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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11 最大一次爆机(二十三)

  我沿着阴暗的小路从外侧绕了一大圈,在确定领导们不在之后,我才走到梅姐的柜台后结帐,同时我问梅姐:“姐,客人今晚怎么样,开心吗?”梅姐撅着嘴说:“喝酒倒是开心的,我中间还过来问候他们,但这些人很小气,点个菜还讨价还价半天,根本不象大领导,比那些天天买菜的家庭主妇还会砍价!”

  梅姐边说边给我递上客人的点菜单,这帮领导酒倒舍得喝,三瓶泸州老窖,菜却没点多少,才1200块,扣除有些没有回扣的菜,我才拿到320元,但不管怎么说,今晚还算顺利,第一天的攻坚战成效虽说不大,也算开了个好头。我拿过梅姐给的辛苦费,又再次从后面绕回了酒店。

  回到房中,我把情况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石涛,又把点菜单递给了他,石涛接过来看了两眼就递回给我。实际他也并不为看点菜单,就是表个姿态,让我知道他要查账,别跟他玩猫腻。在擒拿人这方面,石涛有理有度,看是为表明态度,看两眼就给回,又说明他并没有那么死抠字眼,也算给足了我面子,监督必须的有,不然容易报花账,但过度监督却容易起到反作用,这一点他心中有数。

  石涛把点菜单递给我后,紧接着又对我说:“阿文,这些人不是一般的狡猾,而且还有点刁,你心态一定要放松,就当是公对公的接待来做,行不行明天就揭晓了!平常心对待,别让他们看出破绽,否则就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和石涛又为第二天的关键战斗谋划了好一阵,他把客人的特点以及他的建议告诉了我,让我做到心中有数,然后他一挥手说:“睡觉,养精蓄锐,精神好状态才好,割草才顺利!”就这样,我们赶紧洗漱上床。

  石涛心宽体胖,没两下就睡着,但他一入睡就是我梦魇的开始。石涛的鼾声是我见过的最恐怖的鼾声,丝毫没有普通人的从浅到深,从缓到急,而是一上来就惊天地泣鬼神,就像解放军攻城,一来就拿大炮轰,直震的房间乱颤,震的我胸口直疼。按理说,我也是久经鼾声考验的人,我的父亲也是鼾声如雷,但还有停歇的时候,能有喘息的机会,可石涛的鼾声却一夜不断,叫人无处藏身,我用棉被使劲包住头,可那鼾声穿透力极强,我折腾了许久只不过是困兽犹斗,翻来覆去根本无法入睡,我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心里苦苦哀求:“老天啊,救苦救难的菩萨啊,让这家伙的鼾声停一停,给我入睡的机会吧!”

  我在被窝里拼命捂住耳朵,就想把自己与整个世界隔离,终于在午夜之前睡了过去,可这种好局面只维持了两三个小时,半夜里当我无意识的探出脑袋深呼吸时,石涛抓住机会,一举集中他的所有炮弹朝我倾泻,一下就把我炸醒,我只好再次钻进被窝,忍受着窒息的感觉,就为再睡一会。

  这种局面直到大清早才彻底改变,石涛早睡早起,六点一过就已起身,我的噩运终于结束。由于我们7点叫早,我也迎来最甜蜜的最后一小时!这最后一小时虽然甜蜜,但却短暂,叫早的铃声一响,我无耐的醒来,回到了现实世界。此时石涛已不在,他做完一早该做的事,早拎着行李去了停车场,他应该知道他的鼾声影响了我,所以选择悄悄离开,留给我最后的时间,好让我这头要耕田的牛好好休息。

  最后的一点休息时间对我无足重轻,我起来时浑身酸痛,我为这鼾声一晚尽翻来覆去,也付出了代价。

  我来到停车场的时候,石涛已检查完车,正着车等客人,我虽然受了一晚的罪,可也不好直接指责他,人很难尽善尽美,难道我会因他鼾声大就放弃这样的好兄弟?

  此时客人也拎着行李走了过来,石涛从车上下来,点起一根烟,笑着和我一起迎接。等客人靠近,我一看他们虽然没有鼾声打扰,但脸色也憔悴,忙堆起笑脸向他们问了早上好。 领导们兴致不大,只是稍微向我点头,我心里就是一沉:“难道昨晚的那顿饭吃出问题了?”

  我不敢多想,还是笑着一把抢过沈总的行李箱,谨慎的拎上了车,待其他人放好行李,我立即带着大家吃早饭。也许是看到客人与我不太亲热,石涛立刻站起从一旁杀出,与领导们搭话聊天。

  一般的客人只知道导游拿回扣,以为司机就是老实的打工仔,所以对旅游车司机没有警惕,石涛出马,他们还以为他是踏实为他们服务的局外人,所以也多一份信任,而石涛正好利用客人的无知装出憨厚样,从背后助我一臂之力。我们俩守在明暗两条道上,这群人再狡猾,也注定会掉入我们布设好的陷阱。。。。。。

  安顿好客人的早饭,我回到司陪桌与石涛坐到一起用餐,席间我终于忍不住把昨晚他鼾声扰民的事笑着告诉他,他心知肚明,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打鼾确实影响健康,听说手术能解决,我想找个时间去做。”接着我们赶紧顾左右而言他。

  吃过饭一上车,我感觉气氛不太对,虽然我尽力讲解,又说点笑话,但似乎大伙都提不起精神,对我而言,我心里有些担忧,也许他们酒足饭饱后已然清醒,已识破我的那点伎俩;而对他们来说,也许昨夜抛下我和司机大吃大喝似乎很是不那么地道,总之我们之间好像有种说不清的隔膜,这隔膜我们也没法交流,无法消除其中的误会,所以只能这样继续同舟共济。

  这种隔膜让我无法通过讲故事开玩笑来平添快乐,人和人一旦有隔膜,就很难一起快乐,即使有笑,那也是假象,须得等隔膜消除或淡化,才能心心相印,才能共同欢乐。

  昨晚那顿饭让我们面对时心都很累,我没心游戏,只好老老实实的讲解,做好本职工作,说兴隆的历史c人文c各种植物来源c沧桑变化。人与人之间交往总有堵心的时候,那就顺其自然吧,何必霸王硬上弓,非得立即转啼为笑?

  我不喜欢这样的状态,但我也不能直接往上粘,那样显得自己太卑贱,最好的交往是平等c不卑不亢,我在等待扭转局面的机会。

  车从兴隆的水泥路终于拐上东线高速,看着前方青翠欲滴的牛岭和蓝天上互相追逐的白云,我心里一阵激动,心想:“机会来了!”

  我先给领导介绍了那成片的石梅林,等车再往前一些,开始看到大海,我也开始兴奋:“各位领导,请抬起头来向你们左前方看看,这段高速就是中国最美的一点沿海高速路,再往右边看这山,一直延伸就是六连岭c五指山,这是当年海南的琼崖纵队开辟的革命根据地,你看这茂密的丛林,正好打游击,林彪的四野之所以顺利解放海南,是这里有一片强大的党领导的人民军队,加上地方武装,有十万之众,他们在后面浴血奋战,大部队才能顺利靠小木船跨海登陆!”

  我用手一指从山上流下的小河瀑布说:“这些河是中国最短的河了,从山上下来就到大海了,不用那么辛苦的长途跋涉,山连着海,构成多美的一幅风景画。”此时路越来越靠海岸,我让他们朝海中央望去,说:“各位,这就是观音岛,大家看看像不像观音菩萨躺在那里?这就是南海观音。”

  这段热带海景彻底征服了这帮东北汉子,大家一下就兴奋起来,我们一早就有的隔膜瞬间消减,此时我们开始过隧道,有领导禁不住问我:“阿文,这个是什么隧道?”我说:“这是牛岭隧道,一过这隧道等于从海南岛的北部到了南部!南北部那是大不同啊!”

  我说了南北部的区别,领导们饶有兴趣,我们的心开始拉近,这为我后边介绍珍珠打下坚实的感情基础!

  过了陵水县城,我开始介绍珍珠,本以为刚才大家开始心心相印,效果会不错,谁知一开始介绍,有人便开始闭眼,我当时心就一凉,不用说,这些人对购物敏感,这些领导应该算是最早一批游客,估计上当的事没少经历,所以一听购物确实有些敏感。

  此时石涛从后视镜已看到车里的变化,忙用海南话提醒我说:“阿文,不要介绍的太激情,重点介绍这里是产地和怎么养殖就行。”其实不用他提醒,我也知道该怎么做,所以我“哦”的一声答应后,就开始重点介绍珍珠的历史c珍珠与海南的关系c珍珠的功效以及养殖的过程,说来说去无非两个重点:一是珍珠能治百病,二是海南是南珠的故乡,是上天选择海南让它成为南珠的最佳产地,南珠天下第一,海南的珍珠天下第一,过这村没这店。其实这两样都是扯淡!

  客人这样的状态,珍珠场战果可想而知,好在有一位领导向石涛请教,这正中我们下怀,客人对石涛这位司机的信任竟超过我,应证了那句话“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石涛虽然不像我毕业于人民大学,他初二就辍学偷着出去打工,就读的是社会大学,但他在社会大学反而成绩优秀,算是社会大学毕业的博士,口才了得,情商智商过人,我们之前就做过分工,一旦客人选择他,我就撤出战场。我的撤离反倒让有几个领导跟随石涛前往柜台,但大伙选的不是项链,只是珍珠粉c珍珠霜,所以即使人人有份,购物总额也不过1400元,我当时就有点泄气。

  等大家上车,我给大家唱唱歌,讲讲故事,就让他们闭眼休息会。我也先坐到石涛右边的副座,与他拉家常,我在石涛面前不太拘束,我满嘴尽是抱怨的话,这抱怨也是给我自己找理由,确实我心里觉得有点对不住他,石涛并没有责怪我的意思,相反他倒是哈哈大笑说:“放宽心态,无所谓的,别让客人看穿笑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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