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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身世之谜

  连家主院书房。

  连老爷子背着手站在窗前,连二爷恭敬的站在书桌前。

  老爷子沉重的叹息一声,“老二啊,我知道你对你妹妹那事,一直不满,但你不满归不满,别把情绪转移到孩子身上啊。”

  连二爷神色一僵,越发恭敬,“爹,儿子不敢。”

  静默良久,连老爷子突然开口,“我知道你喜欢月儿,一直都知道。”

  连二爷抬头,一脸不可置信,又不知想起什么,神色一变,激动的道:“您既然一直知道!为什么还要给小妹订亲?如果您不订亲,小妹就不会离家出走,她要是不离家出走,就不会有这个父不详的孩子出现!”

  “月儿她,深爱着沐木生父,你知道的。况且就算没有这一切,她也不会喜欢你,她一直很讨厌你你也知道。老二啊,别再钻牛角尖了,你要真爱月儿,就好好待她的女儿,你好好想想。”连老爷子语气沧桑,说完便叫来贴身小厮,扶着他离开。

  连二爷脸色渐渐阴沉,不愿面对这些他一直都知道的事实。

  他本是商贾之子,父亲得罪了人,对方趁夜火烧了他的家,他因为贪玩,逃过一劫,那年他六岁。

  后来被连老夫人收养,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他,将连氏夫妇看作亲身父母,努力变成他们称赞的样子,他奋发,就为了连老爷子的一声赞许。

  八岁那年,小妹连月的出生,让一切都变了,连氏夫妇对三个儿子一视同仁,不偏袒任何一人,但小妹不同,她一出生,就受到万般宠爱,连大跟连三当然无所谓,那是他们的亲妹妹,他不同啊。

  连氏夫妇对女儿的宠爱让他觉得有没有安全感,所以自小便跟连月做对,说话阴阳怪气的,连月最讨厌的就是他这个二哥了。

  但随着少女的渐渐长大,他的心思有些变了,他开始不喜欢她对着那个大哥笑颜如花,他不知道这种变化是什么,直到连月被订亲。

  他知道的时候,正在学院里授课,一下课他就疯狂的跑去找她。

  在连月心中,他这个二哥只是哥哥,她不喜欢这门亲事,跟他抱怨后,他心生一个计划,他撺掇连月离家出走,骗她去他在郊外的一家庄子,等爹改变了注意,他就来寻她。

  连月欣喜的答应了,她天真的以为她的二哥良心发现,知道帮她这个妹妹了。

  他有妻有子,不能光明正大跟连月在一起,所以他本是计划着,打点好一切,就去庄子找她,再一起私奔。

  那个时候他下意识忽略了连月的想法,他怕听到连月说不喜他,但他有什么办法?他那么喜欢她,细数下来,他喜欢了她四年多了,从她十二岁开始,一直到十六岁。

  但当他赶到庄子的时候,连月却是不在那,后来他才知道,连月在离家出走的过程中,偶遇了沐木生父,两人一见钟情。

  他失魂落魄的准备回连府,却不想遇见了连月!她跟在一容貌出众的男子身边,开心极了,对那人笑的可甜了。愤怒瞬间烧到了脑子里,但他还有理智在,他留意了那行人的住处,又回到连府,跟爹说有同窗邀他探讨学问。

  于是他离了府,悄悄的跟踪那一行人,后来竟是快到了青丰国!他急了,便设计离间了两人,连月负气离开,他则留下挖了一具尸体,一把火一烧,伪装成被烧死的连月。

  那人果真以为连月已死,肝肠寸断离去。他追上了连月,装作出门寻她的模样,本想继续施行之前的计划,却不想连月这次坚持要回去。

  他被她央求的没了脾气,顺她的意带着她回去。回去后爹已经退了那门婚事,他开心极了,后来的两个月里一直在想法子,他觉得他不能委屈连月,他要光明正大的娶她。

  抱着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两月后的某一天,连月怀孕的消息传来。那一刻他是懵的,跌跌撞撞的跑去月阁,连月正看着一块玉佩痛哭。

  他劝她打掉孩子,她不肯,他气急败坏。再后来,沐天爱慕连月,前来求娶,连月是不愿的,可不知道连老夫人用了什么法子,第二天,她就同意了。后来的后来,他心如死灰,守着书院过日子,十几年再没见过她。

  连二爷站在书房里,转暖的五月,让他竟觉得自己身在一月,他闭了闭眼,两行泪落下,伴着这二十多年的执念,一并消失。

  老爷子说的对,他是在钻牛角尖,他也是时候,放弃作茧自缚了。

  “月月,是哥哥对不起你啊。”

  连二爷声音沙哑,他打开书房的柜子,拿出连月十六岁时的画像,坐在书桌前,摊开画卷。

  他伸手摸了摸那人的脸颊,红着眼,“当年我就不该撺掇你离家出走,你,有没有后悔?”手指摩挲她的眉眼,声音一低,带着黯然,“你肯定不会后悔罢,你那么爱他。”

  “可二哥后悔了啊。”他声音有些哽咽。

  “你女儿长得真像你,要是她是我们的女儿,该多好。”

  泪水,一滴一滴,滴在画卷上,浸开墨水。

  “我错了,真的错了,是我害了你。”

  “原谅我,原谅二哥吧,好不好,月月?”

  沙哑的声音里是沉重的情意,可惜无人应答。

  压抑的哭泣声隐隐从书房中传出,连老爷子并没有走,而是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的槐花,听到连老二隐忍的哭声,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当年不经过女儿的意愿,自顾自的给她订了亲,这事每每提起他就心痛。

  错了,他也错了。

  连老爷子平复了心绪,转身离去。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屋外槐花开得美丽,处处都是生机勃勃,美好又充满朝气。

  而屋内却是一片压抑,桌上画中少女笑得娇憨,杏眼笑意满满。

  男人看着她,嘴里呢喃着我错了,难忍泪水。

  二十多年的情意,放不下也割舍不了,但又能如何?

  他们,注定有缘无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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