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章 鏖战
接下来的几天，欧阳羽每天都会以这处废屋为接头地点，定时同姬神光碰面。每次见面时他会捎来足量的食品和水，保证满足一日的补给。
“每天都给你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姬神光教养很好，每一次受惠都会郑重言谢。
“没什么，感觉只像是养了条流浪狗。”欧阳羽笑道。
“被人这么说有点不愉快。”姬神光皱起眉，一面拆开手里的饭团一面嘟囔道，“不过，这里居然还有日式饭团？”
“我去百货商店里买的。”欧阳羽答道，“想着比起三明治，这个你更吃得惯一点。我还买了稻荷寿司。”
“谢谢。让你费心了。”姬神光再次感谢道，欧阳有时不禁感觉，日本人的谢辞真的太频繁了些，什么小事都要道谢。
随着彼此对谈的深入，姬神光也渐渐对欧阳羽卸下心防。欧阳羽意外地发现，这个小黑巫师，说到底也不过一个心地纯良c不谙世事的寻常少年。
“你是黑巫师，赛马会在遴选佣兵部队成员的时候，怎么会接纳你？”欧阳羽问道。
“我操纵了看守，混在人群里上了飞机。”姬神光指了指自己澄黄色的眼睛，“这种事，对我而言轻而易举。”
“你真的可以随意操控别人的思想？”欧阳羽诧异地问。
“同一时间对单个对象可以。施术需要我的精神高度集中，所以每次只能持续五分钟左右。”姬神光平淡地答道，仿佛在说他擅长的一项体育运动。
欧阳羽虽然早已心知黑巫术可以作用于人的精神，但当这些平淡的话语真正从姬神光的口中道出时，心头还是颇受震动。
人的心灵，倘若如此简单就可以被改写的话，那么黑巫术的危险性真是难以言喻。
“姬神，我想和你做个交易。”欧阳羽正色说道。
“什么交易？”姬神光问道。
“交易的内容是：我要求你——从今往后，不准再对一切白巫师使用你的心灵巫术。”欧阳羽用兄长一般命令的口吻，一板一眼地说道，“相对的，我会尽我一切力量帮助你。我可以把你暂时收容在我的住所里，保证你不挨饿，也不会被警察追赶。之后我再动用我最大的力量，带你去海心城。”
“那我岂不是要完全依赖你了。”姬神光犹疑道，“我才刚刚认识你”
“你不依赖我，就得继续回到隼都街头，继续那种过街老鼠般的生活。你要是执意如此，我也不拦你。”欧阳说道，“我说了这是公平交易，接受与否，是你的自由。”
“嗯”姬神光踟蹰地咬着唇瓣，犹豫了半晌，道，“我真的不想依靠谁，只想凭自己的力量找到老师”
“罢了。那你走吧。”欧阳羽心知多说无益，话音淡漠道，“这里还有点食物，你带上。往后，我们最好不要再撞见彼此。”
欧阳羽躬身，拎起身侧装着寿司饭团和盒装牛奶的袋子。然而再次抬头，他却发现姬神光正定定地望着自己，面上带着些窘迫。
下一刻，姬神光猛然躬身，垂首致歉道：
“对不起，我收回刚才的话！以后还请多多关照了，欧阳哥哥！”
欧阳羽轻吁口气，扬起一个宽慰的笑脸，道：
“那么今晚回去，我就跟我的两位室友讲明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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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小星出院已有一个星期，如今又再度活蹦乱跳，跟巴尔重组耍宝团。但每回从史泰龙的体术课上回来的二人，还是一副去了半条命的脸色。不过关小星连日来一反常态，上史泰龙的课认真了许多，操练中再无半声抱怨。
今天结了课，两人踏回宿舍玄关处，巴尔吸了口手里的杯装可乐，坐下身换掉球鞋，一面连声抱怨道：“今天的体术课真是场噩梦，简直像是跟着三角洲部队去了趟越南。”
“巴尔，小星。”欧阳羽从里屋走出来，一脸郑重道，“我有件事要跟你们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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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居厅内，关小星和巴尔萨泽并排坐在沙发上，对面的椅子上则是神色凝重的欧阳羽。
“什么事啊一脸严肃的。”关小星打趣道，“别告诉我你要结婚了？”
“不瞒你们。我这些天，私下里接触到了一个黑巫师，也就是巴尔你之前听说的那个。他是个仅仅十来岁的少年，来自日本。”欧阳的话令巴尔萨泽面色即刻转冷，但前者依然不以为意地说道，“根据我的判断，他并不是恶人，反而是一个需要帮助的善良少年。鉴于隼都的警察都在满城追捕他，为了他的安全考虑，我希望你们能接受——把他暂时收容在我们的住所里。”
“哦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巴尔萨泽皱起眉头，猛吸了一口手里的可乐。直到杯中发出几声见底的尖响，他一手麻溜地将空杯投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有如一记精准的空心篮。
“欧阳，我们是白巫师，帮助黑巫师就是在帮助我们的敌人。”巴尔萨泽字字铿然道。
“我不同意。”欧阳羽面不改色地辩驳道，“我们的敌人是黑巫师的地下社会，那少年虽然是黑巫师，但他也把地下社会当作敌人，说来我们应该算作是盟友才对。”
“你说得没错，但前提是，你要能证明那个黑巫师的说辞是可信的。”巴尔萨泽一改平日里的嘻哈做派，言辞凝重地说道，“首先你无法证明他绝对不是一名黑巫师的间谍。如果我是黑巫师谍报组织的首领，我也不会让一个西装革履的特工去当间谍，相比之下，一个看似无辜的日本少年的形象，反而更有利于掩人耳目。再者，你甚至无法判别自己对他的这份无端的信任，究竟是你内心自发产生的，还是因为他对你施加了黑巫术。黑巫术的催眠效果，往往是潜移默化的，是受术者的意识无法察知的。”
欧阳羽愕然。自己在无意识间被姬神光的黑巫术操控——他确实没有思及过这一可能性。回想起刚见面时姬神光那一对闪烁的金眸，欧阳干涩的喉咙里，竟无言反驳这一邪恶的猜想。
“小星，这事你怎么想？”欧阳转向关小星，问道。
“我觉得吧欧阳你是聪明人，识人应该还是比较准的，被诓骗的可能性不大。只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巴尔说的也有道理，如果对方是个极其狡猾的黑巫师，就算聪明如你，也有着了道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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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夜间。
欧阳羽一手托腮，愣愣地望着自顾自朵颐着三明治的姬神光，脑中回想起昨日不了了之的那场交涉。
的确，他根本无言反驳巴尔的怀疑。甚至于此刻，他自己都在研判自己有没有中了姬神黑巫术的可能性。
“姬神，你”欧阳羽忽然对着姬神光启腔，却欲言又止。
“嗯？”姬神光不解地抬头，黄色的瞳眸里尽是孩童一般的单纯。
如果这一切都是幻象与谎言，那么黑巫术这东西，真的是太过可怖了。
可欧阳羽尽管不安，但他又能如何去求证真相？难道要直白地质问面前的少年，自己的这份同情心，是不是因为受到了他巫术的蛊惑？
正纠结着，门口却蓦地响起一阵沉重的钝响。
这声音似曾相识——姬神光后退两步，面露出些许不安。欧阳羽示意不要紧张，由他先去看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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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羽走出了老屋，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端端立在老屋破败的院内。
来人全身覆盖着黑色的金属铠甲，头盔是一只猎隼形，这让欧阳陡然忆起曾经追杀过他们的哀泣之刃。但这人身上，并没有哀泣之刃那么强烈的杀意和戾气。
更重要的是，他率先讲话了。封在蒙面头盔里的话音显得十分粗重。
“我叫黑隼。把那个黑巫师交给我，我会把他交给隼都警局，那是他该去的地方。”
“连脸都不愿意露的家伙，讲的话也没什么说服力呢。”欧阳羽一手扣住腰间的龙泉剑，冷冷反驳道，“我要是不交呢？”
“那很遗憾。”黑隼举起双拳，沉身道，“我会揍晕你，再带走他。”
“你没说杀了我，那我就安心了。”欧阳羽拔剑，扬眉一笑道，“不好意思，但恐怕我会揍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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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羽适才发现自己的话，放得太早。
这个白巫师的攻击方式，简直可以说是千变万化，难以提防。前一瞬间他可能是左手持剑右手持盾，下一秒就有可能换过来。
加上对方一身由奥利哈钢精铸而成的铠甲，纵然龙泉剑是吹毛断发的神兵，也难以轻易将之贯穿，一击只能对其造成有限的损伤；但反过来，欧阳羽全身未穿戴任何护具，又面对着对手变幻莫测的攻击方式，简直有些任人鱼肉。
即使在体力和耐久上，也明显是黑隼更占上风。如此看来，欧阳羽的胜算似已微乎其微——除了他还有一个火属性白巫师的身份。
但眼下的问题是，欧阳所擅长的御火术——即是自掌心里迸发出一团火球的法术，对于这黑甲加身的对手，效力十分有限。手头也没有像上回的啤酒一样，能够致燃的引信。
这样看来，自己只剩下一个杀手锏——
便是在史黛拉老师的课上，所习得的“炎剑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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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着一次剑刃激撞c两方被斥开的间隙，欧阳羽右手并起食指和中指，一个红色的光点在指尖闪现而出。
接着他敏捷地用亮红色的炽热指尖，自上而下在龙泉剑锋上一线划过。
下一瞬间的龙泉剑，剑身已赫然变成了烙铁一般的橙色，在冰冷的霜寒里，呲呲地迸发出淬火般的白气。
“如你所见，这是炎剑术。我会避开你的心肺要害，但对阵之中，或许免不了会断你的手脚——如果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欧阳羽冷冷道。
黑隼原地停驻了两秒钟。
下一秒，他的两手里伸出两柄浑黑色的阔刃剑，两剑十字交于胸前，沉声道：“‘真理之剑斩尽诸恶，正义必被伸张’。”
黑隼低吼一声，两手拖起巨大的黑刃猛攻而上，犹如翱翔的鹰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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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给你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姬神光教养很好，每一次受惠都会郑重言谢。
“没什么，感觉只像是养了条流浪狗。”欧阳羽笑道。
“被人这么说有点不愉快。”姬神光皱起眉，一面拆开手里的饭团一面嘟囔道，“不过，这里居然还有日式饭团？”
“我去百货商店里买的。”欧阳羽答道，“想着比起三明治，这个你更吃得惯一点。我还买了稻荷寿司。”
“谢谢。让你费心了。”姬神光再次感谢道，欧阳有时不禁感觉，日本人的谢辞真的太频繁了些，什么小事都要道谢。
随着彼此对谈的深入，姬神光也渐渐对欧阳羽卸下心防。欧阳羽意外地发现，这个小黑巫师，说到底也不过一个心地纯良c不谙世事的寻常少年。
“你是黑巫师，赛马会在遴选佣兵部队成员的时候，怎么会接纳你？”欧阳羽问道。
“我操纵了看守，混在人群里上了飞机。”姬神光指了指自己澄黄色的眼睛，“这种事，对我而言轻而易举。”
“你真的可以随意操控别人的思想？”欧阳羽诧异地问。
“同一时间对单个对象可以。施术需要我的精神高度集中，所以每次只能持续五分钟左右。”姬神光平淡地答道，仿佛在说他擅长的一项体育运动。
欧阳羽虽然早已心知黑巫术可以作用于人的精神，但当这些平淡的话语真正从姬神光的口中道出时，心头还是颇受震动。
人的心灵，倘若如此简单就可以被改写的话，那么黑巫术的危险性真是难以言喻。
“姬神，我想和你做个交易。”欧阳羽正色说道。
“什么交易？”姬神光问道。
“交易的内容是：我要求你——从今往后，不准再对一切白巫师使用你的心灵巫术。”欧阳羽用兄长一般命令的口吻，一板一眼地说道，“相对的，我会尽我一切力量帮助你。我可以把你暂时收容在我的住所里，保证你不挨饿，也不会被警察追赶。之后我再动用我最大的力量，带你去海心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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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居厅内，关小星和巴尔萨泽并排坐在沙发上，对面的椅子上则是神色凝重的欧阳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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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萨泽皱起眉头，猛吸了一口手里的可乐。直到杯中发出几声见底的尖响，他一手麻溜地将空杯投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有如一记精准的空心篮。
“欧阳，我们是白巫师，帮助黑巫师就是在帮助我们的敌人。”巴尔萨泽字字铿然道。
“我不同意。”欧阳羽面不改色地辩驳道，“我们的敌人是黑巫师的地下社会，那少年虽然是黑巫师，但他也把地下社会当作敌人，说来我们应该算作是盟友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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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羽愕然。自己在无意识间被姬神光的黑巫术操控——他确实没有思及过这一可能性。回想起刚见面时姬神光那一对闪烁的金眸，欧阳干涩的喉咙里，竟无言反驳这一邪恶的猜想。
“小星，这事你怎么想？”欧阳转向关小星，问道。
“我觉得吧欧阳你是聪明人，识人应该还是比较准的，被诓骗的可能性不大。只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巴尔说的也有道理，如果对方是个极其狡猾的黑巫师，就算聪明如你，也有着了道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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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羽一手托腮，愣愣地望着自顾自朵颐着三明治的姬神光，脑中回想起昨日不了了之的那场交涉。
的确，他根本无言反驳巴尔的怀疑。甚至于此刻，他自己都在研判自己有没有中了姬神黑巫术的可能性。
“姬神，你”欧阳羽忽然对着姬神光启腔，却欲言又止。
“嗯？”姬神光不解地抬头，黄色的瞳眸里尽是孩童一般的单纯。
如果这一切都是幻象与谎言，那么黑巫术这东西，真的是太过可怖了。
可欧阳羽尽管不安，但他又能如何去求证真相？难道要直白地质问面前的少年，自己的这份同情心，是不是因为受到了他巫术的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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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很遗憾。”黑隼举起双拳，沉身道，“我会揍晕你，再带走他。”
“你没说杀了我，那我就安心了。”欧阳羽拔剑，扬眉一笑道，“不好意思，但恐怕我会揍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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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体力和耐久上，也明显是黑隼更占上风。如此看来，欧阳羽的胜算似已微乎其微——除了他还有一个火属性白巫师的身份。
但眼下的问题是，欧阳所擅长的御火术——即是自掌心里迸发出一团火球的法术，对于这黑甲加身的对手，效力十分有限。手头也没有像上回的啤酒一样，能够致燃的引信。
这样看来，自己只剩下一个杀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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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乘着一次剑刃激撞c两方被斥开的间隙，欧阳羽右手并起食指和中指，一个红色的光点在指尖闪现而出。
接着他敏捷地用亮红色的炽热指尖，自上而下在龙泉剑锋上一线划过。
下一瞬间的龙泉剑，剑身已赫然变成了烙铁一般的橙色，在冰冷的霜寒里，呲呲地迸发出淬火般的白气。
“如你所见，这是炎剑术。我会避开你的心肺要害，但对阵之中，或许免不了会断你的手脚——如果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欧阳羽冷冷道。
黑隼原地停驻了两秒钟。
下一秒，他的两手里伸出两柄浑黑色的阔刃剑，两剑十字交于胸前，沉声道：“‘真理之剑斩尽诸恶，正义必被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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