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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入得车内,张晓楠先向陆婉瑜作了个揖笑嘻嘻道:“师妹可是寂寞了叫我过来陪着说说话啊?”说着便过去紧挨着她坐下。

  陆婉瑜啐他一口道:“死淫贼贼性不改,再不坐过去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行,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张晓楠讨了个没趣,不情愿的坐到陆婉瑜对面处。车内空间本就有限,张晓楠身材又高大。饶是坐陆婉瑜对面弯了腰,鼻子却似要挨到她脸上了。她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被他呼出的鼻息撩拨的腮边痒痒。陆婉瑜一时如坐针毡,只得红着脸叫他道:“你还是坐过来吧。”

  “也好啊!”张晓楠意外地瞪大双眼,又重回陆婉瑜身边。这次他更加肆无忌惮的干脆将整个身躯都倚靠在她肩头,又把双脚伸直了搁到对面才算消停。陆婉瑜迫于无奈也只得暂且不去与他计较了。

  过得一会儿,陆婉瑜待心境完全平复了才对张晓楠道:“师哥,你既已为我铁扇门中领头之人,出来行走江湖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我们铁扇门的颜面,你可千万不能不顾言行,率性而为啊!”

  张晓楠不屑道:“师妹叫我过来要是为听你教训那我还是先走了。后面两个师妹还等着听我讲故事呢。”

  陆婉瑜强压着心头不满放缓语气道:“我且问你,此去山东调查巨龙帮帮主遇害一案你可曾事先看过案宗了解内情了?”

  张晓楠道:“师妹催的那么紧,我哪里有时间看案宗?再说师妹只会说我,你自己又了解了多少?”

  陆婉瑜当即不服道:“我当然是一早背阅过案宗了。上至巨龙帮帮主几位姨夫人,下至所有帮众奴仆的生世来历我甚至都牢记在心。这可是我们第一次独立办案,千万出不得半点差错呢!”

  张晓楠不以为然道:“既然师妹都了解得这么详细了,我要知道时只需叫来师妹一问就好了,何必两个人都背得那么辛苦。”

  陆婉瑜气得说不出话来。

  张晓楠见她似真的动气了,倒也不敢再惹恼她过分了。便眯起双眼装作打盹道:“好吧,下面师妹就和我说说案情吧!查案,我们是认真的”

  陆婉瑜轻轻叹了口气开始娓娓道来:“山东长清县的巨龙帮虽算不上什么大帮大派,在当地却也是独树一帜的存在。帮中有着上百号弟子,多年来一直负责开采官盐的营生。帮主龙一鸣今年四十有二,是巨龙帮第三十六代掌门人。他身高八尺有余,一套寻龙断魂刀曾力压山东境内各帮派,一举夺取了当地最大的盐场。上月初二,龙一鸣被发现死在自家的厢房内,据我们山东分舵的探报所知,初验死因是一把短剑贯透左心而亡,凶手极有可能是一直与巨龙帮争夺地盘的长兴会所为。另外龙一鸣的原配早年因疾故亡,后来又续娶了三房小妾。最后过门的那个娄玉凤,容貌秀美又自婆家习得些武艺,因此独得龙一鸣宠爱,并将帮中大小事务都逐渐交于她打理。龙一鸣既死,受益最大的莫过于娄玉凤,因此她也是我们特别留意的凶嫌之一。”

  说到这里时,陆婉瑜便瞥见自张晓楠鼻中传出阵阵细微的鼾声,人也似乎完全陷入了熟睡中。不由得登时火起道:“死淫贼,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刚才说的话?”

  张晓楠长长打个哈欠后冷不防的冒出一句:“你们分舵的验尸技术到底如何?”

  “什么?”陆婉瑜楞了楞。

  张晓楠仍旧合着眼,嘴里似梦呓般道:“真的能够确定死者的致命伤就是心口的那一剑吗?”

  陆婉瑜迟疑一下道:“应该是吧。现场没有打斗痕迹,龙一鸣身上也没有其他外伤或中毒迹象。”

  张晓楠瘪嘴摇头道:“查案呢最忌讳那些‘好像,应该,差不多’之类的模糊用词,师妹不觉得没有其它打斗痕迹和外伤本身就是最大疑点吗?”

  “什么疑点?”陆婉瑜不解道。

  张晓楠道:“听你那么一说也知道死者生前是位武林高手,就算碰上比他武功更高的人,想要一击而中又不遇任何抵抗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所以我敢说,凶案现场绝对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陆婉瑜细细一想,觉得他所说的也不无道理,便又问道:“若依你所言,能一剑杀死龙一鸣的当世高手简直屈指可数了。”

  张晓楠偏又摇头道:“你为何那么确信死者的致命伤就是心口那一剑呢?”

  陆婉瑜道:“难道不是么?凡人心口中剑还能活么?”

  “心口中剑当然活不成了,”张晓楠叹口气道:“可若是死后再被剑刺中就又不一样了。”

  陆婉瑜诧异道:“你怀疑龙一鸣的死另有可疑?”

  张晓楠道:“我只是随意猜测而已,查案就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至于可疑不可疑也要等见到死者的尸体详细验过后才能知道。”

  陆婉瑜还想要再问些什么时就发现张晓楠竟似真的已经睡着了。他半眯半合着眼睛,鼻息处依旧发出微弱的鼾声,睡梦深处还时常咂咂嘴皮。陆婉瑜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心中暗想:这淫贼行为鲁莽,举止轻浮,浑身上下无一点可取之处。但若说到验尸查案偏又不失为一介好手,往往看似平常的线索都能被他立刻寻到破绽。想到这里她不由长长吁了口气望张晓楠兴叹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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