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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章万贯家财,为何嫁人?

  蒹葭苑内。

  自太子离开后,赵昌仪时常坐在院子凉亭内,神色黯淡,一副深受挫折的模样。

  那日太子来的时候,她也出去迎接了,然而太子根本不看她,就算最后被赵令仪拒绝离开之时,太子路过她身旁,也未正眼看过自己一眼。

  明明对方看见了自己,为何不在被长姐拒绝后,来问问自己的意愿呢,自己也不差啊!

  菊香看出她的失落,连忙道:“小姐,太子的妾也是妾,您是做正妻的,日后定能嫁的更好的,莫要再如此消极了。”

  “长姐掌权,她怎么可能让我嫁的好。”赵昌仪越说越委屈:“姨娘那谁也不见,就是长姐动的手脚,连弟又远在学院,如今我有委屈,连跟谁说都不知道!”

  说着委屈的哭出了声!

  这时一小丫鬟走了进来,禀报道:“二小姐,刚刚顺天府尹的宋大人来了,此刻正在正厅中。”

  这小丫鬟是赵昌仪用自己私房钱收买的前院的一个扫洒丫鬟,让她前院有人来了,便来向自己禀报的。

  赵昌仪捏了捏拳头,为什么,凭什么这么多青年才俊,都去找长姐!

  她不服,她不甘,那个荡妇生的女儿有什么好的,不就是长得好看了一点么,其他的有什么比得上她的,她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为什么那些青年才俊就是看不到她!

  抓着手绢的手指因用力过度,指尖有些发白。

  菊香挥了挥手,让人下去,捏着赵昌仪的肩膀出主意道:“小姐,听说这宋大人一项铁面无私,最想做包公,若是小姐去哭诉一下,借机闹着要见姨娘,大小姐就是为了颜面,也会同意的,至于剩下的,等见了姨娘,姨娘一定有办法收拾她的。”

  赵昌仪听着这提议,眼前一亮,一扫之前那黯淡的模样,领着菊香就往正厅方向去。

  正厅内。

  “你怎么来了?”赵令仪捧着热茶,毫不掩饰疏远。

  宋依斐十分自来熟的坐下,仿佛丝毫感觉不到赵令仪的刻意疏远,“前几天不是给你说过,过几天来看你么,这不,我事情一办完就回来,听说前些日子舅舅来向你下聘礼了?”

  “你既然知道了,何必再问。”赵令仪敷衍道。

  她恨不得他赶紧离开,她还有事情要去做,可没时间在这陪他耗。

  可偏偏今天宋依斐是以客人的身份来的,她不好不招待,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疏远和敷衍,怎么这宋依斐却像是没看见一样,自己一个人说的欢快。

  “我给你说,幸好你没答应,你是不知道,我那太子舅舅见着漂亮的就喜欢往他东宫里扔,扔完就抛到脑后,弄的一院子怨妇,再说了,总得有先来后到吧。”

  “先来后到?”

  “嗯,你可是我先看上的。”他耳朵动了动。

  赵令仪端着茶杯的手一颤,“那是你的事情,和我有何关系,我如今掌控着赵家,家财万贯,够我生活几辈子了,我为什么还要嫁人?”

  宋依斐还真认真的想了想,试探性道:“我家钱比赵家多。”

  赵令仪抿了抿唇,这人到底有没有在听别人说话的,这不是重点好吗?

  还好,这时有人帮她解围了。

  赵昌仪哭着跑了进来,进来便跪地,拉着令仪的衣裙,哀求道:“长姐,你就让我见姨娘一面吧,她千错万错,看她是琏弟的生母,别再禁足她了。”

  她可真会选时机耍无赖啊!

  赵令仪露齿一笑,寒气肆意,“当时在庭审堂上,我就说过,琏弟与她已经一点关系都没有。妹妹怎么记性那么差?”

  赵昌仪被赵令仪的话一噎,半天说不出话来,眼角飘向站在一旁的宋依斐,却见他丝毫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一急,眼泪说来就来,哭的越发梨花带雨:“姐姐心善,饶姨娘一条命吧,把一个禁足这么久,好人也会生出病来的。宋大人,求您说两句话吧,臣女给您磕头了。”说着对着宋依斐砰砰砰的嗑起头来。

  “心善”的姐姐,要姨娘的性命。

  这话说得有意思。

  赵令仪一下下掰开赵昌仪攥着自己裙子的手,漠然道:“香姨娘病了许久,我原是怕你知道,罢了罢了,既然你想看,我就让你看看。宋大人也一同来吧。”

  既然她这个二妹这么想要去看香姨娘,那她就发发善心,带她去看看吧,正好她也想看看那梳子的效果。

  三人抵达住所,只听里面有女子尖叫。

  原本还小可怜的赵昌仪勃然大怒,一把抓住赵令仪的手臂:“你对我母亲做了什么?”

  赵令仪皱了皱眉,将手臂狠狠抽了回来,“是姨娘,希望二妹下次莫要再忘了尊卑,这要传了出去,议亲可就难了。”

  赵昌仪一听,下意识的往宋依斐方向瞟了一眼,忍了忍,“你对姨娘做了什么?”

  “她一个姨娘,我是当家嫡女,有必要要对她做什么吗?”说罢,率先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香姨娘披头散发,一身中衣,躲在角落里,整个人宛如一个疯婆子一般,双眼无神,嘴里还念叨着:“别别过来,求求你,别过来,妾身,妾身也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啊!”

  赵昌仪看着曾经端庄贤淑的香姨娘,如今成了这幅模样,身形僵直再门口,满眼的不可置信。

  “娘,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啊,娘,你看看我,我是昌仪啊,到底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你只管说出来,如今宋大人也在,他一定会帮你做主的。”

  赵昌仪上前抱着香姨娘,哭的那叫一个柔弱可人,还意有所指的说道。

  宋依斐目光深邃的看了赵令仪一眼,若说这件事情和她无关,他是不会信的,但他相信她这么做,必定有她这么做的理由。

  香姨娘现在已经彻底疯了,完全认不出赵昌仪,被扑上来抓住她的赵昌仪拼命的挣扎的哭喊道:“老爷,妾身也是为了昌仪才害你的啊!你要不死,昌仪就入宫了,你那么疼她,看在她的份上,不要再纠缠妾身了,不要再纠缠妾身了,呜呜”

  赵昌仪听着这番话,脑袋哄一下就炸了,顿时一片空白。

  “上个月她就疯了,直说看见了父亲的灵魂。”赵令仪冷冷的说道:“然后就说出了这段秘辛,我本想将她送入衙门,但一想,大夫说活不了多久,而且她弄出杀夫这样的丑闻,二妹妹如何自处,所以便掩饰了下来。”

  赵昌仪疯了一样的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是你害母亲。”

  “她还有什么值得我去害的么?”

  “你你一定是怕姨娘东山再起。”赵昌仪含泪:“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定是你害了姨娘。”

  赵令仪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对付公堂吧,只是若真如我所言,二妹妹的下辈子可就毁了。”

  妾杀夫,这样的人生的女儿,哪有人家敢要?

  赵昌仪眼泪刷的流了下来,无论怎么样,自己都会被毁了名声。她可不是赵令仪,无所畏惧。

  深吸一口气,她看都不在看香姨娘一眼,飞快的跑了出去,踉踉跄跄。

  赵令仪看着赵昌仪仓皇而逃的背影不禁冷笑,亲情血脉,单薄不过如此。

  “宋大人,今日之事,令仪还望大人能保守这秘密!”

  宋依斐眉头紧锁,良久道:“嗯,走吧。”

  赵令仪送他离开,他走出好几步,忽然回头,神色不明:“若你看见了令尊的灵魂,你会怕么?”

  “活着都不怕,死了有什么好怕的?”赵令仪是这么说的。

  她大概是这世上,最无所畏惧的人,因为她一无所有。

  年关将至。

  香姨娘受不了精神上的折磨,上吊死了。

  被人发现时,已经咽了气,眼睛睁大,似乎看见了什么惊恐的事情。

  赵令仪以年关将至,发生这种事情及不吉利为由,一口棺材,将其草草下葬。

  从学院归来的赵琏一回府,得知这一消息,顿时怒气冲冲的往赵令仪居住的清凉苑而去。

  他虽然年幼,但也清楚道理,先是听说家中被长姐夺了权,后是姨娘死了,简直就要疯。

  “哎呀,小少爷,没有大小姐的意思,您不能往里面走啊!”

  赵琏刚到清凉苑门口,就被门口的下人给拦住了,有人直接进去禀报。

  此时的清凉苑早已经过了一番修缮,已经是一个景致不错的院落了。

  赵琏见居然有人敢拦他,更加怒火中烧,一边推搡着人,一边往院子里挤。

  赵令仪闻讯赶来,抱着汤婆子,站到了门口,呵斥道:“放肆,你这是做什么,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赵琏眼中流露出了愤怒:“要你管!你凭什么管我?”

  “圣上的旨意在屋里挂着呢!”她居高临下:“皇上说了,你一日不娶亲成家,这赵府一日便是我做主。何况长姐如母,我教导你,本就无错。”

  “母亲?”赵琏眼睛发红:“我的母亲,已经被你害死了,刚刚下葬。你这个贱种,野种,杂种!父亲说过,你根本不是赵家的人,你母亲就是个荡”

  赵令仪脸色一变,上前扬起手就给了赵琏一巴掌,打断了赵琏的话。

  “你居然敢打我!”赵琏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赵令仪,随即更加怒火中烧,“你这个野种居然敢打我?”

  “怎么跟你姐姐说话呢,说的是人话么?”这时一个气愤声音插了进来。

  赵令仪看着来人有些头疼,这人怎么又来了!

  赵琏两眼通红的看着来人,见是个陌生面孔,便不再客气,“你是谁啊,赵府的家事,轮不着你这个外人来管。”

  “够了。”宋依斐刚想开口,就被赵令仪给打断了。

  这时赵昌仪赶了过来,拦下了还想放肆的赵琏,“大姐,琏弟还小,不懂事,香姨娘刚走,他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还望大姐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这段时间,她是看明白了,如今她和琏弟都指望着赵令仪,若是惹恼了赵令仪,她和琏弟以后都会没好日子过,更别说让琏弟继承赵府的一半财产了。

  如今香姨娘已死,她以后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琏弟了。

  赵令仪眸光扫过赵昌仪,几日不见,她似乎变聪明了,不少,既然人家都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自己也就不能再斤斤计较了,只能点头,让他们退下。

  赵昌仪连忙拉着不情不愿的赵琏离开了清凉苑。

  赵令仪看着那姐弟二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黯然,人家好歹还有个至亲之人,而自己,却只能孤身一人。

  宋依斐看出她的黯然,亲自倒了杯茶,递给她:“我就一个月没来,没想到你又让人欺负了。”

  赵令仪没有吱声,接过了茶杯。

  “想知道为何我总缠着你么?”

  赵令仪这才有了反应,抬头看着宋依斐,她的确不明白,这宋依斐长得也不差,是多少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像他这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却为何总是缠着这么个名声狼藉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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