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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一个飘然直若天宫仙子,出尘有如林中精灵的豆蔻少女。世上到底有没有神明,浊陆大地,从来没有人能够解释清楚,因为从来没人见过,神哪怕半点的踪迹,人是不会飞的,即便用上魔法,只能凌空,却不是飞。从古至今,无论是哪,能飞的向来只有一种人,西方称为天使,承国叫做羽民,他们都有过无数的传说,却也都如神明一般,飘渺而虚幻。

  如今,一个长着翅膀的少女却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众人眼前。洛汗刚说出一个杀字,毫无预兆地,一双翅膀便从土墙后飞了出来,那是一对干净得泛着荧光的翅膀,配着翅膀主人那精致到近乎迷离的脸庞,众骑士未反应过来,便见少女双翅一振,闪过洛汗击来的数道风刃,带着朱觉直直飞掠上了高空,零星几片羽毛飘摇坠落,这才惊醒了一众骑士:“天使……是天使!真的有天使!万能的主啊!”越来越多的骑士跪伏在地,朝着已飞向远处的少女虔诚祈祷。洛汗还是安然骑在马上,看着远去的少女,眼中的惊异渐渐隐去,伸手一探接住一片零落而下的羽毛,摩挲着,喃喃出声来:“天使……么?”

  哨塔的烽火还是没有点起来,朱觉被带着飞往远处的时候,清楚地看到,塔顶那一堆被血染成红色的枯枝柴草零散了一地。凌虚御风,景色如梦,朱觉恍然回头,终得看清了少女的样子,那是一张不需要修饰的脸,一头如瀑银发在半空迎风飘摇,宛若粼粼水波,飘柔灵动。她的眼睛很大,眼珠浓黑如墨,配着俏挺挺的鼻子和一张樱桃小嘴,即便就这么静静地不做任何表情,都已是一幅绝美的图卷,许是离得太近,朱觉看着少女脸上细细的绒毛,闻着少女的鼻息阵阵飘来,整张脸顿时涨得通红,少女似也察觉到了朱觉的异样,皱了皱眉,羽翼一振便带着朱觉向地面落去。

  二十丈,十丈,五丈,眼见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近,朱觉心头忽的涌出一丝失落:“这便是飞的滋味么”向往天空的本xìng使得他有些痴迷于刚才腾云驾雾的感觉,忽的,朱觉感到身子一松,随即整个人宛如pào弹一般直朝地面掉了下去,一声闷响,朱觉轰然落地,虽是从离地一丈左右的地方摔下,不至于丢了xìng命,却也把他摔得七荤八素,好半天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翩然落下的少女,不由愣得说不出话来。

  “臭小子,叫你一直盯着我看,活该!”少女巧笑倩兮,一脸的得意,微风拂来,吹的少女长发飘起,月色之下,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天宫仙子,美得让人窒息。

  朱觉忍痛爬起,正要说话,手触到熟悉的土地,想到片刻之前的惨象,心中立时一阵悲戚,再说不出话来,少女见了,皱了皱眉,上前轻轻踢了朱觉一脚:“哎,我好歹也算救了你xìng命,不用这么小心眼吧。”

  朱觉一叹:“我能不能求仙子件事?”

  少女闻言眉眼一弯,直乐道:“嘻,什么仙子,听着别扭死了,我叫倩兮。说吧,什么事?”

  “带我……回去……”

  “什么?回哪去?”倩兮闻言一愣,呆了呆指了指身后远处火光:“那边?”

  朱觉淡淡点了点头。

  “你疯啦!回去不送死么?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出来的!”倩兮惊道

  “你又为何要救我?如今我认识的所有人,一夜之间,全都死了,留下我一个,又有什么意思?”

  “不行!”倩兮忽的眉毛一竖,娇喝道:“爷爷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好不容才救你出来,可不能让你白白去死。”

  “不就七级浮屠么,造与不造,又有何分别?”朱觉说着拍了拍身上泥土,朝倩兮遥遥一拜:“无论如何,我算是欠了你一命,若能活下去,将来定会报答。”言罢朱觉不再多留,一转身便往回走去。

  “喂!”倩兮见他说走就走,急的跺了跺脚,奈何无论她怎么呼喊,朱觉仍是自顾走着,恍若未闻。眼看朱觉就要走远,蓦地,倩兮一咬牙,随手拿起块石头,翅膀一展便朝朱觉飞去。

  朱觉听到身后破风声起,心中一惊,未及反应,后脑便是一疼,痛呼一声当即晕了过去。倩兮一笑,扔掉石头,踢了踢朱觉,恨道:“叫你不听本小姐的话,活该!犟木头!”说着便要去扶起朱觉。夜空之中,远远的忽然闪现出一抹银亮,少女刚扶起朱觉,一抬头正巧看到,立时吓了一跳,看了眼身旁昏迷不醒的朱觉,咬了咬牙,一下子把朱觉又扔回了地上,跺脚道:“不行了不行了!我也要逃命了!你…………你自求多福吧!”言罢双翅一展,急急向后飞了过去,片刻便已不见踪迹,留下昏迷不醒的朱觉,独自躺在地上,远处火光依旧,人声渐稀,留下一天地的寂静,倒衬着星河璀璨。夜,终将过去。

  第七章 出路

  更新时间2012-12-23 11:50:08 字数:2231

  朱觉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正午,天上无云,骄阳下炙,灼得人一阵晕恍。一觉饱睡,朱觉如今精神倒好,看了眼身旁的石头,朱觉不由涌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如今,我又能去哪?”苍鹰乖戾,啸叫于天,朱觉萎顿坐在地上,生平头一次,真心想了想,今后的自己,到底该干些什么。

  沙拉一声,黄沙飘飞,少年一步一个脚印,走得相当踏实,阵风迎来,衣袂飘飞,恍然间光景移换,似到了当年光景,一样的骄阳,一样的无助,一样的满眼黄沙,一样的不知未来

  “师傅……这里是哪?”少年似是长途跋涉,一脸的疲惫。

  “西疆,西风村,我们以后住的地方。”中年人倒是一脸的如释重负。

  “这里看起来好苦……”少年的不满都写在了脸上。

  苏卫箫一叹,伸手紧紧握住了少年的手:“二十年前,武林浩劫,自此武学衰败,沦落至斯,这里是我们祖师爷出生的地方,如今倒可以避避。”

  “…………哦…………”少年乖巧地应着,眼中却闪过一丝不快,暗暗撇了撇嘴。

  “叮”的一声脆响,一把长剑毫无由来chā在了眼前的黄沙之中,剑柄微微摇颤,剑刃上的反光刺得朱觉有点睁不开眼睛。“觉儿…………你听着,这把剑,在我派传了五代,从北蛮到南疆,杀了七百六十四个恶贼,救下无以数计的人命,对着这把剑,你给我跪下!”

  “扑通一声。”少年惶恐下跪,再不敢出声。

  “当日拜师,你所说的,可还记得?”

  “徒儿记得!”

  “如今若叫你离去,你可愿意?”

  朱觉一愣,赶忙磕下头去:“师傅!徒儿知错了,徒儿再也不敢了,以后一定乖乖留在这里,潜心习武!”

  苏卫箫一叹:“我知道,如今武道没落,魔法横行,你随我多日,见惯了那强悍至斯的魔法斗气,我派区区剑法,的确难以比得上,不过……”苏卫箫忽的背负双手,昂起头来:“祖师百年传承,总有些东西,是那些西洋武技所比不了的,一国一族,若是连自家传承都要甩手抛弃,那又还能剩下些什么?”

  朱觉至今还清楚记得,那日风忽而渐大,吹得苏卫箫的衣袍飘飞倒卷,宛若流云:“我知你不忿技不如人,不忿门派凋敝,不忿为人轻看,不忿一身志向,难以伸扬,但你要记住,从这迈出的第一步开始,你,必须学会忍耐……………………”

  风沙倒卷,昏鸦惊走,哨塔形单影只,独矗丘山,如今尸首早已被处理干净,朱觉找了根木棍,朝着昨夜苏卫箫躺下的地方狠狠磕了三个响头,一声惊鸣,老鹫横飞而过,少年紧了紧背上包袱,手持一根不棍,随着稀疏马蹄,追了上去…………

  多年太平,使得承国甚是富庶,自西北荒漠入关,所经城镇便开始繁盛起来,早在关外几十里,朱觉便发现地上的马粪一类痕迹骤然少了很多,显然是那帮洋兵分成了数股,散向各处,朱觉自此便再难发现那群洋兵的踪迹,只得随着原先的方向入了关口,离关最近的是一处叫做前州的镇子,镇子甚大,朱觉一路问了多人,直到天黑,却全没人见过洋人,是夜微有细雨,淅淅沥沥,朱觉一身包袱,除了吃食便只有一些衣物,没带半个铜板,只得随处找了间破庙,将就一夜。

  架起火堆,朱觉烤上了几个刚刚从地里偷来的红薯,外面的雨越发的大了,望着柴火腾跃忽闪,朱觉忽的想到那夜同村少女的一篮子红薯,想到少女被黑马骑士撞飞时的满眼血红,想到那声已成诀别的“保重”。想着想着,口中的红薯忽的便再也咽不下去,越来越重的寂寞倾轧而来,两行晶莹随即无声落下,年仅十五岁的少年,此时背靠着柱子,双手抱膝,哭得成了泪人,屋外雨声越来越大,强风啸唳,吹得草木哗哗作响,朱觉正自哭的兴起,只听吱呀一声,一个人影随即闪进了庙里。

  却是一个豆蔻少女,全身褴褛,遍布补丁,此时一身湿透,提着一个竹篮,看到庙中已经有人,当即吓得一叫,畏畏缩缩的躲到墙角,不敢近前。

  朱觉见有人来,忙擦了擦眼睛,借着火光抬头看去,只见少女皮肤蜡黄,脸蛋之上遍布雀斑,此时几缕湿发黏在脸上,正倚在墙角,抱着篮子瑟瑟发抖,却不敢抬头看来。

  朱觉轻轻一叹,甩手便把烤着的几块红薯全扔了过去。

  少女见了一愣,抬眼小心朝朱觉看来,见是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孩,不由放下心来,道了声谢,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不过片刻,少女便将数只红薯全部吃完,随即舔了舔手指,远远看了朱觉一眼,低声道:“……谢谢……”

  朱觉摇了摇手,捅了捅柴火,笑道:“淋了雨小心着了风寒,过来烤烤火吧。”

  “……恩……”少女犹豫了下,点了点头,缓缓坐了过来,不时抬眼向朱觉看去,可是一对上朱觉的目光便又立时缩回来,显得甚是胆小。

  朱觉一笑,也不多话,自己从包袱里拿出几块ròu干,自顾吃了起来,忽的触到少女投来的灼灼目光,脸上莫名一红:“你……要来点么?”

  “……恩……”少女红着脸又应了声,不自禁咽了口唾沫。

  庙外的雨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二人就着篝火,却是久久无话,待得吃完ròu干,朱觉终得禁受不住,率先打破寂静:“你一个小姑娘,这下雨天的怎么在外面乱跑?”

  “我……我是去神父那里求yào的。”少女依旧有些羞涩,说着紧了紧手中篮子。

  “求yào?”

  “恩,我娘病了,只有神父肯治。”

  “神父?洋人?”朱觉忽的一愣,疑道。

  “恩,怎么了?”少女也被他问得一愣。

  “那神父是刚来这儿的吗?”

  少女一愣,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对啊……那天我被大夫赶出来,刚好就遇上了朱庇特神父,他说他是刚刚从关外云游到的这里。”

  “嘭”地一声,朱觉一拳狠狠砸在了地上,旁边少女愣愣得发现,原本安静如斯的少年,如今胸脯鼓胀,笑的宛如一个恶鬼。

  是夜,前州忽的响起一阵马蹄,夜色已深,雨势又大,倒没人发现,如今镇里突地来了一拨人,一拨官差,穿着清一色的深红飞鱼服,披蓑戴笠,腰跨宝刀,大雨之下,群马疾奔,直破雨帘,腰间木牌翻转,露出三个烫金篆字--锦衣卫。

  第八章 弃子

  更新时间2012-12-23 20:10:06 字数:2313

  合上经书,朱庇特双手合十,开始诚心祷告起来。紧闭的眼皮子下一双眼珠不时翻滚,显然回想到了些过往恩仇。

  这是间颇为简朴的草屋,幸好得柳员外庇护,初入承国的他才不至于露宿街头,他是个传教士,略微懂些医术,只可惜也只是略懂,回想到柳员外家的那个小女孩,朱庇特忽地沉沉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

  吱呀一声,木门忽地被推了开来,瞬时一阵狂风从屋外灌进,吹灭了桌上火烛,朱庇特一愣,回头看去,门外此时站了一个人,一个冷峻青年,身后雨如烟幕,浓而细密。

  见朱庇特回头,青年一笑,将腰牌往前一伸,冷冷道:“承国锦衣卫副指挥姜近,神父随我们走一趟吧!”

  “哦~”朱庇特倒是相当从容,细看了眼姜近,挑了挑眉:“我一个传教士,才来承国不久,会犯什么事?”

  姜近不答,腰牌缓缓收入怀中:“兴许是我没说清楚,不列颠第五圣殿骑士团团长洛汗,你被捕了。”

  一抹寒光瞬时从神父眼中眼中,抬腿微微向前跨了一步:“锦衣卫?端王的人?”

  “给我绑了!”风近不答,一挥手,身后几个锦衣卫当即拔刀在手,身上斗气涌动,冲了进去。

  朱庇特笑了,咧着嘴,看着眼前的锦衣卫,忽的吐出两个字:“愚蠢。”

  屋中忽的响起几声呼啸,带着银亮的寒芒,却是数道风刃上下jiāo叠,凑成一个小型圆柱,直朝当头那锦衣卫袭来,那人眼见风柱凌厉,想要退避,忽觉脚下一绊,不知何时,地上已冒出两团硬土,将双脚死死裹住,顿时只听一声惨叫,血ròu残肢顿时飞溅。

  “风土双修!”姜近大惊,看着不远处的洛汗,一脸的不可置信,手中刀柄自己觉已紧握手中。

  前州,大雨初晴,大街之上,寂寂无人,万般新净,朱觉一脸郁闷地赤脚走在前州清早的街道上,身后跟着一个少女,顶着两只黑眼圈,上下眼皮直打着滚,一手背着朱觉的包袱,另一只手却死死攥紧着朱觉的衣服,丝毫不肯松开。

  “你松开好不好?”朱觉似是终得忍不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回头对着少女哀怨道:“你都抓着我一整夜了,你不累吗?”

  “不行!”少女竟是出奇的倔强,两条眉毛都竖了起来:“你要去害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