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面试
第二天，林宁是被手机吵醒的，电话里确认了他的名字后，通知林宁在今天下午3点到党校边上的中嘉资源矿业公司面试，林宁一脸懵逼。什么状况？现在的骚扰电话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
一晚的发泄过后，林宁看开了，不就是工作没了要转行吗，老王答应的钱先拿到手，当初什么都没有到现在不也混到成家了吗。有了老王给的10万，起码能顶2年开销，有了两年的缓冲。其他随缘吧。起床，找老王去。
啃着泡面想着怎么和老王说拿钱，又怎么往家里交代，老王的电话过来了。
“林宁，起来了没有。”
“起来了，在吃饭。”
“面试通知了吧。你直接去，弄的精神点。问你什么说什么。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和他们的合同签了，钱就打到你工资卡里。厂里的事我帮你一起办。”
林宁才想起老王昨天说要帮自己介绍工作，“月薪真有2万？”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的条件也符合，就是要跑远点，看不了家。离职了厂里补你11个月薪水，已经定下来了。这次是我对不起你，以后有事打我手机。”
“那里安排是到哪里上班？我也好和家里说啊。”
“这个看安排，记得弄的精神点，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先这样。我还有点事，挂了。”
林宁和老王的关系不错，不然李健也不会和林宁一个班。除了怕老婆，还点好色，老王做事也挺靠谱的。想了想，下午去看看吧，囫囵的吃完面，洗了个澡，翻出许久没穿的西装，照着镜子，17的个头在南方不算矮，小平头小眼镜带着，人模狗样的。担心找不到地方，中午一点半就打着滴滴就出发了。
到了地方才发现，党校大门的坡下，一栋五层小楼，看着有些年头了。在小楼大门上挂着中嘉资源的牌子。时间才14:00。报着先探查下敌情的念头，林宁往门里走去。一楼的楼梯口挂着楼层分部图。人力资源在二楼，楼梯的右边是走廊，走廊不长，就20米的样子。这时还没有到上班时间，走廊边上的门都关着，有5间办公司，外边是水泥护栏，学校的那种，没有贴瓷砖。门是老式的木门，用牛头锁的那种。在门框的上方正对着楼梯的位置挂着牌子，写着房间办公室的名字，窗户倒是铝合金的推拉窗，找间没关的窗户往里看去，去了电脑和打印机。一股60年代政府办公室的即视感。林宁有些傻眼，国际资源矿业这么土豪的企业办公楼是这样的？不是应该占地巨大，然后在门前立个升旗台，边上排着一片豪车，国产的根本不敢往那放。这个清水衙门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这里能给员工开两万月薪？老王终于暴露本性了？开始忽悠了？
“你是干什么的！”
林宁转过头，看到个中年男人走来，短发，方脸，表情严肃，带着全框眼镜，中山装，步子和老王一样急，夹着办公包，黑色，长方形，能放下文件夹的那种，整体上看，像80年代纪检干部。还是来抓你的那种。看看边上的水泥护栏，还是有排水洞的。意外的很搭配。林宁心里有一万句p要和老王讲。
“说你那，干什么的。”中年男走到林宁身前，距离80公分，伸手就能抓人的距离。身高比林宁矮点165的样子，林宁却有种被俯视的感觉。就像在学校里教导主任盯着的样子。
“我是来应聘的，下午三点，怕迟到，来早了。”
“跟我来。”中年男子看了林宁一会。大步向前走，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林宁发现，中年男腰上有钥匙。却是从包里拿的钥匙开门。摸出手机，确认下自己还是在2016年，不是1996 年。跟了进去。心里想着要不要把常去的酒吧大堂经理的电话发给老王媳妇，让她们一起探讨下老王的审美观，一定很刺激。
办公室不大，东西也少。木质茶几c两张沙发c电脑桌c老板椅c饮水机c两个文件柜就是全部家具。门直对的的墙上有个窗户，窗户上有两盆杜鹃花。给房间添了不少生气。
“坐。”中年男从电脑桌下的柜子里拿出罐茶叶，林宁拘束的坐在门边的单人沙发上，把文件袋放在沙发边上，发现茶几没有茶盘！
中年男拿着两个带盖的大茶杯走来，坐在长条沙发少，把其中一杯放在林宁前方。
“贵姓？”
“免贵姓林，双木林，单名一个宁，宝丁宁。”林宁打开茶盖，吹开浮起的茶叶，轻轻的抿了口茶。好茶！这种喝法实在是浪费。看在这茶的份上，给老王媳妇发的信息就再加个老王常去排挡的电话好了，没有老王带着排挡老板娘零头都不去的。ktv经理的话还是算了，前天才去玩过。
“怎么称呼？”
“鄙姓陈，耳东陈。你叫我陈经理就行。”
还好不是陈局长，林宁觉得有些蛋疼。满满的乡村电视里小老板找政府工作人员办事的感觉。“陈经理这么早上班，那个这里是中嘉矿业的应聘点吗？”
陈经理斜着眼看着林宁，表情有些玩味：“不像？”
“有点，呃。不搭。”大佬的凝视。林宁突然觉得着看着自己的是eva里的碇司令，就是没有茶色镜片和络腮胡。
“怎么不搭？没有大房子c没有豪车c没有奢华装修？像是出土文物？”
“还有没有漂亮前台小姐姐。”
妈蛋，反正都被骗了，还来逗我。回去就找老王要钱。听说送快递也很赚钱。明天可以去试下，宿舍可以一个月后在退。不急。
“还要漂亮小姐姐，你的要求很高啊。”陈经理笑道：“这是我女儿说的。应该和你想的差不多。你先坐会，等会小吴就到。等下到会议室听安排。”
“您忙，我坐着就好。”虽然是忽悠，茶还是要喝的，回去也没有什么事。上次喝到这种好茶是在什么时候？林宁进入发呆模式中。
一杯茶还没喝完，一阵细高跟鞋的清脆脚步从楼梯口传来。
陈经理抬起头：“小吴来了。”放下手中的文件“你去找她吧，等会她会安排的。”
“好的，陈经理再见。”林宁拿起手边的文件袋，走出门去，靠楼梯的隔壁间有个穿着白色连衣裙，披散着到胸长发的女人低着头在开门。皮肤白皙，身材匀称。
“你好。”
“你是来面试的吧，来的好早。等下，会议室钥匙在里面。”总于推开了门，小吴直接走了进去。
声音很甜，很清脆，就像是一身大汗后喝山泉水的甜。很治愈的声音。
“进来吧，先把表格填下，有什么不懂的问我。”小吴从抽屉里拿出一小叠a4纸，大概有20多张。抬起头，问到：“名字。”
“林宁。”林宁的感觉自己被雷劈中了，她脸上的皱纹直接由小吴升级到了吴妈。和白皙的皮肤搭在一起，总觉得别扭，就像是把面巾纸弄湿，揉捏后风干再贴到脸上一样。
林宁接过要签写的表格。就是简单的个人简历，没有什么特殊的。照着文件袋里的个人简历往下
抄。
“小林怎么会想到来这里上班呢？在家不是更好？。”治愈的声音，匀称的身材，白皙的皮肤配上70老人的脸。真是造孽啊。
“总要生活吧。”林宁把填好的表格交给小吴。陆续来了两三个人，初初看去都是在社会打混过几年的油条，看着年龄都在快30到40。看着别人的都有些打量。小吴分了表格各自填写。陆陆续续的又来了20来人，林宁发现有几个人似乎认识，在一起就大声聊了起来，聊的是矿山上的和放矿石的堆场上的事，一起咒骂着什么。“抽烟吗？”。一个穿着廉价西装，衬衫衣领没有整齐，肤色比较深，伸出的手上捏着一根烟，手上的青筋爆起。指甲很短，缝隙里都是黑泥。林宁接过烟，拿出打火机帮他点上。
“小兄弟哪的啊。”那人点起了烟，好像拉进了两人距离，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z市的，今天过来看看，老哥哪的。”
“p的，你那离我加很近的，高速一个多小时就到。”说话的声音有些大，眼睛张开，看着很凶的样子。
“你叫我小林吧，老哥是机修吧，搞什么的？”林宁知道这是职业病，现场的噪音很大，在现场呆久了，说话的声音自然都大声，而工作时，不是找人干活就是被别人叫着干活。如果一副好说话的样子，能让人欺负死，什么活都找你干，多做多错多干了还要被骂。久而久之，就都是一副老子很凶，不好讲话的样子。所处的圈子小，在一起的都是一个脾气。其实在现场一线做久的人都没有很多心眼。那你当朋友了都很好讲话。
“本家啊，我林深茂，xx厂里的，知道吗？”
这是个省内大厂，在本市里就有个老生产基地。林宁点点头。
“这不说要裁员吗。”老林的语气有些低沉，这几年制造业不景气，国内节标减排一直在提高生产成本，早些年又一窝蜂的上项目，现在产能过剩，估计一两年内就要全国行业大整顿，标准已经出来了，老林的厂也在整顿停产范围之内。裁员风暴随时到来，知道的人都人心惶惶的，到时候是硬指标，关系不硬的都要为自己找好后路。
“我的老领导和我说了这事，文件一发，大家全部滚蛋。要是先走的，还能多拿点钱，后头的就要等买断了。停产了就拿1000多的基本工资，还不得饿死。”老林低声骂了句土话，不知道是在骂领导，还是政策。
小吴的表格收好了，叫着大家往外走去。林宁和老林跟在人群中，一群人唧唧咂咂的往楼梯下走去。
到了路上，林宁发现小吴带的往党校的方向，不觉有些惊讶，白天这里不是一般人进的地方，晚上有些地方会出租大房间给私人使用，也是偷偷的。
到了会议室，会议室上的横幅还没拆去，是新农村建设的。椭圆的长桌，靠墙的地方有椅子放着。大伙零散着坐下。陈经理走了进来，坐在长桌的顶上主位上。小吴坐在左手的第一个位置上。把讲义夹打开。林宁坐在小吴的下方，老林没有坐在长桌上，在小吴的后方靠墙的椅子上坐下。进来时林宁招呼过老林，老林摆摆手，靠墙坐着。
“大家安静，手机开静音或者关机，不要说话。”小吴见大家都坐好了，等到会议室安静下来，对大家说到“两边的窗帘拉上，给大家说下，手机关静音，有什么问题后面会回答。大家不要讲话，现在有请人力资源的陈经理给大家讲话。大家欢迎。”就带头鼓掌起来。稀稀拉拉的掌声响了一小会。
“其实今天通知大家过来，只是和大家见个面。然后签下合同。”陈经理的话音一落，会议室马上吵了起来。林宁也有些发晕，没有说工作c待遇c去的地方就签合同。这是搞笑吧，不用考虑吗。各种问题向陈经理和小吴问去。有些性急的已经站起来，准备离开。
“来这里的诸位只有最基层的管理人员，都在被裁员或者即将被裁员的人。全部已婚，有孩子。是家庭收入的主力，没有犯罪记录，没有出过安全事故。在矿业开采和加工的工作岗位工作七年以上。”陈经理的一段话让大家安静了下来。“待遇很多人都知道了，不清楚的找小吴了解。我简单说下，月薪按工种划分，最少是你们现在收入的3倍以上。13薪水，年终奖按所在基地利润的千分之三按级别发放。每年一个半月带薪休假，路费报销，五险一金，四班三倒。工作期间包吃住。还有个人意外商业保险，重大疾病和意外最高赔付300万。具体工作地点由公司安排。”这个待遇在国内已经是超一流，由于产能减少的小厂纷纷强制停产，大量下岗人员把全国的薪资待遇都拉下一大截，林宁原来工作的老厂工资直接降了一千多，出国务工的招聘几乎腰斩。这个工作条件一出，站起的人坐了回去，逼问的人也向周围的人商量了起来，出来工作的绝大部分不就是为了钱吗。
“现在想离开的可以出去。”陈经理在大家讨论声降下时说道：“有疑问的现在举手。”
七八条胳膊举起，林宁没有举手，这个待遇已经是国企待遇了，甚至很多国企都没有这个待遇，出国劳务的待遇问过，以自己的资历就是最多15万一月，一个月年休，年终奖基本看天，至于13薪啦，五险一金啦，商业意外险根本不用去想。
“我想问下工资怎么发放，工作地点安全情况怎么样，当地通讯如何能和家里联系吗？年休时间怎么安排？”林宁转过头看着提出疑问的人。小分头，带着眼镜从肤色上来看应该是技术岗的人。一口气问出关键问题，这个家伙不简单啊。
小吴从讲义夹里抽出了一张纸放在陈经理左手边，林宁离的近，看上去好像是简历，但是和刚才填写的不同，右上角明显就是照片。陈经理斜眼一扫。
“黄旭明是吧。”
得到眼镜的确认后，陈经理直对着黄旭明说：“这些问题大家也很关心，我具体说下，工资由人民银行发放，合同签订后会尽快给大家发放人民银行工资卡，工资15号前发放到工资卡上，你们的额外消费扣除后，剩下的钱都在那，工资发放前有电子对账单发放。工作地方有持枪警卫，在工作期间未经许可不得外出。工作地点有食堂，有超市，基本日用品都有。用工牌消费。电影院ktv也有，员工服务处有对外联系点，可以和国内联系，不过通信不好，没有手机信号。年休按安排来，原则上两人同意后可以互换。大家要先开始一个月的岗前培训，培训地点就在本市。培训期间工资按80发放。具体培训内容，就是让大家注意工作地点和当地居民接触的注意事项。商业保险呢是在人寿，合同签订后的一个星期内就可以查了。”
林宁有些犹豫了，后头问的问题都没有注意听，按照陈经理说的这次招聘似乎开始靠谱起来，工作地点偏远，应该是在山区，附近的安全性不太好，但是交通应该不错，毕竟几百号人的日常生活需要的东西可不在少数。企业员工的商业保险费可不低，把这20来号人买了都不够。可是这种情况就算工资砍一半，没有13薪，没有年终奖，没有五险一金，没有商业保险，年假再降到1个月，也是有大把的人会去啊。网上发个信息，找个业内人士介绍下，人员很容易凑齐的。最奇怪的是到了管理层一定程度的人都知道，却没有宣扬，更没有大肆塞人。这很不符合国情啊。商业保险的额度也是出乎意料的高，早知道越是风险性大的地方想要提高赔付，需要的保费也更高。这些全算上，企业付出的额外工资快和应发工资持平了。只要三分之一的工资或者更少，就能找到合适的人员。这里却给出了极高的待遇，矿业和林宁所在的资源型制造业本就是需求学历和专业性不强的地方。除了关键岗和检测岗，初中生经过简单培训就能上岗。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机械用，设备没坏就继续用才是行情。骗去传销更不可能，企业离职需要一个月，手续没有办完，又没有办法联系到本人的情况下，企业就会联系家人。一个星期后保险生效，这20来号人的一年工资还不够保费的，一个月后，五险一金交上。什么企业交的，都是可以查的。继续看下去吧，没有限制人身自由，在l市还真没有什么可怕的。
提议结束后，小吴把合同传了下去，林宁粗略一看，和陈经理说的一样，就是合同年限是五年，一般企业为了躲避工作8年后自动转为正式工，不能无故辞退，都是三年的。具体工资也写的很清楚24万年薪，奖金按工作表现发放。浑浑噩噩的签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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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的发泄过后，林宁看开了，不就是工作没了要转行吗，老王答应的钱先拿到手，当初什么都没有到现在不也混到成家了吗。有了老王给的10万，起码能顶2年开销，有了两年的缓冲。其他随缘吧。起床，找老王去。
啃着泡面想着怎么和老王说拿钱，又怎么往家里交代，老王的电话过来了。
“林宁，起来了没有。”
“起来了，在吃饭。”
“面试通知了吧。你直接去，弄的精神点。问你什么说什么。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和他们的合同签了，钱就打到你工资卡里。厂里的事我帮你一起办。”
林宁才想起老王昨天说要帮自己介绍工作，“月薪真有2万？”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的条件也符合，就是要跑远点，看不了家。离职了厂里补你11个月薪水，已经定下来了。这次是我对不起你，以后有事打我手机。”
“那里安排是到哪里上班？我也好和家里说啊。”
“这个看安排，记得弄的精神点，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先这样。我还有点事，挂了。”
林宁和老王的关系不错，不然李健也不会和林宁一个班。除了怕老婆，还点好色，老王做事也挺靠谱的。想了想，下午去看看吧，囫囵的吃完面，洗了个澡，翻出许久没穿的西装，照着镜子，17的个头在南方不算矮，小平头小眼镜带着，人模狗样的。担心找不到地方，中午一点半就打着滴滴就出发了。
到了地方才发现，党校大门的坡下，一栋五层小楼，看着有些年头了。在小楼大门上挂着中嘉资源的牌子。时间才14:00。报着先探查下敌情的念头，林宁往门里走去。一楼的楼梯口挂着楼层分部图。人力资源在二楼，楼梯的右边是走廊，走廊不长，就20米的样子。这时还没有到上班时间，走廊边上的门都关着，有5间办公司，外边是水泥护栏，学校的那种，没有贴瓷砖。门是老式的木门，用牛头锁的那种。在门框的上方正对着楼梯的位置挂着牌子，写着房间办公室的名字，窗户倒是铝合金的推拉窗，找间没关的窗户往里看去，去了电脑和打印机。一股60年代政府办公室的即视感。林宁有些傻眼，国际资源矿业这么土豪的企业办公楼是这样的？不是应该占地巨大，然后在门前立个升旗台，边上排着一片豪车，国产的根本不敢往那放。这个清水衙门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这里能给员工开两万月薪？老王终于暴露本性了？开始忽悠了？
“你是干什么的！”
林宁转过头，看到个中年男人走来，短发，方脸，表情严肃，带着全框眼镜，中山装，步子和老王一样急，夹着办公包，黑色，长方形，能放下文件夹的那种，整体上看，像80年代纪检干部。还是来抓你的那种。看看边上的水泥护栏，还是有排水洞的。意外的很搭配。林宁心里有一万句p要和老王讲。
“说你那，干什么的。”中年男走到林宁身前，距离80公分，伸手就能抓人的距离。身高比林宁矮点165的样子，林宁却有种被俯视的感觉。就像在学校里教导主任盯着的样子。
“我是来应聘的，下午三点，怕迟到，来早了。”
“跟我来。”中年男子看了林宁一会。大步向前走，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林宁发现，中年男腰上有钥匙。却是从包里拿的钥匙开门。摸出手机，确认下自己还是在2016年，不是1996 年。跟了进去。心里想着要不要把常去的酒吧大堂经理的电话发给老王媳妇，让她们一起探讨下老王的审美观，一定很刺激。
办公室不大，东西也少。木质茶几c两张沙发c电脑桌c老板椅c饮水机c两个文件柜就是全部家具。门直对的的墙上有个窗户，窗户上有两盆杜鹃花。给房间添了不少生气。
“坐。”中年男从电脑桌下的柜子里拿出罐茶叶，林宁拘束的坐在门边的单人沙发上，把文件袋放在沙发边上，发现茶几没有茶盘！
中年男拿着两个带盖的大茶杯走来，坐在长条沙发少，把其中一杯放在林宁前方。
“贵姓？”
“免贵姓林，双木林，单名一个宁，宝丁宁。”林宁打开茶盖，吹开浮起的茶叶，轻轻的抿了口茶。好茶！这种喝法实在是浪费。看在这茶的份上，给老王媳妇发的信息就再加个老王常去排挡的电话好了，没有老王带着排挡老板娘零头都不去的。ktv经理的话还是算了，前天才去玩过。
“怎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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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经理斜着眼看着林宁，表情有些玩味：“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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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搭？没有大房子c没有豪车c没有奢华装修？像是出土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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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忙，我坐着就好。”虽然是忽悠，茶还是要喝的，回去也没有什么事。上次喝到这种好茶是在什么时候？林宁进入发呆模式中。
一杯茶还没喝完，一阵细高跟鞋的清脆脚步从楼梯口传来。
陈经理抬起头：“小吴来了。”放下手中的文件“你去找她吧，等会她会安排的。”
“好的，陈经理再见。”林宁拿起手边的文件袋，走出门去，靠楼梯的隔壁间有个穿着白色连衣裙，披散着到胸长发的女人低着头在开门。皮肤白皙，身材匀称。
“你好。”
“你是来面试的吧，来的好早。等下，会议室钥匙在里面。”总于推开了门，小吴直接走了进去。
声音很甜，很清脆，就像是一身大汗后喝山泉水的甜。很治愈的声音。
“进来吧，先把表格填下，有什么不懂的问我。”小吴从抽屉里拿出一小叠a4纸，大概有20多张。抬起头，问到：“名字。”
“林宁。”林宁的感觉自己被雷劈中了，她脸上的皱纹直接由小吴升级到了吴妈。和白皙的皮肤搭在一起，总觉得别扭，就像是把面巾纸弄湿，揉捏后风干再贴到脸上一样。
林宁接过要签写的表格。就是简单的个人简历，没有什么特殊的。照着文件袋里的个人简历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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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怎么会想到来这里上班呢？在家不是更好？。”治愈的声音，匀称的身材，白皙的皮肤配上70老人的脸。真是造孽啊。
“总要生活吧。”林宁把填好的表格交给小吴。陆续来了两三个人，初初看去都是在社会打混过几年的油条，看着年龄都在快30到40。看着别人的都有些打量。小吴分了表格各自填写。陆陆续续的又来了20来人，林宁发现有几个人似乎认识，在一起就大声聊了起来，聊的是矿山上的和放矿石的堆场上的事，一起咒骂着什么。“抽烟吗？”。一个穿着廉价西装，衬衫衣领没有整齐，肤色比较深，伸出的手上捏着一根烟，手上的青筋爆起。指甲很短，缝隙里都是黑泥。林宁接过烟，拿出打火机帮他点上。
“小兄弟哪的啊。”那人点起了烟，好像拉进了两人距离，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z市的，今天过来看看，老哥哪的。”
“p的，你那离我加很近的，高速一个多小时就到。”说话的声音有些大，眼睛张开，看着很凶的样子。
“你叫我小林吧，老哥是机修吧，搞什么的？”林宁知道这是职业病，现场的噪音很大，在现场呆久了，说话的声音自然都大声，而工作时，不是找人干活就是被别人叫着干活。如果一副好说话的样子，能让人欺负死，什么活都找你干，多做多错多干了还要被骂。久而久之，就都是一副老子很凶，不好讲话的样子。所处的圈子小，在一起的都是一个脾气。其实在现场一线做久的人都没有很多心眼。那你当朋友了都很好讲话。
“本家啊，我林深茂，xx厂里的，知道吗？”
这是个省内大厂，在本市里就有个老生产基地。林宁点点头。
“这不说要裁员吗。”老林的语气有些低沉，这几年制造业不景气，国内节标减排一直在提高生产成本，早些年又一窝蜂的上项目，现在产能过剩，估计一两年内就要全国行业大整顿，标准已经出来了，老林的厂也在整顿停产范围之内。裁员风暴随时到来，知道的人都人心惶惶的，到时候是硬指标，关系不硬的都要为自己找好后路。
“我的老领导和我说了这事，文件一发，大家全部滚蛋。要是先走的，还能多拿点钱，后头的就要等买断了。停产了就拿1000多的基本工资，还不得饿死。”老林低声骂了句土话，不知道是在骂领导，还是政策。
小吴的表格收好了，叫着大家往外走去。林宁和老林跟在人群中，一群人唧唧咂咂的往楼梯下走去。
到了路上，林宁发现小吴带的往党校的方向，不觉有些惊讶，白天这里不是一般人进的地方，晚上有些地方会出租大房间给私人使用，也是偷偷的。
到了会议室，会议室上的横幅还没拆去，是新农村建设的。椭圆的长桌，靠墙的地方有椅子放着。大伙零散着坐下。陈经理走了进来，坐在长桌的顶上主位上。小吴坐在左手的第一个位置上。把讲义夹打开。林宁坐在小吴的下方，老林没有坐在长桌上，在小吴的后方靠墙的椅子上坐下。进来时林宁招呼过老林，老林摆摆手，靠墙坐着。
“大家安静，手机开静音或者关机，不要说话。”小吴见大家都坐好了，等到会议室安静下来，对大家说到“两边的窗帘拉上，给大家说下，手机关静音，有什么问题后面会回答。大家不要讲话，现在有请人力资源的陈经理给大家讲话。大家欢迎。”就带头鼓掌起来。稀稀拉拉的掌声响了一小会。
“其实今天通知大家过来，只是和大家见个面。然后签下合同。”陈经理的话音一落，会议室马上吵了起来。林宁也有些发晕，没有说工作c待遇c去的地方就签合同。这是搞笑吧，不用考虑吗。各种问题向陈经理和小吴问去。有些性急的已经站起来，准备离开。
“来这里的诸位只有最基层的管理人员，都在被裁员或者即将被裁员的人。全部已婚，有孩子。是家庭收入的主力，没有犯罪记录，没有出过安全事故。在矿业开采和加工的工作岗位工作七年以上。”陈经理的一段话让大家安静了下来。“待遇很多人都知道了，不清楚的找小吴了解。我简单说下，月薪按工种划分，最少是你们现在收入的3倍以上。13薪水，年终奖按所在基地利润的千分之三按级别发放。每年一个半月带薪休假，路费报销，五险一金，四班三倒。工作期间包吃住。还有个人意外商业保险，重大疾病和意外最高赔付300万。具体工作地点由公司安排。”这个待遇在国内已经是超一流，由于产能减少的小厂纷纷强制停产，大量下岗人员把全国的薪资待遇都拉下一大截，林宁原来工作的老厂工资直接降了一千多，出国务工的招聘几乎腰斩。这个工作条件一出，站起的人坐了回去，逼问的人也向周围的人商量了起来，出来工作的绝大部分不就是为了钱吗。
“现在想离开的可以出去。”陈经理在大家讨论声降下时说道：“有疑问的现在举手。”
七八条胳膊举起，林宁没有举手，这个待遇已经是国企待遇了，甚至很多国企都没有这个待遇，出国劳务的待遇问过，以自己的资历就是最多15万一月，一个月年休，年终奖基本看天，至于13薪啦，五险一金啦，商业意外险根本不用去想。
“我想问下工资怎么发放，工作地点安全情况怎么样，当地通讯如何能和家里联系吗？年休时间怎么安排？”林宁转过头看着提出疑问的人。小分头，带着眼镜从肤色上来看应该是技术岗的人。一口气问出关键问题，这个家伙不简单啊。
小吴从讲义夹里抽出了一张纸放在陈经理左手边，林宁离的近，看上去好像是简历，但是和刚才填写的不同，右上角明显就是照片。陈经理斜眼一扫。
“黄旭明是吧。”
得到眼镜的确认后，陈经理直对着黄旭明说：“这些问题大家也很关心，我具体说下，工资由人民银行发放，合同签订后会尽快给大家发放人民银行工资卡，工资15号前发放到工资卡上，你们的额外消费扣除后，剩下的钱都在那，工资发放前有电子对账单发放。工作地方有持枪警卫，在工作期间未经许可不得外出。工作地点有食堂，有超市，基本日用品都有。用工牌消费。电影院ktv也有，员工服务处有对外联系点，可以和国内联系，不过通信不好，没有手机信号。年休按安排来，原则上两人同意后可以互换。大家要先开始一个月的岗前培训，培训地点就在本市。培训期间工资按80发放。具体培训内容，就是让大家注意工作地点和当地居民接触的注意事项。商业保险呢是在人寿，合同签订后的一个星期内就可以查了。”
林宁有些犹豫了，后头问的问题都没有注意听，按照陈经理说的这次招聘似乎开始靠谱起来，工作地点偏远，应该是在山区，附近的安全性不太好，但是交通应该不错，毕竟几百号人的日常生活需要的东西可不在少数。企业员工的商业保险费可不低，把这20来号人买了都不够。可是这种情况就算工资砍一半，没有13薪，没有年终奖，没有五险一金，没有商业保险，年假再降到1个月，也是有大把的人会去啊。网上发个信息，找个业内人士介绍下，人员很容易凑齐的。最奇怪的是到了管理层一定程度的人都知道，却没有宣扬，更没有大肆塞人。这很不符合国情啊。商业保险的额度也是出乎意料的高，早知道越是风险性大的地方想要提高赔付，需要的保费也更高。这些全算上，企业付出的额外工资快和应发工资持平了。只要三分之一的工资或者更少，就能找到合适的人员。这里却给出了极高的待遇，矿业和林宁所在的资源型制造业本就是需求学历和专业性不强的地方。除了关键岗和检测岗，初中生经过简单培训就能上岗。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机械用，设备没坏就继续用才是行情。骗去传销更不可能，企业离职需要一个月，手续没有办完，又没有办法联系到本人的情况下，企业就会联系家人。一个星期后保险生效，这20来号人的一年工资还不够保费的，一个月后，五险一金交上。什么企业交的，都是可以查的。继续看下去吧，没有限制人身自由，在l市还真没有什么可怕的。
提议结束后，小吴把合同传了下去，林宁粗略一看，和陈经理说的一样，就是合同年限是五年，一般企业为了躲避工作8年后自动转为正式工，不能无故辞退，都是三年的。具体工资也写的很清楚24万年薪，奖金按工作表现发放。浑浑噩噩的签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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