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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他,兀自坐在桌前捣了会儿yào。

  入寒渊默默抬手摸了摸自己那被纱布缠满的脸,眸中yīn寒杀机一闪而过。

  他应该感谢她救了他。

  只可惜……

  所有见过他样子的人,都得死。

  所以小姑娘,对不住了……

  杀意刚起,前方的女子却突然站了起来,捧着yào碗朝他走来。

  入寒渊沉默着看着这女子一步一步走到床边,站在他左肩一拳之外的位置,弯腰在床上摸了几把,也不知是在寻些什么。

  管她在找什么,他现在杀了她便对了。

  眸光一暗,入寒渊悄无声息的向那女子伸出手去。他的手掌犹在半空,这女子又突然朝着他的方向探了过来。

  晶莹雨水自叶间滴落,落进湖中泛起圈圈深浅涟漪。凉风渐起,刹那间,似是有命运的红线彼此jiāo缠。

  木屋中的二人不约而同的顿了顿。

  窗外,乌云四散,冬日暖阳透过窗户,静静落在二人十指相抵的双手。

  方才那女子无意间的一探,却是恰好与他指尖对着指尖,抵住了手。

  女子指尖柔软的温热竟是透过层层纱布,暖进了他的心里。

  入寒渊不由微微一怔。眼前这女子却又顺势滑进他的指间,与他十指相扣,而后又轻轻掐了掐,似是在确定她手里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半晌,那女子眨了眨眼,终于开口问道:“你醒了?”

  被纱布缠住了嘴的入寒渊沉默着,点了点头。

  那女子却没有反应,又沉默半晌,只听她低低咕哝道:“咦?怎么不说话?莫不是个哑巴?”

  入寒渊眉梢一跳,轻咳一声,含糊不清的提醒道:“纱布。”

  许是他说得太过模糊,那女子不由凑到他的身前,抬头问道:“你说什么?”

  这一抬头,他便看清了她的眼睛。

  灰暗无神,不见光。

  竟是个盲人。

  一明一盲对视一刹,顷刻有骤风迅速掠过入寒渊的脑海,掀起滔天记忆。

  ……寒渊哥哥,寒渊哥哥……

  将这莫名涌现的回忆强压入心底,入寒渊索xìng抬手扯下嘴上的纱布,问道:“你是谁?”

  女子闻言,笑着答道:“我叫边晴,自幼便随爷爷住在山里,懂些医术。前几日我见你倒在路边阻碍jiāo通,便干脆将你搬回来了。”

  歪了歪头,又问:“你呢?你叫什么?”

  暖黄日光映在她的脸上,眉眼弯弯,秀色可餐,七分活泼,三分柔和。

  鬼使神差般的,入寒渊突然回握住边晴的手,生平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的真名:

  “宁渊。”

  ☆、第72章 三司会审,审跪了(1)

  白云悠悠,王城巍巍。

  押送着柏一行人的车队才入了宫门,便有人领着他们七绕八拐的走到一处圆形广场。

  场地里铺着密密麻麻的灰黑鹅卵石。这鹅卵石尖锐得很,哪怕是穿着厚底鞋踏在这石头上,脚底都不由的有些发疼。

  四周有一节一节台阶砌筑的高台,两边的台上坐满了身穿各色朝服的官员。正前方的高台处搭了一个官棚,棚里从左到右依次坐着大司空、大司寇、大司徒三位高官。

  棚后却是一处大殿,殿里黑乎乎的,也不知这里头究竟坐了谁。

  这儿竟是三司会审的广场。

  三司会审,历来审的便是最复杂的案件,还有最恶劣的罪人。

  柏和许谦文被公孙铁卫扣押着走进场地,铁卫行走时,那因铁甲碰撞而发出的森凉金属之声,在阔大的广场里,清晰可闻。

  一片静默里,大司空掀起眼皮,瞧了眼场地中站得笔直的柏,突然伸出手指,指着她厉声道:“你,为何不跪?”

  大司空话音刚落,柏身边的公孙铁卫便一挥长qiāng,qiāng杆重重打在她的膝窝。

  柏吃痛微微皱眉,登时猛地跪倒在尖锐鹅卵石上,锥心的痛感从膝头传来,生疼生疼。

  柏咬了咬牙,一声未吭。

  她身边的许谦文见状,眉头一皱,怒意刚起,柏一个眼神扫过去,他一僵,默默捏紧了背在身后的拳。

  高台上,大司空看着场地中央不得不跪地臣服的柏,摸了摸鼻子下微微上翘的八字胡子,满意了。

  他朝着内侍挥挥手,“来人,给三郎加把椅子。”

  立刻便有内侍躬着身体,将一把红木方椅搬到许谦文的身后。

  许谦文看了眼他身旁跪着的柏,突然笑了笑,仿佛冬日温暖的阳,自天边渐明升起,驱散这世间苦寒。

  他抬起腿,一脚踹翻身后名贵的椅子,掀起衣袍屈起了膝盖。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

  如今为了心爱的女人。

  啥也不说。

  跪!

  膝盖骨碰撞上坚硬的鹅卵石,发出“咚”的声响,像是沉闷厚重的鼓点,直击心扉。

  柏一震,微微侧头,只听许谦文低低咕哝了句:“嘶这玩意儿还真疼。”言罢,他又朝她一笑,那么明朗。

  你既不许我救你,那我便以这种方式,与你共苦。

  柏皱眉盯着身边这如太阳一般洒脱坦dàng的男子,半晌,她轻轻抿了抿唇,却没再说什么。

  许谦文跪得坦dàng,大司空却被他硬生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许国阶级森严,不可僭越,战神三郎就算是犯了错,他也是王的儿子。王子这一跪,他区区一个朝臣,如何受得起?

  夭寿啊夭寿。

  大司空微微转头瞧了瞧黑咕隆咚的大殿,见殿里的人没什么反应,他擦擦额角沁出的汗,他朝许谦文发问,语调冷厉依旧,却莫名没了气势。

  “三郎,你可知罪?”

  柏闻言眸色微凛。

  这大司空不问缘由,直接问罪,这会审,审得倒还真是公正。

  许谦文满不在乎的一笑:“敢问司空大人,我有何罪?”

  大司空一拍桌案,指着他们道:“你与这小子一同杀害溪宁城主,私自残害朝廷忠良,此为一罪;公孙铁卫前来匡扶王权,你又命你的惊羽卫斩杀公孙铁卫,胡作非为,此为二罪;错而不知,此为三罪。”

  大司空眼睛一眯,“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许谦文正要反驳,却有两名美艳的fù人一前一后直朝广场而来,身形款款的路过柏身边,掠起一阵香浓的风。

  为首的fù人瞧也不瞧他们一眼,径直朝着大殿走去。后头跟着她的fù人犹豫着回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许谦文,眸光微晃,似有忧愁之色,半晌她终是转头步入yīn暗的大殿。

  柏从这两位fù人身上收回目光,侧头盯着脸色微变的许谦文。只见他极为轻微的动了动嘴唇。

  ……母亲。

  柏不动声色的移开眼睛,又听高台之上,大司空朝着他们厉声问道:“三郎,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许谦文暗自握紧了拳,陷入掌心的青白指尖竟是渗出血来,“我,无话可说。”

  大司空满意的笑了笑,捏着胡子缓缓道:“三郎,你生xìng顽劣,犯下大错,罚你……”正要定罚,却听一道声音从台下传来,清冷而铿锵。

  “他没有话说,我有!”

  ☆、第73章 三司会审,审跪了(2)

  大司空被吓了一跳,猛地失手揪下好几根胡子。正歪着嘴巴暗自忍痛,又见台下那少年朝他一声厉喝,那冷锐的模样竟比他还要威严几分。

  “司空大人,你可知罪?”柏冷冷问道。

  大司空被她问得一怔又一怒,拍案道:“本官何罪之有!”

  柏凉凉一笑,分明跪着,那一身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锐利锋芒却震得在场众人心头一寒。

  “溪宁城主私养**,城主府的池塘里至今还埋着上千男童的森森白骨。他嗜好龙阳,置我大许不行男风的律法不顾,死不足惜,你却说他是朝廷忠良,颠倒黑白,此为一罪;”

  众人一惊,又听她道:“公孙铁卫不问缘由,无端杀我丫鬟亲弟,甚至胆敢对宣王之子刀剑相向。”柏猛然举起许谦文的手掌,那掌心里竟有一道又深又长的伤。

  这伤左宽右窄,明眼人一看便知是被公孙铁卫的三棱qiāng头所伤。

  柏眸光一凛,道:“三郎身上至今还留着被公孙铁卫刺下的伤,你却说他匡扶王权,污蔑王族三郎,此为二罪;”

  “错而不知,此为三罪。你!”一声厉喝惊出大司空一身冷汗,“还有什么想说的?”

  一问三罪,方才你如何欺我,如今我原模原样的统统还给你。

  天高阳暖,今日渐起的微风难得携着丝柔的暖意。众人看着场中那傲骨铮铮的少年,却莫名寒透了心扉。

  这小子句句铿锵,看似张扬放肆,却全戳在点上。

  溪宁城主私养**,证据确凿,按律本就该斩,战神三郎即便杀了他,那也是替王行道,无可厚非。

  而那公孙铁卫,今日他们胆敢对刺伤三郎,明日是否就敢弑王了?

  至于大司空,他不问缘由便如此袒护公孙铁卫和溪宁城主,很难让人不去猜测他是否另有苟且。

  众人看向柏的目光齐齐变了色。

  这小子原模原样的一问三罪,竟是迅速扭转了局势。

  这胆识……

  这气魄……

  这……

  众人心下还没有“这”够,又见高台之上,原本气势冷厉的大司空砸落一颗颗冷汗,哆哆嗦嗦的从座位上站起,又朝着官棚后的大殿跪下,“微臣……微臣……”他“微臣”了半天也没能想出可以把自己辩白的话,半晌,只得俯首乞求道:“微臣查案不力,请王上治罪。”

  坐在中间的大司寇公孙洪闭了闭眼,在心中暗骂一句“猪队友”,微叹一声,起身跪在大司空的身边,朝着隐在大殿里的人道:“公孙铁卫刺伤三王子殿下,不论是何原因,都难逃死罪。微臣治队无方,请王上降罪。”

  这一句貌似卑微的乞求却是暗藏玄机。唯一一个还坐在椅子上的大司徒闻言,眸光微微一闪。

  原因?莫非公孙铁卫刺伤三郎是另有原因?

  得了大司寇公孙洪的提醒,他当即朝柏问道:“本官问你,公孙铁卫杀了你丫鬟的弟弟,你可是因此与他们起了冲突?”

  语毕,在场众人瞬间领悟这一句问话的目的。

  若这小子当真与公孙铁卫起了冲突,那么三郎想必是为了护他才受的伤。而公孙铁卫想必也并非是有意要伤害战神三郎。

  如此一来,既可洗脱公孙铁卫刺伤王族的罪名,又可以借着不敬公孙铁卫的罪名,铲除了这个锋芒凌厉的危险少年。

  一箭双雕,妙计,妙计。

  恍悟的瞬间,众人不由又一次看向场中的少年如此锐利不凡的人物,今日当真是要折在这里了吗?

  周遭寂寂无声,柏凉凉抬眼,瞧着那想要将她置于死地的大司徒,半晌,她突然一笑,有些顽劣,又有些诡异,仿佛狡诈的狼,正死死盯着前方自作聪明的野兔。

  众人被她莫名古怪的笑容惊得一怔,只听她道:“公孙铁卫无端杀害无辜百姓,暴虐无度,本就该死!”

  铿锵一声如惊雷般zhà裂在阔大广场,场中众人不由坐直了身体这小子竟然找死!

  高台之上,大司徒趁机拍案而起,指着她大骂:“大胆!为了一个贱婢,你竟敢公然挑衅公孙铁卫,你视我大许王权于何物!”

  “大胆!”柏原模原样丢回去一声厉喝,“宣王生母先逝的许太妃年轻之时,也曾为宫中侍女。你算老几,竟敢口出贱婢二字,如此恶言,你视我大许王室血脉于何物!”

  大司徒脸色一白。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这小子之前如此放肆,原来竟是将计就计,在这儿挖了个坑等着他跳。

  微风拂过,大司徒忽觉自己竟是沁出了一身的汗。他轻轻颤了颤,缓缓转身,朝大殿跪下,俯首道:“王上,微臣无意冲撞太妃娘娘,请王上责罚。”

  众人齐齐一默。

  三司会审,历来审的便是最复杂的案件,还有最恶劣的罪人。

  如今审着审着,竟是把大司空、大司寇、大司徒都给审跪了。

  当真是旷古奇谈,史无前例……

  众人惊愕之际,一直隐在殿内的许宣王终于发话,他看了眼暗处的某位男子,缓缓问道:“不知世子有何高见?”

  ☆、第74章 夫人,好久不见

  那男子隐在暗处,一身苍蓝锦衣上的银白绣线正泛着微微的光。

  他侧头,妖异目光落在殿外的柏身上,一笑,移到她身边的许谦文时,又骤然一寒。

  柏似是被这目光惊到,她猛地抬头朝殿内看去,才抬首,那人却已淡淡收回了这太过森凉的眸光。

  他笑了笑,道:“为王者最讲究的便是制衡二字。如今既然说不清谁对谁错,那便干脆统统罚了,双方皆略施惩戒,谁也赢不了谁,相看两厌,却又不得不一团和气,多好。”

  许宣王听着这男子近乎悠然散漫的语调,忍不住默默在心中咕哝起来:一团和气这种话,从你这尊杀神的嘴巴里说出来,寡人怎么就这么不信呢呢呢……

  心中正吐槽着,又见那男子缓缓抬手,指着殿外的少年,如黄泉彼岸花一般的轻笑着道:“说起来,今日诸事皆因这小子而起。这小子胡搅蛮缠,顽劣得很。若是将他放出宫去,只怕将来又要祸害其他人;若是留在朝堂为官,又嫌他戾气太重……”

  许宣王沉吟片刻,试探着问:“世子的意思是……?”

  那男子负手立在一束yīn白的光线里,唇角勾勒出的笑意越发高深莫测起来。仿佛那暗夜里盛开的曼珠沙华,丝丝缕缕,诱惑着路过的行人亲手奉上自己的xìng命。

  盯着殿外尚不知情的柏,他摩挲着袖口下的一支玉簪,缓缓道:“算起来,我那栖云轩倒是还缺一个研墨的书童。不如先将他放在我手底下打磨一段时日,待调教成型之后,再命他为许国效力,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许宣王闻言不由摸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