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3 惘然
她为什么会这样？
往事一幕幕，黑珍珠的面孔在龙在天的脑中闪现。
私塾后院的那个午后，初见她时的惊艳道士偷袭的那天晚上，揭开她恶鬼面具后，昏迷状态的她那么娇柔
野外树林中，当龙在天偷看她胸口时，她的嗔怪与劝诫
到了敬天园后，两人分开时她回头一瞥的不舍与担忧百仙谷中，面对龙在天的责问，她双手背在身后，目光中那种躲闪
龙在天忽然意识到：导致珍珠一步步走到今天，泥足深陷的，正是自己！
若不是我跟踪她到鬼肆，她就不会因为救我而耽误逃跑的时间。那样的话，就遇不上城隍抓捕，就不会无奈之下逃到仙界，就不会小指被截，终生困在逍遥谷
龙在天的心很疼！
“我不想走。”
“我现在很好。”
“我是百花使者。”
“以后没事，常来玩。”
脑海之中，黑珍珠淡淡的神情，那一句句话，在此刻，就像一把磨得锋利的小刀，一下，一下，戳在他的心上。
为什么会变这样？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同死共死的朋友。
甚至有一度，我认为不仅仅是朋友。
只有你，没有看不起我。
即使明明知道我的龌龊，我的委琐，我的痴傻，也从没有用别人那种歧视的目光看过我。
我这么努力，这么隐忍，一心想要成为，你心中的英雄
可是你却要抛弃我了吗？
你要抛弃我了吗？
敬天园之别，你双眼中的不舍与依恋，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象吗？
谷间的小径，早已看不到黑珍珠的背影。
龙在天缓缓地转身，离开。
只是，他没有发现，黑珍珠走过的路上，有着斑斑的泪迹。
他行尸走肉般回到农庄。
和衣钻到被窝里。
仙界无寒暑，他却觉得很冷。
小月曾前来问候，龙在天把她给骂了出去。
三天过去。
这天清晨，龙在天睁开了眼。
屋内屋外，安静得只有自己心跳的声音。
他默默下了床。
洗脸架上，放着每天早上小月都换好的洗脸水。
他洗了把脸，走到窗前。
此时正是午后，农庄里闷热得很，寂静得很。
花草瓜果这些天疏于照看，急需雨露。一个小小的身影，提着一个大大的水壶，吃力地行走在田垄间。
她额头上的汗珠，又清又亮，一滴滴落在泥土里。
看到这一幕，龙在天心头一暖。
肋骨受伤的那几天，龙在天总是琢磨着与黑珍珠一起逃跑的计划，对敬天园的仙草蔬菜一直不管不问。
而小月却主动担负起田里的活计，每日除了照顾龙在天，就是在田地忙活。
以前龙在天与小七两个男人干的活，如今却要她一个小姑娘来做，实在有些吃力。
可她从来没有向龙在天抱怨过什么。
而这几天，自己光顾着顾影自怜，自怨自艾，竟然还对她恶言相向
就算失去了一切，至少还有一个人在为我默默付出！
龙在天冲动地跑了过去，牵着小月的手，把她拉到田垄外面，说道：“小月，你去洗把脸，我带你去仙肆！”
小月惊讶道：“仙肆？去那里做什么？”
“你还没去过吧，我带你去逛一逛！”龙在天伸手抹掉小月脸上沾的小泥点，不知不觉间，他已把小月当成了妹妹。
小月犹豫了一下，但马上开心起来：“闻哥哥，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
西天门的守卫仙将，还是上次那个。
他可能记得龙在天的模样，大老远看见他，就扭转了头，双眼旁顾，当作没看见。
不想再上他的当，再遭他戏弄。
可是，龙在天仍是径直走过来。
守门仙将不耐烦地连连挥手，喝斥道：“兀那小子，到一边玩去！再过来叨扰，小心我不客气。”
龙在天把脸一板：“怎么，这门不让过人吗？”
守门仙将正色道：“过当然可以过。不过，要验明身份。”
他暗自打算，待会验身份，他要真机狠狠捏住这臭小子的胳膊，让他疼得哭爹喊娘再松手。
龙在天伸出左臂。
仙将心中一喜，伸手过去，可手至中途就停住了——
他看到了龙在天手臂印有一个纹章，不由吃了一惊，疑惑地问：“总管纹章？”
龙在天傲然地哼了一声。
其他几个守门天将听到他的话，都好奇地凑过看，果见到龙在天手臂上有一个清晰的印纹，全都愣住了：这小子嘴上连毛都没一根，居然当了总管？
守门天将看着龙在天，脸上写满了狐疑：“曹总管呢？”
“死了。”
“死了？”天将瞪大了眼，他与曹总管也算相熟，也知道神仙极少有老死的，不由极为奇怪，“怎么死的？”
“想知道啊，你问玉帝去！”
天将缩了缩脖子，没敢接话。
这小子什么来头，敢这样信口开河，动不动就提玉帝？
“问完了没有？我们可没时间在这里墨迹！”
“完了完了，你你老请进。”天将连忙道。
龙在天与小月已经走了过去，他们才突然反应过来，朝他的背影微微躬身，补了礼。
不一会，到了南天门。
这里是仙界正门，每天仙来仙往，守门天将见多识广，对龙在天的总管身份只是目光中微微露出好奇神色，并未多问，直接放行。
出了南天门。
仙肆一如既往地热闹，妖来仙往，哦不对，妖坐仙往！
妖族商贩都老老实实坐在摊位后面，仙人仙娥们则说说笑笑，挑选商品。
龙在天顿时有一种回到人间的熟悉感觉。
他新官上任，身边还跟着一个娇美可爱的小丫头，不由志得意满，昂首阔步。
一路逛过去。
小姑娘对漂亮的宝石玉晶自是兴趣盎然，龙在天便一一讲解给她听。
一直走到摊位尽头，他也没有看到一个眼熟的人，更没有发现卖土晶的牢老头。
到了仙肆客栈，龙在天轻车熟路来到餐厅。
先把厨师周师父给唤出来，给他看了一眼总管臂章，免得他啰嗦；周师父一见之下，顿然连屁都不敢放，弯腰躬身，礼貌有加。
龙在天摆够了官架，这才点了一只南极仙翁烤鹿，一只南极仙翁烧鹤，一份灵芝鲜汤，两碗灵谷米饭，两瓶龙泉冰水。
小月胃口很好的样子，每样菜都尝了几口；但她的饭量不大，一碗灵谷米饭只吃了半碗就嚷着饱了，不肯再吃。
龙在天今天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眼见一桌好肉就要浪费，龙在天忽然想到难得出来一趟的桃园土地孙老头。
于是让伙计打包，全部带走，顺便又叫了一瓶火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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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一幕幕，黑珍珠的面孔在龙在天的脑中闪现。
私塾后院的那个午后，初见她时的惊艳道士偷袭的那天晚上，揭开她恶鬼面具后，昏迷状态的她那么娇柔
野外树林中，当龙在天偷看她胸口时，她的嗔怪与劝诫
到了敬天园后，两人分开时她回头一瞥的不舍与担忧百仙谷中，面对龙在天的责问，她双手背在身后，目光中那种躲闪
龙在天忽然意识到：导致珍珠一步步走到今天，泥足深陷的，正是自己！
若不是我跟踪她到鬼肆，她就不会因为救我而耽误逃跑的时间。那样的话，就遇不上城隍抓捕，就不会无奈之下逃到仙界，就不会小指被截，终生困在逍遥谷
龙在天的心很疼！
“我不想走。”
“我现在很好。”
“我是百花使者。”
“以后没事，常来玩。”
脑海之中，黑珍珠淡淡的神情，那一句句话，在此刻，就像一把磨得锋利的小刀，一下，一下，戳在他的心上。
为什么会变这样？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同死共死的朋友。
甚至有一度，我认为不仅仅是朋友。
只有你，没有看不起我。
即使明明知道我的龌龊，我的委琐，我的痴傻，也从没有用别人那种歧视的目光看过我。
我这么努力，这么隐忍，一心想要成为，你心中的英雄
可是你却要抛弃我了吗？
你要抛弃我了吗？
敬天园之别，你双眼中的不舍与依恋，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象吗？
谷间的小径，早已看不到黑珍珠的背影。
龙在天缓缓地转身，离开。
只是，他没有发现，黑珍珠走过的路上，有着斑斑的泪迹。
他行尸走肉般回到农庄。
和衣钻到被窝里。
仙界无寒暑，他却觉得很冷。
小月曾前来问候，龙在天把她给骂了出去。
三天过去。
这天清晨，龙在天睁开了眼。
屋内屋外，安静得只有自己心跳的声音。
他默默下了床。
洗脸架上，放着每天早上小月都换好的洗脸水。
他洗了把脸，走到窗前。
此时正是午后，农庄里闷热得很，寂静得很。
花草瓜果这些天疏于照看，急需雨露。一个小小的身影，提着一个大大的水壶，吃力地行走在田垄间。
她额头上的汗珠，又清又亮，一滴滴落在泥土里。
看到这一幕，龙在天心头一暖。
肋骨受伤的那几天，龙在天总是琢磨着与黑珍珠一起逃跑的计划，对敬天园的仙草蔬菜一直不管不问。
而小月却主动担负起田里的活计，每日除了照顾龙在天，就是在田地忙活。
以前龙在天与小七两个男人干的活，如今却要她一个小姑娘来做，实在有些吃力。
可她从来没有向龙在天抱怨过什么。
而这几天，自己光顾着顾影自怜，自怨自艾，竟然还对她恶言相向
就算失去了一切，至少还有一个人在为我默默付出！
龙在天冲动地跑了过去，牵着小月的手，把她拉到田垄外面，说道：“小月，你去洗把脸，我带你去仙肆！”
小月惊讶道：“仙肆？去那里做什么？”
“你还没去过吧，我带你去逛一逛！”龙在天伸手抹掉小月脸上沾的小泥点，不知不觉间，他已把小月当成了妹妹。
小月犹豫了一下，但马上开心起来：“闻哥哥，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
西天门的守卫仙将，还是上次那个。
他可能记得龙在天的模样，大老远看见他，就扭转了头，双眼旁顾，当作没看见。
不想再上他的当，再遭他戏弄。
可是，龙在天仍是径直走过来。
守门仙将不耐烦地连连挥手，喝斥道：“兀那小子，到一边玩去！再过来叨扰，小心我不客气。”
龙在天把脸一板：“怎么，这门不让过人吗？”
守门仙将正色道：“过当然可以过。不过，要验明身份。”
他暗自打算，待会验身份，他要真机狠狠捏住这臭小子的胳膊，让他疼得哭爹喊娘再松手。
龙在天伸出左臂。
仙将心中一喜，伸手过去，可手至中途就停住了——
他看到了龙在天手臂印有一个纹章，不由吃了一惊，疑惑地问：“总管纹章？”
龙在天傲然地哼了一声。
其他几个守门天将听到他的话，都好奇地凑过看，果见到龙在天手臂上有一个清晰的印纹，全都愣住了：这小子嘴上连毛都没一根，居然当了总管？
守门天将看着龙在天，脸上写满了狐疑：“曹总管呢？”
“死了。”
“死了？”天将瞪大了眼，他与曹总管也算相熟，也知道神仙极少有老死的，不由极为奇怪，“怎么死的？”
“想知道啊，你问玉帝去！”
天将缩了缩脖子，没敢接话。
这小子什么来头，敢这样信口开河，动不动就提玉帝？
“问完了没有？我们可没时间在这里墨迹！”
“完了完了，你你老请进。”天将连忙道。
龙在天与小月已经走了过去，他们才突然反应过来，朝他的背影微微躬身，补了礼。
不一会，到了南天门。
这里是仙界正门，每天仙来仙往，守门天将见多识广，对龙在天的总管身份只是目光中微微露出好奇神色，并未多问，直接放行。
出了南天门。
仙肆一如既往地热闹，妖来仙往，哦不对，妖坐仙往！
妖族商贩都老老实实坐在摊位后面，仙人仙娥们则说说笑笑，挑选商品。
龙在天顿时有一种回到人间的熟悉感觉。
他新官上任，身边还跟着一个娇美可爱的小丫头，不由志得意满，昂首阔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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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走到摊位尽头，他也没有看到一个眼熟的人，更没有发现卖土晶的牢老头。
到了仙肆客栈，龙在天轻车熟路来到餐厅。
先把厨师周师父给唤出来，给他看了一眼总管臂章，免得他啰嗦；周师父一见之下，顿然连屁都不敢放，弯腰躬身，礼貌有加。
龙在天摆够了官架，这才点了一只南极仙翁烤鹿，一只南极仙翁烧鹤，一份灵芝鲜汤，两碗灵谷米饭，两瓶龙泉冰水。
小月胃口很好的样子，每样菜都尝了几口；但她的饭量不大，一碗灵谷米饭只吃了半碗就嚷着饱了，不肯再吃。
龙在天今天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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