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 2006年（2）
“我？我想不出什么，”彭福生心里一片茫然。他一直有种不真实感，就像在做梦，“为什么一定是我？你们为什么非要找我？老实说，到现在为止，我依然很难完全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从我嘴里说出来的，就是真的——我从不对朋友和伙伴说谎。不能说的，我就不说。”谢尔盖一脸严肃，“你本就出自武当，是我师父派我来找你。其实元清元杰他们，也是我师父派来唤醒你的。”
“又来了——我就怕这个‘唤醒’。”彭福生感到每次一说到这个话题就讲不下去了，几年前是这样，几年后还是这样。至于那个更加神秘的“师父”，简直就像金庸的武侠小说——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白眉毛白胡子的形象，披个八卦衣，抱个拂尘，手一指便可杀人于无形。
他不想再喝伏特加，他需要清醒。刚好何莉莉已端来了三杯咖啡。
看着笔直坐在那里的谢尔盖，他沉吟良久，直到把一杯咖啡喝完，才轻描淡写地说：“老谢，我现在真的累了，网站已经关了，我也不愿再开公司赚钱了，我想和你一样，去修行。你知道，其实对于每个男人来说，都曾有过行走江湖c行侠仗义的情结，武当，也许真的可以作为我的归宿。”
“我知道。”谢尔盖放下手中的烟斗。“但是你不能出家，你的使命不在山里。”
“使命？我还有使命？”
“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投生为人，都是自己签过合同的。每种人生，都是自己的选择。”谢尔盖讲到这里，屋子里又出现一阵寂静，甚至就连何莉莉也在低头思考自己的“使命”。
俄顷，谢尔盖继续道：“其实每个人都在修行。有的在山上，有的在城市里，都为弥补自己灵魂的不足。区别只是知与不知而已。”
“我可以拜你为师么？”彭福生忽然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望着谢尔盖。
“当然可以。”
“那，什么时候？”
“不喝酒的时候就可以。”谢尔盖开心地说，随后又补充道，“但别忘了，你不可以出家，也没人让你关掉公司。在俗世中，做世俗的事，才是你这一世修行的内容。”
“那，照你这样说，我还能算正规的武当弟子么？”彭福生有些不甘。
“没人比你更正规了。”
第二天傍晚，彭福生早早打理完公司的事情，便沐浴更衣c穿上自己唯一的一件崭新的唐装，揣着一对儿保存多年直舍不得用的盖碗杯，来到了何莉莉家。
他泡好满满一杯香茶，双手捧到谢尔盖面前。盖碗杯的四周印着素雅的写意花草，上面还有文人雅士的题字。
“请你考虑清楚，未来，你要一个怎样的人生——是赚钱，还是修行？”谢尔盖轻轻地c逐字逐句地问。
“我要修行。”彭福生毫不迟疑地答。
“你确定吗？”
“我确定。”
“下个月，有个俄罗斯的大老板将到中国进行商务考察，我已经安排了他和你见面。我可以让他与你合作，生意如果成功，你可以立即拥有至少数百万美元的酬金——我提醒你不要忘记我说过的话，我从不对朋友和伙伴说谎——现在，请你再次确定，你到底要一个怎样的人生？”
“我要修行。”彭福生再次毫不迟疑地答。
“好的徒弟，你可以拜师了。”谢尔盖在椅子上端正坐好，双手放在膝盖上，两个手心朝着面前的彭福生摊开。
彭福生把茶杯高举过头——“师父，请喝茶！”
随后他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谢尔盖庄重地接过彭福生奉上的杯子，将茶水一饮而尽。何莉莉看了，竟升起一种神圣的感觉。屋子里洋溢着温馨。
“徒弟，请站起来！”谢尔盖很激动，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泪花。
拜师仪式之后，他们聊了一整夜。
“有这么巧的事？十年前元清和元杰来找我；七年前你在武当山认识了你师父，他也是元清和元杰的师父；两年前你从俄罗斯到北京，一下飞机就见到了何莉莉，而她，刚好是我二十年前的中学同学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写小说编剧本恐怕都没人信。”
“事实难道不是如此吗？这些难道不是你自己的亲身经历吗？”谢尔盖一只手托住盖碗的杯底，另一只手将盖子在杯口轻轻划动，盖碗发出悦耳的嚓嚓声。
“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巧合。以后你终究会明白的，徒弟。”他很喜欢彭福生带来的盖碗杯，“这两只杯子很漂亮，简直就是艺术品。你一个，我一个，只有今晚才用。”
“为什么？”
“拜师纪念。明天就封存了。”
多年以后，这对儿盖碗杯重又回到了彭福生手中。他仔细端详，才注意到那杯子壁上的题字——“草闲长馀绿，花静落幽红”。
好奇心使得他四处去查找题字的出处，原来是唐代诗人李华的《寄赵七侍御》。这诗很长，他摘抄了其中的一段，留作永久的纪念——
九潭鱼龙窟，仙成羽人宫。阴奥潜鬼物，精光动烟空。
玄猿啼深茏，白鸟戏葱蒙。飞湍鸣金石，激溜鼓雷风。
雨濯万木鲜，霞照千山浓。草闲长馀绿，花静落幽红。
渚烟见晨钓，山月闻夜舂。吾师度门教，投弁蹑遐踪。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不知不觉，东方已破晓。
道别前，谢尔盖又告诉彭福生一个足以令他抓狂的秘密——很早以前，还是在武当山上的时候，师父就曾告诉他，未来他会在中国找到自己的徒弟——这其实是早已注定了的，这是本门的规矩，历来是师爷指定徒孙。
“啊？”彭福生一口茶水呛在嗓子眼儿，咳个不停。“你师父，也就是我师爷我俩从没见过面，但他老人家居然指定我做他徒孙？”彭福生指着自己的鼻子，眼珠子又一次差点儿砸在脚面上。
“他早就知道你，见过你很多次。当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见面方式。”谢尔盖边说边用抹布擦干桌上洒落的茶水，“也许以后，你也会见到他的。”
“他还会再来么？我的意思是我师爷，什么时候会来咱们这里呢？”
“随时。”
“那，他是不是用隐身术或者御剑飞行什么什么的？”彭福生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白胡子老道的形象。
“他要是来找你，恐怕不会用这些方式。”
“那他怎么来？”
“坐火车！排队买票！”谢尔盖看着自己的徒弟，无奈地摇了摇头。
“谢尔盖！”一直没讲话的何莉莉忽然暴跳如雷，她满脸泪痕地站起身，“我总算明白了！你来中国，原来根本不是为了我！什么黑衣女子，什么阿迪丽娜，全是瞎编的！你只是为了找你的徒弟！你们两个都是3acpaheц！你们都给我出去！”
于是北京的这个凌晨，多了两个被轰到大街上的蓬头垢面的男人，俩人相互勾着脖子，每人手里还攥着一个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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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嘴里说出来的，就是真的——我从不对朋友和伙伴说谎。不能说的，我就不说。”谢尔盖一脸严肃，“你本就出自武当，是我师父派我来找你。其实元清元杰他们，也是我师父派来唤醒你的。”
“又来了——我就怕这个‘唤醒’。”彭福生感到每次一说到这个话题就讲不下去了，几年前是这样，几年后还是这样。至于那个更加神秘的“师父”，简直就像金庸的武侠小说——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白眉毛白胡子的形象，披个八卦衣，抱个拂尘，手一指便可杀人于无形。
他不想再喝伏特加，他需要清醒。刚好何莉莉已端来了三杯咖啡。
看着笔直坐在那里的谢尔盖，他沉吟良久，直到把一杯咖啡喝完，才轻描淡写地说：“老谢，我现在真的累了，网站已经关了，我也不愿再开公司赚钱了，我想和你一样，去修行。你知道，其实对于每个男人来说，都曾有过行走江湖c行侠仗义的情结，武当，也许真的可以作为我的归宿。”
“我知道。”谢尔盖放下手中的烟斗。“但是你不能出家，你的使命不在山里。”
“使命？我还有使命？”
“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投生为人，都是自己签过合同的。每种人生，都是自己的选择。”谢尔盖讲到这里，屋子里又出现一阵寂静，甚至就连何莉莉也在低头思考自己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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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拜你为师么？”彭福生忽然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望着谢尔盖。
“当然可以。”
“那，什么时候？”
“不喝酒的时候就可以。”谢尔盖开心地说，随后又补充道，“但别忘了，你不可以出家，也没人让你关掉公司。在俗世中，做世俗的事，才是你这一世修行的内容。”
“那，照你这样说，我还能算正规的武当弟子么？”彭福生有些不甘。
“没人比你更正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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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泡好满满一杯香茶，双手捧到谢尔盖面前。盖碗杯的四周印着素雅的写意花草，上面还有文人雅士的题字。
“请你考虑清楚，未来，你要一个怎样的人生——是赚钱，还是修行？”谢尔盖轻轻地c逐字逐句地问。
“我要修行。”彭福生毫不迟疑地答。
“你确定吗？”
“我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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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徒弟，你可以拜师了。”谢尔盖在椅子上端正坐好，双手放在膝盖上，两个手心朝着面前的彭福生摊开。
彭福生把茶杯高举过头——“师父，请喝茶！”
随后他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谢尔盖庄重地接过彭福生奉上的杯子，将茶水一饮而尽。何莉莉看了，竟升起一种神圣的感觉。屋子里洋溢着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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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么巧的事？十年前元清和元杰来找我；七年前你在武当山认识了你师父，他也是元清和元杰的师父；两年前你从俄罗斯到北京，一下飞机就见到了何莉莉，而她，刚好是我二十年前的中学同学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写小说编剧本恐怕都没人信。”
“事实难道不是如此吗？这些难道不是你自己的亲身经历吗？”谢尔盖一只手托住盖碗的杯底，另一只手将盖子在杯口轻轻划动，盖碗发出悦耳的嚓嚓声。
“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巧合。以后你终究会明白的，徒弟。”他很喜欢彭福生带来的盖碗杯，“这两只杯子很漂亮，简直就是艺术品。你一个，我一个，只有今晚才用。”
“为什么？”
“拜师纪念。明天就封存了。”
多年以后，这对儿盖碗杯重又回到了彭福生手中。他仔细端详，才注意到那杯子壁上的题字——“草闲长馀绿，花静落幽红”。
好奇心使得他四处去查找题字的出处，原来是唐代诗人李华的《寄赵七侍御》。这诗很长，他摘抄了其中的一段，留作永久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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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会再来么？我的意思是我师爷，什么时候会来咱们这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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