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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5 章

  九千策朝那屏风走近几步,那躲在屏风后的小女娃娃却突然将屏风围成一个圈,把自己包在圈里,不肯见人,也不肯让旁人见到她。

  一副生人勿近不肯认主的小恶犬模样。

  九千策停下脚步,淡淡道:“小白过来,我是哥哥。”

  那屏风却围得更紧了一些,里头传来女童脆脆的声音:“哥哥是坏蛋,小白不出来!”

  “哥哥为什么是坏蛋?”

  “哥哥不让小白见娘亲!”

  九千策微顿片刻,道:“小白出来,哥哥就带你去见娘亲。”

  绘着红梅的屏风微微一动,小白从屏风后探出半个脑袋一只眼睛,有些警惕的看着他,脆脆的问:“真的?”

  九千策蹲下身体,朝她伸出一只手来,“真的。”

  小白皱皱眉,犹豫一番,慢慢从屏风后走出来,行到九千策身前站定,将自己的小爪子放进他的手掌心里。

  她的身体小小的,手也是小小的,不由的便生出几分娇小易碎来。

  她的衣服还有一些脏,已经接连好几日没有换洗过。

  九千策轻轻牵住她的小手,问道:“问什么一直不肯换衣服?”

  小白垂下眼眸撇了撇嘴,“以前都是娘亲帮小白换。”

  “小白希望娘亲高兴吗?”

  小白点点头。

  九千策又道:“小白学会自己换衣服,娘亲就会高兴。现在哥哥带你去换衣服,哥哥帮你穿一遍,你自己再穿一遍。等小白学会了,哥哥就带你去见娘亲,告诉她,小白长大了,会自己穿衣服了。”

  小白抬起乌亮的眼睛看着他,眼神干净而坚定。

  “好。”

  小白为了早些见到娘亲,于是便把穿衣服的事情学得很快。

  九千策牵着她来到一处山巅上。

  这山巅极高,月亮便显得很近,仿佛触手可及。这是千阳国之内最高的一处山,在这里能看见最美的日出。

  山巅上有一颗历经千年的雪松,松下一座坟,墓碑上刻着几个字:风倾楼主之墓。

  九千策指着这座坟朝小白道:“娘亲就在里面,小白心里有什么话,现在可以她说了。”

  小白看着这座坟,心里不太明白为什么那样美貌的娘亲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丑陋光秃的土包。

  她忽然甩开了九千策的手,扑到这土包上,朝它喊:“娘亲!娘亲!小白学会自己穿衣服了!娘亲,你听见了吗?你高不高兴?”

  坟土有一些潮,沾在小白刚换干净的衣服上,她却不管这些,继续朝着这土包用力的喊:“娘亲!娘亲!你听见小白说的话了吗?你为什么不回答小白?”

  说着,她忽然开始刨这坟土,用手,一点一点的挖掉这埋着娘亲的土。

  土里有一些碎石,碎石长了尖锐的棱角,棱角扎进小白的手里,嫣红嫣红的血渗出来,她却没有停,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娘亲,你是不是在里面?你为什么不理小白?娘亲,你是不是不要小白了……?”

  山巅的风冽而凉,携着松树飘落的松针行到远处。

  九千策走上前去止下小白的动作,撕下一截衣袖,一点一点包好她血淋淋的双手,道:“娘亲在睡觉,小白这样做会打扰到娘亲,不好。”

  随后他捧起小白挖出来的土,用手,再一点一点的填回去。

  小白怔了怔,忽然在这坟头边上坐了下来。

  “小白想做什么?”九千策填完了土,坐在她身边,问道。

  “等,”小白看着眼前光秃秃的坟,“等娘亲睡醒。”

  “那好,”九千策道,“哥哥陪你等。”

  星辰渐散,日光将出。小白在等。

  星辰又现,月色清清。小白还在等。

  云开幕合,燕归还巢。

  小白在这山巅上一等就是十天。

  九千策坐在她边上,一边处理着一些柏命人送上来的政务,一边默默守着她。

  第十天的晚上,下了一场大雨。

  小白在这雨里等得晕了过去。

  九千策浑身**的将她抱回宫里。小白的身体很小,蜷缩在他的怀里,乖乖巧巧的,煞是惹人怜爱。九千策却仍旧是一副严肃冷峻的面瘫脸,越发显得老成。

  柏见了,不由浅笑着调侃道:“师兄,你这哪里是认了个妹妹,你这分明是养了个女儿。”

  九千策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柏又微微叹道:“师兄,你这辈子啊……还真是cāo心的命。”

  小的时候他要cāo心他的三兄弟。

  稍大一些他要cāo心她这个不听话的师妹。

  如今不但要替她这师妹cāo心,而且还又多了一个小女儿。

  可是啊……

  又该有谁来cāo心他?

  柏半笑着,却莫名有些怅然,“要是有人cāo心cāo心你就好了……”

  九千策却没搭理她,像是觉得她这一刻的怅然来得实在莫名其妙,便也没将她这话放在心上。

  九千策抱着小白走进屋子里,命人给她泡了个热水澡,又吩咐下人去做碗姜汤来。

  柏抱着手臂靠在门边,饶有兴致的看着,笑道:“师兄,我以前怎么没注意到原来你这么会照顾人?”

  九千策弹了弹她的额头,“你现在知道也不迟。”

  柏摸摸额头上被他弹过的地方,笑哈哈走远,“太迟了,我要回去拥抱我的大花被了,祝师兄今天晚上做个好梦呐。”

  见她离开,九千策眼底眸光微微一暗,转身走回屋子里,换掉身上**的衣服。

  夜色渐深,下人送来了熬好的姜汤。

  小白渐渐醒过来,看见头顶床帐时怔了怔,半晌,她坐起身来抱住膝盖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九千策端着姜汤走过去,把汤碗放在床头,坐在她床边,问道:“怎么了?”

  “娘亲为什么不肯醒过来?”小白的声音有些闷,“娘亲是不是不要小白了?”

  “娘亲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九千策道。

  “那娘亲什么时候才能休息好?”

  “或许明天就好了,或许永远也醒不了。”九千策端起汤碗,“不过只要小白乖乖的,娘亲就会知道,也会高兴。”

  “哥哥和娘亲一样,总是要小白乖乖的。”小白抬起头,眼睛很红,声音里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委屈,“小白明明一直很乖的……”

  九千策一怔,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忽然破了冰,仿佛微微笑了一下,“小白刚才淋了雨,喝点姜汤驱驱寒吧。”

  小白乖乖接过了碗,正要喝,却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哥哥也淋了雨,哥哥喝姜汤了吗?”

  九千策听得愣了一刹,下意识道:“没有。”

  小白闻言便捧着汤碗递到他面前,“那小白就不喝了,哥哥先喝。”

  ……师兄,你这辈子啊……还真是cāo心的命。要是有人cāo心cāo心你就好了……

  夜风打在窗户上,哐当哐当的响。

  小白捧着碗,仰头看着他,眼神透亮透亮。她刚洗过澡,两个小脸蛋红扑扑的,又带着一点婴儿肥,ròu乎乎的。粉雕玉琢,不过如此。

  沉默片刻,九千策伸手摸了摸小白的头,“哥哥身体好,不用喝。”

  他才收回了手,小白那捧着汤碗的手却忽然抖了抖,碗里液面好一阵晃dàng,眼见着便要泼到被子上。

  九千策连忙接过这汤碗,却又被小白抓住了一只手腕。

  小白吸了吸鼻子,通红通红的眼睛里滚下一颗泪,“哥哥……摸摸……再摸摸……”

  九千策听不太明白小白在说什么,他将汤碗搁回床头,与她坐得近了一些,正准备擦掉她的眼泪,小白却忽然顺势抱住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

  九千策一怔,又听小白抽抽搭搭的道:“哥哥,娘亲总是像刚才那样摸小白的头……哥哥的手很像娘亲……暖乎乎的……哥哥再摸摸……”

  小白的声音很软,又很脆,仿佛是受伤幼犬扑在主人怀里细细的哭泣。

  九千策垂眸,缓缓抚了抚小白的脑袋。

  月近中天,小白又渐渐睡了过去。

  九千策将她放回到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正准备离开,却突然被小白牵住了衣角。

  他以为她醒了,便俯下身去看,却见她紧闭的眼角里滴下一颗水珠,梦呓般的喃喃:“哥哥不要丢下小白……”

  夜很深,月很凉。

  九千策静悄悄在小白床边坐下来,伸手拭掉她脸侧的湿润。

  床头的姜汤一直没有人喝,棕红的液面微微泛起一丝一丝的水雾。

  桌上红烛无声而摇。

  一室,静好。

  ☆、第148章 天下赌

  除夕将至,柏便踏上了前往大苍的路途。

  九千策不太放心她,原想跟着柏一道去,结果却被她勒令留在宫里照顾小白,顺便全权处理国家政务。

  天蓝蓝,云渺渺,北风萧萧卷落叶,皇城巍巍,车队悠悠。

  柏的车辇轱辘辘行到大苍皇宫前,正准备入宫门,车队却忽然一停。

  车辇一阵晃dàng,柏察觉异样,掀开车窗的帘子问道:“出什么事了?”

  车边侍从拱手躬身禀报:“侯爷,前方有别国的车队拦了去路。”

  “别国?”柏挑眉,“哪个国?”

  侍从犹豫片刻,道:“是泽国。”

  ……泽国……

  柏眉心微蹙,又听车外传来另一道声音,“侯爷,我家主子有请。”

  听这声音,竟是唐明。

  “他有何事?”柏语气不太善。

  “唐明不知,还请侯爷移步。”

  柏垂眸,心里想她若是不答应,只怕他那主子不知道又要做什么混账事来。思虑片刻终是下了车,“带路吧。”

  除夕深冬,天虽是一望无际的蓝,天上的阳光却没有什么温度。

  微风拂过来,又湿又潮,凉得厉害。

  柏刚从温暖的车上下来,被这冷风一吹,便觉左腿不由开始隐隐作痛。

  皱皱眉忍痛行到一辆玄顶王辇前,柏站定,却没有上车,只是在外淡淡问道:“不知新王有何吩咐?”

  新王……殷。

  “上车。”王辇里传出来的声音有一些沉,仿佛军令一般,听起来并不像是容许任何反驳的。

  柏却不准备就这样乖乖听他的话,负手冷冷道:“新王,这恐怕不合礼数。”

  但王辇里的人显然不管什么礼数,冷着语调继续道:“侯爷是想自己上车,还是本王抱你上来?”

  这话说得颇为不敬,这种对她的不敬往大了说,便是对整个千阳国的不敬。

  柏当即皱紧了眉心,厉喝道:“新王!您是想挑起战争么?”

  那人忽然轻笑一声,“本王明白了,看来侯爷是不准备自己上车了。”

  话音刚落,刹那间只见车门一开,天地一晃,耳畔风声一重,柏再回神时已经被某人迅速抱进了车辇里,未及反应,又听那人沉沉道:“上路。”

  “新王……!”

  车轮轱辘轱辘转起来,柏冷下了脸色正要呵斥,话才出口,天地又是一阵旋转,时隔大半年再相见,殷竟是二话不说,直接扑上来将她按在了车里软垫上。

  柏心里一惊,抬眼撞见他那天神般俊美妖异的容颜,又是一震,一惊一震间,他已俯下身来叼住了她的唇。

  这样的触碰如此熟悉,如此炙热,柏微微瞪大了眼睛,死死抿住唇,抬手直朝殷挥去一记手刀,她挥得又快又猛,却被他迅速捉住了手腕按在头顶上。

  他按得很重,像是发了疯又发了狠,柏心底不由一阵骇然,惊怔间却又被他撬开了齿关闯进她的天地里。

  翻覆,如此汹涌,也不知这汹涌的到底是那满腔无处安放的爱意,还是这沧海般浩大的爱意里衍生而出的……恨。

  柏的眼眶忽然一潮,屈起膝盖用力往上一顶,却又迅速被他重重压住。

  殷这一压正好压到她腿骨上的旧伤,柏当即疼得一僵,不由死死握紧了拳。

  她这一僵太过明显,殷也跟着停下来,稍稍退开一些,抚上她微白的脸,眸光有些沉,声音有些冷,“你便这般厌恶我亲近你么?”

  柏合上眼睛忍下那样险些满溢的潮湿,偏过了头不去看他。

  殷的眸光微微一暗,片刻后又笑了笑,“无妨,既然你无论如何都是恨我,那便干脆恨到底吧。”

  话音刚落,便听哧啦一声响,殷用力抽掉了她的腰带,又扯开她的衣襟。

  他的车里没有燃炭火,冷得厉害,柏只觉腿上的疼痛越发剧烈起来,绞得神智一团糟,身前明明很凉,这刺骨的寒凉里又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覆上来,渐渐在她的身体里燃起一团火。

  柏的额角微微沁出一层薄汗,也不知究竟是被疼的,还是被热的。

  殷挑开她的肚兜,抚上她的腰。柏以为他会一路探下去,却不料他竟是停在了她腰上一左一右的两道伤疤上。

  这里曾是两处极深的伤,一处惯穿,一处致命,如今都已变成了灰暗的疤,烙在她的肌肤上,有些狰狞。

  “我离开你的时候,这里都还没有好,如今却是……”殷低低说着,忽然又没了言语。

  柏听得心里一酸,莫名又想起那一日吊桥对峙,他不顾一切扑上来大骂她不要命时的表情。

  那么恼怒。

  那么忧心。

  后来吊桥断了,她便与他一起坠落。那一天他护着她在空中翻转了身,让她在上处,他在下。

  而她却切了他一刀,还踹了他一脚。

  她那一刀切得很深,只怕是伤到了骨,也不知如今有没有留下疤。

  “你……”的伤如何了?

  柏这样想着,险些便要问出口,话到嘴边又堪堪收住,只道:“够了吧……”

  言罢她捂住胸口坐起来,背对着他理好衣服。

  殷在她身后,一直沉默着,没有阻止,他在想方才她为何要露出那样痛苦的神情,若她对他只是彻骨的恨,又何来苦?他想问她若是当真想向他复仇,又为何要将他留给她的暗探原原本本全部还给他?全部杀了便是。他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