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94 夜斗
龙在天见小容不相信，轻轻摇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觉得精神很疲惫，这些天他一直处在精神的煎熬之中。
“你有一个书房。”
“书房里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
“还有一张躺椅，像是木藤制成的。”
小容眨了眨眼，说道：“紫色扁担藤。”
“书桌靠着窗子，三面墙全是书柜。”
小容的脸色开始变得凝重：“是谁告诉你的？”
“这是你黄褂子上的那粒黑珍珠所记下的影像，可以重新放映出来。放映的工具，你绝对猜不到，就是垫在犀牛汤碗下面的那个紫色晶碟。你姑妈给咱们喝的酒，里面放有迷药，我醒来得快，亲眼见到她放影像。”
小容沉默不语。
“你和武德一起进书房。你的第一句话是，武德，那事办得怎么样了？武德最后说的是，属下定当竭尽全力。”龙在天睁开眼，“是不是这样？”
小容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
这是绝对的机密！
除了他与陈武德，再无第三人知晓！
难道武德负我？
“你们谈论的是君子堂的事。”龙在天继续道。
小容脸色再变。
不是武德！
他若有二心，也绝对不会轻易把君子堂的事告诉别人，小天更不可能知晓。
就算小天是君子堂的人，他又怎么可能当面告诉我？
难道真是姑姑？
不，不
我不相信！
他双手抱头，痛苦地蹲下身去。
龙在天坐在一边，默默地点了一支烟。
过了半晌，小容才抬起头来，脸色恢复如常：“这事你没告诉别人吧？”
龙在天点头。
“好。你先回去，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这事我来处理。”
“你怎么处理？”
“我今晚就去姑姑家吃晚饭，如果再出现上次醉酒的情形，那就”
“好吧，你小心。”
龙在天回到农庄。
这一夜，月黑风静。
满园的树叶都在黑暗中沉默着。
就连喜欢打破寂静的昆虫，也没有鸣叫。
一个黑影，轻盈地飘进院子里，落在三间草屋的前面。
“深更半夜，谁在外面？”屋里传来曹总管的声音。虽然沙哑，却毫无睡意。
他白天已经睡得足够。
“老家伙，出来吧。”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龙在天听着耳熟，连忙翻身下床，趴着窗缝向外偷看。
“吱呀——”
听到开门的声音时，曹总管已站在门外，一动不动，好像他早就在那里一样。
他的头发依然是那么蓬乱，衣衫依然那么老土，但神情却一改老态，眼神亮得如天上星星！
他的眼中射出一种凛冽的光辉。
来敬天园的半年多，在龙在天的眼中，他就像一个永远睡不醒的老乌龟，既抠门又吝啬，心思歹毒，所以当他变得如同毛头鹰一般冷酷时，顿时让人胆颤不已！
此刻，他的手动了。
手里多了一把长长的烟袋锅！
黄铜制成，每日冒出白烟的烟袋锅，此时又冒出了白烟，凝成一团，向前方飘去。
黑衣女子站在二十米外。
她的长发，忽然无风而动，一道金色的光芒在她的脸上映过。而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把金色的佛尘。
黄色的烟，金色的雾，在空中一碰，折回两边，消散在空气中！
无形的波浪，冲击着窗纸哗哗震动，龙在天的气息也为之一滞。
曹总管咳嗽了数声。
黑衣女人的胸膛起伏不定。
“老家伙，这多年了你抽烟的毛病还没改掉。”
“烟，怎能不抽？”
“把老君的炼丹方给烧毁了，难道不是你的罪过？”
“我不是有意的。”
“看来当初老君的惩罚太轻了？”
“若不是先皇玉帝，我已经是死人。”
“看来你欠了他的人情。”
“所以我不能让任何人打小主子的主意！”
“哼，你的手伸得未免太长。”
“多管闲事的岂不是你？”
“你若不坏我的事，我又怎么会来多事！”
“我如何坏你的事？皮帽子上的东西难道不是你弄坏的？”
“我已托话，双方罢手。你却又让弟子暗地里捣鬼！”
“暗地捣鬼？”
“他若聪明，就该在小容的衣服上放几片萐莆叶，那样就不会有过路的蜻蜓落在扣子上，久久停驻。”
躲在窗后的龙在天一听此话，头皮发麻，顿觉人头不保，悄悄爬向屋后。
这两天，他为了逃跑日夜打算，已经悄然在屋里墙边挖了一个洞，通到后院。
曹总管有些不解，怒道：“你在胡说什么？”
“别装蒜了！你派徒弟与小容商量了什么？老实交待，我或可饶你不死！”
“不自量力！凭你也配过问我的生死？”曹总管说着，突然向旁边小屋飞去，“小杂种，给我滚出来！”
“想跑？”黑衣女子右手屈指一弹，一个拈花指的金色虚形，飞掠而至，抓向曹总管的小腿！
门被撞成碎片，四下飞溅，屋内空荡荡。
曹总管疾速转身，烟锅一挑，一堵土墙拔地而起，挡在身前。
轰！
尘土飞扬！
曹总管却已不在原地。
夜色更深。
黑暗中忽然传来“哧——”地一声响，在庄院的高高树墙当中，火折的光亮一闪而逝，映亮了曹总管的脸。
烟锅的一点星火，在黑黢黢的阴影之中，一明一暗。
黑衣女子咬牙切齿：“不把我放在眼里的下场，只有死！”
“别坏了我的园子，到外面来打！”曹总管冷冷地道。
黑衣女子手中的金色佛尘一挥，顿时变成一把水蓝色的细剑！
“嘿，不装佛门弟子啦？”曹总管森森阴笑，“观音有净瓶水和杨柳枝，可滋润万物，赐生万灵。所以，她不学农艺！”
龙在天从屋里逃出后，急急忙忙爬过菜园，翻过树墙，刚要起身逃走，却听到曹总管在树墙上说话，顿时伏在草丛中不敢动。
他听了他的话，忽然想到那个黑衣女子就是小容的姑姑！
在喜乐境时，她曾说过，传给小容的几手三脚猫农艺，是观音大士当年传授给她的
而曹总管说观音不学农艺，显然是点破她在说谎。
黑暗中突然寒芒一闪，却是黑衣女子手中细剑挥出了一道剑芒！
剑芒长达丈许，呈月牙形状，隔空斩向曹总管！
“轰！”
伏在草丛中的龙在天，赫然而惊恐地发现，那一片树墙齐整地断掉了半截，轰然掉落！
高大的树墙，就像巨人牙齿掉了一颗，露出一个大豁口。
一点火星，在空中划过一道折线，落在外面田野中。
蓝芒在空中掠出一条优美的弧线，落在火星的对面。
两者距离三丈。
静默。
良久。
如同一对热恋的情人，在夜深无人之处深情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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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精神很疲惫，这些天他一直处在精神的煎熬之中。
“你有一个书房。”
“书房里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
“还有一张躺椅，像是木藤制成的。”
小容眨了眨眼，说道：“紫色扁担藤。”
“书桌靠着窗子，三面墙全是书柜。”
小容的脸色开始变得凝重：“是谁告诉你的？”
“这是你黄褂子上的那粒黑珍珠所记下的影像，可以重新放映出来。放映的工具，你绝对猜不到，就是垫在犀牛汤碗下面的那个紫色晶碟。你姑妈给咱们喝的酒，里面放有迷药，我醒来得快，亲眼见到她放影像。”
小容沉默不语。
“你和武德一起进书房。你的第一句话是，武德，那事办得怎么样了？武德最后说的是，属下定当竭尽全力。”龙在天睁开眼，“是不是这样？”
小容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
这是绝对的机密！
除了他与陈武德，再无第三人知晓！
难道武德负我？
“你们谈论的是君子堂的事。”龙在天继续道。
小容脸色再变。
不是武德！
他若有二心，也绝对不会轻易把君子堂的事告诉别人，小天更不可能知晓。
就算小天是君子堂的人，他又怎么可能当面告诉我？
难道真是姑姑？
不，不
我不相信！
他双手抱头，痛苦地蹲下身去。
龙在天坐在一边，默默地点了一支烟。
过了半晌，小容才抬起头来，脸色恢复如常：“这事你没告诉别人吧？”
龙在天点头。
“好。你先回去，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这事我来处理。”
“你怎么处理？”
“我今晚就去姑姑家吃晚饭，如果再出现上次醉酒的情形，那就”
“好吧，你小心。”
龙在天回到农庄。
这一夜，月黑风静。
满园的树叶都在黑暗中沉默着。
就连喜欢打破寂静的昆虫，也没有鸣叫。
一个黑影，轻盈地飘进院子里，落在三间草屋的前面。
“深更半夜，谁在外面？”屋里传来曹总管的声音。虽然沙哑，却毫无睡意。
他白天已经睡得足够。
“老家伙，出来吧。”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龙在天听着耳熟，连忙翻身下床，趴着窗缝向外偷看。
“吱呀——”
听到开门的声音时，曹总管已站在门外，一动不动，好像他早就在那里一样。
他的头发依然是那么蓬乱，衣衫依然那么老土，但神情却一改老态，眼神亮得如天上星星！
他的眼中射出一种凛冽的光辉。
来敬天园的半年多，在龙在天的眼中，他就像一个永远睡不醒的老乌龟，既抠门又吝啬，心思歹毒，所以当他变得如同毛头鹰一般冷酷时，顿时让人胆颤不已！
此刻，他的手动了。
手里多了一把长长的烟袋锅！
黄铜制成，每日冒出白烟的烟袋锅，此时又冒出了白烟，凝成一团，向前方飘去。
黑衣女子站在二十米外。
她的长发，忽然无风而动，一道金色的光芒在她的脸上映过。而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把金色的佛尘。
黄色的烟，金色的雾，在空中一碰，折回两边，消散在空气中！
无形的波浪，冲击着窗纸哗哗震动，龙在天的气息也为之一滞。
曹总管咳嗽了数声。
黑衣女人的胸膛起伏不定。
“老家伙，这多年了你抽烟的毛病还没改掉。”
“烟，怎能不抽？”
“把老君的炼丹方给烧毁了，难道不是你的罪过？”
“我不是有意的。”
“看来当初老君的惩罚太轻了？”
“若不是先皇玉帝，我已经是死人。”
“看来你欠了他的人情。”
“所以我不能让任何人打小主子的主意！”
“哼，你的手伸得未免太长。”
“多管闲事的岂不是你？”
“你若不坏我的事，我又怎么会来多事！”
“我如何坏你的事？皮帽子上的东西难道不是你弄坏的？”
“我已托话，双方罢手。你却又让弟子暗地里捣鬼！”
“暗地捣鬼？”
“他若聪明，就该在小容的衣服上放几片萐莆叶，那样就不会有过路的蜻蜓落在扣子上，久久停驻。”
躲在窗后的龙在天一听此话，头皮发麻，顿觉人头不保，悄悄爬向屋后。
这两天，他为了逃跑日夜打算，已经悄然在屋里墙边挖了一个洞，通到后院。
曹总管有些不解，怒道：“你在胡说什么？”
“别装蒜了！你派徒弟与小容商量了什么？老实交待，我或可饶你不死！”
“不自量力！凭你也配过问我的生死？”曹总管说着，突然向旁边小屋飞去，“小杂种，给我滚出来！”
“想跑？”黑衣女子右手屈指一弹，一个拈花指的金色虚形，飞掠而至，抓向曹总管的小腿！
门被撞成碎片，四下飞溅，屋内空荡荡。
曹总管疾速转身，烟锅一挑，一堵土墙拔地而起，挡在身前。
轰！
尘土飞扬！
曹总管却已不在原地。
夜色更深。
黑暗中忽然传来“哧——”地一声响，在庄院的高高树墙当中，火折的光亮一闪而逝，映亮了曹总管的脸。
烟锅的一点星火，在黑黢黢的阴影之中，一明一暗。
黑衣女子咬牙切齿：“不把我放在眼里的下场，只有死！”
“别坏了我的园子，到外面来打！”曹总管冷冷地道。
黑衣女子手中的金色佛尘一挥，顿时变成一把水蓝色的细剑！
“嘿，不装佛门弟子啦？”曹总管森森阴笑，“观音有净瓶水和杨柳枝，可滋润万物，赐生万灵。所以，她不学农艺！”
龙在天从屋里逃出后，急急忙忙爬过菜园，翻过树墙，刚要起身逃走，却听到曹总管在树墙上说话，顿时伏在草丛中不敢动。
他听了他的话，忽然想到那个黑衣女子就是小容的姑姑！
在喜乐境时，她曾说过，传给小容的几手三脚猫农艺，是观音大士当年传授给她的
而曹总管说观音不学农艺，显然是点破她在说谎。
黑暗中突然寒芒一闪，却是黑衣女子手中细剑挥出了一道剑芒！
剑芒长达丈许，呈月牙形状，隔空斩向曹总管！
“轰！”
伏在草丛中的龙在天，赫然而惊恐地发现，那一片树墙齐整地断掉了半截，轰然掉落！
高大的树墙，就像巨人牙齿掉了一颗，露出一个大豁口。
一点火星，在空中划过一道折线，落在外面田野中。
蓝芒在空中掠出一条优美的弧线，落在火星的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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