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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献礼

  日头当空,已近午时。

  此刻正在举办寿宴的凌府热闹非凡。管家来喜在正门前迎接连绵不断涌入的宾客,十亩见方的凌府前院已然被挤得水泄不通,想来凌尧在这青石城人缘极好。

  “吴老爷,里边请里边请”

  “郑老板,老爷在大厅,您请”

  “哎呦!刘员外,我家老爷等您很久了”

  “”

  来喜不断对着前来的宾客作揖,面庞上尽是笑意,但源源不断的客人也让他的笑意略微有些僵硬。

  凌府之内,大厅之中。

  这里的宾客并不多,甚至厅中座位还空了一席,这大厅上的宾客自然是凌府的贵客了。

  此时,凌尧坐于大厅中央位置的轮椅之上。宾客则坐在过道两旁的客席之上,而距离凌尧最近的右侧席位依然空着,想来这座位是专门给某位贵客留着的。

  但作为寿星的凌尧此时似乎有些焦躁,眼神时不时地左顾右盼,不时有家丁前来与他耳语,凌尧每次都是皱着眉头低声道:“再去找。”

  与此同时,青石城西一个少年蹒跚而来,只见他浑身是血甚是可怖,然而最让人震惊的是他的背后居然拖着一条硕大的鳄鱼,这鳄鱼竟还长了一条粗大的龙尾,这条龙尾此刻正被那少年扛在肩头。

  只见这条鳄鱼浑身血洞惨不忍睹,不过似乎仍未死透,微弱的呼吸吹起阵阵尘土。

  少年沿着道路进入青石城,立刻便引起了周围之人的注意,所有看到的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惊呼之声此起彼伏,不约而同地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少年走过的地方拖出一条宽大的血痕,浓浓的血腥味仿佛正告诫着所有人:这,并非梦境。

  只见路人纷纷让道,避开这个少年。

  “我认得这是龙尾鳄,据说有着龙族的血脉”

  “龙尾鳄?不是早就听说绝种了吗?”

  “”

  “这个家伙不是凌老爷的大公子吗?”

  “咦?还真是,莫非这条龙尾鳄是他逮到的?”

  “怎么可能?他今年也就才十六岁,还不够龙尾鳄塞牙缝的”

  “”

  凌云走在青石城的街道上,周围的人指指点点,有人议论那条鳄鱼,有人议论凌云本人,凌云却全然不顾,只是自顾自地低头向前走着。

  “站住!”随着一声大喝传来,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人,挡住了凌云的去路。

  那人一脸怒意地盯着凌云道:“凌少爷,今早有人看见你偷了我家的马,快把我家的马还还”

  这人说着说着这才看到凌云肩上扛着的那条龙尾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舌头也像是打了结一般,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能把剩下的话说完。

  “给你。”凌云从怀中掏出一张百两金票塞进那人颤抖的手中。

  普通的马匹市值也就三十两黄金,这百两金票足够买三匹马还有剩余。

  人们这才发现这些年日防夜防的偷马贼竟然如此慷慨,早知道这样还防个屁啊,直接挨家挨户把马拴在大门外,再在马背上挂一个横幅上面写着“欢迎来偷”不就得了。

  诚然,凌云并不是个铺张浪费的人,可是为了凌尧的面子他不得不这么做,最重要的是他的零钱不够。

  凌云一路走进凌府,府中拥挤的人群被这突然出现的一人一鳄惊呆了,有些胆小的女子竟然尖叫出来,待到发现龙尾鳄早已无法动弹,方才接二连三地放下心来。

  众人纷纷自觉地避让开来,为凌云腾出一条道路,凌云扛着龙尾鳄缓缓前行,在无数道惊愕的目光中蹒跚着走进了凌府的待客大厅。

  厅内之人都是凌府的贵客,此刻他们也全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愕目光,看向那个立在门口的少年。

  在一道道愕然的目光,凌云双手一松,“啪”的一声,将那条龙尾鳄丢在了地上。

  “云儿,你去哪儿了?怎么弄的浑身”看到凌云的第一眼时,凌尧下意识地问道,当他再看到凌云身后的鳄鱼时,震惊地嘴巴张大,硬生生止住了话语。

  然而别的宾客却炸开了锅,纷纷交头接耳着,其中一些人指责凌云不该在寿辰之日沾染血腥。

  而更多的人则是疑惑,疑惑着凌云究竟要做什么?虽然大多数人都认为这只是小孩子的闹剧而已。

  “父亲,这是孩儿给您准备的寿礼。”凌云双膝跪地恭敬道。

  胡闹!!!

  这是所有在座宾客的想法,寿宴图的就是个喜庆,寿宴之上见血可不是什么吉利的事情。况且凌云偷马的事迹如今也几乎传遍了整个青石城,于是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表示着对凌云的不满。

  只见凌尧扯动着轮椅来到跪在地上的凌云面前。

  “啪!”

  凌尧直接抬起手掌给了凌云一耳光,后者的脸上登时多了一个通红的巴掌印。

  “是谁让你这么做的?”凌尧怒道。

  宾客们纷纷暗自叫好,不懂事的熊孩子就是应该好好管教管教。

  “是孩儿自己主意。”凌云面不改色地说道。

  “你个小兔崽子长能耐了,竟敢瞒着我做出这种事情来。”凌尧气得双手直抖。

  “孩儿知错”

  凌云的话还没说完,只觉浑身一暖,整个人被凌尧揽在了怀里。

  这番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周围的那些宾客又是一惊,一个个面面相觑,这是要闹哪样?凌老爷莫不是老糊涂了吧?

  只见凌尧在凌云的耳边轻声说道:“傻孩子,以后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闻言,凌云怔了怔,旋即眼眶涌起一阵温热,略微有些哽咽地说道:“孩儿孩儿知道了。”

  从凌尧第一眼看到那条鳄鱼的龙尾时就明白了一切,这条龙尾鳄是他的儿子用性命为他换来的寿礼。

  这份寿礼对凌尧来说无疑是特别而珍贵的,可再珍贵的东西在自己儿子的性命面前也不值一提。

  之后,凌尧又在凌云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后者便很快离去了,身后传来凌尧浑厚的声音:“让诸位见笑了,拿刀来,今日凌某要请诸位贵客尝一尝这龙尾鳄的肉。”

  “凌老爷,今日是您的寿辰,实在不宜沾染荤腥。”

  “就是啊凌老爷,寿辰之日杀生不吉利,杀不得杀不得呀。”

  “无妨无妨,不过就是一条鳄鱼嘛,诸位就别迷信了。”

  “”

  凌尧最终在众人的反对声中结果了那条龙尾鳄的性命,这是凌云所希望的,也是凌云专门给龙尾鳄留了一口气的原因。

  正所谓世事无常,没想到最后先变成屎的,竟是这条龙尾鳄。

  不久之后,凌云重新出现在大厅里,此时的凌云经过简单地梳洗,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但由于时间匆忙,头发依旧有些凌乱。

  凌云恭敬地走到凌尧轮椅的左侧,这时他看见一旁那个空着的座位不禁眉头一皱,午时早已过了,此人还不来,便觉得这人有些不尊重父亲,这位迟来的客人在凌云心中的印象便打了一个折扣。

  看到凌云的到来,凌尧顿时喜笑颜开,丹凤眼中尽是喜色,开口道:“云儿,你替爹去门口接一个人,他叫薛万山,应该快到了。”

  “是!”凌云应了一声便转身朝着大门外走去。

  大厅内的宾客看着路过的凌云,一个个交头接耳。

  “这孩子今年都十六岁了吧,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

  “说的是,哪有让寿星沾染荤腥的道理?”

  “我可是听传闻说凌老四当年差点就被这孩子给杀了,小小年纪就如此凶狠,啧啧!”

  “哎!凌老爷这个大善人怎么会生出这么残忍的孩子?若是以后让他做了凌府之主,恐怕青石城要遭殃了。”

  “可不是嘛,只能希望凌老爷可别老眼昏花把家主的位子传给这小子了。”

  这些声音无一例外地传进了凌云的耳朵,但他却面不改色,从容而淡定地在流言蜚语之中走过,仿佛那些声音议论的根本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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