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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接近尾声的雨

  “谁?”唐蜜拢着自己的衣服,尽量的贴在车座后方,防备的看着发出声响的源头,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只是隐约听到那么一点不寻常的闷哼,随后,行驶的车,像是撞到什么似的,停了下来。

  “我。”冯唐打着伞下了车后,静静的站在撞的有些变形的车前。

  “冯先生?”唐蜜扶着自己扭伤的脚,迟疑的问道。

  “嗯,你还能走吗?”蜿蜒的血水,一股一股的往外冒着,从驾驶的座位上,一直顺流至湿气蓬蓬的树底下。

  “能,那人离开了?”唐蜜撑起下身,准备下车。

  冯唐看了一眼别处,缓慢靠近,替她开了车门:“嗯。”

  唐蜜刚要推车门,摸了个空后,脸色一白,小声道了句谢谢。

  一把不大不小的伞,撑在二人的头顶之上,落的雨声,熙熙攘攘。

  “冯先生?”唐蜜有些尴尬的唤了句,她想她的脚踝可能支撑不了,长时间的站立。

  “嗯。”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黑色的林肯,远光灯照的很足,至少,冯唐一眼就看见了乌黑秀发下,掩藏的脖颈上,有一抹刺眼的红痕。

  食指与拇指,情不自禁的摩挲着指腹上沾染到的雨水,冰凉凉的,沿着手部的神经,一点一点侵蚀到他的心脏,微微麻,夹带着稍许说不清的不舒服。

  “我想报警,冯先生?”唐蜜若有若无的侧着头,即使看不见,她也不愿抬头看着冯唐,此时的情况,除了报警,别无他法,起码还能拼一拼,那群人是不可能就那么的轻易放过她们的。

  “世上任何东西,都需要等价交换,就像我付了钱,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零零碎碎的雨水,将冯唐的视线,焦灼在唐蜜的身上,每落一滴,就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似的,香甜而清幽,卡在最恰当的拍子上,悄悄入了他的心坎里,有时甚至觉得,她的香气,无孔不入。

  “冯先生想要什么呢?”唐蜜不想绕弯子,此刻的时间,每分每秒都是那么的宝贵。

  “留着吧,你现在就要报警?”冯唐走进了些,馥郁的香气,仿佛更加浓烈了些,伞柄笔直而中庸,谁也不靠近,谁也不远离,堪堪放在最中间的位置。

  唐蜜想要拒绝,她不喜欢欠别人什么东西,尤其还是承诺这种东西,古有季布一诺千金,可见诺言之重。

  “方先生呢?我血,冯先生你受伤了?”起初还没闻到的血腥味,随着挥发,扩散,逐渐侵入空气中,短暂而强烈。

  “无碍,要是报警的话,我劝唐小姐还是快点的好。”冯唐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撒谎,不就是杀了一个该死的人?被眼前的人,知道又如何?可不知怎么的,下意识的他,还是选择了回避,对于唐蜜的问题,也是一概采取转移话题的方式应对。

  “我”唐蜜终究还是妥协了,对方什么没有,估计那诺言也就是为了让她放心罢了,再不济顶多也就让她签下的那个合同,延期罢了,要是因此能救桑晚,她是赚了的。

  “唐小姐喜欢淋雨?”一人伞的大小,二人的距离还是中规中矩的,淋雨自然也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但是,迁就什么的,他从来没试过,也不想轻易尝试。

  “要是没看错的话,你身上的东西不适合淋雨。”冯唐站在远处,冷静的和唐蜜说着话,仿佛即使出了事情也和他无关似的,要知道,他自己离的同样非常的近。

  “冯先生你先走吧,我还要等那人回来去救晚晚。”唐蜜扶着车门有了退意,她不能就这么离开,要是那人回来找不到她,桑晚就更加危险了。

  她的声音就算再怎么着急,也还是同一频率上的语速,顶多神态会发生点变化,让人总觉得她在套着个模子样板说话,像是比他所受的教育还要呆板,就连那被雨打湿的一小截臂膀,她主人说要走,它就坚定不移的往外钻,真是个不知变通的老古董。

  “不需要等那人。”说着就将唐蜜伸在外边的手,握在了掌心内,冰凉入骨,那是不同于男人坚硬的触感,它很软,也很糯,有点像过年时期,侄女手里拿着的糯米团子,总之握起来很舒服。

  唐蜜想要将手收回来,她不喜欢和别人这么亲密,尤其对方还是个男人,但挣扎到一半的时候,被迫动起来的步伐让她想起自己此时的处境,她看不见,一个人哪里也去不了,甚至就连自己现在在哪都不知道。

  余光里的唐蜜似乎逐渐安静了下来,冯唐的步伐,迈的越发体贴,似有讨好的意味。

  废旧工厂内的桑晚在听到陈芳的声音后,开始害怕,比自己一个人被绑在这里的时候,还要紧张。

  “小骗子,你哆嗦什么?我在你还害怕?”

  “不要你管?我怕死还不行?”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要是他不来,自己还不一定害怕成这样。

  “还说自己不是骗子?”说着说着,就气笑了,吧唧一口,亲在了桑晚的唇角上。

  “亲歪了,可惜了。”回味片刻的姜迟,悠悠说出了这么句不打紧的话来,气的桑晚哭笑不得,事先的紧张害怕,顿时消散很多。

  工厂外的陈芳,除了大笑就是大笑,每一个笑声都充满难以言说的苦涩。

  “到头来我原来还是什么都没有。”利用至死,一直是那人的信条,如今也是,她早该明白的,那丝侥幸,从来不会光顾她这样的恶人。

  “陈陈主事,老孙死了。”来人正是起初打算和那名被叫做老孙的男人,一起非礼桑晚她们的人。

  桑晚他们能听到的声音,到此为止,接下来发生的种种,是吉是凶,就不是桑晚所能掌控了的。

  “姜迟,你心里有谱吗?”桑晚摸了摸自己汗湿的右手,觉得是姜迟在冒冷汗,要不就是漏雨滴到了他们相握的掌心里。

  “够哼一会儿的,你心里有谱吗?”姜迟磨着桑晚的右手,非要甜腻腻的十指相扣,桑晚无奈,只能任由他折腾,一点逃命的自觉都没有。

  “半残半破,停停顿顿,遇到坑就栽,还有,我怕黑。”桑晚跟着姜迟不停的在黑暗中穿行,提着的气越发的短促,大有只出不进的趋势,闷的她胸口胀满气的疼,十指才腻在一起不到一分钟,指腹之间的相触就开始变得若即若离,大有一副就此分开的趋势。

  “嗯。”姜迟警惕的注视着四周的动作,耳朵里的步伐声,越来越密集,且方向越来越集中,离他们也不过几米的距离,由于是废旧工厂,有灯的地方少之又少,但是排查起来却是费不上什么力气,毕竟一目了然的敞亮。

  “嗯是什么意思?我说了我怕黑,我要你带我去有亮光的地方,我要一起。”桑晚狠狠攥住手里的大掌,强迫的留下彼此相互慰藉时的温暖。

  “小骗子,回去后,你就做我姜家的儿媳,姜迟的老婆好不好?”

  “我是骗子,说什么都不值得相信,你要一直呆在我身边看着才行,别走,姜迟我怕黑。”桑晚不管不顾的牢牢抱住姜迟的腰,大面积的掌控,总比小面积,来的踏实。

  “以后小汤圆要是像你可怎么办?”

  “小汤圆?那你别走啊,乖乖呆在我身边不好?你不在,小汤圆包不出来。”桑晚不依不饶的像个菟丝草,紧密的缠着姜迟的腰身。

  “晚晚,今晚是我最快活的时候。”

  “别,以后会更快活的。”桑晚就连双腿也缠了上去。

  正当姜迟诱导桑晚说出更加甜蜜的话,灌溉弥补他心坎上的裂缝时,煞风景的佟彪,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吓的桑晚腿下没个轻重,碰到某人没个正经的某处。

  “你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不要脸?”桑晚伸出双手开始扯姜迟的脸。

  “这顶多算是以后快活的利息。”姜迟的义正言辞,让在场的金阳,朱强,佟彪等人,一阵恶寒,真是应了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荒唐话,不过,他们家上校可真是够阴险的,偷听人家闺蜜间的谈话不说,还正大光明的说了出来,要不是此时情况特殊,等人家姑娘事后,回想起来,总是要让他挠心挠肝的烦闷一番,典型的得锅上炕型选手。

  “要脸能送老婆,暖被窝?”说着姜迟又亲了一口桑晚,这次倒是被他亲个正着,水水润润的,弹的他的嘴唇直发痒。

  “上校,再这样下去,今晚的黄花菜凉不了!”佟彪的声音很大,显然是不在乎工厂里陈芳等人。

  金阳好整以暇的往姜迟的方向看去,啧啧,要是方警卫员在,指不定要怎么打趣,朱强倒是与这二人不同,他警惕的看向四周,减弱的雨声,掩盖不了,沙沙的脚步声,人数又在增加了,今晚要来见证黄花菜彻底凉的家族可真多。

  桑晚哪里还不明白这些人是谁,那时同他一起演戏,骗她的场景,至今历历在目,想忘都忘不了。

  “放我下来。”桑晚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在场的四人,听的清清楚楚,她就说他为什么会这么熟悉这个废旧工厂的路,带她逃跑的时候,不慌不忙,就连拐弯的时候都不带犹豫的,两眼摸黑都能走那么快,原来是因为人家有门路。

  “要脸,晚晚。”姜迟凑过去又要亲桑晚。

  桑晚脑袋一埋,借着身高体型的优势,成功躲过。

  “你要脸就要呗,跟我说干嘛?我这里又不保存着你的那张厚皮脸。”这下姜迟是真的不敢肆无忌惮的惹桑晚了,小骗子也被他活活的吞进了肚子里。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是你说只要我不留下你一个人,你出去就让我快活的,所以,你必须跟我结婚,要不我快活不起来。”姜迟煞有其事的凑到桑晚的耳边小声说道,深怕被那三个贼耳朵听了去。

  还没等桑晚反驳,旁边就传来了参差不齐的咳嗽声,接着就是朱强异常冷静的声音传了过来。

  “方警卫员之前打了通电话过来,说是方家那边,白家和冯家都去了,那个外国人也到了,希望上校不要错过这次机会。”

  桑晚听的云里雾里的,索性不情不愿的待在姜迟的怀里,不打扰他决断。

  “看来这次苏樱算是能圆了执念,通知首长派人过去吧。”

  “是。”朱强对于这个答案算是满意,毕竟一荣俱荣的关系,他们父子二人,确实不能窝里斗起来,否则只能白白便宜了别人,至于之前的软禁,他想首长可能也是有自己的苦衷吧,但愿整件事情结束后,首长能给个合理的解释,要不这个结,无论是谁都过不去。

  “晚晚,你在这里等我。”说着姜迟就将桑晚放开,开始穿戴金阳递过来的一大包东西,窸窸窣窣的,不比工厂外的雨声小。

  “你会”桑晚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头顶的白炽灯,猛然闪闪烁烁的亮了起来,接着便看到了陈芳等人,再回头之时,姜迟他们全都不见了踪影。

  “我就知道你会找到我的,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桑晚怔愣片刻后,果断的迎着陈芳。

  “同伙儿扔下你了?真是可怜,姜医生来了吧,也不让我们叙叙旧?”陈芳一个眼神示意,身后的人,立即全方位将桑晚围困起来。

  “陈护士,你可真会想象,你知道我们家是做什么的吗?对于这种绑架,不说司空见惯,起码也时常发生的事情,只要我想逃,仅仅是捆着我,怕是做不到。”当然不排除桑晚有夸大的成分,但是,她说的也是半真半假,可要是问她爸妈做什么的,除了一无所知,她想不到其它的词来形容。

  “是吗,恐怕你还不知道,那个和你缠绵的老孙,在草地里被人杀了吧。”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阎王老子要他条命也是正常,大惊小怪。”瞧瞧这唱腔,一看就是有后台撑腰的人,装的可一点都不像,佟彪如是嘀咕着,“你的人生让人羡慕,可惜你是我的对立面。”黑洞洞的枪口,让人觉得恍惚,桑晚是见过真物的,那时她才五岁,找玩具的时候,在桑爸爸的抽屉里,不小心见过那么一次。

  “过来吧,桑小姐,我带你去见个人。”陈芳举着枪,缓缓靠来,每一步都踩的异常坚实,哒哒的高跟鞋声,一圈一圈的回荡,决然的神态里,掩不住的疲惫。

  “陈陈主事,我们被包围了。”

  “过来,听到没有,否则,我现在就引爆炸弹,让你们全都死在这里。”

  这话吓的又何止是桑晚一人,她身后的那些乌合之众,不过只是靠着她,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罢了,要是平白无故搭上自己的性命,肯定不干,而彼得也只给了她这么一批,随时可能溃散的队伍,相不相信,重不重要,如今根本不需要她再去深究,打那通电话起,他就放弃了她,在这当口抓人,她又何尝不是在和命运赌?

  “陈护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陆薇,硬生生的打乱了,姜迟早先布置好的计划,金阳当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焦虑的看了一眼他家上校,佟彪趴在原地不敢动弹,但是,眼神里的急躁,一目了然。

  姜迟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响个不停,一颗颗冷汗自额头挂落,有的顺着眼睑的弧度,迷乱了他的视线,有的顺着鬓角,往脖子滑去,不合时宜的铁锈味,占满他的口腔,他不知道他的手是怎么举起来的,只知道在落下的时候,众人都以复杂的眼神看着他,那里除了尊敬,居然还有怜悯同情,他有什么值得可怜的?原地等待命令?谁的?他的吗?可真是沉重,压的他无从喘息。

  “他让我来接应你撤离,信还是不信?”

  陈芳往她的身后看了一眼,其中有一位她见过,以前是跟在彼得身后的一方老大,浓郁的血腥味,随着人数的增多而热烈。

  “你这群人,受伤不轻,确定是来接应我撤离,而不是来拖后腿的?”陈芳将桑晚扣在身前,警惕的后退。

  “你不知道,你被包围了?要不是我带一群人过来,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不耐烦的语气,让陈芳勒住桑晚脖颈的力度,松了一些。

  “他平安的走了吗?”

  “你可真会说好听话骗自己,放心他逃了,所以才再让我来接应你离开。”陆薇紧随其后。

  “一个人吗?”语气里的苦楚,桑晚听的很明白,也正因这份期待,产生的松懈,让桑晚奋力挣脱,配合着陆薇接下来的动作,是的,在陆薇接近她们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她给她的示意。

  “两人。”

  话音刚落,就是天旋地转,桑晚也不知道自己滚到了哪里,随即枪声响起,等再停下来的时候,她已经呆在了姜迟的怀里。

  “蜜儿你别动!别动,趴下,趴下。”

  唐爸爸的声音在这枪林弹雨中,显得格外的突兀,但是,更加让她怀疑自己听错了的是名字,蜜儿?唐蜜?她怎么会回来?此时的她,不应该还在她家里,找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包吗?不应该被守候在那的姜迟的人,救下来吗?

  那人不是说已经都结束了吗?唐爸爸怎么会在这儿?为何还有温热的血流声?唐蜜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丝毫不晓得,此时的情况有多么的凶险,无数的疑问,就像一张铺天盖地的网似的,将她牢牢框入其中。

  被陆薇短暂控制住的陈芳,同时顺着声音,看到了唐蜜的所在地,双腿向后,一个反勾,就将陆薇持枪的手控制住,随即而来的过肩摔,更是将陆薇手里的枪,抢了回来,就一眨眼的功夫,陈芳的枪口,精准的对准了看不见的唐蜜。

  当然,桑晚也在众人之列,她奋力的挣脱着姜迟的怀抱,一声凄厉的嘶吼,穿破了这个寂静的雨夜,时间仿佛永远的定格在了那一刻,唐爸爸就像一堵坚固的城墙一般,挡在了唐蜜的身前,将她护的密不透风,一颗子弹穿进了他宽阔的胸膛,唐蜜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呆呆的坐在那儿,唐爸爸倒在不远处,鲜血濡湿了她的手。

  “蜜儿,爸爸在这儿,别怕。”

  冯唐紧皱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死在他手上的人,越来越多,就在他快到唐蜜身边的时候,陆薇的一声叫喊,将他的视线迅速剥离。

  “冯唐,小心。”接着那颗本该穿过冯唐胸口的子弹,穿过了陆薇飞扑挡枪的身体,冯唐顺势抱住滑落的陆薇,一枪解决了陈芳。

  没了陈芳这个主心骨的乌合之众,顷刻瓦解,死的死,抓的抓,只是没有能逃脱的人。

  嘴里不断涌血的陈芳,眼里盛满细碎的星辰,亮亮的,与那头顶的白炽灯遥相呼应,可是她明显看的更远,更远,远到,那人最后留给她的一个漆黑背影,高高伸出的洁白纤细的手指,一如当初所见那般。

  “一人,两人,三人”细碎的星辰,碎成了碎钻,碎成了萤火,碎成了她想看到的光。

  陆薇依偎在冯唐的怀里,紧紧抓着他胸膛前的衣服,笑着问道:“冯唐你还会不会等我?即使我犯了错?”

  “你流血了,不要说话。”

  “冯唐,你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陆薇不依不饶的问着。

  “陆薇别说话,我这就送你去医院,别死。”说着就抱起陆薇,向外走去,语气颇为急迫。

  “你答应我,答应我就不死。”陆薇仍是笑着,弯弯的眉眼,清澈的眼神,透亮的笑容。

  “好,我答应你。”陆薇的血,染红了他的白衬衫,黑西服。

  又是一堆人走了,只有唐蜜跪坐在唐爸爸的身旁,在冰寒的血液里,找到那只宛若死去了的手。

  “爸,我只有你一个了,这世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别丢下我,别丢下我。”她的哭泣只有眼泪,没有哭声,静谧的就像春天第一朵花败了,夏天第一只蝉失去了鸣叫,秋天第一片叶枯了,冬天第一瓣雪花碎了。

  沾满鲜血的粗糙大手,一次又一次的被唐蜜放到她的脸庞,毁天灭地的无助感,让她憋在嗓子里的哭泣声,撕成一段又一段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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