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6.旷野无人
“贞儿，谢谢你陪我这么多年。”陈雁群动情地说，帮罗贞擦拭眼角的眼泪。
“我知道，你跟着我这么些年，受委屈了。”陈雁群自顾自地说，像是最后的离别。
“为了你，也为了我，为了我们死去的孩子”他继续喃喃地道。“你别t跟我提孩子。”罗贞好像身体里的某一个开关瞬间被开启，她突然发疯一样坐起来，任凭眼泪横流，直勾勾的盯着陈雁群。
陈雁群紧紧抱住她，她毫无挣脱之力。“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我不管你做了什么，你都要听我的，不然你会害了你自己的。”陈雁群始终抱着她，没有松开，感受到罗贞的身体逐渐平静下来，他才继续道：“听着，警察那边，一定一定要与那个人保持密切联系，千万别舍不得钱。”
罗贞擦干眼泪，任凭陈雁群抱着，她只怔怔的看着前方，“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陈雁群松开罗贞，下床从手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她。“这张卡你收着，无论如何，时刻关注警方的动向，最好的结果就是让他们以为是意外，不然我们都会有麻烦，集团股价恐怕也难以控制了。”
罗贞不知该接还是不该接，如果接了，就是默认陈雁群的猜测，如果不接，也不能证明她是清白的。她还是接了，不管怎样，她都得清楚警方的动向。她不知道自己如何得以变成现在这样，可以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热烈的迎合陈雁群，也可以瞬间恨他到牙痒痒，但也不得不处处依附于他。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是极度分裂的，处于怎样的情境，就成了什么样的人。
这一番折腾之后，天边已露出鱼肚白。
这一夜无眠的，不只是各怀鬼胎的人们，还有沉浸在思念和痛苦中无法自拔之人。
202房间内，季羽在第二百三十四次翻身之后，放弃了顺利入睡的奢侈想法，索性起床坐在窗边等待日出。
虽仍是夏日，但黎明之时，海风里透着股子寒气，季羽随手披上外套，外套下是他的手机，度假的日子里，它总是沉默的。这时看上去有点儿孤零零，正如孤零零的他。
季羽打开手机，密码还是唐昕昕的生日。人们最初使用重要人物的生日作为密码，常常是为了特别的纪念，但是时间长了之后，或许它就只是一串数字而已。此刻的季羽，很熟练的输入密码，思想也并没有任何波动，好像它就该是这个样子。然后，打开微博，找到那个账号，已经不再有任何更新的账号，他的思想依旧没有任何涟漪，对他而言，思念唐昕昕，就跟早晚该洗脸刷牙一样顺理成章，没有为什么，也不需要任何理由。
还记得当年是他陪唐昕昕一起注册的账号，那天唐昕昕说请他帮个忙，说是自己对这些网站啦软件啦都搞不清楚怎么操作。季羽还以为是什么网络大问题呢，到了之后才知道仅仅是注册个账号而已。后来他常常拿这件事嘲笑唐昕昕。不过说不定她真的只是找个借口跟他独处而已，谁知道呢。想到这里季羽的嘴角微微上扬。
确定关系之后，唐昕昕告诉他开通这个账号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记录，记录他们生活的点点滴滴，还有她的作品。
当时季羽还说：“你和我都在我们的生活里面，何必再多此一举。”现在想想，仿佛一切都早已经被安排好。他很感激当初唐昕昕的这个初衷，才有现在这个账号的存在，起码它能够证明很多事不是他自己的幻想，都曾经实实在在的存在过，发生过。她，他，他们，永远都在那段时间里，无论以后的时空是不是分离的。
唐昕昕记录的最后一条状态是一张油画的照片，名字叫《旷野无人》。整幅画作的色调阴暗，描绘的是一片夜晚的旷野，看这幅画的第一眼就让人感受到强烈的狂风造作，仿佛身临其境。她用一点点亮色调表现出一条几乎看不见的小路在远方分叉延伸直到天地交界处，黑暗的夜空上隐约可见几颗星星，也是同样的几个亮色点。乍一看到的就这些内容。
再一细看，虽然整幅画作有大面积的黑灰色块，但在左下角依然能够辨认出字母“t”，季羽知道这是唐昕昕惯用的签名方式，将自己的姓氏首字母与画作融为一体。
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时，他就强烈的感受到唐昕昕内心的失望与痛苦，他一直认为这都是自己造成的，所以内心十分愧疚。为此他们当天视频的时间比往常长了很多，可依旧不能消除两个年轻人对彼此的思念，直到谈话结束两人也只是故作轻松。更没想到那是他们的最后一次“面对面”。
那次通话后的第三天，季羽就接到了唐昕昕的死讯，当得知死亡时间就在他们通话的那个晚上，他发疯似的恨自己，如果他没有食言，如果他没有出国一直陪在她身边，如果他在感受到了对方的恶劣心境的情况下做的更好一些（尽管他到现在也不知道那种情况下该如何补救）这一切就不会发生。然而，没有如果。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最后对唐昕昕的死亡原因认定为自杀。他不相信唐昕昕会这样做，然而据说现场的种种证据都表明她的确是自杀，包括那幅画——《旷野无人》表现出的她当时正在经受痛苦，也是对她自杀的一个佐证。
虽然不相信唐昕昕会这样做，但是身在异乡的季羽体会到的只有深深的无力感，在消沉一段时间后，他自觉开始慢慢接受这件事。与其说他消沉了很久才重新振作，不如说他是将精力全部转移到工作中，以此消解内心的痛苦。
在此后的三年里，他曾通过国内的关系多方打听《旷野无人》这幅画的下落，可是除了照片，谁都没有见过真迹。如果他当时知道，这幅画作将揭开唐昕昕真正的死因，或许他会更加不遗余力的寻找，不惜任何代价找到它。
他想关掉手机，再努力睡一会儿，却不知哪个手指触碰到了搜素引擎，他鬼使神差的将“旷野无人”四个字输入其中，词条显示最多的是一本书，点进去浏览大体内容后，他十分震惊，这只是巧合吗？还是唐昕昕也看过这本书？她又是在什么机缘下读到这边书的呢？他突然联想到唐昕昕身上总是环绕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忧郁气质，难道？如果是这样，也的确会增加她可能自杀的可能性。
搜索引擎的词条显示：《旷野无人》，作者李兰妮，一个抑郁症患者的精神档案。
如果季羽的猜测是真的，虽然知道了唐昕昕的死因，却也丝毫没有让他好过些，反而使他更加憎恨自己。作为唐昕昕的男朋友，在一起四年多，如此亲密的关系，他竟然都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的，是自己太自私了吗？
想象着唐昕昕可能独自经历的痛苦，他忍不住流泪了，然后索性咬着枕头角大哭起来，好像要把淤积在心里三年的悲伤和痛苦都哭出来，直到累了c困了，才沉沉睡了一会儿。
也不知睡了多久，当季羽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放亮。他匆匆抹了把脸，带着一个包裹一路小跑出观海阁。
当他路过爆炸现场的时候，忍不住驻足看了两眼，怔怔的发呆。突然，一道亮光闪过，让他惊醒过来，环顾四周，却并没发现什么异常，或许是谁开关窗子反射的阳光吧。于是他继续前行离开，或许是自己多疑了，但总有种强烈的感觉，后背发寒，有个冷冽的目光在盯着他。他又转身望了一眼观海阁的方向，开窗的，没开窗的，敞着窗帘的，拉上窗帘的一切好似风平浪静。
季羽看了看表，已经快九点了，他加快了脚步。这一路他无暇再顾虑四周，径自到了岛上唯一的邮筒那里，投入了包裹。投入之前，他再次环顾四周一圈，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要提防什么，搞的自己像个地下工作者一样，想到这里，他不禁自嘲的摇摇头。
包裹投递完成，季羽像解决了一个很大的心结一般，步履轻盈的返回观海阁。途中，经过一家沿街的杂货铺，他驻足停下了脚步。
“请问有冥币吗？”季羽问正在整理商品的店主。
“冥币？”店主重复了一遍，虽说是开门第一单生意，但也总觉有些晦气。
“就是烧给逝去的人的那种。”季羽解释道。
“哦哦，没有，但是有烧纸，我们这里都用烧纸的。”店主托起一沓黄色方块形糙纸。
“这个怎么用？”
“像这样用钞票在上面摁一下，然后将纸打散。”店主并未真的将手中的纸币摁在烧纸上，也只是做了一个将纸打散的手势。
“哦，好的，那给我来两沓吧，谢谢。”
“麻烦帮我包一下好吗？”店主把那两沓纸直接递过来时，季羽说。
“这样拎着就行。”店主示范着。看季羽面露难色，店主很不情愿的拿报纸随意包了一下，仅仅只是起到掩盖的作用而已。
回到酒店，季羽在电视柜上腾出一片空地儿，又将包裹烧纸的报纸打开，脸上的表情沉郁下来。
他用手扯去烧纸的捆扎带，从那厚厚的一沓上分出一小摞，拿钱包找出一张崭新的百元纸币，认认真真的将纸币沿烧纸上边缘压下去，并在纸币的四个角上用力摁了一下，然后又将纸币移至烧纸的下半部分，又用力摁压。一般人会觉得这种冥币制作法，果然是糊弄鬼的。再看季羽却无半分糊弄之意。
那烧纸的大小刚好够纸币摁压两次。完毕之后他按照店主教的那样将五个手指矗立在烧纸中央区域，然后顺时针旋转，那沓原本整齐的烧纸边缘立刻像向日葵一样开放起来。他将打好的烧纸放在一边，又取了另一沓重复前面的操作。
在这期间，他不时觉先前打散的烧纸边缘的锯齿状不够均匀，于是又拿起重新打均匀了放回原处。
终于把两沓烧纸全部打散完毕，打散后的烧纸摞起的厚度远远高于未打之前，原来的报纸已经无法将其包裹。季羽找遍房间也没有适当的器具将它们装起来，最后他只得将自己的一件有弹力的t恤领口处系紧当做袋子，把那摞烧纸悉数装进去，又把袋子安置在窗边的椅子上，原来放烧纸的地方留下一层厚厚的纸屑。
季羽没想到的是，这些像尘埃一样的纸屑，给他带来了多么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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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跟着我这么些年，受委屈了。”陈雁群自顾自地说，像是最后的离别。
“为了你，也为了我，为了我们死去的孩子”他继续喃喃地道。“你别t跟我提孩子。”罗贞好像身体里的某一个开关瞬间被开启，她突然发疯一样坐起来，任凭眼泪横流，直勾勾的盯着陈雁群。
陈雁群紧紧抱住她，她毫无挣脱之力。“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我不管你做了什么，你都要听我的，不然你会害了你自己的。”陈雁群始终抱着她，没有松开，感受到罗贞的身体逐渐平静下来，他才继续道：“听着，警察那边，一定一定要与那个人保持密切联系，千万别舍不得钱。”
罗贞擦干眼泪，任凭陈雁群抱着，她只怔怔的看着前方，“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陈雁群松开罗贞，下床从手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她。“这张卡你收着，无论如何，时刻关注警方的动向，最好的结果就是让他们以为是意外，不然我们都会有麻烦，集团股价恐怕也难以控制了。”
罗贞不知该接还是不该接，如果接了，就是默认陈雁群的猜测，如果不接，也不能证明她是清白的。她还是接了，不管怎样，她都得清楚警方的动向。她不知道自己如何得以变成现在这样，可以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热烈的迎合陈雁群，也可以瞬间恨他到牙痒痒，但也不得不处处依附于他。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是极度分裂的，处于怎样的情境，就成了什么样的人。
这一番折腾之后，天边已露出鱼肚白。
这一夜无眠的，不只是各怀鬼胎的人们，还有沉浸在思念和痛苦中无法自拔之人。
202房间内，季羽在第二百三十四次翻身之后，放弃了顺利入睡的奢侈想法，索性起床坐在窗边等待日出。
虽仍是夏日，但黎明之时，海风里透着股子寒气，季羽随手披上外套，外套下是他的手机，度假的日子里，它总是沉默的。这时看上去有点儿孤零零，正如孤零零的他。
季羽打开手机，密码还是唐昕昕的生日。人们最初使用重要人物的生日作为密码，常常是为了特别的纪念，但是时间长了之后，或许它就只是一串数字而已。此刻的季羽，很熟练的输入密码，思想也并没有任何波动，好像它就该是这个样子。然后，打开微博，找到那个账号，已经不再有任何更新的账号，他的思想依旧没有任何涟漪，对他而言，思念唐昕昕，就跟早晚该洗脸刷牙一样顺理成章，没有为什么，也不需要任何理由。
还记得当年是他陪唐昕昕一起注册的账号，那天唐昕昕说请他帮个忙，说是自己对这些网站啦软件啦都搞不清楚怎么操作。季羽还以为是什么网络大问题呢，到了之后才知道仅仅是注册个账号而已。后来他常常拿这件事嘲笑唐昕昕。不过说不定她真的只是找个借口跟他独处而已，谁知道呢。想到这里季羽的嘴角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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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季羽还说：“你和我都在我们的生活里面，何必再多此一举。”现在想想，仿佛一切都早已经被安排好。他很感激当初唐昕昕的这个初衷，才有现在这个账号的存在，起码它能够证明很多事不是他自己的幻想，都曾经实实在在的存在过，发生过。她，他，他们，永远都在那段时间里，无论以后的时空是不是分离的。
唐昕昕记录的最后一条状态是一张油画的照片，名字叫《旷野无人》。整幅画作的色调阴暗，描绘的是一片夜晚的旷野，看这幅画的第一眼就让人感受到强烈的狂风造作，仿佛身临其境。她用一点点亮色调表现出一条几乎看不见的小路在远方分叉延伸直到天地交界处，黑暗的夜空上隐约可见几颗星星，也是同样的几个亮色点。乍一看到的就这些内容。
再一细看，虽然整幅画作有大面积的黑灰色块，但在左下角依然能够辨认出字母“t”，季羽知道这是唐昕昕惯用的签名方式，将自己的姓氏首字母与画作融为一体。
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时，他就强烈的感受到唐昕昕内心的失望与痛苦，他一直认为这都是自己造成的，所以内心十分愧疚。为此他们当天视频的时间比往常长了很多，可依旧不能消除两个年轻人对彼此的思念，直到谈话结束两人也只是故作轻松。更没想到那是他们的最后一次“面对面”。
那次通话后的第三天，季羽就接到了唐昕昕的死讯，当得知死亡时间就在他们通话的那个晚上，他发疯似的恨自己，如果他没有食言，如果他没有出国一直陪在她身边，如果他在感受到了对方的恶劣心境的情况下做的更好一些（尽管他到现在也不知道那种情况下该如何补救）这一切就不会发生。然而，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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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相信唐昕昕会这样做，但是身在异乡的季羽体会到的只有深深的无力感，在消沉一段时间后，他自觉开始慢慢接受这件事。与其说他消沉了很久才重新振作，不如说他是将精力全部转移到工作中，以此消解内心的痛苦。
在此后的三年里，他曾通过国内的关系多方打听《旷野无人》这幅画的下落，可是除了照片，谁都没有见过真迹。如果他当时知道，这幅画作将揭开唐昕昕真正的死因，或许他会更加不遗余力的寻找，不惜任何代价找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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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季羽的猜测是真的，虽然知道了唐昕昕的死因，却也丝毫没有让他好过些，反而使他更加憎恨自己。作为唐昕昕的男朋友，在一起四年多，如此亲密的关系，他竟然都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的，是自己太自私了吗？
想象着唐昕昕可能独自经历的痛苦，他忍不住流泪了，然后索性咬着枕头角大哭起来，好像要把淤积在心里三年的悲伤和痛苦都哭出来，直到累了c困了，才沉沉睡了一会儿。
也不知睡了多久，当季羽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放亮。他匆匆抹了把脸，带着一个包裹一路小跑出观海阁。
当他路过爆炸现场的时候，忍不住驻足看了两眼，怔怔的发呆。突然，一道亮光闪过，让他惊醒过来，环顾四周，却并没发现什么异常，或许是谁开关窗子反射的阳光吧。于是他继续前行离开，或许是自己多疑了，但总有种强烈的感觉，后背发寒，有个冷冽的目光在盯着他。他又转身望了一眼观海阁的方向，开窗的，没开窗的，敞着窗帘的，拉上窗帘的一切好似风平浪静。
季羽看了看表，已经快九点了，他加快了脚步。这一路他无暇再顾虑四周，径自到了岛上唯一的邮筒那里，投入了包裹。投入之前，他再次环顾四周一圈，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要提防什么，搞的自己像个地下工作者一样，想到这里，他不禁自嘲的摇摇头。
包裹投递完成，季羽像解决了一个很大的心结一般，步履轻盈的返回观海阁。途中，经过一家沿街的杂货铺，他驻足停下了脚步。
“请问有冥币吗？”季羽问正在整理商品的店主。
“冥币？”店主重复了一遍，虽说是开门第一单生意，但也总觉有些晦气。
“就是烧给逝去的人的那种。”季羽解释道。
“哦哦，没有，但是有烧纸，我们这里都用烧纸的。”店主托起一沓黄色方块形糙纸。
“这个怎么用？”
“像这样用钞票在上面摁一下，然后将纸打散。”店主并未真的将手中的纸币摁在烧纸上，也只是做了一个将纸打散的手势。
“哦，好的，那给我来两沓吧，谢谢。”
“麻烦帮我包一下好吗？”店主把那两沓纸直接递过来时，季羽说。
“这样拎着就行。”店主示范着。看季羽面露难色，店主很不情愿的拿报纸随意包了一下，仅仅只是起到掩盖的作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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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手扯去烧纸的捆扎带，从那厚厚的一沓上分出一小摞，拿钱包找出一张崭新的百元纸币，认认真真的将纸币沿烧纸上边缘压下去，并在纸币的四个角上用力摁了一下，然后又将纸币移至烧纸的下半部分，又用力摁压。一般人会觉得这种冥币制作法，果然是糊弄鬼的。再看季羽却无半分糊弄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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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期间，他不时觉先前打散的烧纸边缘的锯齿状不够均匀，于是又拿起重新打均匀了放回原处。
终于把两沓烧纸全部打散完毕，打散后的烧纸摞起的厚度远远高于未打之前，原来的报纸已经无法将其包裹。季羽找遍房间也没有适当的器具将它们装起来，最后他只得将自己的一件有弹力的t恤领口处系紧当做袋子，把那摞烧纸悉数装进去，又把袋子安置在窗边的椅子上，原来放烧纸的地方留下一层厚厚的纸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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