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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章 弥漫

  深秋的风,有些萧瑟,半枯的落叶,在公园角落里翩翩起舞。

  余飞坐在公园小径路边的长椅上,看着枯黄的叶子随风旋转,高楼间隙射下来的一缕阳光照映在他杂乱的头发上。苍白的脸上,布满血丝的眼睛额外的狰狞。

  几天?还是几十天?

  痛苦的思考着,享受着这非常偶尔的轻松,那瞳孔中炫目迷离的色彩,可能下一秒就会突然出现。

  大概十几天前,余飞还是一个衣着光鲜的上班族,每天朝九晚五过着属于自己的小生活,直到十几天前的一个夜晚,他从一个非常诡异,布满了猩红血色的梦里醒来,一切都变了。

  他的视野里布满了五颜六色的光芒,它们不断变化着,哪怕是闭上眼睛也能清楚的看到那些不断出现的光芒,甚至余飞的脑海里频繁的出现了很多声音,那是一种莫名的哀嚎,它像是一副以画面显示的声音,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余飞。

  从那之后,余飞的世界被不同的颜色占据,看到的事物,都被涂上了浓重的色彩,脑海里的凄惨哀嚎让他的心尖不断地颤抖,偏偏医生给他的诊断结果仅仅只是精神不振,除了急需休息外,没有任何的建议!

  工作丢了,有家不能回,他怕自己深夜被惊醒的怒吼吓到邻居。

  只能流落在这个冰冷的城市,默默地忍受着,那无时无刻的折磨。

  无奈,悲哀,疲惫。

  余飞将身体靠在椅背上重重叹了口气,下一个瞬间,初秋的夕阳忽然变成了一抹诡异的猩红,对面大楼上的玻璃窗口反射着猩红的光芒,在余飞的瞳孔里逐渐放大,随后,仿佛将死之人不甘的喘息声音逐渐出现在余飞的脑子里,猩红逐渐浓厚,余飞紧紧握着座椅把手,他的身心都在随着脑海里的声音哀嚎,汗水在初秋干燥的晚风中,从额头渗出,顺着脸颊,凝聚在下巴处,片刻功夫,砸碎在碎石路面上!

  夜深了,秋风卷着落叶从余飞的身体上拂过,外边的马路上偶尔呼啸着掠过几辆轿车,余飞睁开了眼睛,血色几乎布满了整个瞳孔,精神却出奇的好,视界里的血色也平静了下来,不再翻腾,渗人的哀嚎也静止了,被折磨了这么久,突然的云淡风轻还真是有点儿不习惯,抬头看了看,远处高楼有几点灯光,余飞摸了摸怀抱,钱包还在,舒了口气,起身打算找家小旅馆过一夜,已经入秋了,再躺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麻木的脑袋晕晕沉沉的,余飞过马路的时候差点被一辆轿车给撞到,还好那车的驾驶员是个老司机,一个之字急拐避开了余飞,留下一句怒骂消失在十字路口。

  这么刺激,余飞总算是回过神来,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有个烧烤摊子,几个小青年正撸起袖子猛怼,余飞甩了甩脑袋走了过去,小青年那一桌已经喝了四五箱啤的,正在开一瓶白酒,余飞转过目光对着正翻腾烤串的师傅说道:“一把串,两个烤饼!”

  烧烤师傅撇了余飞一眼,深吸了一口烟,一边吐烟气儿,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打包还是带走?”

  余飞愣了一下:“嗯,打包带走吧。”

  烧烤师傅弹了弹烟灰,露出一个算你识相的表情,叼起烟扭头拿了一把烤串放在烤架上。

  余飞转头看了一眼,那桌小青年有一个光头应该是喝大了,面红耳赤的被一个女人扶着,蹲在绿化树边儿上一个劲儿的干呕。

  “老铁,你不是号称海城千杯不倒吗?怎么就这点儿肚量啊!”

  “哈哈哈哈”

  一桌子人起哄大笑,绿化树边上的光头没有理会这边的打趣,一手扼住自己的脖子,一手扶着树干,不断地呕着,可就是吐不出来,锃光瓦亮的脑门憋的通红通红的,边上的女人一边拍打着光头的后背,一边笑声的说着什么。

  余飞的目光放在光头的后脑勺。

  很奇怪,在余飞的视界里,光头的后脑勺好像被透视了一样,星星点点的红色光点不断地分裂,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布满了整个脑袋,随后向全身散去。

  余飞的手,不自觉的抖动了起来,那红色光点分明就是猩红血色,只是很少很少,他不知道这些本来只有他能够看到的东西,如果进入人体会发生什么,不过肯定不会是好事。

  还没等余飞回过神,拍打着光头青年后背的女人突然惊声尖叫了起来。

  “呀!血!血!”

  那桌喝酒的和烧烤师傅心里都是一咯噔,赶紧围了上去,余飞也走近了几步。

  那光头青年此时正在大吐特吐,暗红色块状的物体一块接一块的被吐在绿化树根部,一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直到光头大汉突然一脸趴在自己的呕吐物上,众人才惊醒,几个头脑还清醒的赶紧拿出手机拨打120,余飞却脚步踉跄的向后倒去。

  在他的视界,光头大汉已经和边上的人完全不一样了,他的身体猩红弥漫,肉眼可见的猩红色在他的皮肤下边翻腾滚动,紧接着,皮肤渗出一丝丝血迹,几个呼吸后,周身上下的血液顺着毛孔被挤压出体外,当救护车的灯闪烁到烧烤摊前的时候,光头已经成了一个血人,血液淌了一地,几名医护人员和那些青年一样,目瞪口呆的看着,很久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光头青年的失血量实在太夸张了,就好像,就好像是整个躯体的血液都被强行排放到了体外,他的身体忽然剧烈的抖动了起来。

  余飞看到,他全身上下的猩红血色骤然收缩,凝聚在心脏位置,随后一丝丝猩红的,更加薄弱的光芒,顺着血管蔓延全身。

  “不要!”

  回过神的医护人员正准备上前,余飞忽然大吼一声,正当所有人疑惑的看着余飞的时候,光头的身体忽然剧烈抖动了起来,皮肤表面陡然鼓动起来,黝黑的皮肤转为一片通红,血液在皮肤表面顺着血管鼓动的间隙滑落在脚下,就在众人的目光里,失去了全身血液的光头青年双手撑地,缓缓的。

  站了起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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