是,那邪气永远也不会被驱走

  在李日飞五岁的时候,终于不能忍受父亲的打骂,在又一次父亲用力打他时,李日飞不再在原地等待,而是忽然躲开,迅速地跑出屋外。父亲惊讶于自己的儿子今天竟然没有呆在原地老老实实的挨打,可是,由于自己用力过重,身体扑空,便不由自主的向前面倾倒。

  前方是自家的灶台,李日飞的父亲下意识的用手扶着灶台以免倒地,可他却忘记了,今天李日飞的被打,恰恰是由于做饭时不小心把油洒在了锅外的灶台上

  手一滑,李日飞的父亲栽倒在地,头部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恼羞成怒的父亲发誓必须要把李日飞追回来狠狠的再打上一顿,因为在他的意识里,李日飞竟然敢于躲开这次被打,这便意味着李日飞体内的邪气更重了,不狠狠的打,恐怕这孩子日后会成为妖怪。于是,他不顾一切的从地上爬起来,快速的向屋外追去。

  只是,这次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头部被磕碰,走路已经不稳。摇摇晃晃的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在将要迈出屋子的时候,自己被门槛绊倒。脚在屋内,身子却扑到了屋外,并且太阳穴重重的磕在门口的大青石上,眼睛眨了两下,嘴巴动了动好像要说些什么

  可是,上天并没有给他这个时间,他说不出话来,过了两三秒,死了

  等到李日飞回来之后,发现自己的父亲已经死了,一种复杂的心情涌上心头。

  是的,在他眼里,父亲就像一个恶魔,隔三差五的打骂已经让他足够抓狂,从没有夸耀,更没有奖励,甚至都不记得曾经父亲是否对他笑过一次。可父亲即便有一万个不好,可他却是在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的亲人了。现在,这个唯一的亲人也走了

  “难道,真的是自己邪气太重吗?”那一晚,李日飞都这样问自己。

  后来,无数个夜晚,李日飞也是这样问自己。

  第二天,李日飞出门的时候,忽然发现邻居们对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甚至有些人还会多多少少的躲自己着走。

  李日飞还听见很多人小声的议论:

  “我听说,这孩子的爸爸也死了。前些年这孩子克死了他妈,现在又克死了他爸”

  “是啊是啊,你说这孩子身上怎么邪气那么重”

  “以后咱们可得离这孩子远点,别克到咱们身上啊”

  听到这些话,李日飞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人立即不说话跑开了

  他明白了,自己身上的邪气,真的是太重,或许已经无可救药了吧。自己克死了妈妈,克走了哥哥,又克死了爸爸,活在这世界上,还做什么呢?

  人,都是这样。一旦想不开,并且顺着那个死结一直想下去,就只能走向那个无底的深渊。

  李日飞也不例外

  是的,“去投河算了,”李日飞心想,“了此一生,再不给别人添麻烦了”

  一步,一步,一步

  李日飞离河边越来越近。

  以前,他曾经来过这里玩耍,也曾经在这里洗过衣服。然而今天,这条河将成为李日飞的归宿。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好像就要下大暴雨一样。本来是响晴薄日,霎时间就乌云滚滚,成了天黑的样子。

  若是平时,这样的天气,李日飞早就跑到家里,蜷在墙角,等待着雷电暴雨。

  “天黑了,黑就黑吧,正好没人能看到,默默的死亡也不错。”李日飞今天胆子尤其大。毕竟自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投河。在死亡面前,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咔!一道雷电一闪而过。

  咔咔!又有两道闪电闪过。

  哗瓢泼大雨浇了下来。

  李日飞此时已经走到了河边,在河边,他抬头看看黑咕隆咚的天,对这个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世界再看上最后一眼。

  是的,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爸爸和妈妈已经死了,那个双眼间有红点的哥哥已经不知道去了何方,是死是活更是不清楚。

  “等等”一个浑厚的声音对着已经抬起一只脚的李日飞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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