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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腥红的赤枫山2

  “吱嘎”拿着手电的艾米丽用力推开陈旧的大门,一股浓重霉味扑面而来。待浮尘散去,古宅内部的样貌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视野里。除去陈设上的蛛网与积尘,时间仿佛在这里凝固,一切恍然如新。精美奢华的水晶吊灯挂在高高的穹顶,大大小小的油画铺满四周的墙壁。橡木制的扶手,红木制的家具,以及角落里并不十分起眼的钢琴,无不都在默默诉说着,这间屋子以前的辉煌与华丽。在这个大厅的正中央,矗立着一尊足有两米高雕像。雕像刻画的是一名手持巨剑的少女。这少女的样子与艾米丽颇有几分神似。她身披铠甲,双手握剑站立,神情从容而坚毅。仰望着她,让人不由地觉得,仿佛只要跟随她就能获得胜利。在雕像的底部清晰刻着‘eily’的英文字样。当艾米丽看到这个词时,她的脸上突然充满了因厌恶而愤怒的神情。但她马上就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恢复了正常情绪。她不再理会雕像,径直朝宅子的深处走去。

  打开前宅的后门,一条由大理石构成的回廊出现在艾米丽面前,回廊贯通整个庭院,将前宅和后宅连成一个整体。回廊的柱子上虽然已经爬满枯藤,但仍然藏不住,它身上那精美动人的浮雕。回廊顶棚采用了古罗马式的马赛克图画装饰,用许多大小相同的彩色玻璃碎块,在顶部拼接成一名少女征战沙场的场景。经过多年风雨的洗礼,壁画的很多地方都已风化剥落,但残留下来的部分依旧色彩鲜亮恍然如新。艾米丽明白这幅壁画的主角和大厅的雕像是同一个人,一个从她出生开始就折磨着她的人。她低下头,刻意回避着这幅壁画。

  多年无人照料的庭院堆满了枯草,干涸的人工池塘中只有碎石和沙砾。艾米丽沿着回廊缓步慢行,搜寻着她的目标。不久,她就找到了令自己满意的答案。

  她走到,从回廊起始算起的第十三对柱子前,用手试探地对它们反复敲击了几下。发觉其中一根的的声音明显不同,他马上将柱子上枯藤剥掉,露出了上面的浮雕。浮雕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三个角色,长着羽翼拿着剑的天使,长着角拿着叉子的恶魔,以及位于这两者之间,为选择而左右为难的凡人。艾米丽想都没想,就准备把手放到天使的浮雕上。

  但是,就在手与天使的浮雕接触的前一刻,她忽然停了下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艾米丽迅速把把另一根柱子上的枯藤也扯了下来。这根柱子的浮雕很奇怪,画面被两条平行线平均分成三部分,上半部分描绘的是一片汪洋,底部是一片火海,中间则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艾米丽双眉紧锁,思考良久。然后做出了决定,她带着自信的微笑把手放到凡人的浮雕上。霎时间,浮雕迸发出白色的强光,把四周照得慌如白昼。光芒散去,人形的浮雕已经完全溶化成红色的液体,就像鲜血一样。红色的液体丝毫没有停留,全部渗过艾米丽的皮肤,沿着她的血管流遍全身。

  这时候,受到冲击的艾米丽突然跪倒在地,她觉得,仿佛有一条火龙在自己的体内到处嘶咬,横冲乱撞。它粗暴地翻滚着,忽上忽下,完全不受艾米丽意识的束缚。就像是极其不满意这个躯体,穷尽所能,也要冲出来重获自由。艾米丽咬着牙,重新站起身,强忍着剧痛,把所有的意识集中到体内的火龙身上。

  “我,艾米丽,以契约者之名,命令汝,神之血,依照古老原始契约,为我所用。”艾米丽独自大声宣言道。

  回应艾米丽的是一阵近似于嘲笑的笑声,但是,这个声音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来自艾米丽的体内——那个让她如此痛苦的罪魁祸首。

  “哈哈哈,笑死人了!小姑娘,就凭你,也想对我发号施令?真是痴心妄想,哈哈哈!”

  “我所寻求的并非是支配,只要能借助你的力量即可。哪怕只有一时也行!”

  “哈哈哈,如果你知道上一个这么说的家伙,下场有多惨的话,就不会这么说了。”

  “我是认真的,我有不得不不对,是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吼吼,是吗?那就让我看看。”

  艾米丽感觉头部突然酥麻一阵,如同被一道电流瞬间击穿。

  “哈哈哈,有趣有趣,你的经历果然有趣!”

  “是吗,我可不觉得那是什么可以令人发笑的事。”

  “哈哈哈,那只是立场和角度不同的问题。悲剧中的主人公永远不会觉得自己的命运有趣。但是,那些观众就不这么想了。”

  “还真是恶兴趣十足的发言呢。”

  “承蒙夸奖。不过,你要是知道这几千年来,我与你们人类之间的过往,也许或多或少,就能理解我的感受。愤怒,强欲,怠惰,嫉妒,,暴食,傲慢,周而复始。无论当初的宣言,说得多么华丽,多么动人,他们最终还是会走上错误的道路,而且越走越远。几千年来,人类在我面前,不停地刷新着自己的底线。他们那些卑劣的行为,丑恶嘴脸至今仍历历在目。在经过这些不计其数的错误之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类没有资格使用我的力量。人类过于软弱,又过于好奇,没有完善的内心。拥有强大力量这件事本身,就足以让他们变得癫狂,既而走向灭亡。使用我的力量,无法让你们得到幸福,只会让你们痛苦不堪。”

  “我不在乎什么幸福,而且我早已经失去了,可以拥有它资格。至于痛苦,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倍受煎熬。我正活在无尽的痛苦之中,我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能超越这种痛苦的痛苦!”

  “啊哈哈哈,不错不错不错,这真是很有骨气的答案。但是!建立在以仇恨为基础的坚定意志,绝非最佳结果。因为,它太容易因愤怒而分崩离析。所以,这并不是我所想要的答案。”

  “这是我的最后出路,求你了,把你的力量借给我吧!我一定会妥善地使用。”

  “凭什么,你敢这么自信?你也以为你就是那家伙吗?”

  “住口!住口住口!给我住口啊!我不是她,我不是她”艾米丽像突然坏掉了一样,眼神空洞,嘴里念念有词。

  一阵机械式的声音响起,“确认到宿主丧失意识,等级深度,5。无法再度唤醒。确认资格考核结果。考核结果为,失败。确认其不具备宿主资格,契约程序自动中断。5秒钟后将自动切换至休眠状态,5,4,3”

  “很可惜,小姑娘你只差一点就成功了。不过,这对你来说未必不是个好结局。用我的力量来复仇,不会让你得到解脱,只会让你陷入更黑暗的深渊。虽然很短暂,但是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很开心。那么晚安,但愿永不再见!”

  随着声音的消失,艾米丽闭上了双眼,沉沉地睡去。

  就在这时。

  “啊啦啦,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能就这样子睡在路上呢?这可是没教养的表现!”一个带着浓重腥臭味道的身影从阴暗处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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