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天使
数日后。
陆家嘴，海王星保安公司总部大厦。
天已入夜。昏暗的陆家嘴夜空中，无人察觉到有一处天空骤然涌起波动，仿佛荡漾的水纹般。
一架缓缓解除反雷达光学迷彩c如同灰色巨隼般的vt一l机停落在屋顶停机坪上。这是由美国国防部下属的技术部门darpa自主研发的一款新机型。它可以依靠喷气式引擎实现垂直起降，已然实现了二战时元首希特勒所想象的终极战机，外形也十分科幻。
金属色的机身上印着正心一颗五芒星的盾牌c四周由橄榄枝环绕的徽章——这是第一秩序王国的君主，庞贝家族的徽记。飞机的喷气式引擎冲向地面掀起翻滚的气浪，将周围一众迎接者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
飞机停定，着一袭深蓝色正装的奥西斯庞贝踱步走下舷梯，冲向前来迎接的黑衣人们点头致意。
奥西斯三十出头，一副东欧男人的挺俊脸廓，蓝绿色的眸子里透出沉稳的视线。留一头蜷曲的棕黑发，下巴上满是细密的胡茬。
“殿下大驾光临，不胜荣幸。”
领头的矮个男子上前一步招呼道。他穿着老派的黑色中山装，戴着礼帽，鼻梁上架着副滚圆的墨镜，咧嘴笑时，唇下露出两颗金牙。此人名李约翰，是上海赛马会的干部，人称李九爷。
李九爷伸手同奥西斯交握，用英文讲道，“卡拉穆内乱，帝国领兵介入一事，我们赛马会已经得知。顾先生已在府上恭候，我们安排好了车辆，还有保镖和翻译，随您前往他的住地。”
“不需要翻译，我会说中文。”奥西斯启口，说出流利的中文。
奥西斯侧头，目光停落在李九爷身后的一位着白色素裙的姑娘。淡白色的月光照亮她乳蜡般的素肌，几绺纤长的亚麻色发丝在晚风中飘起，漾起金屑般的清辉。白衣的领口上，赫然别着一枚银色的星形勋章，熠熠闪烁着。
她大方地扬起脸来，透亮的眸子倒映出面前的奥西斯，纤纤唇角牵起一个微笑。
“啊，王子殿下来啦。贵客光临，有失远迎。”
白裙姑娘轻巧地提起裙摆，躬身行了一个端庄的西洋礼。
“好见外的口气啊，茉茉。”奥西斯笑道。
“这么久没见奥西斯哥哥了，茉茉当然要装得成熟一点，淑女一点咯。”白裙姑娘莞尔，慧黠地一咬舌尖，“不过鉴于王子哥哥充分了解我的脾性——下面我就不继续装咯。奥西斯哥哥，你又变帅了！越来越像汤姆克鲁斯了！”
奥西斯无奈地摇摇头。果然，这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夏茉。
“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出发吧。”
“那好，我们去到那还需一个小时的车程，便请王子稍作等候，沿途欣赏这上海滩的夜色吧。”李九爷改口中文，摘下礼帽，并扬手做了一个请姿。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晚间，长华校门外的夜市。
烟熏火燎的烧烤摊上，围坐着一群即将告别学校的年轻人。男生们彼此勾肩搭背唱着什么兄弟云云的歌，女生们则围在一起一遍抹眼泪一遍倾诉着什么。
“老板，啤酒再来两瓶！加十根羊肉串！”关小星打了一个酒嗝，扬声冲烧烤摊的老板喊道。
“来嘞！”远处老板应道，疾步走过来，将两瓶冰凉的啤酒盘烤串搁在关小星和欧阳羽面前的矮桌上。
“欧阳，你说他陈洋，凭什么就这么招女孩追捧”关小星醉醺醺地喝问道，“凭什么就他帅，有钱，还有女孩追捧，我却什么都没有啊？这就叫命？”
“你身上也有他没有的东西。”欧阳跟他碰了一盏，一口饮下，说道，“比如你的‘能力’。”
“你总爱拿‘能力’说事儿。”关小星不屑地说道，“是，我是会呲呲放两道电，你也会呼啦放一团火，但这种能力在现代社会有什么用？我们要把这些作为特长写进简历去求职，恐怕也就只有上海杂技团能对咱有点兴趣了吧？”
“我相信我们的能力会有一天找到用武之地。”欧阳抬眼望向深邃的夜空，眼瞳里倒映出繁星的光泽，“毕竟你我的父辈，都多少同我们提及过那个神秘的社会，里面有着无数同我们一样的人，我想它绝不是子虚乌有的传说。如果有一天能够到达那个地方，我就会知道，我所拥有的这份能力，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你还在想着那个虚无缥缈的‘巫师之国’啊？”关小星咬了口肉串，灌下半瓶酒，“那玩意，就算真的存在于地球上某个地方，我们有生之年怕是也见不到。毕竟，任何官方媒体都不会报道和巫师有关的任何事情，网络上的信息又太过繁杂，基本上涉及巫师的关键词全都是电影小说之类，偶尔有几个像那么回事的网站，基本上也都是无关者搞的噱头。这就说明，巫师之国就算存在，它自身也是不希望外界知道它的所在的。这样的一个地方，你要怎么能找到？与其活在这样一种渺茫的憧憬里，还不如安心工作，多挣点钱唉，罢了，你又不缺钱”
从大一时候认识欧阳起，关小星就深知，他是块内里包裹着一团火焰的坚冰。常人并不知道，他冷漠外表下的那份浪漫主义的情结，这一点只有知晓他秘密关小星明白。
欧阳自幼便极度憧憬着那个虚幻的巫师世界。他对于巫术，以及那个奇异世界的热情，远远超过对常世中所有事物。这就是为什么他总是一副寡淡的，对周遭一切都提不起兴趣的脸，终日沉迷于阅读书籍，试图能在某一天抓住一丝通往理想世界的线索。
“也许这份能力，只是老天的一个谎言，其实我们注定是要在平凡中度过一生的”关小星举起啤酒瓶，冲欧阳道，“来，走一个。”
欧阳却没有任何回应。
“欧阳？”关小星疑惑地问道。
却见欧阳两眼直直往向前方，整个人仿若雕像。关小星犹疑地转过脑袋，沿着欧阳的视线方向望去——
下一秒，他的呼吸也凝滞了。
一辆飞车——正如字面，一辆凌空飞起的劳斯莱斯幻影——自百米开外的高架上破道而出。关小星眼看着那黑色的车身在夜空里不断放大，直冲着烧烤摊二人所坐的位置，当头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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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爷，恕我冒昧——如果后面驾驶那一队车的不是我在中国的粉丝，那它们多半是群提着卡拉什尼科夫步枪来干我的家伙。”
奥西斯端坐于后座，检视着后视镜，面露一丝无奈。
几辆黑色路虎自奥西斯一行进入延安东路的江下隧道后，便一路尾随。
“是帝国的刺客么？”副驾上的李九爷面露惊疑道。
“虽然我不希望，但恐怕是的。”奥西斯说道，“现在还在江底下，等到出了隧道，这群俄国佬估计就会动手。”
“没想到您如此轻装简行，还是让帝国捕捉到了风声”李九爷蹙眉摇了摇头，“事已至此，也只能先尽力甩开追兵了。我可以设法阻截他们的车辆。”
载着奥西斯一行的劳斯莱斯幻影很快穿过了隧道，行驶上高架。后方的路虎仍旧一字排开，紧追不舍。
李九爷从手里的黑色皮包中，取出一只檀木盒子。掀开盒盖，里面赫然是黑白分明的围棋子，细看下，每颗棋子上都镌刻着一个细小的符字。
“九爷擅长弈棋么？”奥西斯笑问。
“拙技而已，让殿下见笑了。”李九爷降下车窗玻璃，旋即抄起一把围棋子，甩手撒向车后方——
数十颗黑白棋子飞落在车道上，在触地的一瞬，纷纷爆出一声脆响，在一股烟气和火星中悉数变作拳头大的铁菱角，滚落在地。
为首的路虎车闪避不及，只听一声破胎的钝响，车身陡然横转，下一瞬便飞掀而起，在空中翻滚了几道，底朝天跌落在了路中央。后方的车辆急刹之下追尾连连，响起此起彼伏的碰撞声，后方的交通彻底瘫痪。
“227级炼金术，我们东方的巫师管这叫‘撒豆成兵’。”李九爷回望了一眼后方逐渐远离的被截住的追兵，长出了一口气。
“精彩。”奥西斯赞叹道，“东方的巫师总是很擅长用极富诗意的成语来给法术命名。这比我们西方强多了。你可以看看我们的法术命名，简直像圣经一样乏味。”
“啊——！”前座上的司机忽然爆出一声惊呼，奥西斯抬起头，一瞬间只看到车头挡风玻璃的正前方，一个身着漆黑铠甲的人影振臂一挥。
下一秒，车身飞起，整个车厢内失去了重力。
“奥西斯哥哥！”凌空翻滚着的车厢内，夏茉猛力捉起奥西斯的右臂，旋即推开车门，喊道，“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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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嗵！”
飞来横“车”将烧烤摊的矮桌碾成了碎末。关小星和欧阳羽一左一右，各自跌坐在离车身不足半米的地面上。
在仅仅三秒钟以前，关小星脑中才依稀闪出了一个“躲”的概念。而在两秒前，他便反射性地两手猛推了一把身前的小桌，爆出的电弧将这个推搡变得分外强力，瞬间将桌子连同对桌的欧阳羽笔直掀飞，而关小星自身亦被巨大的反作用力斥开。
下一秒，那辆车就已底朝天地躺在了两个人刚刚喝酒聊天的地方。
于前一秒刚捡回一条命的关小星——准确说应该是两条——惊魂未定地盯着面前的黑色轿车，连大气都不敢喘，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车是怎么从百余米的高架上飞到这的？再怎么拉风的漂移能侧翻到百米开外？好吧且不论到底是何种原因造成的，这里面的人呢？铁定没戏了吧？车都摔成这样了，人还不是已经肝脑涂地了？
然而下一刻的场景，吓得关小星差点尖叫出声。
扭曲的车门被“砰”地一脚踢开，接着，里面一股白花花的东西满溢而出。
关小星还以为真的见识到了肝脑涂地，然而定睛一看，那白白的东西，却像是棉花。
而且是满满一车的棉花。
还来不及弄清这番异状，半空中便又无端出现一样东西，吸引住关小星的注意——
一抹白影，沿着这辆飞车坠落的轨迹，从浓黑的苍穹中降落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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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以后，关小星依旧会时时回想起这一幕——这是他头一次，看见天使。
那颀长的白色裙纱被晚风撩起，在夜幕里如荷瓣飞翻，又像是天使舒阖着的羽翼。
对，如果要形容的话，天使就是对那个身影最贴切的形容。
天使身姿如羽毛般轻盈，无声点落在关小星近旁的马路上。月光洒落在光洁的地面，宛如晚秋时分平静得毫无涟漪的湖，而她便是站在湖水中央的仙女。
这份不可思议的轻盈，根本不可能属于凡人——一来她是从近百米的高空飞落而下，二来她的身后还背负着一位黑衣男子，似乎是刚才千钧一发之际，被她从车内解救下的。
天使将身后的男子放落在地，直起身，视线恰好同近前的关小星对上。
天使唇红齿白c身段高挑，脸廓颇有点混血亚裔的味道，大股栗色长发像暗金色的缎子，在脑后束成优雅而不失时髦的编发。浅棕色的眼瞳里，盈盈似有一泓清泉，长而齐的睫毛恰如垂岸的柳枝。
奥西斯扬手掸了掸西服上粘附着的尘灰，这才注意到身前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已然对着身旁姑娘看呆了的关小星。
“哦，兄弟，不好意思。”奥西斯咧嘴一笑，打起圆场，“如你所见，我是个街头魔术师，这位姑娘是我可爱的助手。刚才表演时出了一点小小的差错，把这辆车给弹到了这儿”
这时，棉花丛中兀自伸出了一条腿，便是它踢开了车门。那条腿的主人挣扎了几番，却没能扒开浓厚的棉花团，从车厢里钻出。奥西斯边说着，两手探进车厢内浓密的棉花里，四下摸索着，并冲着车内喊道，“九爷！你还活着么？”
棉花团里的李九爷发出含混的呜咽声，奥西斯据此确定了他的位置，猛地拽住他的右臂，将他整个人拖出了车厢。一脸血污的李九爷捂着骨折的左臂，猛地吐出塞在嘴里的棉花，连着咳嗽了好久：“咳c咳，还好鄙人修得过一两手保命的炼金术。只不过这左手是报销了”
“——关小星！”车子的另一边，欧阳羽探出脑袋，迫切地问道，“你还活着吧？”
“没死没死！”关小星爬起身来，扑打着身上的泥土，“今天这都什么情况啊”
正当此时，奥西斯回望了一眼高架桥的方向，只见桥底下的马路上，一个漆黑的人影正在步步逼近。
“哦真难缠呢。”奥西斯苦恼地一咧嘴。
关小星循着奥西斯的视线，也注意到了那个异样的黑影。虽然不清楚那是什么，但他多少能感觉到那黑影所散发的某种不详的气场，也约摸能联想到，它便是造成这起飞车事故的元凶。
黑影越走越近，那一声声细微的金属碰撞也变得愈发清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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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入夜。昏暗的陆家嘴夜空中，无人察觉到有一处天空骤然涌起波动，仿佛荡漾的水纹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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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西斯三十出头，一副东欧男人的挺俊脸廓，蓝绿色的眸子里透出沉稳的视线。留一头蜷曲的棕黑发，下巴上满是细密的胡茬。
“殿下大驾光临，不胜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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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西斯侧头，目光停落在李九爷身后的一位着白色素裙的姑娘。淡白色的月光照亮她乳蜡般的素肌，几绺纤长的亚麻色发丝在晚风中飘起，漾起金屑般的清辉。白衣的领口上，赫然别着一枚银色的星形勋章，熠熠闪烁着。
她大方地扬起脸来，透亮的眸子倒映出面前的奥西斯，纤纤唇角牵起一个微笑。
“啊，王子殿下来啦。贵客光临，有失远迎。”
白裙姑娘轻巧地提起裙摆，躬身行了一个端庄的西洋礼。
“好见外的口气啊，茉茉。”奥西斯笑道。
“这么久没见奥西斯哥哥了，茉茉当然要装得成熟一点，淑女一点咯。”白裙姑娘莞尔，慧黠地一咬舌尖，“不过鉴于王子哥哥充分了解我的脾性——下面我就不继续装咯。奥西斯哥哥，你又变帅了！越来越像汤姆克鲁斯了！”
奥西斯无奈地摇摇头。果然，这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夏茉。
“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出发吧。”
“那好，我们去到那还需一个小时的车程，便请王子稍作等候，沿途欣赏这上海滩的夜色吧。”李九爷改口中文，摘下礼帽，并扬手做了一个请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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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啤酒再来两瓶！加十根羊肉串！”关小星打了一个酒嗝，扬声冲烧烤摊的老板喊道。
“来嘞！”远处老板应道，疾步走过来，将两瓶冰凉的啤酒盘烤串搁在关小星和欧阳羽面前的矮桌上。
“欧阳，你说他陈洋，凭什么就这么招女孩追捧”关小星醉醺醺地喝问道，“凭什么就他帅，有钱，还有女孩追捧，我却什么都没有啊？这就叫命？”
“你身上也有他没有的东西。”欧阳跟他碰了一盏，一口饮下，说道，“比如你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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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一时候认识欧阳起，关小星就深知，他是块内里包裹着一团火焰的坚冰。常人并不知道，他冷漠外表下的那份浪漫主义的情结，这一点只有知晓他秘密关小星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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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却没有任何回应。
“欧阳？”关小星疑惑地问道。
却见欧阳两眼直直往向前方，整个人仿若雕像。关小星犹疑地转过脑袋，沿着欧阳的视线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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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爷，恕我冒昧——如果后面驾驶那一队车的不是我在中国的粉丝，那它们多半是群提着卡拉什尼科夫步枪来干我的家伙。”
奥西斯端坐于后座，检视着后视镜，面露一丝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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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帝国的刺客么？”副驾上的李九爷面露惊疑道。
“虽然我不希望，但恐怕是的。”奥西斯说道，“现在还在江底下，等到出了隧道，这群俄国佬估计就会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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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着奥西斯一行的劳斯莱斯幻影很快穿过了隧道，行驶上高架。后方的路虎仍旧一字排开，紧追不舍。
李九爷从手里的黑色皮包中，取出一只檀木盒子。掀开盒盖，里面赫然是黑白分明的围棋子，细看下，每颗棋子上都镌刻着一个细小的符字。
“九爷擅长弈棋么？”奥西斯笑问。
“拙技而已，让殿下见笑了。”李九爷降下车窗玻璃，旋即抄起一把围棋子，甩手撒向车后方——
数十颗黑白棋子飞落在车道上，在触地的一瞬，纷纷爆出一声脆响，在一股烟气和火星中悉数变作拳头大的铁菱角，滚落在地。
为首的路虎车闪避不及，只听一声破胎的钝响，车身陡然横转，下一瞬便飞掀而起，在空中翻滚了几道，底朝天跌落在了路中央。后方的车辆急刹之下追尾连连，响起此起彼伏的碰撞声，后方的交通彻底瘫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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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奥西斯赞叹道，“东方的巫师总是很擅长用极富诗意的成语来给法术命名。这比我们西方强多了。你可以看看我们的法术命名，简直像圣经一样乏味。”
“啊——！”前座上的司机忽然爆出一声惊呼，奥西斯抬起头，一瞬间只看到车头挡风玻璃的正前方，一个身着漆黑铠甲的人影振臂一挥。
下一秒，车身飞起，整个车厢内失去了重力。
“奥西斯哥哥！”凌空翻滚着的车厢内，夏茉猛力捉起奥西斯的右臂，旋即推开车门，喊道，“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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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嗵！”
飞来横“车”将烧烤摊的矮桌碾成了碎末。关小星和欧阳羽一左一右，各自跌坐在离车身不足半米的地面上。
在仅仅三秒钟以前，关小星脑中才依稀闪出了一个“躲”的概念。而在两秒前，他便反射性地两手猛推了一把身前的小桌，爆出的电弧将这个推搡变得分外强力，瞬间将桌子连同对桌的欧阳羽笔直掀飞，而关小星自身亦被巨大的反作用力斥开。
下一秒，那辆车就已底朝天地躺在了两个人刚刚喝酒聊天的地方。
于前一秒刚捡回一条命的关小星——准确说应该是两条——惊魂未定地盯着面前的黑色轿车，连大气都不敢喘，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车是怎么从百余米的高架上飞到这的？再怎么拉风的漂移能侧翻到百米开外？好吧且不论到底是何种原因造成的，这里面的人呢？铁定没戏了吧？车都摔成这样了，人还不是已经肝脑涂地了？
然而下一刻的场景，吓得关小星差点尖叫出声。
扭曲的车门被“砰”地一脚踢开，接着，里面一股白花花的东西满溢而出。
关小星还以为真的见识到了肝脑涂地，然而定睛一看，那白白的东西，却像是棉花。
而且是满满一车的棉花。
还来不及弄清这番异状，半空中便又无端出现一样东西，吸引住关小星的注意——
一抹白影，沿着这辆飞车坠落的轨迹，从浓黑的苍穹中降落而来。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很多年以后，关小星依旧会时时回想起这一幕——这是他头一次，看见天使。
那颀长的白色裙纱被晚风撩起，在夜幕里如荷瓣飞翻，又像是天使舒阖着的羽翼。
对，如果要形容的话，天使就是对那个身影最贴切的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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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不可思议的轻盈，根本不可能属于凡人——一来她是从近百米的高空飞落而下，二来她的身后还背负着一位黑衣男子，似乎是刚才千钧一发之际，被她从车内解救下的。
天使将身后的男子放落在地，直起身，视线恰好同近前的关小星对上。
天使唇红齿白c身段高挑，脸廓颇有点混血亚裔的味道，大股栗色长发像暗金色的缎子，在脑后束成优雅而不失时髦的编发。浅棕色的眼瞳里，盈盈似有一泓清泉，长而齐的睫毛恰如垂岸的柳枝。
奥西斯扬手掸了掸西服上粘附着的尘灰，这才注意到身前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已然对着身旁姑娘看呆了的关小星。
“哦，兄弟，不好意思。”奥西斯咧嘴一笑，打起圆场，“如你所见，我是个街头魔术师，这位姑娘是我可爱的助手。刚才表演时出了一点小小的差错，把这辆车给弹到了这儿”
这时，棉花丛中兀自伸出了一条腿，便是它踢开了车门。那条腿的主人挣扎了几番，却没能扒开浓厚的棉花团，从车厢里钻出。奥西斯边说着，两手探进车厢内浓密的棉花里，四下摸索着，并冲着车内喊道，“九爷！你还活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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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小星！”车子的另一边，欧阳羽探出脑袋，迫切地问道，“你还活着吧？”
“没死没死！”关小星爬起身来，扑打着身上的泥土，“今天这都什么情况啊”
正当此时，奥西斯回望了一眼高架桥的方向，只见桥底下的马路上，一个漆黑的人影正在步步逼近。
“哦真难缠呢。”奥西斯苦恼地一咧嘴。
关小星循着奥西斯的视线，也注意到了那个异样的黑影。虽然不清楚那是什么，但他多少能感觉到那黑影所散发的某种不详的气场，也约摸能联想到，它便是造成这起飞车事故的元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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