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3 无形的堑壕（92）
路德维希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埃尔文，你是不是还没有准备好？”
“不，我只是希望这场演讲由我自己来组织，而且事先也不要制定任何准则，因为我希望能够和在场的每一个人进行深入的交流，哪怕他们会对我提出各种各样刁钻的问题。”齐格菲尔德给了路德维希一个自信的微笑。
霍夫曼闻言稍稍犹豫了一下，道：“埃尔文，其实在很多时候良好的会场气氛反倒会有助于你更好地完成一场精彩的演讲，至于说到交流吗，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不，尊敬的副统帅阁下，如果我只是一个人站在台上自言自语，却没有为台下的听众解释他们心头的疑问，那么这场演讲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取得成功。”齐格菲尔德婉拒了霍夫曼的建议。
霍夫曼陷入了沉思，他很清楚齐格菲尔德是打算独自面对来自台下的质疑声，虽然他也有心看看齐格菲尔德到底有没有能力让这些质疑化为掌声，但是他又担心一旦齐格菲尔德提出的观点引发激辩的话，会让党卫军和国防军之间本来就很紧张的关系再度恶化，一时间，他居然有些拿不定主意。
“马克西米利安，”施特莱纳看出了霍夫曼的犹豫：“既然埃尔文有这份心，我看你倒不如满足他的心愿。”
“我的统帅，这样做恐怕有些不妥吧”
“其实有些事情即使我们闭上眼睛它也依然存在，所以坦然面对反倒会好一些。”施特莱纳说完这句话，不等霍夫曼做出反应，便对着台上的齐格菲尔德说：“埃尔文，就照你的意图开始吧。”
“谢谢。”齐格菲尔德对施特莱纳躬身一礼后，便对台下的听众们投去了一缕锐利的目光：“先生们，在我正式开始演讲之前，我想先对你们提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应该从这三场演习当中吸取什么样的教训？”
台下一片寂静，就连先前的那些寻衅者都没有跳出来抢着发言。
“我知道，承认失败对普通人来说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更何况要让一群常胜将军来当众讨论自己的过失”
“我来发言！”克勒曼突然起身打断了齐格菲尔德的话：“第一场演习我们暂且不谈，单从后两场演习来看，你所使用的战术并非是什么新鲜玩意，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采用这样的战术是非常可耻的一件事情！”
“很好。”齐格菲尔德颔首道：“既然如此，那就请您指出我有那些可耻之处？”
“第二场演习时，你让堂堂的正规军玩起了游击队才干的把戏，白天不敢露头，到了晚上四处放黑枪，导致我军始终无法正常休息，官兵们终日疲惫不堪，而你们的部队却始终躲在暗处养精蓄锐，结果等到最后的战役打响时，我们的部队早就失去了进攻的锐气，这才导致了一场惨败！”
“第三场演习中你的做法更加可恶！你故意利用我和明希豪森将军之间的矛盾散播谣言，结果导致他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力，在演习时不但隐瞒重要情报，而且还故意拖延增援部队的进攻速度，结果导致我军被围后战斗力锐减，虽经多日苦战，但是最后还是陷入了全军覆灭的境地！”
“谢谢您精彩的指点。”齐格菲尔德并没有因为克勒曼尖锐的指责而大发雷霆，反而微笑着说：“先生们，克勒曼将军的意见非常真实，我对此表示衷心的感谢，如果你们也认为他的意见与自己完全相同，那就请报以热烈的掌声好吗？”话音刚落，他便带头鼓起了掌
“？”克勒曼并未料到齐格菲尔德会用这种方式来对待自己，一时间他反倒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居然像个傻瓜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然而林德曼和克莱门斯却带头鼓起了掌，没过多久党卫军的坐席上掌声便连成一片。
路德维希的眉宇间阴云密布，他听得出来克勒曼刚才就差没把泼皮无赖这个词给骂出口了，若是换做别人的话，恐怕早就勃然大怒了，然而齐格菲尔德非但不生气，反而还向对方致谢，这自然让他感到有些难以理解。
齐格菲尔德待到掌声稍稍平息下来后，这才继续自己的演讲：“先生们，其实我完全可以理解克勒曼将军的想法，因为与对手展开面对面的厮杀并且将其置于死地确实可以让我们享受到一种难以言状的快感，然而诸位有没有想过，作为掌握麾下无数官兵生死大权的指挥官，如果脑子里的思维方式始终停留在中世纪的决斗场上，那么他不但是对自己不负责任，也是对全体部下甚至是整个国家和民族的命运不负责任！”
克勒曼闻言大怒，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发作，克莱门斯却开口问道：“齐格菲尔德中校，你可以仔细为我们解释一下这个观点是什么意思吗？”
“当然可以，总参谋长阁下。”齐格菲尔德迅速回答道：“虽然我们在第三场演习中取得了胜利，但是我却认为这种胜利并没有多少值得炫耀的成分，因为在第三场演习的最后阶段我们双方采取的战术和几个世纪前的堑壕攻防战没什么区别，甚至连早已退出历史舞台的骑兵都被派上了用场，这就好比是用二十世纪的技术装备打了一场中世纪的战争，虽说场面看起来非常热闹，但是对提升部队在应对高技术战场环境下的适应能力却毫无用处。”
“住口！”克勒曼忍不住怒吼道：“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评价我们！”
“是啊，将军先生，我确实没有资格对您评头论足，但是在这里我却想引用一件事情来表明自己的观点，当年在进攻法国的战役打响前，曼施坦因元帅得知陆军总司令部最初的作战计划时，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依我的看法，陆军总部的战略意图其本质完全是模仿1914年著名的施利芬计划，这使我感到羞耻，因为我们这一代人居然因为做不出一个更好的作战计划而不得不沿袭前辈的计划——尽管是出自施利芬那种名家之手。’虽然距离他发表这番观点已经过去了将近五十年，但是他的观点依然能够对我们起到警示作用，因为我们现在拥有了比曼施泰因元帅那个年代更为先进的武器装备，然而我们的作战思维和理念却还停留在中世纪！”
“我们忽视电子战的威力，盲目的将空军看做是陆军的附庸！我们的指挥官以亲临一线率部冲锋为荣，却很少想到一旦司令部被摧毁的下场是什么！我们的部队早就装备了先进的战场侦察系统，然而却很少有人想起来去使用它们！更可怕的是，我们的指挥官对这一切视而不见，甚至狂妄的认为我们的军队已经具备了发起复仇战争的实力！”
克勒曼很想反驳齐格菲尔德的观点，但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而且更令他感到惊讶的是这个年轻人的观点居然在自己心里产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共鸣。
“雅利安城是上帝赐予我们的一块沃土，使我们可以安心的准备一场复仇战争，但是任何事物都具有两面性，长年的与世隔绝导致我们缺乏了解外界的机会，虽然我们的科学家让帝国军队的武器装备始终处于领先地位，但是由于我们的整个指挥体系从上到下固步自封，对新生事物始终怀有排斥心理，所以导致我们的战略思想和战术指挥与时代完全脱节，这种错误的做法如果再不得到及时纠正，肯定会对帝国的未来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简直是一派胡言！”库尼贝特从座椅上火冒三丈的跳了起来：“你穿上军装才几天？不过打了两场胜仗，你就以为自己有资格对我们指指点点吗？我告诉你，我们这些年就是用你眼中错误的战术打赢了一场又一场演习！说我们是生活在中世纪的人？要知道指挥官亲临一线不但可以实地了解战场情况，而且还能有效的提升部队士气，如果照你的思路进行改革，就等于是丢掉了德国军队最宝贵的勇气，而一支失去勇气的军队甚至连生存的机会都不会得到！”
“库尼贝特将军，所谓勇气的表现方式有很多种，而您却偏偏选择了最不切实际的一种！不错，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指挥官亲临一线确实可以掌握实际战况，并且有效的鼓舞士气，但是我们今后要面临的战场环境却早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就以我们的作战对手美军为例，近年来他们大力发展空军，并将作战区域推进到了外层空间，通过密布在太空的多颗侦察卫星，美军的指挥官们坐在大屏幕前就可以实时掌握战场动向，而他们的对手却始终处于严密的监控之下，根本没有任何秘密可言，而且美军还大力推动信息化作战，他们通过网络强化了陆海空三军的协同作战能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能够轻而易举的锁定攻击目标，并在最短的时间内利用精确制导武器和电子战等多种手段发起攻击，从而使敌军指挥系统陷入瘫痪”
“请等一等！”克勒曼突然插言道：“难道你在第三场演习时动用空军摧毁我的通信系统就是这种思路的产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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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只是希望这场演讲由我自己来组织，而且事先也不要制定任何准则，因为我希望能够和在场的每一个人进行深入的交流，哪怕他们会对我提出各种各样刁钻的问题。”齐格菲尔德给了路德维希一个自信的微笑。
霍夫曼闻言稍稍犹豫了一下，道：“埃尔文，其实在很多时候良好的会场气氛反倒会有助于你更好地完成一场精彩的演讲，至于说到交流吗，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不，尊敬的副统帅阁下，如果我只是一个人站在台上自言自语，却没有为台下的听众解释他们心头的疑问，那么这场演讲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取得成功。”齐格菲尔德婉拒了霍夫曼的建议。
霍夫曼陷入了沉思，他很清楚齐格菲尔德是打算独自面对来自台下的质疑声，虽然他也有心看看齐格菲尔德到底有没有能力让这些质疑化为掌声，但是他又担心一旦齐格菲尔德提出的观点引发激辩的话，会让党卫军和国防军之间本来就很紧张的关系再度恶化，一时间，他居然有些拿不定主意。
“马克西米利安，”施特莱纳看出了霍夫曼的犹豫：“既然埃尔文有这份心，我看你倒不如满足他的心愿。”
“我的统帅，这样做恐怕有些不妥吧”
“其实有些事情即使我们闭上眼睛它也依然存在，所以坦然面对反倒会好一些。”施特莱纳说完这句话，不等霍夫曼做出反应，便对着台上的齐格菲尔德说：“埃尔文，就照你的意图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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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发言！”克勒曼突然起身打断了齐格菲尔德的话：“第一场演习我们暂且不谈，单从后两场演习来看，你所使用的战术并非是什么新鲜玩意，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采用这样的战术是非常可耻的一件事情！”
“很好。”齐格菲尔德颔首道：“既然如此，那就请您指出我有那些可耻之处？”
“第二场演习时，你让堂堂的正规军玩起了游击队才干的把戏，白天不敢露头，到了晚上四处放黑枪，导致我军始终无法正常休息，官兵们终日疲惫不堪，而你们的部队却始终躲在暗处养精蓄锐，结果等到最后的战役打响时，我们的部队早就失去了进攻的锐气，这才导致了一场惨败！”
“第三场演习中你的做法更加可恶！你故意利用我和明希豪森将军之间的矛盾散播谣言，结果导致他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力，在演习时不但隐瞒重要情报，而且还故意拖延增援部队的进攻速度，结果导致我军被围后战斗力锐减，虽经多日苦战，但是最后还是陷入了全军覆灭的境地！”
“谢谢您精彩的指点。”齐格菲尔德并没有因为克勒曼尖锐的指责而大发雷霆，反而微笑着说：“先生们，克勒曼将军的意见非常真实，我对此表示衷心的感谢，如果你们也认为他的意见与自己完全相同，那就请报以热烈的掌声好吗？”话音刚落，他便带头鼓起了掌
“？”克勒曼并未料到齐格菲尔德会用这种方式来对待自己，一时间他反倒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居然像个傻瓜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然而林德曼和克莱门斯却带头鼓起了掌，没过多久党卫军的坐席上掌声便连成一片。
路德维希的眉宇间阴云密布，他听得出来克勒曼刚才就差没把泼皮无赖这个词给骂出口了，若是换做别人的话，恐怕早就勃然大怒了，然而齐格菲尔德非但不生气，反而还向对方致谢，这自然让他感到有些难以理解。
齐格菲尔德待到掌声稍稍平息下来后，这才继续自己的演讲：“先生们，其实我完全可以理解克勒曼将军的想法，因为与对手展开面对面的厮杀并且将其置于死地确实可以让我们享受到一种难以言状的快感，然而诸位有没有想过，作为掌握麾下无数官兵生死大权的指挥官，如果脑子里的思维方式始终停留在中世纪的决斗场上，那么他不但是对自己不负责任，也是对全体部下甚至是整个国家和民族的命运不负责任！”
克勒曼闻言大怒，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发作，克莱门斯却开口问道：“齐格菲尔德中校，你可以仔细为我们解释一下这个观点是什么意思吗？”
“当然可以，总参谋长阁下。”齐格菲尔德迅速回答道：“虽然我们在第三场演习中取得了胜利，但是我却认为这种胜利并没有多少值得炫耀的成分，因为在第三场演习的最后阶段我们双方采取的战术和几个世纪前的堑壕攻防战没什么区别，甚至连早已退出历史舞台的骑兵都被派上了用场，这就好比是用二十世纪的技术装备打了一场中世纪的战争，虽说场面看起来非常热闹，但是对提升部队在应对高技术战场环境下的适应能力却毫无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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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勒曼很想反驳齐格菲尔德的观点，但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而且更令他感到惊讶的是这个年轻人的观点居然在自己心里产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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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是一派胡言！”库尼贝特从座椅上火冒三丈的跳了起来：“你穿上军装才几天？不过打了两场胜仗，你就以为自己有资格对我们指指点点吗？我告诉你，我们这些年就是用你眼中错误的战术打赢了一场又一场演习！说我们是生活在中世纪的人？要知道指挥官亲临一线不但可以实地了解战场情况，而且还能有效的提升部队士气，如果照你的思路进行改革，就等于是丢掉了德国军队最宝贵的勇气，而一支失去勇气的军队甚至连生存的机会都不会得到！”
“库尼贝特将军，所谓勇气的表现方式有很多种，而您却偏偏选择了最不切实际的一种！不错，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指挥官亲临一线确实可以掌握实际战况，并且有效的鼓舞士气，但是我们今后要面临的战场环境却早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就以我们的作战对手美军为例，近年来他们大力发展空军，并将作战区域推进到了外层空间，通过密布在太空的多颗侦察卫星，美军的指挥官们坐在大屏幕前就可以实时掌握战场动向，而他们的对手却始终处于严密的监控之下，根本没有任何秘密可言，而且美军还大力推动信息化作战，他们通过网络强化了陆海空三军的协同作战能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能够轻而易举的锁定攻击目标，并在最短的时间内利用精确制导武器和电子战等多种手段发起攻击，从而使敌军指挥系统陷入瘫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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