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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金融战争 三十三章

  大岛回到宪兵司令部后,向野田刚如实汇报了跟踪被发现的情况,当然他省略了骂人和挨打的细节。因为他知道,对于一个尊重强者鄙视弱者的民族来说,如果让野田刚知道自己挨了中国人的耳光,自己只会被他瞧不起。

  “如此说来,我们没有继续跟踪的必要了?”野田刚问。

  “是的,野田君。”

  “难道你不觉得荣明东和李士群都有问题吗?”野田刚不甘心。

  “是的,他们肯定有问题,不然以野田君安排的跟踪方式,荣明东他作为一个财务人员是不可能发现的。”大岛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野田刚对着大岛的耳朵说:“”

  大岛有些吃惊:“可他是加藤爱课长的男朋友啊!”

  野田目露凶光,说:“这是命令!出了任何事,由我负责。”

  荣明东晚上下班的时候竟然又看到了大岛在远处看着他,荣明东心想,这家伙挨了打怎么还不长记性啊?于是,荣明东走到大岛的面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居高临下地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是又有三个特务围了上来,他们一起掏枪指着荣明东,大岛说:“荣主任,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荣明东分别看来左右一眼,然后冷笑:“我就不信你们还敢开枪!”同时对准前面就是一拳,这一拳结结实实打在大岛脸上。大岛被打后,再次举枪对准荣明东,并做扣扳机状。

  “有种你就开枪啊!”

  日本人的确不敢开枪,但是荣明东的后脑勺被猛击了一下,野田刚一拳把他打晕了。接着,野田刚手下的特务迅速地绑上他的手,封上他的嘴,蒙上他的头。

  就在日本特务拖荣明东进车时,王春从财经委大楼出来看见了。作为荣主任的秘书,她每天都会留意荣主任的穿着。所以,她不用看荣主任的头,就能确定被绑的是荣主任。于是她赶紧回到主任办公室给市长办公室打电话,急人的是:电话没人接听。不行,一定要找到周市长。

  快下班了,宫本浩二下楼时一不小心摔了一跤,额头碰在台阶棱上,鲜血立现,浩二连忙赶去医务室。

  加藤芳在给浩二检查伤口的时候,袁飞来接加藤芳下班回家了。

  加藤芳对浩二说,当然同时也是说给袁飞听:“你的伤口不太长,但是比较深,需要缝合。”

  袁飞马上应声,“我来给你当助手。”

  然后,在袁飞的帮助下,加藤芳认认真真地给浩二缝合伤口。袁飞看着加藤芳认真为病人缝合伤口的样子,真心感动。

  待到伤口处理完毕,袁飞赞叹:“小芳,你刚才好美哦。”

  加藤芳笑着说:“多谢飞哥的配合,只是浩二的麻醉还没退,我们还要再等等才能回家。”

  “都听你的!”两人对视了一会,袁飞又说,“趁现在没人,不如你躺下让我练习一下人工呼吸吧。”

  “浩二还在呢。”

  “他一时半会不会醒的。”说完,袁飞作势要行动。

  “他只是局部麻醉,很快就会醒的。”

  果然,浩二都笑出声来了。

  袁飞打趣浩二:“下个楼梯,你都摔倒,还好意思笑?”

  加藤芳微愠:“浩二的头都破了,你还笑话他!”

  浩二:“还是医务官人最好了,以后我就叫你姐吧。”

  “也好,你还真是跟我们家的小丸子一样,总是让人要多操心。”加藤芳说,“让你姐夫扶你出去吧。”说完后,微笑地看着袁飞,意思是:给你个表现机会。

  袁飞扶起浩二时问:“司令官知道你摔伤了吗?”袁飞之所以这么问,因为浩二是加藤英的司机。

  浩二说:“对罗,我去等候司令官下班时,他让我通知你:今晚需要你加班。”

  “加班?司令官没说什么事吗?”

  “没说,我也不敢问。”

  这时,袁飞看到野田刚等一伙人从车上下来,野田刚指挥手下押着一个头套男:“你们先把他押到审讯室。”

  袁飞一看“头套男”的身形和穿着,推断他应该是荣明东。于是袁飞丢下浩二,迅速折返医务室,对刚好收拾好包包的加藤芳说:“野田刚可能私自抓捕了荣明东了,你要不要去告诉姐姐。”

  接着,两人赶快关好医务室的门,准备离开。这时,野田刚出现了,他先跟加藤芳点头招呼,然后对袁飞说:“袁副课长,我们刚抓了一个反日特务,请你跟我一起去参与审讯。”

  袁飞对加藤芳说:“既然野田课长给我派了活,那你就先回去吧,等审讯一结束我就回家

  加藤芳答应后,连忙去找到浩二,问:“你的头晕吗?”

  “不晕。”

  “那送姐姐我先回去吧。”

  “好的,我现在去向司令官报备一下。”

  “司令官还在办公室吗?”

  “是啊。”

  “哦,那我上去吧,你在这里等我就好了。”说完,加藤芳就前往司令官办公室。

  “大哥,走吧,送我回家吧。”

  “我今晚还有工作,就让浩二送你回去好吧。”

  车子开出司令部好一会后,加藤芳才对浩二说:“浩二,还是送我去我姐姐那里吧,现在你也应该叫她姐姐了。”

  “我不敢,我只敢管你叫姐姐。”

  加藤芳笑了笑,不再说话。

  加藤芳见到姐姐后,告诉她:“我和飞哥准备下班时,看到野田刚带领特务课抓了一个人,从身形和穿着上看比较像荣主任。”

  加藤爱一听就急了:“我现在就去宪兵司令部,小芳你先在我这里待一会。”说完,加藤爱拿着车钥匙就往外冲。

  王春没打通电话,于是,又找到周佛海府邸,周府管家告诉她,周市长去南京开回了,可能要明天才回来。求助市长无果后,王春突然想到加藤爱。于是她赶紧回家,看见加藤爱正火急火燎地下楼,然后冲向她的专车。

  王春连忙走过去打起哭腔:“姐,荣主任被人绑架了。”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救他,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为难我的男人。”

  特高科审讯室,袁飞和野田刚在玻璃窗外面看到“反日特务”被两个日本特务带进一个密闭的小屋。其中一个日特甲先给“反日特务”打了一针后,另一个日特乙把他手上的绳子解开了,头套取下了,嘴巴上的封条也撕开了。

  袁飞一看,果然是荣明东,于是说:“野田课长,你就这样抓捕荣明东,就不怕加藤爱责怪你公报私仇吗?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公务所需,毫无私心。”

  “这么说。司令官是知道这件事的了。”

  野田刚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袁副课长的任务就是见证我们的审讯就好了。”

  现在,袁飞完全明白了,对于加藤英,让自己见证野田刚审讯荣明东的确是最合适不过了。如果荣明东没问题,野田刚也不能陷害他,到时,承担责任的自然是野田刚。若荣明东真的有问题,有了袁飞的见证,那个陷入情网的加藤爱自然也无话可说。哇,这个大舅哥果然精明。

  “你刚才给他打的针是什么?”

  “安定。”野田刚如实回答。

  接着,袁飞看见自主意识薄弱的荣明东被两个特务固定在一张床上,然后再把一个联结仪器的帽子套在荣明东头上。

  袁飞趁着在里面折腾荣明东的两个特务开门出来时,大声质问:“你给他打安定剂,然后又在他的头上套个连接仪器的帽子,野田君,难道你想弄死他吗?”

  野田刚面对袁飞的大声质问,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平和地回答:“我只是想从他嘴里听到实情。”

  “那你给他头上戴的帽子是什么玩意?”袁飞似乎意识到刚才有些失礼,现在声音也小了一些。

  “那是梦游仪。”

  “梦游仪是什么东西?”

  “我们先给他注射了安定,然后让他躺在在一个密闭的环境中,这样他很容易就睡着。然后我们再用仪器控制他的脑电波,使得他不能彻底入睡,而是处于梦游状态。我们这时候对他提问,他的回答往往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那时间久啦,他还不缺氧啊?”袁飞道出了疑问。

  野田刚按了一下玻璃窗旁墙壁上的一个按钮,这时,从墙顶伸进一个东西,袁飞仔细一看,那就是个上面小下面大的胶塞。

  袁飞说:“野田君,你要不要再把胶塞按下来点,可以多通气。”

  野田刚说:“够了!”

  “他那个块头比我们大,耗氧量大,要是一不小心把他弄死了或者弄傻了,加藤爱那里可不好交代。”袁飞一边说一边就要上前去按按钮。

  野田刚挡住了袁飞,黑着脸严肃地说:“我说——够了!”

  袁飞见野田刚态度坚决,他也不好与对方发生冲突。于是他也板着脸对刚才出来的两个特务说:“你们都看到了,如果出了事野田课长要负全责啊。”

  野田刚依然黑着脸:“我负全责,现在请袁副课长坐下听我审讯。”

  日特乙连忙拿了一张椅子请袁飞坐下。

  日特甲按了墙壁上的另一个按钮,然后先后朝野田刚和袁飞点点头:“课长,副课长,可以开始了。”

  野田刚开始问:“里面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里面的人躺在床上,像睡着一样,没有回答。

  野田刚又问:“里面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袁飞见里面又没有动静,忍着没笑出声来。

  加藤爱回到宪兵司令部后,一下车就往特高课审讯室冲去,审讯室门口外的两个特务拦住了加藤爱。

  “让开!”加藤爱命令。

  “加藤课长,请您别让我们为难。”守门的特务不让加藤爱进去。

  加藤爱顺手就给离自己右手近的特务丙一耳光:“让开!”

  大岛见特务丙挨打了,马上往外走了。

  “嗨!”特务丙弯腰敬礼,但就是不让开。

  加藤爱以为大岛都走开了,现在就只有一个特务守门,他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于是她又掏枪指着特务丙,问:“你到底让不让开?”

  特务丙依然弯腰敬礼,眼睛也不看加藤爱,反正就是不动。

  加藤爱正在犹豫是否要朝特务丙头顶开枪时,大岛把加藤英请来了。

  “住手!”加藤英走到加藤爱面前,一脸严肃地问:“加藤课长,你想干什么?”

  “大哥,你来的正好”

  加藤英打断她:“叫我司令官!”

  “好,司令官阁下,野田刚抓捕了荣明东,你知道吗?”

  “野田君作为特高课课长,我相信他做事有分寸。”

  “可是他抓了我的男人!”加藤爱不服。

  “你看见了?”

  “我我没看见,所以要进去看看啊!”

  “加藤课长,如果是你的谍报课正在破获重要情报,野田君他要冲进去,你会让吗?”

  “我”加藤爱一时语塞。

  加藤英对加藤爱说:“走,现在去我办公室!”

  加藤爱不动。

  加藤英怒目圆睁:“这是命令!”

  加藤爱这才心有不甘地跟着加藤英来到他办公室。

  门一关上,加藤爱就示弱:“大哥,我求求你,让我进去吧。”

  “袁飞在里面,你担心袁飞他会陷害可疑分子吗?”

  “可是里面的人是荣明东啊。”

  “我不管里面是谁,这都是野田刚的权利。如果真的是荣明东,他替你甄别一下不也是很好吗?”

  加藤爱见示弱撒娇无效,就开始离间了:“大哥,我就想不明白,野田刚手下的特务怎么就对他那么忠心呢,我差点朝他开枪了,他都要坚决执行野田刚的命令。”

  “能让部下效忠的长官不好吗?我的部下就会坚决执行我的命令。”

  “好是好,我现在就是不知道特高课的人到底是听司令官的,还是更听野田刚的?毕竟野田刚还主持过梅机关的日常工作呢。”

  “那当然是听我的啦。”加藤英在说这话的时候,其实也不是特别有底气。因为梅机关的前机关长影佐可是将军,而自己只是大佐军衔的副司令官。如果梅机关没有合并到宪兵司令部,野田刚很有可能继任机关长。或者说,要是野田刚也有担任天皇侍卫长的父亲,现在的军衔和职位一定不会比他低。

  野田刚干咳了两声,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接着问:“荣明东,你能听到吗?”

  “能——听——到”荣明东的嘴总算是动了,传音器里也终于传出了机械的回答。

  野田刚又问:“你是什么人?”

  “男——人”

  袁飞捂住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加藤爱见大哥内心动摇,于是再接再厉:“我有点怀疑,野田刚年龄不比你小,军龄也不比你短,他以前的顶头上司现在都晋升为中将了,他的人未必会都听你的。”

  “不可能!”加藤英依然用日军严格的等级制度在为自己打气。

  “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加藤英的确也想试试从梅机关过来的那伙人到底会不会绝对服从自己,于是说:“你还别激我,我现在就进去。”

  说完,加藤英就往审讯室走,加藤爱紧紧跟在后面。两人走到门口时,加藤英对刚才守门的特务说:“我要进去视察。”

  特务丙果然有些迟疑,大岛一把拉开特务丙,说:“司令官阁下,请!”

  加藤爱赶忙跟着加藤英想一起进去。

  加藤英说:“你想进去也行,你要保证一句话也不能说。”

  “我保证,我保证!”加藤爱连连点头。

  野田刚又问:“你接近加藤爱有什么目的?”

  “是她——主动——追求——我。”

  袁飞听到这样的回答多少有些紧张,因为回答这种大实话的男人显然没过脑。而野田刚听到这样的回答也没有多高兴,反而有些尴尬,他接着又问:“那你爱加藤爱吗?”

  此时加藤英兄妹已经走到袁飞的身后,他们都很期待荣明东的回答。

  荣明东的嘴唇紧闭,没有动静,审讯室内也出奇地安静。袁飞手心都开始冒汗了。但是大家的注意都在都在荣明东身上,片刻过后,荣明东的嘴唇终于动了:“我——爱——她”

  “不可能,你怎么会爱她呢?”野田刚几乎在怒吼。

  后面的加藤爱就不干了:“野田刚,你说清楚,他怎么就不会爱我呢?”

  躺在床上的荣民东似乎努力想睁开眼睛,但是没能睁开。

  加藤爱的出现使得野田刚有些举手无措。特务甲倒是醒目,他估计外面要吵架了,于是,立刻关了声音传送按钮,这样荣明东就听不到外面的吵架声了。

  审讯室的四个男人见到司令官来了,全都起身立正。

  加藤英面无表情地对加藤爱说:“加藤课长,你已经听到了想听到的话,可以出去了。”接下来,加藤英同样面无表情地对野田刚说:“野田课长,既然你自作主张把荣主任抓了回来,那我就给你一个晚上,但愿你能有所收获吧。”说完,加藤英就领着妹妹出去了。

  加藤英兄妹出去后,特务甲又按了声控按钮,审讯继续。

  野田刚问:“荣明东,你是军统特务吗?”

  “不——是”

  “荣明东,你是何时加入中国共产党的?”

  “没——有”

  “荣明东,你讨厌日本人吗?”显然野田刚的问题都不专业了。

  “有——一些”

  “你讨厌谁?”野田刚似乎抓住了最后的希望。

  “野田——毅野田——刚”

  野田毅和和另一位叫向井敏明的人是在南京大屠杀中参加杀人比赛的低级军官。起初,这两人还被日本报纸大加宣扬,但是后来,由于国际国内的舆论影响太坏,日军开始极力掩饰南京大屠杀的暴行,所以他二人自然也成了令人不齿的对象了。

  接下来的审讯就没什么看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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