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焚香
孤峰之上，黑袍人看着镜面上裂缝越来越多，心中的不安已经到达了极致。
满月就这样来临了。
满月来临的时间，一直以来都很难计算精确。无论是棋圣，还是他，都只能算出个大概。但有一点，满月从来不会在一个夜晚里，突兀降临。
黑袍再一次深深的看着手中的返镜，折返之境，也许比他以为的还要重要。
“师傅！”大统领站在黑袍的身后，低声的唤了一声。
黑袍蓦然转身道：“老五速去牧魂之城，让他们焚香。”
五统领不安的看了一眼天空的血月，转身就走。
“老三老四，速去五部，吹起息魂令。老二去神曲部······”黑袍人目中露出犹豫之色，旋即一叹道，“中止所有新牧魂计划。”
二统领脸色一变，却什么也没有说行动起来。
黑袍人看着最后的大统领，神色复杂道：“我要他死。”
大统领对着黑袍人一拜，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师傅，即便现在，我也依旧认为师傅是对的，因为棋圣死后，只有师傅的算术，举世无双！”
黑袍人深深叹息一声，道：“若我告诉你，他活着，会给阳界带来祸患，又当如何？”
“战后，至尊自会赏罚分明。”
赏罚分明？若是如此，当初牧魂之城的覆灭，就不会如此轻描淡写了。至今为止，他依旧算不出牧魂之城当初发生的变故。但如果是那些光芒与闪电下的新算法的话······
黑袍的眼中，蓦然闪烁出精光。
“师傅，您若有吩咐，我便是拼上这条性命我也在所不惜！”大统领起身，坚定道，“但不是现在！”
大统领转身，却被黑袍人叫住，天空中，银白镜面裂缝越来越多，天地异象已经初显，乌云密布，雷霆闪耀，风雨欲来。
时间，是如此的迫切。
“你是对的！”黑袍人道，“所以放手去做吧。”
大统领回首抱拳，化作一道流光而去。
牧魂主城里，祭司遥望远方的异象，几乎就要飞身而去，却被盲眼老人拦住。
“此刻的你，有更重要的任务！”老人道。
“那与我何干！”祭司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微笑。
“与他有关的，如何与你无关。他相信你，才会安心离开，若你此时不再，待他回来你该以何面目见他！”老人道。
“鬼帝，我求你···”
老人摇了摇头，漆白的眼睛看向天空，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任何人都帮不了他。”
··················
神曲部中，一片金色之中，一道身影蓦然站起。两道金色的光芒，仿佛两道利剑，朝着阴阳边界急速而去。这光华如此耀眼，以至于整个传说之地都为之侧目。
远出，一个女子猛然睁开双眼，目中寒芒闪耀，长剑飞入手中，对着上空一扫。
一个巨大的金色铃铛，散发出震人的音波，撞击在四周金黄的巨钟内壁，轰然之音，刹那响遍整个天地。
第一声，第二声·····第九声！最高警戒！
·······················
钟声每隔一段时间，便接连响起。暗牧部里，大统领从天空落下，所有的下属早已排列再旁，等待吩咐。
“大统领，牧魂之城发来传令，要求我们将之前冻结的五十万方药草送去。”金家的一个副统领道，他是大统领最看重的心腹，“是牧魂之城的最高传令级别。”
牧魂之城的最高传令级别，等同于金钟的七声警戒，甚至会导致五部会审级别的问题。只不过，自从牧魂之城被司灵屠城之后，这一设定便形同虚设。
大统领眉头微皱，道：“如令！”
副统领心中轻叹一声，想着牧魂之城还是霸道。最高传令一发，大统领都屈服了。
“等等！”
大统领招手，让副统领以为他是后悔了，然而下一刻便大吃一惊起来：“召令：将所有药物都送到牧魂之城，打开一切传送阵，无论牧魂之城要求什么，不问缘由，一律照办！”
周围的各族副手俱是一惊，吵闹起来，副统领赶紧上前一步，道：“大统领，不说我们与牧魂之城的关系，单是这传送阵若是全开，消耗便是极大······”
大统领用力拍下，将手下的桌子拍碎，道：“这是命令！”
副统领讪讪的道是，倒退起来。旁人再不敢开口，俱都安静下来。
“我没有时间给你们说废话，我只一句，违令者斩！”大统领厉声道，“召令血卫，前去准备。一旦焚香祭月仪式完成，决不能让任何魔族靠近牧魂之城一步；召令四灵卫，由朱雀卫副将暂代主将，四卫不惜一切代价，在歼灭部形成阵型之前，不能让魔族突破血月战线；召令暗卫，速去神曲之城，一旦战局有变，将所有神曲之城的孩童掩护后退。其余所有人等，随时等待传令，将一切物资运送前线。五部统领之职，均由副统领替代，五部统领编入影卫，随至尊左右冲杀！”
各部得令前去，最有大统领自己的副统领在身旁，他在等待最后的命令。
“最后！”大统领神色阴沉，道，“召令影卫·····召令五部影卫，不惜一切代价，即便全军覆没，也一定要将牧魂之主带回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副统领神色一变，五部隐卫，用被暗牧安插在各部之中，用来监控各卫首领的棋子，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便是在必要的时候，对自己的首领进行斩首行动并且替代之！
这样的存在，能隐忍，有实力，而且大都忠心，可是如今为了司灵，却要全部暴露。
副统领低头，轻声道：“是！”
一道利箭带着蓝色幽芒飞来，不知穿透了多少结界与阻碍，射入牧魂之城的主殿中，一只洁白的小手，将之一把抓住。祭司身穿白色长袍，一手提着魂灯，一手拿着箭，走上大殿最中心的王座之上。
幽蓝光芒闪耀起来。牧魂之城的主殿顶部，迅速的分成几块，沉入下去。大殿的地下，一只巨大的蓝色光鸟，展翅而起，托着大殿剩下的圆盘地面腾空而起。
血色渲染的黑暗夜空，被迅速的撕开，柔和的光芒倾泻而下，漫天星辰散落光辉。
牧魂主殿的大座，开始解体，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刻满符文的祭坛，星光落下，符文开始散发光芒。
“燃灯抽香！”
鬼帝沉声道。
祭司提着魂灯，低声咏唱起来。那不知名的咒语，古怪而又附有着某种奇异的魔力。魂灯的透明壁面，化为幽蓝的火焰燃烧，灯笼里的光芒纷纷朝着火焰涌去。一瞬之间，尖利的哭叫哀嚎，疯狂与诅咒的声音，响彻起来，然而下一刹那，天空星光落下，将这一切遮掩。所有的声音，刹那消失。只有那执灯人，才会接收一切。
琴女抱着术士的手臂，不知觉的抓紧了一些。术士凝眉。药王毒医小妖神等人纷纷露出诧异之色，他们本以为祭司能够掌控魂灯是因为司灵的留下手段，然而似乎却并不是这样。
他们都不是一般人，自然能从这古怪的咒语中，听到更多的意味：召唤，燃烧，而后祭奠。
香火之力，为人类的祭拜请愿所化，脱胎于人类的思想。是人们灵魂之中，最为纯粹的祈愿。人们习惯于把祈愿的对象称为神，是因为，这种力量，是产生奇迹的力量。
奇迹，能够改变常规，甚至改变一切。
香火虽然也是灵魂的一部分，但却不是灵魂的所有。只取决于灵魂信仰忠诚的程度。从魂灯之中的亿万灵魂之火中，筛选提纯香火，这便是提灯人的工作。
司灵的做法，往往直接的多，他不会召唤，没有燃烧，更不去祭奠，他会暴力的搅碎一切灵魂，任由哀嚎与诅咒在耳边响起，他毁灭一切，无法毁灭的部分，自然便是带来奇迹的力量。如此的粗暴，如此的莽撞，可是却比棋圣的做法要有效了无数倍。
这其实很难以理解，因为司灵的做法中，没有媒介。没有媒介，就很难筛出愿力中的杂质，如此又怎么能纯净。即便是这灼烧灵魂的鬼火，也速度缓慢，更何况其他。人的思想，实在是太过复杂。
人······祭司一瞬间想到了什么。
祭司咏唱的声音颤抖了起来，鬼帝低低的发出一声沉音，他本以为，祭司能够担当重任，但是似乎还是期待的太多了。
不过，那响彻耳边的哀嚎与哭叫，幽蓝火焰净化之中诉说的罪恶与污秽，便是地狱的使者，也都会动容。这个世间，恐怕也只是那个男人，才能如此平静的将这一切都承担下来吧。
不过·····
鬼帝的目光扫过一旁的剑侠与刀魔，心想，如果赋予神性，这两个人又如何呢？
幽蓝的火焰之中，一根纯白的长香，缓缓的凝结出来，纯洁无暇，无痕无垢，缓缓悬浮于火焰之中。接下来时第二根，第三根，一直到第九根。
祭司的脸色已经苍白无比，她的嘴角还保持着上弯的弧度，却已经看不出来一丝的笑容。
鬼帝心中微叹，他本以为她有着近乎无限的潜力，能够做的更好。却忽略了她的心灵还不足以承受这样的重量。
他想起司灵面无表情的祭祀，他又真的能够无痛无伤吗？
才九根吗？鬼帝心中微叹，他还记得，上一次，那暴虐的雷电之下，这样的长香，有十二根。
到极限了吗？鬼帝心想，即便能够承受众生愿力的神灵，也难以承受诅咒与哀恸。
“熄灯提香！”
鬼帝沉声说道，然而，祭司苍白的脸上突然浮现坚决之色，她的身体，开始散发金色的光芒，虚淡的虬龙身影浮现，在她的头顶旋转，祭司的额头，出现一个诡异的符文，那仿佛是一个文字，金色顺着字的缓缓闪耀，每一笔完毕，她的周身都会出现一个虚淡的身影。
“神灵！”剑侠目光扫过，他对这种气息十分敏感。
鬼帝的目光刹那凝起，他看着那些身影，低声道：“祭司，祭司！”
幽蓝火焰之中，九根长香依次出现，祭司的鲜血从嘴里喷出，撒入火焰之中。她周身的虚影，一个个消失，周身的金色也黯淡了下去。
长香飞出，定在蓝色光芒之内，幽蓝火焰消失，再度变化成囚禁灵魂的墙壁。哀嚎之声，渐渐的低落，然而却没有消失殆尽，甚至开始响亮起来，恶毒的诅咒，疯狂的大笑与恸哭。无时无刻不在耳边响起，仅仅是一瞬，就让人几乎发狂。
在司灵回来之前，祭司替代成为提灯人。原来他承受的，会转接给她。
原来他承受了这么多！
“祭司？”
祭司惨白的脸上，挂着淡笑，道：“鬼帝，继续吧。”
“接下来得靠你自己了。”鬼帝朝着结界方向看了一眼，沉沉呼了口气。时间终究还是不够，不过，事发突然，进攻的一方本该更占据优势，他们早就应该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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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就这样来临了。
满月来临的时间，一直以来都很难计算精确。无论是棋圣，还是他，都只能算出个大概。但有一点，满月从来不会在一个夜晚里，突兀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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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大统领站在黑袍的身后，低声的唤了一声。
黑袍蓦然转身道：“老五速去牧魂之城，让他们焚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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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大统领神色阴沉，道，“召令影卫·····召令五部影卫，不惜一切代价，即便全军覆没，也一定要将牧魂之主带回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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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火之力，为人类的祭拜请愿所化，脱胎于人类的思想。是人们灵魂之中，最为纯粹的祈愿。人们习惯于把祈愿的对象称为神，是因为，这种力量，是产生奇迹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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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火虽然也是灵魂的一部分，但却不是灵魂的所有。只取决于灵魂信仰忠诚的程度。从魂灯之中的亿万灵魂之火中，筛选提纯香火，这便是提灯人的工作。
司灵的做法，往往直接的多，他不会召唤，没有燃烧，更不去祭奠，他会暴力的搅碎一切灵魂，任由哀嚎与诅咒在耳边响起，他毁灭一切，无法毁灭的部分，自然便是带来奇迹的力量。如此的粗暴，如此的莽撞，可是却比棋圣的做法要有效了无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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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帝的目光扫过一旁的剑侠与刀魔，心想，如果赋予神性，这两个人又如何呢？
幽蓝的火焰之中，一根纯白的长香，缓缓的凝结出来，纯洁无暇，无痕无垢，缓缓悬浮于火焰之中。接下来时第二根，第三根，一直到第九根。
祭司的脸色已经苍白无比，她的嘴角还保持着上弯的弧度，却已经看不出来一丝的笑容。
鬼帝心中微叹，他本以为她有着近乎无限的潜力，能够做的更好。却忽略了她的心灵还不足以承受这样的重量。
他想起司灵面无表情的祭祀，他又真的能够无痛无伤吗？
才九根吗？鬼帝心中微叹，他还记得，上一次，那暴虐的雷电之下，这样的长香，有十二根。
到极限了吗？鬼帝心想，即便能够承受众生愿力的神灵，也难以承受诅咒与哀恸。
“熄灯提香！”
鬼帝沉声说道，然而，祭司苍白的脸上突然浮现坚决之色，她的身体，开始散发金色的光芒，虚淡的虬龙身影浮现，在她的头顶旋转，祭司的额头，出现一个诡异的符文，那仿佛是一个文字，金色顺着字的缓缓闪耀，每一笔完毕，她的周身都会出现一个虚淡的身影。
“神灵！”剑侠目光扫过，他对这种气息十分敏感。
鬼帝的目光刹那凝起，他看着那些身影，低声道：“祭司，祭司！”
幽蓝火焰之中，九根长香依次出现，祭司的鲜血从嘴里喷出，撒入火焰之中。她周身的虚影，一个个消失，周身的金色也黯淡了下去。
长香飞出，定在蓝色光芒之内，幽蓝火焰消失，再度变化成囚禁灵魂的墙壁。哀嚎之声，渐渐的低落，然而却没有消失殆尽，甚至开始响亮起来，恶毒的诅咒，疯狂的大笑与恸哭。无时无刻不在耳边响起，仅仅是一瞬，就让人几乎发狂。
在司灵回来之前，祭司替代成为提灯人。原来他承受的，会转接给她。
原来他承受了这么多！
“祭司？”
祭司惨白的脸上，挂着淡笑，道：“鬼帝，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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