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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亲听闻妻子身亡,女儿失明的消息,一时间悲痛yù绝,竟跳了山崖,追着亡妻去了。

  边晴的爷爷忍下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一个人辛辛苦苦将她拉扯到六岁时,终是熬不住冬日的严寒,在一个飘着飞雪的夜晚撒手去了。

  那年冬天,赵老爷子原本约了边晴的爷爷一起吃酒,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来。赵老爷子心里起了疑,便上山去寻。

  等他走到时,只看见边晴一个人跪在雪地里,跪在一座墓前,那垂在身边的一双手血ròu模糊,十个指甲都倒翻起来,扎进ròu里她是用手,一点一点挖开这座墓,葬了自己的爷爷。

  冬日苦寒,这六岁大的小女童不哭不闹的守在墓前,也不知究竟守了多久。赵老爷子想将边晴带回自己家里抚养,边晴却摇了摇头,朝着他笑道:“我得留在这里陪爷爷。”

  “边晴是个好孩子……”赵老爷子说着,眼眶湿润起来,“她的眼睛不方便,小时候她每次下山来时,总会被别家的小孩欺负。她担心我因为这事与邻里之间闹不愉快,渐渐的便不常来了。她一个人在山里长大,吃过许多苦,很不容易……”

  赵老爷子顿了顿,突然在入寒渊身前颤巍巍的跪下来,“我们赵家亏欠她许多,万事皆因我而起,阁下怎么对我都行,只求放过我的孙子皓明。”

  入寒渊盯着这跪在他身前苦苦乞求的卑微老人,眸光森冷,“他在哪里?”

  赵老爷子一僵,半晌,道:“他今年年满十六,参军去了。”

  入寒渊冷笑一下,起身便朝外走去。身后,赵老爷子膝行着追上来,颤声道:“还请阁下放过皓明,他是无辜的呀!”

  “无辜?”入寒渊脚步一顿,微怒,“那么边晴的眼睛,难道是应该瞎的吗?”

  赵老爷子一怔,只见他在冷白孤寂的月色下缓缓侧身,淡漠而无情的道:“那是她的眼睛,该不该放过您的孙子,自当由她说了算。”

  说着,他便运起轻功奔回了山里木屋。

  木屋里,边晴听见他开门的声音,高兴的枕起手臂的扒在浴桶边沿上,抬头笑道:“你回来啦。我听外面雨声很大,你淋湿了吗?”

  烛光暖黄,水汽迷离,美人沐浴。

  入寒渊保持着开门的动作,前脚跨进了屋里,后脚还在屋外,看着眼前这旖旎的风景,他在冲动和道德之间徘徊了短短一刹之后,便立刻选择走进屋子里关上房门,颇有心机的淡定答道:“我被淋得湿透了。”

  “啊?”边晴果然一急,“那你快些把湿透的衣服换下来吧。你的伤还没好透,可别再受了寒。你最好泡个热水澡,我一会儿再煮些姜汤给你喝。”

  入寒渊挑挑眉,一边脱衣服,一边问:“洗澡?跟你一起?”

  边晴一怔,眨眨眼睛:“可以啊。”

  她记得她很小很小的时候,都是跟爷爷一起洗澡的。

  看着她这毫无防备的天真模样,入寒渊跨进浴桶,缓缓朝她走过去。他伸出手掌搭在她身后的桶壁上,微微俯下身来问道:“在我之前,你一共救起过多少男人?”

  边晴仔细想了想,“算上你的话,也就……”

  “嗯?”入寒渊眉梢一挑,有些危险,。

  “……一个。”

  入寒渊满意了,拿过布巾,朝她道:“转过去,我给你擦背。”

  “哦,好。”边晴依言转身,将一片雪白而莹润的背部展露在他眼前。

  这一片雪白肌肤沾染上水汽,水汽凝成晶莹圆润的珠一颗一颗挂在肌肤上,于澄澈的纯粹里,生出致命的诱惑。

  入寒渊银灰的眸光微微一暗,仿佛夏季天边暗藏惊雷的乌云。克制住心里的翻涌巨浪,他执着布巾缓缓抚了上去。

  他比浴水还要滚烫的指间触上她的肌肤,自上而下一路抚过,像是有人挽袖提笔,缓而慢的在素白宣纸上晕开浓重笔墨。

  边晴突然缩了一下,笑道:“哎,好痒。”

  一声娇笑挠在心里,入寒渊暗沉的眸光骤然一凝,似有惊雷劈落海面,顷刻掀起滔天之浪。

  他索xìng丢掉手里的布巾,握住她光洁的肩膀,靠近一步,侧脸贴在她的头顶边,低低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危险?”

  黯淡无光的世界里,边晴只觉他的声音忽然一近,肩头又传来炙热的触感,渐渐便焚快了心跳。她怔了片刻,忽然用双手掬起一捧水,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咕哝道:“危险?难道是我把放到浴水里除湿气的yào材弄错了?不可能呀……”

  入寒渊眉梢一跳,干脆扳过她的脑袋,俯身堵住这不停絮絮叨叨的小嘴巴。

  窗外,雨渐下渐大,沙沙的回响在山林里,如此空旷。

  无边空旷寂寥的漆黑里,边晴偏头避开唇上炙热的索取,有些惊慌的问道:“你在做什么?”

  入寒渊近乎凉薄的笑了笑,并不将她的惊慌放在眼里。他抱起她,直朝床边走去,“吃你。”

  说着便压住她的双手和双腿,俯身吻了下去。

  巫山一夜云和雨,忽有春潮入梦里。

  相缠,比生命更加热烈而深刻。

  无声翻覆中,窗外雨声越发的清晰可闻。

  边晴突然便在这空灵的沙沙声响里,生出巨大的空落。眼眶一涩,她摸索着向上伸出手来,不安而反复的唤:“宁渊……宁渊……”

  入寒渊握住她探过来的手,十指相扣,就像他与她初见时那般。

  “我在。”

  于是她心里的空落忽然又盈满起来。

  仿佛孤身一人在荒漠徒步前行的旅人,终于寻到一片生机勃勃的绿洲。

  边晴突然便落了泪,喜到极致,便成泪水。她抱住他,义无反顾的迎上所有撞击。

  “宁渊,你在真好。”

  日出,雨过,天晴。

  边晴悠悠醒过来,又往入寒渊的怀里缩了缩。

  她才稍稍一动,他便伸过手臂揽着她的腰,带到他的身前。

  她的额头抵在他的胸口,那沉沉的心跳便一声一声传到她心里。

  边晴抿嘴笑了笑,低低道:“宁渊……”

  “嗯?”

  “我爱你。”

  昨日一夜风雨jiāo加,她曾在那样热烈的风雨里问他,是什么这般惊心动魄。

  他说,这叫……

  爱。

  他爱她如苍穹浩大,环环笼罩着沙漠里孤独的她。

  一大早便听见这般直接的表白,入寒渊心情很好的摸摸边晴的后脑,低笑着便要将她压在身下再疼爱一番。

  边晴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坐起来便要下床。

  “差点忘了,我还得去研究你昨天给我的那个香囊,到底是用了哪些yào材……”

  她还没来得及跨下床,就被入寒渊抓住手臂拖了回去。

  “哎……你又要做什……唔……”

  入寒渊压着她亲了几口,抽空道:“完事之后我把配方告诉你。”

  “真的?宁渊你真好!”

  “以后你得叫我夫君。”

  “为什……唔……”

  起起落落的纠缠里,边晴迷迷糊糊的又听见他在她耳边问:“你想不想见见我的样子?”

  边晴微喘了口气,点点头,“想的。”

  她刚捡到他那会儿,他的脸上有一块很大的疤。如今这伤疤已经被她治好,长出了新的皮肤。

  他的骨骼本就十分完美,再披上一张嫩嫩的人皮,想来定是非常英俊的。

  边晴晕晕乎乎,想。

  入寒渊听了她的回答,低低一笑,银灰色的眸光里却有杀机一闪而过。

  晨间露重,露水堪堪凝在叶尖将落未落。

  微风渐起,拂过叶上,轻轻摇落这一滴露珠。

  露珠跌进草地里,于顷刻之间,粉身碎骨。

  天边,乌云已近。

  【抽风小剧场之】来自男主的嫉妒

  殷(眉眼含笑):作者,你过来一下。

  作者(屁颠屁颠跑过去):不知殿下找小的何事?

  殷(笑意微微,暗藏杀气):最近有暗探来报说,入寒渊那厮与他的cp过得很不错。

  作者(伸手在脖子边上来回划拉一下):殿下可是要小的将他……

  殷(轻笑):不必,打打杀杀的多不和谐。

  作者:那殿下的意思是……

  殷(笑眯眯):你只需要在后面的章节里把他虐到生不如死就好了。

  作者:……哎……小的明白……

  【抽风小剧场之】论醉酒

  公元2018年某月某日某时,xxx会议室。

  作者翻开记事本,一脸严肃正经:“众所周知,酒后吐真言或者酒后乱事的梗一直被广泛运用于各类小说当中。今日请各位前来,就是想调查一下,各位对于自家cp醉酒之后的所作所为,可还满意?十三,你最乖,你先说。”

  殷十三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认认真真的道:“非常满意,小月她喝醉之后跟我表白了。”

  作者点点头,目光移向程昀。

  程昀摸了摸下巴,大笑道:“呀,叔叔我也是满意的,辛兰她醉酒之后狠狠的亲了我一口。”

  作者迅速的在本子上做着笔记,同时问:“入寒渊,你呢?”

  入寒渊不屑的冷笑:“我和边晴的感情一直处于稳定上升的状态,不需要借助酒来推进。”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的气温骤然一降。情路不顺的程昀和殷十三齐刷刷朝入寒渊飞去凉凉眼刀。

  殷淡淡瞟了入寒渊一眼,那眼神略显怜悯没有看过剧本的孩子就是天真,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入寒渊见他神色古怪,挑眉道:“怎么,殿下您有意见?”

  殷轻笑起来:“我只不过是突然想到一句话秀恩爱死得快。”

  “哦?”入寒渊眸光yīn寒,“那么敢问殿下,不知世子妃醉酒之后,都对您做了些什么?”

  “她?”殷笑得妖孽,“她自是对我又搂又抱,上下其手,宽衣解带,颠鸾倒凤,吃干抹……”

  一语未尽,作者已经记完笔记打开电脑,翻出许久之前的稿子,看了一眼,扶扶眼镜,道:“他撩妹不成,反倒被自家夫人当成了风倾楼里王二厨子家的旺财。”

  ……公元2018年某月某日某时,xxx会议室,作者,卒。

  【全剧终】

  以上小剧场荒诞不羁,与正文无关,只为博君一笑

  ☆、第91章 来干一架(bào更)

  蓝天蔚蔚,白云悠悠,将士列队,整军出征。

  程昀和辛兰被柏留在郡主府里照看她那身体不好的师父,步生娇则回到风倾楼里打探九千策的消息去了。

  出征这一日的中午,许宣王召了她与殷进宫,说是饯别。

  酒过三巡终于散了席,许宣王竟是一路送着他们到了宫门口,将别之际,他才慢慢开口问道:“若世子来日得胜返泽,何以报寡人?”

  一场歌舞酒宴虚与委蛇,为的,不过是问出这一句憋了许久的话。

  殷回头看了眼这许宣王,淡淡笑道:“殷某落魄流浪之际,幸得宣王相助,殷某感激不尽。他日归国,泽许必将世代姻亲,不生战乱以安两国百姓。如若不得已与宣王兵车相对,殷某不敢即战,自当退避九十里,以报宣王礼待之恩。”

  许宣王眼眸一亮。柏看着他这满意的模样,不由便生出几分怜悯。

  两军jiāo战,若是敌方不战而先退九十里,那么必会大大助长我方的气势,趁势而攻,想要赢这位杀神的军队,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她才不相信这位世子殿下会乖乖白退九十里,那九十里之外八成会埋伏着各种伏兵,就等许国的军队兴冲冲赶过来,再一网打尽。

  如此想着,柏看向许宣王的眼神便越发怜悯起来别人给你挖了个坑,你还跳得挺高兴。

  殷见她神色古怪,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二人拜别了许宣王,便骑上马背领军出宫。

  柏骑着马,随着军队慢悠悠的前行。暖风迎面,带起冒出绿芽的细柔柳枝,一如她此时微微扬起的发。

  眼见着走出王宫有一段距离后,她突然朝着殷问道:“殷,我一直很好奇,那许宣王为何一直对你言听计从?”

  许宣王再不济,毕竟也是一国君王,总不可能当真是忌惮于他杀神世子的名号,便这般颤巍巍的供着他,简直比对自己的亲儿子还好。

  殷骑马与她并肩而行,挑挑眉道:“他与许王妃的内侍女官不清不楚,恰好被我无意撞见,他一直担心我把这事情告诉给许王妃。”

  柏撇撇嘴,低低咕哝了句:“我才不相信你真是无意撞见的……”

  “你说什么?”殷凑过来问。

  柏清清嗓子,正色道:“我说,原以为宣王就算称不上一位英主,至少还算得上是个手段强硬的戾主。没想到他原来这么怕老婆,你说那许王妃……”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头朝殷看过去,这一转头,便与他鼻尖对了鼻尖。

  柏惊得微微朝后一缩,又见他古古怪怪的笑起来:“我不怕老婆,我只宠老婆。”

  这人一向不知羞,调笑起来从来不分时间与场合,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件事也能被他胡搅蛮缠到一起。

  柏眉心一皱,一巴掌拍过去把他推远,低声骂道:“当着这么多士兵的面,你胡闹什么!”

  那便是独处时就随他闹的意思咯。殷轻笑着曲解柏的低骂,在马背上坐正身体,没再继续纠缠。

  森森军队出了宫门,从许都的集市前经过时,忽有众多身着艳红嫁衣,手提明黄纸灯的年轻女子,从集市里走出来,在路边挨个站成长长的一排。

  明黄的纸灯一盏一盏,连到天边。天边,有柔暖的风自远而来,拂过路边柳梢,拂过柳梢下乌亮的铁甲,拂过铁甲队中招展的旗。

  丈夫从军行,妻子红衣送,愿,一路长明。

  相送,无声而别。有人身着血红嫁衣低低呜咽,有人身披铁甲悄然握紧手中长qiāng。迎面暖风渐渐起了呜呜低吟,前行间,漆黑铁甲碰撞出金戈脆亮的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