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夜鸦舞
“很久以前，有个人跟我说过，心怀慈悲是每个人应有的品质。”
他站在屋顶，看着街对面那家客栈，晨风拂过，吹起他的额发。
“然后他死了，死在那些曾经受过他大恩惠的人手里。”
“你们谁能告诉我，慈悲究竟为何物？”他轻轻地笑起来。
在他旁边，侍从们环绕着肃立在他旁边，沉默如黑色的鸦群。
他抬起头，看着高悬于天际的那一轮明镜：“去吧把那几个人给我粉碎。”
属下们无声地散开，自屋顶上轻盈地落下，黑色的斗篷群在晨曦中舞动，如同真正的乌鸦。
“这就是我的慈悲，其名为死亡。”他看着那家客栈，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
他化为一道轻烟，消失在黎明之前。
“看来青岚兄弟还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林墨看了一眼旁边脸色苍白的镜若渺，“镜师妹，有时候你就是在关键的时候看不开。”
镜若渺看着青岚，张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她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旁边的林墨，起身走出房间，随手重重地带上门。
“她就这样，言石头，你去看看她。”林墨安慰性地拍了拍旁边有点不安的青岚，示意言峻海出去看看。
言峻海没有说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青岚之后，也起身离开了房间。
整个房间一下子只剩下了青岚和林墨。
“说实话，你很果断，”林墨看着言骏海出了门把目光收回来看着青岚，“我本来以为你会犹犹豫豫地半天下不了决定。”
“也不是果断我只是想自己不能就这么什么都不干等着别人把赵叔他们从牢里救出来。”青岚低着头，小声地说。
“有这份觉悟就好，人的这一辈子，有时候就靠着心底里的那点执念活着。”林墨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说了句和他年龄很不相符的话，“那我们就开始吧。”
青岚抬起头，心里对自己低声说：“那就开始吧。”
“把你的手给我，”林墨示意道，“放松点，不要太紧张。”
青岚咽了咽口水，点点头，伸出只手。
林墨神色肃穆，伸出手握住他的手。
淡蓝色的流光自林墨手臂浮现，顺着手缓缓注入青岚的手掌中。
“接下来可能会稍微有一点冷，忍着点。”林墨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
青岚点点头，正欲说话－－
彻骨的冰寒自手心传来，迅速向四肢百骸流动。
那是绝对的冰霜气息，林墨的魄元。
青岚面容微微抽搐，咬紧牙关硬扛着。
寒气一入体内，瞬息之间似乎在他体内化为无数的小蛇，在他体内游走，如同冰刀一般切割着。
超出他忍受力的剧痛让他几乎昏厥过去，眼前一阵阵地发黑，意识开始涣散。
恍恍惚惚中，青岚似乎听到林墨焦虑的声音从极遥远处传来：“保持清醒！你一旦昏过去，魄元在你体内倒流极有可能杀死你！”
他聚起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努力守住最后一道神智的防线。
剧痛一地侵袭着青岚的意志。如果把青岚的意志比作一棵树的话，那这棵树已经被斩断了九成的枝干，只剩下树干，已经几乎断绝生机。
但也只是几乎，他还在坚持。
言峻海来到走廊，站在一言不发的镜若渺旁边，看着下面人的用餐，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什么劝解的话。
他一直就是这样，在与人沟通方面不知道怎么回事始终不如常人，但是与他一同在玉衡司长大的林墨则是油嘴滑舌能说会道。师傅在世的时候曾经说他这个徒弟就像块石头一样，被林墨他们听到了，就传成了言石头。
他倒觉得没什么，石头有何不可？沉默，但可靠。
但是这个弊端很多时候也就暴露出来了，比如现在他只能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镜若渺旁边，一句劝解的话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没事，只是想在外面透透气。”镜若渺轻声说，长发在晨风中微微舞动，“言师兄，你让我单独待会儿。”
她很罕见地没有用言石头这个外号，而是用言师兄这个很正式的称呼称呼他。
言峻海沉吟片刻：“那我也站站。”
林墨紧皱眉头，闭着眼沉浸在自己的精神视野之中。
这是魄元修行者的独特能力，在修炼到一定地步之时，修行者的精神之海将会出现，修行者在深度冥想之中便能进入其中。
眼下他正借助自己的精神之海指引着打通青岚体内的魄元回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个过程异常顺利，虽然也和青岚咬牙坚持着配合他有关系，但是在他以往的的经验看来，实在太顺利了。
就像是这些回路之前被人开启过一样。
但是他很快把这个奇怪的念头赶了出去：稍有常事的魄元修行者都知道，魄元火一旦开启是绝对不可能再度关闭对我，除非死亡。，面前一脸苍白的青岚显然是个活人。
他不再多想，继续专注地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寒霜魄元在青岚体内游走开拓。
“不对劲。”言峻海忽然抬头，面无表情，“有人来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这句话，数十名黑衣人走进店里，迅速散开，控制住客栈的各个出口，阴冷的视线在店里扫视着，客人们恐惧地从桌边站起来，不要命地往门外涌出去。
他们并未阻止客人们涌出，只是在人群中搜索着可能混在里面的目标。
镜若渺警觉地后退一步，远离那些人扫视的目光：“是来找我们的。”
“只有这一种可能。”言峻海低声念咒唤出辰雷，右手握住剑柄，剑刃出鞘半尺，“你去告诉林墨。”
镜若渺沉默片刻，点点头，转身走开。
店里的伙计们胆战心惊地看着这些人，客栈掌柜壮着胆子上前：“各位大爷－－”
为首的那个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道白光闪过。
伙计们惊恐地看着掌柜缓缓地倒了下去，鲜血慢慢流在地面上，猩红得刺眼。
刹那间，伙计们明白了一件事：这些人是来杀人的。
同样想到这件事的还有楼上藏在阴影里的言峻海，他慢慢地后退，眼里跳动着冰冷的怒火。
林墨听见镜若渺推开房门之时，点燃魄源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他低吼：“你进来干什么？”
“我进来是来通知你们一声，外面被封锁了，应该是无面者。”镜若渺面无表情地说。
“无面者？”林墨心里微微一惊，“这个时候。”
“言石头在外面，那些人搜完一楼必然上楼，言石头估计挡不了太久，”镜若渺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计算着可能的撤离路线，“这些无面者中可能有五阶以上的高阶修者。”
“可是点燃魄源是最忌讳中途强行被打断的，一旦被打断，施法双方必遭反噬。”林墨神色凝重，“我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但青岚兄弟很有可能”
他不再说话了，只是一边继续施法一边看着面若寒霜的镜若渺。
“你要多久？”镜若渺忽然说。
“一刻钟！”林墨咬咬牙，低声说。
“那好，你会有一刻钟。”镜若渺沉默片刻，开口道。
说完这话，她不再多言语，走向门口。
“嘿，”就在镜若渺经过他背后之时，林墨忽然低声说。
镜若渺脚步微微一滞。
“我欠你个人情。”林墨沉默了一下说了句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说的话。
虽然看不见镜若渺的脸，但是林墨很清楚地感觉到镜若渺明显愣了一下。
门吱呀一响，镜若渺出去了。
林墨不再多想，加速了点燃的速度，处于半昏迷状态的青岚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
言峻海站在二楼楼梯口，看着那群黑鸦般的男人。
“无面者？”他轻声问。
“玉衡司？”领头人看着他，森然一笑，露出惨白色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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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屋顶，看着街对面那家客栈，晨风拂过，吹起他的额发。
“然后他死了，死在那些曾经受过他大恩惠的人手里。”
“你们谁能告诉我，慈悲究竟为何物？”他轻轻地笑起来。
在他旁边，侍从们环绕着肃立在他旁边，沉默如黑色的鸦群。
他抬起头，看着高悬于天际的那一轮明镜：“去吧把那几个人给我粉碎。”
属下们无声地散开，自屋顶上轻盈地落下，黑色的斗篷群在晨曦中舞动，如同真正的乌鸦。
“这就是我的慈悲，其名为死亡。”他看着那家客栈，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
他化为一道轻烟，消失在黎明之前。
“看来青岚兄弟还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林墨看了一眼旁边脸色苍白的镜若渺，“镜师妹，有时候你就是在关键的时候看不开。”
镜若渺看着青岚，张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她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旁边的林墨，起身走出房间，随手重重地带上门。
“她就这样，言石头，你去看看她。”林墨安慰性地拍了拍旁边有点不安的青岚，示意言峻海出去看看。
言峻海没有说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青岚之后，也起身离开了房间。
整个房间一下子只剩下了青岚和林墨。
“说实话，你很果断，”林墨看着言骏海出了门把目光收回来看着青岚，“我本来以为你会犹犹豫豫地半天下不了决定。”
“也不是果断我只是想自己不能就这么什么都不干等着别人把赵叔他们从牢里救出来。”青岚低着头，小声地说。
“有这份觉悟就好，人的这一辈子，有时候就靠着心底里的那点执念活着。”林墨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说了句和他年龄很不相符的话，“那我们就开始吧。”
青岚抬起头，心里对自己低声说：“那就开始吧。”
“把你的手给我，”林墨示意道，“放松点，不要太紧张。”
青岚咽了咽口水，点点头，伸出只手。
林墨神色肃穆，伸出手握住他的手。
淡蓝色的流光自林墨手臂浮现，顺着手缓缓注入青岚的手掌中。
“接下来可能会稍微有一点冷，忍着点。”林墨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
青岚点点头，正欲说话－－
彻骨的冰寒自手心传来，迅速向四肢百骸流动。
那是绝对的冰霜气息，林墨的魄元。
青岚面容微微抽搐，咬紧牙关硬扛着。
寒气一入体内，瞬息之间似乎在他体内化为无数的小蛇，在他体内游走，如同冰刀一般切割着。
超出他忍受力的剧痛让他几乎昏厥过去，眼前一阵阵地发黑，意识开始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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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痛一地侵袭着青岚的意志。如果把青岚的意志比作一棵树的话，那这棵树已经被斩断了九成的枝干，只剩下树干，已经几乎断绝生机。
但也只是几乎，他还在坚持。
言峻海来到走廊，站在一言不发的镜若渺旁边，看着下面人的用餐，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什么劝解的话。
他一直就是这样，在与人沟通方面不知道怎么回事始终不如常人，但是与他一同在玉衡司长大的林墨则是油嘴滑舌能说会道。师傅在世的时候曾经说他这个徒弟就像块石头一样，被林墨他们听到了，就传成了言石头。
他倒觉得没什么，石头有何不可？沉默，但可靠。
但是这个弊端很多时候也就暴露出来了，比如现在他只能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镜若渺旁边，一句劝解的话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没事，只是想在外面透透气。”镜若渺轻声说，长发在晨风中微微舞动，“言师兄，你让我单独待会儿。”
她很罕见地没有用言石头这个外号，而是用言师兄这个很正式的称呼称呼他。
言峻海沉吟片刻：“那我也站站。”
林墨紧皱眉头，闭着眼沉浸在自己的精神视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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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很快把这个奇怪的念头赶了出去：稍有常事的魄元修行者都知道，魄元火一旦开启是绝对不可能再度关闭对我，除非死亡。，面前一脸苍白的青岚显然是个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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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说话了，只是一边继续施法一边看着面若寒霜的镜若渺。
“你要多久？”镜若渺忽然说。
“一刻钟！”林墨咬咬牙，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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