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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章 邪恶血统

  午饭后,关小星告别欧阳和巴尔萨泽,独自前往学院的后院。

  沿着雪松林小道间的指示牌,一路摸进草木葱茏的后花园。在几乎已经面临迷路的时候,偶然隔过一条溪流,望见了那栋红色的林间老洋楼。校长办公室——红馆。

  整个红馆是一座由褐红色砖石建造的四层小楼,颇有些年代。stardt已经守候在了红馆的入口处,见到关小星,一同点头致意。

  在stardt的带领下,关小星走进红馆,沿着雕饰精美的枫木楼梯走到了二楼。stardt在走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前驻足,礼貌地叩击两下门扉。听到里面一声低沉的应答,便推门走进。

  放眼望去,这办公室大得像间图书馆——或者说这就是一座图书馆。房间有三面在两层楼高的书墙包围下。花式精美的丹麦纺织地毯上陈设着几座复古的牛皮沙发,靠窗是一张南美酸枝木制的办公桌。一个年长的男人正襟危坐于桌前,笑颜望向关小星。

  “——校长。”stardt恭敬地躬身行礼。

  柯布校长约近六十岁,岁月虽在他脸上留下了些斑驳的刻痕,却还没能风化他魁梧的身躯。他有一头梳理得分外精神的银丝,无框眼镜后是湛蓝而幽邃的眼瞳,高阔的身材将银灰色的西装撑得笔挺,西装的胸口还一丝不苟地叠着一张湖蓝色的方巾。

  他的面上常挂着淡淡的笑意,而眼神却时刻折射出猎隼般傲视一切的威严。据巴尔萨泽说,柯布校长在学院里的绰号是“总统”,因为一部分学术派的院长总揶揄他比起学者,更像个政客。

  stardt请关小星落座一旁的沙发,并给他倒了一杯伯爵茶,随后便按照校长的眼色,径自走出办公室,掩起了门。

  “关小星,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啊。”柯布校长开腔道,“你给我们大家,带来了一份意想不到的收获。”

  “您说的收获是?”关小星不明就里,笑问道。

  “这里有一份密封的文件,里面装着你血样的化验报告。”柯布说道,一手推过来一只密封文件袋,“具体的报告内容你就不必看了,专业性很强,各种数据指标相信你也很难看懂。我不妨就言简意赅地告诉你一下结论。”

  “我难道是天生的巫术奇才?百年不遇的那种?”关小星贱贱地问道。

  “可以这么说。”柯布眯起眼睛,笑答道。“严格来讲,是千年都难遇。”

  “不会吧校长您拿我一个新生寻乐可不好。”关小星苦笑道摆了摆手,“我要真有着能用‘千年一遇’这种词来形容的牛逼能力,别的不说,起码不至于单身到现在吧。”

  “关小星,你觉得最强的力量是什么呢?”柯布接茬问道。

  “应该是顶级的白巫师,那种呼风唤雨的能力吧?”关小星答。

  “说一段我的个人经历吧。我和很多贵族血裔不同,大学时期是在常世国家进修的,并不是在巫师国的学校,后者大多教授的是术法方面的知识,就如阿斯特利亚。因为我早年就已经领会了术法的大多要义,我认识到,水c火c风c雷c地这些力量,说到底都只能作为战术性的打击和防御手段,一架死神无人机打击的效果,都会比它们更强更准。”柯布说道,一面摘下眼镜,悠闲地用丝帕擦了擦。

  “所以比起战术,我对政治更加着迷。我入读了耶鲁大学的历史系,并在三年级的时候偶然接触了骷髅会。它是一个秘密精英结社,历史上多名合众国的政要,包括克里总统c小布什总统都曾经是它的成员。它甄选会员的机制极其严苛,成员无一不是来自显赫家族的权力者血裔,他们从学生时期起,便积聚在那密不透光的暗房里,商量着如何共谋天下。也是那时候,我深切地感受到,其实这个世界的格局,很大程度上便是由全世界的血统谱系书决定的。于是,我这个血统还不够强大的人,无法参与到更高位者们的博弈里,最后只好回来做做校长,继续研究我擅长的战术了。”

  关小星听得云里雾里。

  “一言以盖之,关小星,你的血统的珍贵程度,简直可以说是神对你的赏赐。你可以轻易做到你的血统下位者穷尽一生也无法触及的事,比如我。”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校长。我只是个无小卒啊。我的同学朋友都知道我家境清贫,念书时候还得打工赚学费。就算有人告诉我你其实是大清国皇帝的子孙,祖上也是姓爱新觉罗的,我也只会说一声‘哦这样啊’,然后一觉睡醒了,还不是该干嘛干嘛。”关小星困惑道。

  “那是因为大清国已经灭亡了。然而巫师国的两大家族,庞贝与奥古斯特,至今仍旧执掌着整个巫师世界的权力,他们的家势依旧如日中天。如果现在还是你们大清国的乾隆盛世,你被告知自己其实是皇帝的兄弟,你还会觉得这无关痛痒么?”

  ——哦,和王子哥哥一样呢。雷属性的巫师在总体中占少数,其中很多都有王室血统,说不定,你还是富贵命呢。

  关小星蓦地想起先前夏茉的话,忽觉一切貌似都能解释得通了,茅塞顿开。

  “那您的意思是我其实是奥西斯失散多年的”

  关小星笑着刻意拉长语调,等着柯布接茬。但柯布将手掌交叠起,抵着下巴,并未接话。

  关小星心说这老爷子还卖什么关子,难道我跟奥西斯的关系实在太远房了,他也说不清那一长串三姑六姨的裙带关系么?

  下一刻,柯布深深呼出一口气,沉声说道——

  “关小星先生,虽然你还毫不自知,但你确实——是一名奥古斯特。具体你和奥古斯特皇室的宗亲关系,我们没有他们的谱系书,还无法推定,但至少可以确定,你在黑巫师里有着极其高位的血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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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钟回到一天前——

  “校长,两份血样化验报告结果出来了,请您过目。”stardt叩开了校长办公室的门,笔直走到办公桌前。

  “辛苦了。可否简述一下结果?”沙发椅上的柯布转过脸,笑着说道。

  “叫做欧阳羽的少年,已确认是一名优秀的白巫师。他的血液中存有着数量惊人的正曼纳,可以说是个百年不遇的巫师逸才。我们推测,这趟上海之行,王子殿下很可能找到了一支流落东方的高位庞贝血系。他的家族,极有可能是上一辈刚刚没落的贵族。几乎所有的教授都非常看好他的出身,甚至为了争当他的导师引发了一点小小的不快。最后他选择了工学院主任弗利德里希教授担任他的导师,以及特勤部的史黛拉老师出任他的体术教官。”

  “这还真是值得开香槟庆贺的消息。这个学生不但有天赋,眼光也很不错。”柯布说道,“但我看你的脸色,并不是应有的喜悦,还有什么其他的消息?”

  “下面的消息,就不那么令人愉悦了。这是对于那名拥有着‘金星之曜’的少年,进行的血液抽样化验报告。”stardt两手递过另一只密封的文件袋,脸色有几分凝重,“结果我们都很意外,请校长您斟酌。”

  柯布眯起眼睛,缓缓解开密封袋。

  “在最初的血样化验阶段,我们也从他的血液里检验出了很高浓度的正曼纳。我起初兴奋地以为,他有着和欧阳羽同等的优良血统。然而当时在场的医学院海德格尔教授,突然提议我再对欧阳羽和关小星做一次全身性的波谱扫描,排除掉‘某个可能性’。”

  “幸好我们做了。欧阳羽体内的曼纳分布一切正常,然而我们出乎意料地发现,在关小星的大脑部分,曼纳色谱波段呈现罕见的深蓝色,说明反曼纳的浓度已经达到了惊人的等级,远超于寻常的黑巫师——毫无疑问,他是高阶黑巫师,而且是一个伪装成白巫师的奥古斯特。”

  柯布正从密封袋抽出化验报告的手,陡然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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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关小星脸上的笑容,正在渐渐冻结。

  奥古斯特?

  奥古斯威尔帝国的皇族好像就叫这个名吧?

  柯布脸上依旧挂着淡然的笑意,语气也颇有礼貌,甚至对关小星用起敬语,但那笑容却令关小星脊背发凉,“如果你是庞贝的皇族子嗣,我想我们院方应该为你而撒花欢庆,因为我们又诞生了一位优秀的白巫师。可是现在,我们就不得不采取其他的应对措施了。”

  柯布抬起右腕,自办公桌面上拾起一只黄铜制的摇铃,轻轻摇响。

  下一秒,厚重的办公室木门陡然洞开,十二名着黑白侍女装的姑娘们分作两股鱼贯进入办公室,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在关小星身旁拢成一圈,随即立定。

  而后十二人同时掀起裙摆,利落地从腿侧的枪夹里拔出黑色的柯尔特手枪,一致上膛。十二只纤细的手腕齐举枪口对着中心的关小星,这一幕倘若自天顶的吊灯处看下,女孩们动作严整c裙袂齐飞,犹如一朵黑睡莲层层开合,简直可以称为某种舞蹈。

  但关小星可无心欣赏这惊心动魄的舞。他一脸苍白,神识已经乱了。

  怎么会这样?这是演的哪一出狗血剧情啊?

  一个刚刚立志成为屠龙勇士的新手剑士,正准备上路练级,却被人告知,自己就是邪恶的龙?我什么都还没做,怎么就忽然成反派b一ss了?

  可是说我是反派b一ss,我一无执掌世界的野心,二无毁天灭地的邪力,动用十二个貌美如花的姑娘拿枪指我,我关小星何德何能被你们这么瞧得起啊!

  “作为阿斯特利亚学院的校长,我在此很遗憾地通知你——关小星先生,我校原则上不接纳像你这样拥有着高纯度黑巫师血统的学生,更不要说你还背负着奥古斯特的皇族血系。”柯布慵懒地将脖子倚靠在沙发椅的头枕上,以平静得如同诵读风纪规章的语气宣布道,“下面,我将会把你移交给第一秩序王国的外务部门,他们首先会将你行政拘留,然后再与奥古斯威尔帝国关于你在王国境内非法居留一事进行政治交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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