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七十八章风卷残云之破茧（四）
作为一个女真人，苏充阿没遇到过这样的场面，女真人之间的会商一般都会在半个时辰内进入主题。大金女真官场初创，还没有大明那样深厚地官场文化底蕴，张平安这种一连数个时辰的废话，让苏充阿无所适从。既然草原狐狼在谈话中不涉及任何军事与机密，苏充阿那颗警惕之心慢慢地放松下来。
“苏充阿，白贝勒最近身体可好？他是否还对我称他白贝勒耿耿于怀？”
“张大帅是不知晓我大金官制，还是故意为之？呵呵呵，或许你是害怕皇太极贝勒吧！”
“你们女真人我怕过谁？皇太极此人狼顾虎视绝对是个心狠手辣地主儿。可他有我手段狠辣吗？他还不值得我怕！我知道你这次来是要汤古代，这人我可给你，你回去也有面子！咱们还是老规矩，粮食我不要了，我要布匹和硫磺。你先想一个数目，咱们老朋友都好商量！”
谈了半天，张平安突然抛出苏充阿来破奴城出使的主题，让苏充阿有些没回过神。楞了半晌，苏充阿赶忙举杯致谢：“多谢张大帅深明大义。”
“应该的！应该的！你们英明神武的大汗身体可好？去年我看到他累得吐血，最近他吐血的毛病好点没有？”
张平安这话一出，苏充阿就快吐血了。努尔哈赤被张平安诡异多变的战法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气得吐血昏厥，这个草原狐狼哪壶不开提哪壶，就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多谢张大帅关心，我英明汗最近身体甚好。已经能开弓奔马，在沙场自如驰骋！”
“那就好！那就好！你来破奴城这么多趟，我也得派人去沈阳给你们英明汗送点人参c鹿茸这些补品，让他补补身子。顺道再办点私事儿，去朝鲜给我的老丈人送点银钱！”
苏充阿有些明白了，张平安几个时辰的废话后，这句话才是今天的主题。看英明汗努尔哈赤是假，派使者去朝鲜才是其正真目的。破奴军派使者走辽东去朝鲜，还有一个军事上的目的，就是告诫女真人不要对朝鲜动武，要是女真人敢派大军去朝鲜，他张平安就会攻打辽东。对于张平安这个命令似的要求，他苏充阿不敢拒绝。
苏充阿当时就反应过来，汤古代是不能马上回辽东了，一定会被张平安扣在破奴城。要是他派去的使者在辽东腹地出任何问题，汤古代已经被俘的女真人就会为他们殉葬。
“张大帅，我能否先派一路信使回盛京，也就是您说的沈阳。这等大事我还真做不了主！”
“可以！你走广宁青松岭这条近路吧！岳托真是个无能贝勒，修建一条山道还需要一个月？我破奴军只用十五天就修好了！”
张平安放出的这个消息，让苏充阿顿觉不妙。广宁乃是辽东屏障，要是破奴军在这里修通了山道从这里进攻女真腹地，以破奴军强悍战力，即便女真能保住辽东，也会被破奴军把沿途破坏得不成样子。
“张大帅，据传您在大明收获颇丰，在破奴城战兵所留不多，还能有机会巡游四方吗？”
对于苏充阿这种没任何转折地试探问话，张平安内心感到十分地好笑：“有我在破奴城，有谁敢来破奴城送死！女真镶红旗贝勒岳托带领二十万大军，连我手下一个千总参谋五千战兵都打不过，我手握亲兵营一万战兵，足可以笑傲四方！”
张平安霸气侧漏地话语，令苏充阿哑口无言。要是张平安说他手握雄兵十万那是虚张声势，可苏充阿在营地就看到了二万多亲兵营精锐，据传破奴军亲兵营有战兵五万，张平安只说一万之数这背后的深意让人琢磨不透。
在与苏充阿会谈完后，张平安就把这后续的事情交给张黎这个滚刀肉，让他去和苏充阿磨牙。张黎的出现让苏充阿内心更加紧张，这就说明草原狐狼张平安极端狡猾，虚虚实实的话语中让人搞不清他的真实意图。苏充阿是了解破奴军的军制，张黎这个主力战兵营一般人马都在一万以上，苏充阿大致可以算计出破奴城的战兵在七万左右，破奴军这么多兵马足以再次打败女真百万联军。
。。。。。。。。。。。
与女真苏充阿斗完心眼的张平安，志得意满地回到破奴城。他刚进帅府，就被从制戎城赶回来的民事衙门总理陈良堵在了帅府正堂。张平安一看陈良心急火燎的架势，不由地暗自叹息，看来民事衙门缺钱了，又来抠他的鼻屎吃。好在张平安脸皮够厚，他一张蜈蚣脸瞬间充满了阳光般笑意。
“你吃了吗？没吃回家吃去！别一天到晚想着在帅府蹭饭，帅府虽富也没有余粮啊！”
“大家都是熟得不能再熟地老人了，你老大何必说风凉话呢？要不是火烧眉毛的急事，职下也不敢打搅你的清静！”陈良已经对张平安的无耻玩笑免疫，他直接点明了找张平安的议题。
“是不是又缺银子了？我说你和龙涛可真能花钱。我从南直隶抢来的二百多万两金子，折合银两足足有二千万之巨！这才几天功夫，你们又没钱了？”
“民事衙门按规矩办事！这规矩还是你定下来的，这批移民除了衣服粮种外，春荒粮给不给？秋收前度荒粮给不给？从蒙古人手里买耕牛要不要银钱？每家安家银子给不给？”
“等等！你们给了多少安家银子？”陈良话没说完，张平安就听出民事衙门缺钱的关键所在。按以前的规矩，安置移民每家要给十个破奴城银币，也就是五两银子。这一下数百万移民就得上千万银子的安家费，加上破奴军从大明购买粮食c布匹c棉花c茶叶的费用，还有购买绸缎c硫磺等军资的费用，民事衙门可不是要破产了。
“你老大忘性可真大，每家十个破奴城银币。这安家银一发出去，民事衙门连救急的活钱都没了。你看你不是还有些珠宝放在那儿没用，暂时借给民事衙门救救急！”
“呸！想动我的珠宝，门儿都没有！我这批珠宝在大明应该换不少银子，可在你们眼里也就值百把万银子。你当我是傻子吧！”
陈良遇到了在格物上比他还精通的张平安，还真没法与之对抗。在算学上，破奴城金狼营的教材是张大帅编撰的，各种记账方式也是张大帅厘定的，民事衙门有账本，帅府督办处还有存档副本，要想在账面上欺瞒张平安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但民事衙门确实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他这个总理不去找张平安理论，其他人就更不敢出头了。
“老大你看民事衙门确实揭不开锅了，要不民事衙门先挪用一下其他衙门的银钱救救急？要不然下月饷银都开不出了！”陈良这是拿破奴城官员与破奴军饷银向张平安示威，要是能挪用法务衙门和督查衙门的银钱，还能为民事衙门带来额外地好处。
“哼！你和龙涛打的什么鬼主意我会猜不到？你们先拿出个还钱计划来，我从帅府督办衙门给你们拨付五十万破奴城金币，年底结算还清借款。民事衙门要是还不了钱也好办，今后饷银就从帅府督办衙门发！”
陈良用饷银来威胁张大帅，同样，张平安也用饷银发放威胁民事衙门。明眼人都知道谁掌握了饷银发放，哪个衙门在破奴军控制地域内的嗓门就最高。张平安也不怕民事衙门赖账，要是民事衙门敢赖账，他也不介意收回民事衙门收税的权力。这样民事衙门就成了一个空架子，不用一年就会自动消亡。民事衙门两个管事人绝不可能放弃这块肥肉，要不然，不用张大帅挑拨，民事衙门内部就会闹将起来。
现如今张平安私房钱的底子厚得很，为减轻民事衙门负担，帅府主动承担了金狼营四十万男女孩儿兵所有用度。正是有了这个底气，破奴军两大情报部门的费用大部分也由帅府督办衙门承担，于是帅府督办王庆和成了影子总理。王庆和为人一直都很低调，不显山不露水当起了帅府外管家。可在参谋部还有一个由十个小参谋组成的稽查组，专门审核帅府督办衙门用度。因而，破奴军统帅张平安可以利用这种相互制约的制度，平衡各衙门之间的关系。
刚和陈良斗完嘴，参谋长古新又来到正堂。张平安让古新在正堂稍作休息，他去后院换了身宽松地青灰布袍，把纱鞋换成了走路噼里啪啦的拖鞋，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四盘点心。对于古新这个自家人，张平安显得很是随意，完全是一副钱多骚包地贵公子做派。
古新来访是把对女真作战谋划方略拿给张平安审阅，粗粗翻了翻这万言方略，张平安有些失望：“我说小白脸呀，你跟我多长时间了，怎么写东西这么不用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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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充阿，白贝勒最近身体可好？他是否还对我称他白贝勒耿耿于怀？”
“张大帅是不知晓我大金官制，还是故意为之？呵呵呵，或许你是害怕皇太极贝勒吧！”
“你们女真人我怕过谁？皇太极此人狼顾虎视绝对是个心狠手辣地主儿。可他有我手段狠辣吗？他还不值得我怕！我知道你这次来是要汤古代，这人我可给你，你回去也有面子！咱们还是老规矩，粮食我不要了，我要布匹和硫磺。你先想一个数目，咱们老朋友都好商量！”
谈了半天，张平安突然抛出苏充阿来破奴城出使的主题，让苏充阿有些没回过神。楞了半晌，苏充阿赶忙举杯致谢：“多谢张大帅深明大义。”
“应该的！应该的！你们英明神武的大汗身体可好？去年我看到他累得吐血，最近他吐血的毛病好点没有？”
张平安这话一出，苏充阿就快吐血了。努尔哈赤被张平安诡异多变的战法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气得吐血昏厥，这个草原狐狼哪壶不开提哪壶，就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多谢张大帅关心，我英明汗最近身体甚好。已经能开弓奔马，在沙场自如驰骋！”
“那就好！那就好！你来破奴城这么多趟，我也得派人去沈阳给你们英明汗送点人参c鹿茸这些补品，让他补补身子。顺道再办点私事儿，去朝鲜给我的老丈人送点银钱！”
苏充阿有些明白了，张平安几个时辰的废话后，这句话才是今天的主题。看英明汗努尔哈赤是假，派使者去朝鲜才是其正真目的。破奴军派使者走辽东去朝鲜，还有一个军事上的目的，就是告诫女真人不要对朝鲜动武，要是女真人敢派大军去朝鲜，他张平安就会攻打辽东。对于张平安这个命令似的要求，他苏充阿不敢拒绝。
苏充阿当时就反应过来，汤古代是不能马上回辽东了，一定会被张平安扣在破奴城。要是他派去的使者在辽东腹地出任何问题，汤古代已经被俘的女真人就会为他们殉葬。
“张大帅，我能否先派一路信使回盛京，也就是您说的沈阳。这等大事我还真做不了主！”
“可以！你走广宁青松岭这条近路吧！岳托真是个无能贝勒，修建一条山道还需要一个月？我破奴军只用十五天就修好了！”
张平安放出的这个消息，让苏充阿顿觉不妙。广宁乃是辽东屏障，要是破奴军在这里修通了山道从这里进攻女真腹地，以破奴军强悍战力，即便女真能保住辽东，也会被破奴军把沿途破坏得不成样子。
“张大帅，据传您在大明收获颇丰，在破奴城战兵所留不多，还能有机会巡游四方吗？”
对于苏充阿这种没任何转折地试探问话，张平安内心感到十分地好笑：“有我在破奴城，有谁敢来破奴城送死！女真镶红旗贝勒岳托带领二十万大军，连我手下一个千总参谋五千战兵都打不过，我手握亲兵营一万战兵，足可以笑傲四方！”
张平安霸气侧漏地话语，令苏充阿哑口无言。要是张平安说他手握雄兵十万那是虚张声势，可苏充阿在营地就看到了二万多亲兵营精锐，据传破奴军亲兵营有战兵五万，张平安只说一万之数这背后的深意让人琢磨不透。
在与苏充阿会谈完后，张平安就把这后续的事情交给张黎这个滚刀肉，让他去和苏充阿磨牙。张黎的出现让苏充阿内心更加紧张，这就说明草原狐狼张平安极端狡猾，虚虚实实的话语中让人搞不清他的真实意图。苏充阿是了解破奴军的军制，张黎这个主力战兵营一般人马都在一万以上，苏充阿大致可以算计出破奴城的战兵在七万左右，破奴军这么多兵马足以再次打败女真百万联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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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女真苏充阿斗完心眼的张平安，志得意满地回到破奴城。他刚进帅府，就被从制戎城赶回来的民事衙门总理陈良堵在了帅府正堂。张平安一看陈良心急火燎的架势，不由地暗自叹息，看来民事衙门缺钱了，又来抠他的鼻屎吃。好在张平安脸皮够厚，他一张蜈蚣脸瞬间充满了阳光般笑意。
“你吃了吗？没吃回家吃去！别一天到晚想着在帅府蹭饭，帅府虽富也没有余粮啊！”
“大家都是熟得不能再熟地老人了，你老大何必说风凉话呢？要不是火烧眉毛的急事，职下也不敢打搅你的清静！”陈良已经对张平安的无耻玩笑免疫，他直接点明了找张平安的议题。
“是不是又缺银子了？我说你和龙涛可真能花钱。我从南直隶抢来的二百多万两金子，折合银两足足有二千万之巨！这才几天功夫，你们又没钱了？”
“民事衙门按规矩办事！这规矩还是你定下来的，这批移民除了衣服粮种外，春荒粮给不给？秋收前度荒粮给不给？从蒙古人手里买耕牛要不要银钱？每家安家银子给不给？”
“等等！你们给了多少安家银子？”陈良话没说完，张平安就听出民事衙门缺钱的关键所在。按以前的规矩，安置移民每家要给十个破奴城银币，也就是五两银子。这一下数百万移民就得上千万银子的安家费，加上破奴军从大明购买粮食c布匹c棉花c茶叶的费用，还有购买绸缎c硫磺等军资的费用，民事衙门可不是要破产了。
“你老大忘性可真大，每家十个破奴城银币。这安家银一发出去，民事衙门连救急的活钱都没了。你看你不是还有些珠宝放在那儿没用，暂时借给民事衙门救救急！”
“呸！想动我的珠宝，门儿都没有！我这批珠宝在大明应该换不少银子，可在你们眼里也就值百把万银子。你当我是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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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看民事衙门确实揭不开锅了，要不民事衙门先挪用一下其他衙门的银钱救救急？要不然下月饷银都开不出了！”陈良这是拿破奴城官员与破奴军饷银向张平安示威，要是能挪用法务衙门和督查衙门的银钱，还能为民事衙门带来额外地好处。
“哼！你和龙涛打的什么鬼主意我会猜不到？你们先拿出个还钱计划来，我从帅府督办衙门给你们拨付五十万破奴城金币，年底结算还清借款。民事衙门要是还不了钱也好办，今后饷银就从帅府督办衙门发！”
陈良用饷银来威胁张大帅，同样，张平安也用饷银发放威胁民事衙门。明眼人都知道谁掌握了饷银发放，哪个衙门在破奴军控制地域内的嗓门就最高。张平安也不怕民事衙门赖账，要是民事衙门敢赖账，他也不介意收回民事衙门收税的权力。这样民事衙门就成了一个空架子，不用一年就会自动消亡。民事衙门两个管事人绝不可能放弃这块肥肉，要不然，不用张大帅挑拨，民事衙门内部就会闹将起来。
现如今张平安私房钱的底子厚得很，为减轻民事衙门负担，帅府主动承担了金狼营四十万男女孩儿兵所有用度。正是有了这个底气，破奴军两大情报部门的费用大部分也由帅府督办衙门承担，于是帅府督办王庆和成了影子总理。王庆和为人一直都很低调，不显山不露水当起了帅府外管家。可在参谋部还有一个由十个小参谋组成的稽查组，专门审核帅府督办衙门用度。因而，破奴军统帅张平安可以利用这种相互制约的制度，平衡各衙门之间的关系。
刚和陈良斗完嘴，参谋长古新又来到正堂。张平安让古新在正堂稍作休息，他去后院换了身宽松地青灰布袍，把纱鞋换成了走路噼里啪啦的拖鞋，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四盘点心。对于古新这个自家人，张平安显得很是随意，完全是一副钱多骚包地贵公子做派。
古新来访是把对女真作战谋划方略拿给张平安审阅，粗粗翻了翻这万言方略，张平安有些失望：“我说小白脸呀，你跟我多长时间了，怎么写东西这么不用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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