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 2006年（3）
一个月后，彭福生迎来了第一次中俄贸易的机会。只不过，这机会让他感觉有点蒙。
中国是石油消费大国，俄罗斯是产油大国。但限于俄罗斯“打能源牌”的国家战略，中国的输油管路“安大线”又被日本的“安纳线”扰乱，中俄之间的石油贸易一直晴晴雨雨摇摆不定。
谢尔盖通过自己的关系，让扎伊采夫帮忙联系了一家俄罗斯石油公司，打算以非常规的方式促成一些交易。
“怎么个情况？让我做俄罗斯石油出口到中国的代理商？亲爱的老谢师父，你老人家也太高看自己的徒弟了吧？”听完谢尔盖的大致陈述，彭福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的公司不是一直组织各种活动吗？”
“是啊。”
“注册一个石油方面的企业家俱乐部，不难吧？”
“注册没问题，有没有人加入就另说了。”
“人你放心，肯定会抢着来。你组织会员参加各种商贸活动，甚至去俄罗斯考察，也没问题吧？”
“这个当然没问题。”
“你的会员将是一大批等着买油的中国石油企业，恨不得天天追着你交会员费和赞助费——当然，这些都是名义，实际上交给你的，就是买油的钱。”谢尔盖用烟斗刀小心翼翼地清理着烟斗的内壁。
“这个俱乐部需要在境外注册，比如维京群岛，很多中国公司都这么干——同时你可以在香港注册一个离岸账户，让会员把钱打进去。离岸账户不能往国外汇款，你就在香港再注册一个本地账户，这样无论转账还是提现，就都自由了。”他又用通条开始疏通烟斗的斗柄，“中俄之间的油价差额，就是你的利润。”
彭福生听得有些心惊肉跳，强烈的好奇心使他心神荡漾，他甚至坐卧不宁，开始盘算有了钱以后的生活——
首先要把这些年所有的债务还清，这样就又可以在亲朋好友面前扬眉吐气c挺直腰杆讲话了；然后租个像样的写字楼——国贸或京广那样的，都行，这样以后接待客户才有面子——那可都是石油圈儿的，不能被人看扁了；网站甚至可以再搞起来，毕竟已经有了一些客户基础，关闭服务器时心中的不甘和落寞还历历在目；抽时间还要带孩子去迪斯尼玩几次，美国的日本的都要去，按照老谢的规划，这生意比搞活动可轻松多了，根本不需要像以前那样，为了点陈芝麻烂谷子天天累一贼死——所以到世界各地去旅行，也是理所当然的；再拿出一笔钱给方冬梅存起来，用美元堵上所有人的嘴，看谁还敢笑话我赚不到钱！
他双拳紧握，正恶狠狠地想着，忽然感到有哪里不对头，但又说不上来。于是干脆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二天，谢尔盖租了一辆奔驰商务车，让何莉莉到机场迎来了一个俄罗斯石油大亨，并安顿在预订好的酒店中。
几乎与此同时，在彭福生的办公室里，谢尔盖与他一起接待了一位在中国很有名气的石化企业的老总。
办公室里，这位上市公司的老总显得非常迫切，他满脸含笑c两眼放光地盯着谢尔盖，对彭福生更是赞扬有加，不断夸他年轻有为。
“你小时候是不是住南锣鼓巷那边？”老总给彭福生递上一支大中华，又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燃，自己却并不吸烟。
“您怎么知道的？”彭福生很纳闷。
“我也在那边住过！我还见过你舅舅呢”商场如战场，利益面前，中国商人丝毫不逊于克格勃，他们事先对彭福生做了全面深入的调查，又不停地套近乎，这反而使得彭福生很反感。
“这是一次有益的尝试，如果俄罗斯的石油能通过咱们的共同努力，以变通的方式进入中国，那也算为国家做了贡献，成就了一桩美事。”老总义正词严地看着彭福生道。
“我还不敢保证能做些什么呢，再说，这油卖与不卖，也不是我能说了算。”彭福生那个国企老油条的圆滑劲儿忽地一下子又冒了出来——只要往谈判桌前一坐，他几乎天生就能立即成为一个合格的奸商。“到时候您出个好价钱，我们肯定优先照顾老街坊。”
“没说的没说的，那就有劳彭总和谢总斡旋，我们回去等好消息。今儿个咱们就算是朋友了，说句掏心掏肺的话——您这儿可是个富矿，往后我们少来不了，咱来日方长！”
“富矿是富矿，您可得挖呀！”彭福生朝着谢尔盖的方向，对老总挤了挤眼，俩人会心一笑，就此作别。
送走客人，谢尔盖撇着嘴对彭福生道：“徒弟，我算是明白了，这世界上居然还有比我更无耻的人。”
“不敢不敢，还是师父您老人家教导的好，徒弟我不过是现学现卖而已。”
“你个3acpaheц！你知道这人为什么对你那么热情么？”谢尔盖问。
“我也奇怪呢。”
“因为中国太需要俄罗斯的石油，而这次来的俄罗斯老板只认你，你将是他们在中国的唯一代理人。”
“行，这师父我真是认对了，非把我弄成个石油贩子不可，难怪要教我贵族生活那一套！”彭福生冷嘲热讽地说，“最后一个问题——这样做，不违法么？”
“所有的环节都不违法。无论在中国大陆，维京群岛，还是在香港。”
“那，收了钱以后，石油怎么到达中国客户的手里呢？”
“这些不用你操心，后面的环节与咱们无关。大家都有自己的方式。谁也不是白吃饭的，无论政府还是个人。”
次日，与俄罗斯客人的会见被安排在一家豪华酒店的总统套房。
这个睡眼惺忪的石油大亨体重足有三百斤，穿着酒店专为他特制的c秀有他名字的睡衣，舒服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你和扎伊采夫推荐的朋友，我当然信得过。”大亨吸着粗大的雪茄对谢尔盖说，“你们救过我的命，所以什么也不用讲，我一定报答你们。但是每次的数量不可以太大，大家高兴就好，我不想让总统太为难。”
摸着自己刚刚剃过的光滑的脸颊，西装革履的彭福生坐在大亨对面，他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不知为什么，他又想起了那部名叫《黄金梦》的动画片。
餐厅里，他把餐布规规矩矩铺在了自己的左腿。
回到何莉莉家，彭福生给仨人各倒了一杯人头马，又点燃了烟斗，然后对安安静静坐在对面的谢尔盖道：“师父，我想好了，石油的事儿还是算了吧，我宁愿开个茶馆去卖水。”
谢尔盖接过杯子呷了一口，又发出那种心满意足的鼻音——“呣~”
“我知道，你为我动用了自己的一切资源，我不知该怎样报答。但是我不想一天到晚再被钱诱惑了，那样肯定无法自拔。我不想再为钱活着。”彭福生老老实实讲出了自己心里的感受。
“恭喜你，徒弟！”谢尔盖从椅子上站起来，轻手轻脚走到彭福生面前。他小心翼翼地从胸前摘下那温润碧绿的貔貅，郑重地挂在了他徒弟的脖子上。
“这是什么？”彭福生先是一阵惊喜，随后立即好奇地问。
“绿精灵。”
“绿精灵？给我的？”
“这本来就是你的，徒弟。演出可以正式开始了。”
拜师后，作为师父对徒弟的第一个要求，谢尔盖让彭福生将绿精灵24小时随身带着，就连洗澡也不必摘。“当然，也不是绝对的。不方便的时候，摘下来也没关系，保存好，随后再带上就行。”
“为什么呢？”彭福生很好奇。
“加持。”
“哦，那我还是挂脖子上吧。”彭福生边说边向上拉了拉那红色的挂绳。
“你挂哪里都行，不过”谢尔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徒弟，“开始的时候，你最好把它拴在腰带上，放进裤兜里。”
“为什么呢？”彭福生愈发好奇。
“如果一开始就挂脖子上，你可能受不了，”谢尔盖狡黠地一笑，“不信的话，试试就知道了。”
“为什么呢？”这次是何莉莉在学着彭福生的口气捉弄他，“嘿嘿，知道世界上谁最爱问‘为什么’吗？”
“谁啊？”彭福生看着他的老同学。
“猪啊。”
“为什么？”彭福生脱口而出，随即马上发现自己被耍了，虽然有些恼火，但碍于他师父的面子，又不好发作。
“以后我可就是你师母了啊。”何莉莉坏笑着说。
“绿精灵已经有千年以上的历史，并且事关本门使命，所以必须保护好。这个不可以开玩笑。”谢尔盖严肃地瞪了何莉莉一眼，何莉莉一吐舌头，赶紧收起了笑容。
“一千年？！”彭福生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胸前的千年灵物，“那我更得挂脖子上了，这样才保险它的加持力一定很大，但我不会怕的，主要是挂脖子上不会丢，也不会磕了碰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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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是石油消费大国，俄罗斯是产油大国。但限于俄罗斯“打能源牌”的国家战略，中国的输油管路“安大线”又被日本的“安纳线”扰乱，中俄之间的石油贸易一直晴晴雨雨摇摆不定。
谢尔盖通过自己的关系，让扎伊采夫帮忙联系了一家俄罗斯石油公司，打算以非常规的方式促成一些交易。
“怎么个情况？让我做俄罗斯石油出口到中国的代理商？亲爱的老谢师父，你老人家也太高看自己的徒弟了吧？”听完谢尔盖的大致陈述，彭福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的公司不是一直组织各种活动吗？”
“是啊。”
“注册一个石油方面的企业家俱乐部，不难吧？”
“注册没问题，有没有人加入就另说了。”
“人你放心，肯定会抢着来。你组织会员参加各种商贸活动，甚至去俄罗斯考察，也没问题吧？”
“这个当然没问题。”
“你的会员将是一大批等着买油的中国石油企业，恨不得天天追着你交会员费和赞助费——当然，这些都是名义，实际上交给你的，就是买油的钱。”谢尔盖用烟斗刀小心翼翼地清理着烟斗的内壁。
“这个俱乐部需要在境外注册，比如维京群岛，很多中国公司都这么干——同时你可以在香港注册一个离岸账户，让会员把钱打进去。离岸账户不能往国外汇款，你就在香港再注册一个本地账户，这样无论转账还是提现，就都自由了。”他又用通条开始疏通烟斗的斗柄，“中俄之间的油价差额，就是你的利润。”
彭福生听得有些心惊肉跳，强烈的好奇心使他心神荡漾，他甚至坐卧不宁，开始盘算有了钱以后的生活——
首先要把这些年所有的债务还清，这样就又可以在亲朋好友面前扬眉吐气c挺直腰杆讲话了；然后租个像样的写字楼——国贸或京广那样的，都行，这样以后接待客户才有面子——那可都是石油圈儿的，不能被人看扁了；网站甚至可以再搞起来，毕竟已经有了一些客户基础，关闭服务器时心中的不甘和落寞还历历在目；抽时间还要带孩子去迪斯尼玩几次，美国的日本的都要去，按照老谢的规划，这生意比搞活动可轻松多了，根本不需要像以前那样，为了点陈芝麻烂谷子天天累一贼死——所以到世界各地去旅行，也是理所当然的；再拿出一笔钱给方冬梅存起来，用美元堵上所有人的嘴，看谁还敢笑话我赚不到钱！
他双拳紧握，正恶狠狠地想着，忽然感到有哪里不对头，但又说不上来。于是干脆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二天，谢尔盖租了一辆奔驰商务车，让何莉莉到机场迎来了一个俄罗斯石油大亨，并安顿在预订好的酒店中。
几乎与此同时，在彭福生的办公室里，谢尔盖与他一起接待了一位在中国很有名气的石化企业的老总。
办公室里，这位上市公司的老总显得非常迫切，他满脸含笑c两眼放光地盯着谢尔盖，对彭福生更是赞扬有加，不断夸他年轻有为。
“你小时候是不是住南锣鼓巷那边？”老总给彭福生递上一支大中华，又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燃，自己却并不吸烟。
“您怎么知道的？”彭福生很纳闷。
“我也在那边住过！我还见过你舅舅呢”商场如战场，利益面前，中国商人丝毫不逊于克格勃，他们事先对彭福生做了全面深入的调查，又不停地套近乎，这反而使得彭福生很反感。
“这是一次有益的尝试，如果俄罗斯的石油能通过咱们的共同努力，以变通的方式进入中国，那也算为国家做了贡献，成就了一桩美事。”老总义正词严地看着彭福生道。
“我还不敢保证能做些什么呢，再说，这油卖与不卖，也不是我能说了算。”彭福生那个国企老油条的圆滑劲儿忽地一下子又冒了出来——只要往谈判桌前一坐，他几乎天生就能立即成为一个合格的奸商。“到时候您出个好价钱，我们肯定优先照顾老街坊。”
“没说的没说的，那就有劳彭总和谢总斡旋，我们回去等好消息。今儿个咱们就算是朋友了，说句掏心掏肺的话——您这儿可是个富矿，往后我们少来不了，咱来日方长！”
“富矿是富矿，您可得挖呀！”彭福生朝着谢尔盖的方向，对老总挤了挤眼，俩人会心一笑，就此作别。
送走客人，谢尔盖撇着嘴对彭福生道：“徒弟，我算是明白了，这世界上居然还有比我更无耻的人。”
“不敢不敢，还是师父您老人家教导的好，徒弟我不过是现学现卖而已。”
“你个3acpaheц！你知道这人为什么对你那么热情么？”谢尔盖问。
“我也奇怪呢。”
“因为中国太需要俄罗斯的石油，而这次来的俄罗斯老板只认你，你将是他们在中国的唯一代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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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环节都不违法。无论在中国大陆，维京群岛，还是在香港。”
“那，收了钱以后，石油怎么到达中国客户的手里呢？”
“这些不用你操心，后面的环节与咱们无关。大家都有自己的方式。谁也不是白吃饭的，无论政府还是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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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睡眼惺忪的石油大亨体重足有三百斤，穿着酒店专为他特制的c秀有他名字的睡衣，舒服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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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着自己刚刚剃过的光滑的脸颊，西装革履的彭福生坐在大亨对面，他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不知为什么，他又想起了那部名叫《黄金梦》的动画片。
餐厅里，他把餐布规规矩矩铺在了自己的左腿。
回到何莉莉家，彭福生给仨人各倒了一杯人头马，又点燃了烟斗，然后对安安静静坐在对面的谢尔盖道：“师父，我想好了，石油的事儿还是算了吧，我宁愿开个茶馆去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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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为我动用了自己的一切资源，我不知该怎样报答。但是我不想一天到晚再被钱诱惑了，那样肯定无法自拔。我不想再为钱活着。”彭福生老老实实讲出了自己心里的感受。
“恭喜你，徒弟！”谢尔盖从椅子上站起来，轻手轻脚走到彭福生面前。他小心翼翼地从胸前摘下那温润碧绿的貔貅，郑重地挂在了他徒弟的脖子上。
“这是什么？”彭福生先是一阵惊喜，随后立即好奇地问。
“绿精灵。”
“绿精灵？给我的？”
“这本来就是你的，徒弟。演出可以正式开始了。”
拜师后，作为师父对徒弟的第一个要求，谢尔盖让彭福生将绿精灵24小时随身带着，就连洗澡也不必摘。“当然，也不是绝对的。不方便的时候，摘下来也没关系，保存好，随后再带上就行。”
“为什么呢？”彭福生很好奇。
“加持。”
“哦，那我还是挂脖子上吧。”彭福生边说边向上拉了拉那红色的挂绳。
“你挂哪里都行，不过”谢尔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徒弟，“开始的时候，你最好把它拴在腰带上，放进裤兜里。”
“为什么呢？”彭福生愈发好奇。
“如果一开始就挂脖子上，你可能受不了，”谢尔盖狡黠地一笑，“不信的话，试试就知道了。”
“为什么呢？”这次是何莉莉在学着彭福生的口气捉弄他，“嘿嘿，知道世界上谁最爱问‘为什么’吗？”
“谁啊？”彭福生看着他的老同学。
“猪啊。”
“为什么？”彭福生脱口而出，随即马上发现自己被耍了，虽然有些恼火，但碍于他师父的面子，又不好发作。
“以后我可就是你师母了啊。”何莉莉坏笑着说。
“绿精灵已经有千年以上的历史，并且事关本门使命，所以必须保护好。这个不可以开玩笑。”谢尔盖严肃地瞪了何莉莉一眼，何莉莉一吐舌头，赶紧收起了笑容。
“一千年？！”彭福生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胸前的千年灵物，“那我更得挂脖子上了，这样才保险它的加持力一定很大，但我不会怕的，主要是挂脖子上不会丢，也不会磕了碰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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