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白牡丹(上)
几个时辰以前。
岳知府坐在堂上听着那三个人的脚步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半晌没有说话。
“大人？”旁边的幕僚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岳知府瞥了一眼幕僚:“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要给那小子查案的权力？”
“卑职不敢。”幕僚微微躬身，低声说道，“只是有些好奇，那小子什么人，居然敢在知府大人面前如此猖狂。”
“这有什么，好奇是正常的。”岳知府批复着公文，淡淡地说，“告诉你也无妨，那人是玉衡司的。”
“玉玉衡司？”幕僚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如纸，说话都结巴起来，“大大人，您说那看起来也就二十多的年轻公子是玉玉衡司的人？”
“我骗你干什么？”岳知府冷冷地瞥了属下一眼，“记住，这几天如果他们对官府有任何需求，只要不过分，都给他们行个方便。”
“那”
“我给了他们十日期限，你真以为到时候他们拿不出什么结果，我还能把他怎么样？”岳知府瞪了他一眼，幽幽地说，“也就京城里的大人物们能在他们那里说上几句话，以我这区区定州知府在玉衡司面前可不够看啊。”
“但是知味轩的那些人我还关在地牢里，尤其是那个掌柜我特地叮嘱了要关得死死的。”岳坤沉默半晌，忽地说道。
他看着堂外的夜幕如织，显得心事重重:“我不能直接就把人全放了，这不光关系到我岳某人的官威，还有定州官府的威严，朝廷的威严。”
“大人事事为朝廷着想，真真是朝廷的中流砥柱。”幕僚赶紧说道。
“不过是食君之禄，当事事为君罢了，这就是我的为官之道，也是我为什么不愿意去与朝堂上有些人沆瀣一气以至于到最后成了孤臣的原因，”他轻轻叹了口气，“先贤有云，有所为，有所不为。”
“玉衡司就这么霸道？能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幕僚想了想，有点难以置信。
“你觉得玉衡司是什么？一个帮会？一个江湖宗门？还是一个小型的藩镇？”岳坤搁下笔，幽幽地说，“都是，也都不是。玉衡司的历史之古老，已经到了你我都无法想象的地步。”
“不要试图从任何正史中找到他们的些许痕迹，这个组织藏身在历史的影子里暗中操纵着许多事情，如果说这天下是一驾马车，那坐车的便是朝廷，而暗中控制这驾马车前进的方向的那个马车夫，则是玉衡司，你与我都只是蝼蚁罢了”岳坤眼里暗沉沉的，看不见底。
幕僚身体微微颤抖着，呼吸有些艰难。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乘早把你那些小心思收起来，不要和玉衡司的人过不去，”岳坤冷冷地瞥了幕僚一眼，“免得到时候惹了祸还要连累我。”
“是。”幕僚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忽然似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那要不要提醒一下言捕头叫他行事谨慎一点？恕小人斗胆，言捕头能力我心服口服，但在为人处世上”
“你以为我没想到？我告诉你吧，言捕头也是玉衡司的。”岳坤端起桌案上的茶，抿了一口，似乎是很乐意看到幕僚那张因震惊而一下子再次变得苍白的脸，笑笑“但他是不是玉衡司的人又有什么关系？我看到了他的能力，能把定州的治安维持得好好的，只要他不对百姓不利，不对我不利，那就对了。”
“我重用他，也算是我对玉衡司释放的善意吧。”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官服，打了个哈欠，一脸倦意，“去收拾一下后面，我就在后面的屋子里将就睡几个时辰，今晚实在太累了。”
幕僚赶紧上去扶住岳坤，回头狠狠瞪了眼站在一旁的衙役:“没听见吗？还不快去收拾一下。”
“知府大人，打扰了”女孩清冷的声音响起，“不知知府大人可否告诉我，我师兄在哪儿？”
已走下厅堂准备走进屏风后面的岳坤听得此言，怔了一下，扭头看着那个不知何时站在堂外一头苍白色长发的倩影，挥手制止一旁正欲发问的幕僚，皱眉道:“这位姑娘，不知您是”
“那个林墨是跟我一路的，”年轻女孩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面若寒霜，似乎心情很不好，“进城的时候趁我不注意溜掉了。”
面对对方有些不太礼貌的询问，岳坤倒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笑笑，显得极有礼貌:“原来姑娘是林公子的同伴，林公子才走不久，应该是去”
他犹豫了一下:“大牢了。”
女孩吃了一惊:“他犯什么事了？”
一旁的幕僚心说谁敢乱抓你们玉衡司的人？那不是找死吗？
“姑娘误会了，林公子是陪”岳知府虽然素日里以口才著称但这时也显然踌躇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
还是一旁的幕僚反应快，简短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下。
年轻女孩脸上霜意更盛，简短地道了声谢之后，蓝光一闪而逝，女孩的身影消失在公堂之上。
岳知府皱皱眉头，没有理睬旁边那个亲眼看到女孩凭空消失后一时惊讶得说不出话的幕僚，而是在那儿喃喃自语。
“为什么我觉得这人很眼熟之前我见过她吗？”
“一定是我太困了”他拍拍头叹了口气，不再多想，转身走进后堂。
夜幕徐下，华灯初上，定州进入了夜晚。
一处客栈中，疲倦的四人找到一张僻静角落里的桌子，坐了下来。
银白色长发的女孩仔细观察附近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后坐到桌子旁边，那双美得惊心动魄的眼睛狠狠瞪着林墨，满是怒气:“我找了你足足半天，你居然和这言石头在一起，还差点死了，耍我不是很开心吗？你倒是继续溜啊？”
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女孩的目光这才移到坐在一旁的青岚，没好气地问，“这人又是谁？怎么和你们在一起？”
“我想起来了他就是官府里的人说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她皱了皱秀气的眉毛，想了半天后露出一脸不屑，“秦兰是吧？一个男的怎么起个这名字？”
“这位姑娘，小生名叫青岚，不是什么秦兰。”虽然这个女孩刚才可以说是救了他的命，但是听得此言加上目睹她的言行，青岚心里还是有点恼火，“还有，林公子和言捕头刚才一直在保护我，姑娘虽然救了在下一命，但还请姑娘积点口德。”
他忽然注意到坐在一旁的林墨和言骏海不约而同地冲他投来了同情的眼神，有点奇怪。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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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知府坐在堂上听着那三个人的脚步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半晌没有说话。
“大人？”旁边的幕僚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岳知府瞥了一眼幕僚:“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要给那小子查案的权力？”
“卑职不敢。”幕僚微微躬身，低声说道，“只是有些好奇，那小子什么人，居然敢在知府大人面前如此猖狂。”
“这有什么，好奇是正常的。”岳知府批复着公文，淡淡地说，“告诉你也无妨，那人是玉衡司的。”
“玉玉衡司？”幕僚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如纸，说话都结巴起来，“大大人，您说那看起来也就二十多的年轻公子是玉玉衡司的人？”
“我骗你干什么？”岳知府冷冷地瞥了属下一眼，“记住，这几天如果他们对官府有任何需求，只要不过分，都给他们行个方便。”
“那”
“我给了他们十日期限，你真以为到时候他们拿不出什么结果，我还能把他怎么样？”岳知府瞪了他一眼，幽幽地说，“也就京城里的大人物们能在他们那里说上几句话，以我这区区定州知府在玉衡司面前可不够看啊。”
“但是知味轩的那些人我还关在地牢里，尤其是那个掌柜我特地叮嘱了要关得死死的。”岳坤沉默半晌，忽地说道。
他看着堂外的夜幕如织，显得心事重重:“我不能直接就把人全放了，这不光关系到我岳某人的官威，还有定州官府的威严，朝廷的威严。”
“大人事事为朝廷着想，真真是朝廷的中流砥柱。”幕僚赶紧说道。
“不过是食君之禄，当事事为君罢了，这就是我的为官之道，也是我为什么不愿意去与朝堂上有些人沆瀣一气以至于到最后成了孤臣的原因，”他轻轻叹了口气，“先贤有云，有所为，有所不为。”
“玉衡司就这么霸道？能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幕僚想了想，有点难以置信。
“你觉得玉衡司是什么？一个帮会？一个江湖宗门？还是一个小型的藩镇？”岳坤搁下笔，幽幽地说，“都是，也都不是。玉衡司的历史之古老，已经到了你我都无法想象的地步。”
“不要试图从任何正史中找到他们的些许痕迹，这个组织藏身在历史的影子里暗中操纵着许多事情，如果说这天下是一驾马车，那坐车的便是朝廷，而暗中控制这驾马车前进的方向的那个马车夫，则是玉衡司，你与我都只是蝼蚁罢了”岳坤眼里暗沉沉的，看不见底。
幕僚身体微微颤抖着，呼吸有些艰难。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乘早把你那些小心思收起来，不要和玉衡司的人过不去，”岳坤冷冷地瞥了幕僚一眼，“免得到时候惹了祸还要连累我。”
“是。”幕僚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忽然似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那要不要提醒一下言捕头叫他行事谨慎一点？恕小人斗胆，言捕头能力我心服口服，但在为人处世上”
“你以为我没想到？我告诉你吧，言捕头也是玉衡司的。”岳坤端起桌案上的茶，抿了一口，似乎是很乐意看到幕僚那张因震惊而一下子再次变得苍白的脸，笑笑“但他是不是玉衡司的人又有什么关系？我看到了他的能力，能把定州的治安维持得好好的，只要他不对百姓不利，不对我不利，那就对了。”
“我重用他，也算是我对玉衡司释放的善意吧。”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官服，打了个哈欠，一脸倦意，“去收拾一下后面，我就在后面的屋子里将就睡几个时辰，今晚实在太累了。”
幕僚赶紧上去扶住岳坤，回头狠狠瞪了眼站在一旁的衙役:“没听见吗？还不快去收拾一下。”
“知府大人，打扰了”女孩清冷的声音响起，“不知知府大人可否告诉我，我师兄在哪儿？”
已走下厅堂准备走进屏风后面的岳坤听得此言，怔了一下，扭头看着那个不知何时站在堂外一头苍白色长发的倩影，挥手制止一旁正欲发问的幕僚，皱眉道:“这位姑娘，不知您是”
“那个林墨是跟我一路的，”年轻女孩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面若寒霜，似乎心情很不好，“进城的时候趁我不注意溜掉了。”
面对对方有些不太礼貌的询问，岳坤倒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笑笑，显得极有礼貌:“原来姑娘是林公子的同伴，林公子才走不久，应该是去”
他犹豫了一下:“大牢了。”
女孩吃了一惊:“他犯什么事了？”
一旁的幕僚心说谁敢乱抓你们玉衡司的人？那不是找死吗？
“姑娘误会了，林公子是陪”岳知府虽然素日里以口才著称但这时也显然踌躇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
还是一旁的幕僚反应快，简短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下。
年轻女孩脸上霜意更盛，简短地道了声谢之后，蓝光一闪而逝，女孩的身影消失在公堂之上。
岳知府皱皱眉头，没有理睬旁边那个亲眼看到女孩凭空消失后一时惊讶得说不出话的幕僚，而是在那儿喃喃自语。
“为什么我觉得这人很眼熟之前我见过她吗？”
“一定是我太困了”他拍拍头叹了口气，不再多想，转身走进后堂。
夜幕徐下，华灯初上，定州进入了夜晚。
一处客栈中，疲倦的四人找到一张僻静角落里的桌子，坐了下来。
银白色长发的女孩仔细观察附近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后坐到桌子旁边，那双美得惊心动魄的眼睛狠狠瞪着林墨，满是怒气:“我找了你足足半天，你居然和这言石头在一起，还差点死了，耍我不是很开心吗？你倒是继续溜啊？”
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女孩的目光这才移到坐在一旁的青岚，没好气地问，“这人又是谁？怎么和你们在一起？”
“我想起来了他就是官府里的人说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她皱了皱秀气的眉毛，想了半天后露出一脸不屑，“秦兰是吧？一个男的怎么起个这名字？”
“这位姑娘，小生名叫青岚，不是什么秦兰。”虽然这个女孩刚才可以说是救了他的命，但是听得此言加上目睹她的言行，青岚心里还是有点恼火，“还有，林公子和言捕头刚才一直在保护我，姑娘虽然救了在下一命，但还请姑娘积点口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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