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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章 流萤幕,苦别伊人

  不见朝阳,辉煌更胜三分。

  难见繁星,纷繁尤过七成。

  乾坤无际,彩衣缠绕锦绣。

  梵音未绝,仙乐萦绕九霄。

  这是世人对那存于九天之上,神之所居的幻想。

  那里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这人间界的芸芸众生,守护这九天之下的一片乐土,不被魔界所侵扰。

  那里,被世人称之为

  “天庭”

  而居住天庭之中的人,则被世人尊称之为。

  “神”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天庭。

  正如世人幻想的那般,奢华壮丽,肃穆庄严。宝塔神殿,仙宇神台全部高悬与九天之上。五色霞云,仙雾弥漫之中若隐若现。直教人觉得光怪陆离,目眩神迷。

  然而,这些全部存在。但是,也仅仅只是当初而已。

  破败与狼藉,残垣与断壁,战火之中硝烟弥漫,峰烟四起并伴随着阵阵厮杀和怒吼。怎得一个乱字可以概括。

  这便是现在的天庭,那被世人膜拜赞誉的天庭。

  纵使当初是那么的奢华壮丽,却还是经不住一场战争无情的洗礼。

  那存在数万年之久的宝塔宫殿,亭台楼宇。却是再也寻不到它们当初的踪迹。

  而昔日的仙雾缭绕,彩霞飘渺。如今却像遮羞布一般,试图掩盖这不堪入目的狼藉。

  南天门,所谓的天庭门面。

  如今却也只剩下半块烫着“天门”二字的大匾斜斜的依靠在一条下半身不知道跑哪里去的石龙脚下。南字已经消失不见。

  当然,哪怕是破裂,它也要彰显它的存在感。那闪闪的烫金大字依旧那么晃眼。不甘与残垣断壁混为一谈。

  或许是觉得再怎么遮掩也是徒劳,那些仙霞云雾,战火烽烟随着微风拂过变的微微有些淡薄。厮杀与呐喊也变得微弱了一些。

  战争,接近尾声。

  而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也随着雾气的退散慢慢的显露了出来。

  他踉踉跄跄,好像随时都会扑倒在地上一样。但就是这么艰难的迈着步子,亦步亦趋缓缓的挪动着。

  来人有着一头淡紫色的长发,随着硝烟随意舞动。

  面颊被战争的污尘和血垢覆盖,看不清他的本来面目。

  但这也倒是让他的那两道泪痕,变得尤为显眼。

  一双让人看了就会觉得胸口骤然一紧的紫色双目,夹杂着无神,不甘,愤恨,悲怆,悔恨,很难想象他到底是遭遇到了多大的不公才会有这样眼神。

  踉跄的步子和嘴角未曾干枯的血液预示着他受了极重的创伤。

  战袍破损的颇为严重,浸血的披风还剩半张。好不凄凉。

  右手轻微的捂在有些鼓鼓的胸膛上面,左手却被他藏在了保存相对较为完整的袖子中,不知在做着什么。

  本就是强弓之末,却来到了这里。不是逃避,而是有着非来不可的理由。

  啪

  就像是踢垃圾一般,一脚踹开了惜日的天庭门面。那张写有天门二字的烫金大匾。

  继而转身靠着那半条石龙缓缓滑座了下来。

  深深的喘了口气,对的来时的方向出神的望了许久,眼神里有不舍,有懊悔。

  “大哥!带着阿九快走,我和弟兄们去拦住他。弟兄们,跟老子杀回去!”

  使劲的摇了摇头,就在泪腺又一次感觉酸胀的时候收回了目光。

  低头小心翼翼的从怀中用右手托出了一团毛绒绒的东西。

  放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看到这团小东西,他眼神也有所缓和。

  这是一只白色的小貂儿。

  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杂质,圣洁安详。

  貂儿就这么静静的团缩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

  “阿九”

  轻轻的抚摸着那洁白的绒毛,他用已经沙哑的声音喃喃的唤着它的名字。

  像是好多话想要说,却又像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似的,在唤完名字后便又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我错了么?“”

  声音很低,很沉。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然后沉默。

  “我很混蛋,对么?”

  沉默。

  “我亲眼看着兄弟姐妹们为了我这个混蛋去送死,却只想着你的安危”

  沉默。

  “为了救你,我甚至连与他们并肩作战的勇气都没有。而他们却为了咱俩把性命都丢掉了。”

  “我不配,他们的死亦是不值”

  不值啊!

  终于,这个万年都不曾落过泪的男人在级度自责c难过的种种感情冲击下,眼泪再次决堤了。

  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浊一滴滴的落在了阿九的身上。

  就好像有心灵感应一般。

  阿九紧闭的双眼竟然也跟着男人一同流出了晶莹的泪珠。

  “傻丫头”

  男子用衣袖为阿九拭去眼角的泪水,定了定,然后艰难的仰起嘴角说道。

  “看来你就快要冲破我下的六识封印了。这么多年你都是跟我对着干,就这最后一次你也不让我顺心。”

  话是责备,但语气却是那么的宠溺。

  “那么,丫头。该说再见了。”

  终于下定了决心,男子说完便扶着石龙,缓缓的站了身子。

  仿佛是抗议,阿九的身子开始不停的抖动,眼泪也流的越加汹涌。

  显然,阿九并不是睡着,男子说的话,它一字不落的全都听见。只是,它无力反抗。

  “够了!”

  看见怀里的不停抖动的九,他用沙哑的声音怒吼道,但是眼神中却是充满了不舍。

  “我七个弟弟妹妹因为你而战死,七十万紫芒军悍勇兵将因你而尽亡,数万年的天庭基业因你而毁于一旦,而到最后最后”

  稳了稳颤抖的嗓音,平复了一下语气继续说道。

  “最后,就连我这个誓与众兄弟同生共死,誓为天庭血尽横尸的冷血混蛋都因为你而对他们爽约了,你还要怎么样?”

  “用你的话说,就这样,我们互相滚出对方的目之所及,老死不相往来吧。”

  语气愈加的冰冷,因为他知道,阿九离脱困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当然,他也知道,就算他再怎么说阿九也不会离开他。

  这么说的目的或许只是为了说服自己而已。说服自己,是该放手了。

  “流萤”

  一团白光就和气泡一样从他的右手手心缓缓出现,慢慢的包裹住了抖动愈来愈剧烈的阿九。

  “去!”

  最后一眼,像是要将手里的阿九深深的刻在骨子里一般。纵然再是不舍。也不能让它陪着自己走到最后。

  任凭流萤光幕慢慢脱离了他的掌心,浮空而起,向着远方飞去。

  “只要脱离了天庭范围,就算是他赶来了,也不能拿你有什么办法了吧”

  看着渐行渐远的阿九,他目光里满是不舍,喃喃自语的说着。

  他未曾给过它任何承诺。

  它却为了他,做了很多。

  他从没在感情方面做对过。

  它却爱慕他,不计后果。

  他从没有因为它而舍弃过什么。

  它却因为他,改变了太多太多。

  为了他,它苦修百年只,只是见他一面,然后与他长伴。

  为了他,它深居紫薇殿,为的只是神怪有别,怕被别人说三道四。

  同样为了他,它不再调皮,不再玩闹,学着知书达理,学着善解人意,同样学着天庭的戒律清规。

  他喜欢它,他也在意它,但他,却从未对它变表现过什么,哪怕是到了现在。

  “阿九,此一别。再无相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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