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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而后又狠狠地往他脸上打了一拳。

  瞬间,周以安脸上便泛出了一块乌紫色的淤青。

  “你是不是真的想和我打一架才算是痛快?若真的是这样,我随时奉陪!”

  周以安抬起不满血丝的双眼瞪着南岳,而他却又扯着嘴笑了起来。

  “打架?我巴不得亲手杀了你!如果不是你不相信心桐,她现在会失去自己的孩子又永远失去当母亲的机会吗?你有没有想过她多爱你,而你这样对她无疑是亲手递刀子让她去死!当初我把已经昏迷的她带到医院抢救,好不容易才把她救回来,可是她却昏迷了整整一个月。你知道这时为什么吗?医生说她已经丧失了求生的意志,所以才不愿意醒来。可是醒来之后的她是个什么状态,你又知道吗?”

  南岳的逼问让周以安的双腿不由地软了下去,靠着墙壁才又勉强撑住了身子。

  第五十二章 :最后的日子

  “心桐除了腿,其他地方是不是也出现了问题?”

  周以安不敢开口问这个问题,却又不得不去面对。

  南岳紧咬着牙根,紧紧地捏着拳头,重重地锤了一下地面,开口道:“心桐下半身瘫痪是因为车祸的原因,而她的头部也有一块血块尚未消除,但她还有更严重的问题。给她诊断的医生说当初的子宫摘除手术做的并不好,术后恢复的关键期又落入了海水中,导致了严重的感染,身体各方面的机能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耗,所以现在的心桐像是一个婴儿一样,控制不了自己的大小便。”

  “南岳,你是不是故意说谎想骗我离开心桐?是不是!”

  周以安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控制不住自己呼吸的频率。

  他不相信!

  一定是南岳在骗他!

  可为什么南岳脸上的神情是那么的悲痛?

  “周以安,你信与不信都随你。我只告诉你一件事,好好珍惜心桐,陪她过完最后的日子。”

  “最后的日子?”

  周以安此刻如同断了弦一般,停住了。

  突然,周以安又冲上前抓住南岳的衣领重重地往他肚子锤了一拳。

  南岳被他这一拳打得连连后退,正准备还手的时候,却看到了周以安泪流满面的脸。

  他眼眶通红地望着南岳,哽咽地说:“你快告诉我刚刚那些话都是假的,都是你为了逼我离开心桐编出来的谎话。你快说啊!”

  南岳高举着的拳头一时间竟不知该往哪安放。

  他从未想过周以安会流泪,更加没想到能让周以安流泪的竟然是楚心桐。

  “周以安,你真的爱心桐吗?”

  周以安抱着自己的脸微微地点了下头。

  他当然爱楚心桐,从儿时见到她第一面起就像要好好保护她。

  可是却又是他把楚心桐伤害得最深,甚至差点将她害死。

  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他?难道连赎罪的机会都不肯给他吗?

  “南岳,你告诉我心桐是得了什么病?我可以带她去北京,甚至出国到世界上最好的医院去给她治病。只要能把她治好,我愿意付出一切!”

  南岳苦笑着,“你愿意付出一切,难道我不愿意吗?周以安,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承认世界上有的事情是永远都无法挽回的。”

  周以安无力地跌撞在墙角,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悔不当初,可是当初的自己为什么不想想那么做的后果呢?

  他抱着头哭得撕心裂肺。

  “周以安,现在的一切都是你亲手造就的。你当初伤害了心桐,所以你往后的大半辈子都要永远活在无尽的自责和懊悔中为你所犯下的罪付出代价!”

  说完,南岳转过身子,正好对上了门边坐着轮椅的楚心桐。

  第五十三章: 牵起你的手再也不放开

  南岳不愿意放弃,他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站在楚心桐身边陪伴着她了。

  但他却没办法不放弃。

  他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无论他做得再多,对楚心桐再好,都是得不到她的爱的。

  楚心桐的心早就被周以安完完全全地占据了,连一丝一毫的空隙也没办法为他腾出。

  就像爷爷说的那样,他在周以安和楚心桐两个人中间永远都是多余的那一个。

  就算他愿意一直等,也是不可能等得到楚心桐爱上他的。

  南岳笑着看向楚心桐,微微地张嘴道:“心桐,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千万要好好地活下去。”

  楚心桐的眼眸忽然变得湿润,连鼻头都酸的厉害。

  南岳或许是除了她父亲之外对她最好的男人了,只可惜爱情这种事从来都不是讲究谁付出得多谁就能得到爱。她的心早就在多年前给了周以安,就再也拿不回来了。即便是遍体凌伤,她也收不回那一份爱。

  如果当初她没有在孤儿院记住周以安的脸,或许多年后南岳捧着一捧玫瑰对她告白的时候她就不会拒绝。

  那么或许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悲惨的故事了。

  只是命运从来半点由不得人。

  她爱惨了周以安这个男人,即便如今坐在轮椅上,看到他带有乌青的脸,心还是不由地会为他感到抽痛。

  南岳紧咬着下唇转身便要离开,走到周以安身旁时打算顺手将他拉起。

  谁知他轻轻一提,周以安的手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周以安,你的手......”

  “不用你管!”

  周以安想要抽开南岳的手,左手却丝毫动弹不得。

  南岳彻底察觉到周以安手上的问题,紧皱着眉头问道:“你的手到底怎么回事!”

  “废了。我原本打算用一只左手抵上心桐失去的子宫,可现在看来我的举动还真是可笑!我欠心桐的何止是一个子宫那么简单?我就算把命给她也还不了!”

  南岳吃惊地看着周以安,又蹲下身子轻轻地将他扶起,低声道:“既然已经做错了,那你就想办法弥补吧!你一定要好好对心桐,让她剩下的日子开开心心的,彻底将你欠她的还清楚。等到下一辈子,请你不要再出现在心桐面前,让我好好地守护她一生一世。”

  “嗯。”

  南岳苦笑着走出了巷子,他想要回头却又怕自己会舍不得,索xìng脚步加快了些。

  他知道周以安会好好地照顾好心桐,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了。

  而这一辈子,楚心桐身边站着的永远都不可能会是他了。

  他拨通了楚心桐的号码,强压着哭腔说:“心桐,对不起。我想要好好地照顾你一辈子的,但是我清楚你心里爱着的是周以安。我也看得出来,他心里也有你。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就拆散你们两个有情人。这辈子只能怪我遇到你的时间太晚了,下辈子我一定会最先找到你,牵起你的手再也不放开。”

  第五十四章: 请你离开这里

  楚心桐听着南岳的声音近乎要失声痛苦,却还是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哽咽地回道:“南岳哥哥,下辈子我去找你。”

  南岳再也抑制不住眼眶中的泪水,任由泪滴打湿胸前的衣衫。

  他不敢再听楚心桐的声音,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回头找她。

  这一别,可能就是永别了。

  周以安抹去脸上的泪水,又拍了下身上的尘土走近楚心桐。

  现在的他不能将时间用来悲伤,而是要让楚心桐剩下的每一天都过得无比有意义。

  还没走到楚心桐身边,星星突然冲了出来,像是发了疯似地不停地用爪子挠抓他的裤脚。

  周以安心里也不恼,微微地蹲下身子,试图抚摸她的脑袋,却又被狠狠地挠破了皮。

  “星星,你乖。以后我会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养着的,所以你再不听话我就要生气了。”

  星星仿佛听得懂人话,突然变得温顺起来,竟不停地用身子去蹭周以安的裤脚。

  这一幕全都落入了楚心桐的眼底,甚至连周以安说的“孩子”两个字,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心突然一阵抽痛。

  她正准备推动轮椅调头,一个手滑,轮椅突然便向另一边倾斜。

  “小心!”

  周以安的瞳孔骤然变小,连忙冲到楚心桐身边,稳稳地扶住了就要倒下的轮椅。

  楚心桐惊魂未定的样子,脸色惨白如雪,甚至脸颊上还有斑斑点点晶莹的泪珠。

  周以安的心突然地揪了起来。

  “心桐,你没事吧?”

  楚心桐用力地将周以安的身子推开,又双眼通红地瞪着周以安,冷冷地开口道:“请你离开这里,周先生!”

  她的声音很轻,却一字不落地落入了周以安的耳中,如利剑一般深深刺入他的心脏。

  他们两个,何时变得如此陌生?竟然要用“请”这一个字。

  而楚心桐对他的称呼,又何时从“以安”变作了如今的“周先生”?

  周以安声音颤抖着开口道:“心桐,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了,你就算不原谅我,也都是我咎由自取。但你现在这样自己一个人要怎么生活?我们回家好吗?或者让我留在你的身边照顾你,我是你的丈夫啊!”

  楚心桐冷笑了一声,“周先生,你可能是失忆了。你的妻子早就出车祸落入海中溺毙身亡了。我们两个如今是陌生人的关系,你明白吗?若是你非要缠着我不放,我也无可奈何。但要想我把你当作丈夫,绝对不可能!以前的楚心桐已经死了,是你亲手杀死的。”

  周以安心痛得更厉害了。

  他很清楚这辈子都没办法得到楚心桐的谅解了。但这对于他来说早就无所谓了。只要在楚心桐最后的日子里,他能够将当初没能给她的爱悉数奉还给她,那算足够了。

  “好,你当我是陌生人也可以。现在我就是一个初来苏州的游客,无处可去。你能把你的房间出租给我一间吗?”

  楚心桐心里溢出一抹复杂的心绪。

  这么多年来,永远都是她追着周以安不放,求着他多看自己一眼。没想到如今也有角色对调的一天。

  可惜这一天来的实在是太晚了。如今的她拖着一副破败不堪的身躯,就算是周以安给她所有的爱,于她而言都已是无福消受。

  “这里是私人住宅,不是民宿。周先生还是另寻去处吧!”

  “不行,我只想住在这里。你不愿意我进你的屋子,哪怕是在院子架一个帐篷我也可以。”

  楚心桐的睫毛微微一颤,心突然软了下去。

  “那你就在院子架个帐篷吧,房租照收。一个月五千!”

  “可以,我现在给钱你吗?”

  “不必了,等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后,那些钱就麻烦你帮我养一下星星。”

  说完,她又对星星露出了温柔的微笑,让站在一旁看着的周以安嫉妒得牙根痒痒。

  第五十五章 :你是我的谁啊

  周以安看着那只叫做“星星”的猫,心里像是被一万只蚂蚁啃食一般难受。

  若没有当初那般,如今躺在她怀中的“星星”定然就是他们俩的孩子。

  他微微地点头,咽下心头的所有悲苦,轻声应道:“嗯。”

  “忘了说,你住在这里我是不包三餐的。你要自行解决。”

  楚心桐的眼眸平静地如冬日的小池,竟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周以安的心似乎又被猛锤了一拳,闷痛难耐,却又必须将心底的情绪压抑下去,微笑着开口道:“我不会麻烦你的。不过,你吃什么?”

  “不用你cāo心,我可以叫外卖。”

  楚心桐的语气冰冷得似乎能够泛出霜来。

  “总是吃外卖不好,我给你做吧!”

  楚心桐有些讶异,不过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

  “你不觉得麻烦那也可以。至于饭钱,就用房租抵吧。”

  周以安不免觉得心酸。

  他们两个可是夫妻,却连一顿饭钱都要算得清楚。

  “再说吧。”

  周以安再不愿和楚心桐多说,生怕她会说出让两个人之间更加疏离的话。

  仿佛有一块巨石沉沉地压在他的胸口处,逼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他很清楚这样的情景往后只会不断地发生,日日折磨着他。可是他不得不留下来。

  楚心桐是支撑着他活下去的氧气。

  只要楚心桐还在这里,哪怕是每天都表现得如此冰冷和疏离,他都不会离开。

  周以安走进院子旁的厨房,望着大灶和一旁的干柴,一阵疼痛便涌上脑壳。

  从前的他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生活,连家中装修得豪华至极的厨房都不曾进过,更别说是眼前这种早已淘汰的柴火大灶式的厨房。

  周以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下手。

  他正yù用手机百度一下,却惊觉自己的手机不在裤兜里。多半是刚才和南岳大打出手的时候掉了。

  周以安无奈地摇头,往院子走去。

  他知道楚心桐不愿意看到他,为了不刺激她的情绪尽量地想要避开她的目光。

  但才出厨房门,便闻到一股刺鼻的臊臭味,而楚心桐则是不断地推动轮椅的轮子想要进屋。

  他们隔着近五米的距离,周以安却依然清晰地听到了楚心桐“呜呜”的抽泣声。

  从他们相识开始,周以安几乎没有看见过楚心桐哭泣。

  她就像是一个小太阳一样,永远散发着阳光温暖着周围的人。在她眼里似乎就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无论是多大的困难,她都会笑着坚持。

  可如今的楚心桐竟如一个孩童一般慌乱,低声哭泣着。

  周以安急忙走到楚心桐身侧。

  “心桐,我推你进去。”

  周以安说话的语气那么的轻柔,仿佛是在对待小宝宝一般。

  但在楚心桐看来这就是对于她最深的嘲讽!

  “滚!我不需要你帮忙。你是我的谁啊!”

  楚心桐仿佛是一只受了惊的小兽一般嘶吼着,手用力地推开周以安的身子,尖利的指甲在他手上挠出了好几道血痕。

  周以安忽然将楚心桐紧紧抱住,嘴覆上了她的唇。

  任凭楚心桐如何挣扎、拍打,他也丝毫不松开。

  楚心桐是真的慌了,瞪大着眼睛盯着周以安,慌乱无措的她猛地张嘴狠狠地咬住了周以安的嘴唇。

  瞬间,腥甜的味道从周以安的嘴里dàng漾开来。

  周以安身子微微一缩,但还是紧紧地抱住怀中的楚心桐,直到她不再挣扎才又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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